顧清野坐在床沿,看著眼前正熟睡中的人,還在想方才從她嘴裏聽到的”哥哥“二字。


    難道她也心悅於沈墨?


    他們二人可是兄妹,如何能有這樣的情意?如此有違人倫之事,她難道不怕?


    為何她方才親的那麽大膽?認為我是沈墨,才會這樣的嗎?


    平日裏還算乖巧,今天見到沈墨就忽然變了,如此變幻不定的情狀,如何不讓人多想。


    顧清野左思右想,忽然有個念頭闖進腦海。


    難道······


    難道她的身份是捏造的?


    所謂朔王遺孤根本不存在?


    各種問題充斥著腦海,讓他一時不知從哪裏開始捋順比較好。


    起初皇帝對秦王的說辭也是半信半疑,因而隻是給沈青南恢複了郡主的身份,並未有過多的表示。


    秦王將其送與父親,父親就忽然被殺,但因為有這樣的親事,原本有意跟隨父親的人開始變得搖擺不定,他們是曾經朔王手下的能臣,原本看不慣秦王囂張跋扈的做法行事風格,而有意遠離。


    見到秦王尋迴朔王之女,便覺得秦王也是個顧念手足之人,因而最終投到秦王手下。


    而他們顧家則因此喪失了不少助力。


    如此看來,這沈青南究竟是誰,隻有秦王府的人知道,沈墨自然也清楚。


    顧清野心緒難安,在屋內來迴徘徊,想起白日裏二人站在一起爭執的模樣,心裏越發煩亂了起來,不禁拿起一旁櫃子上的青瓷果酒,暢飲起來。


    她身上究竟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


    若這些推理都是真的,那她豈不是一直在跟自己做戲?


    一杯杯酒下肚,顧清野隻覺得天旋地轉,不一會兒就醉了。


    聽到沈青南在夢中說著什麽,他立馬丟開酒杯,晃了下暈乎乎的頭,來到床前。


    “你怎麽了,青南?”


    隻見沈青南額上覆著一層細密的汗珠,伸手一摸,竟燙得厲害。


    顧清野身上無力,但頭腦還是清醒的,丫鬟們早就準備好了涼水和巾布,果然用上了。


    顧清野跪在床沿,給沈青南擦臉解熱,沈青南的熱褪去了,他自己也累倒了,酒勁讓他再也無法站立。


    最後無奈,隻好就地而眠。


    第二日,沈青南醒來,發現自己身上的衣物被換,衣襟也有被翻扯的痕跡,而顧清野正躺在自己身邊,尚未醒來。


    心裏有一絲害怕,也有一絲欣喜,輕輕轉身看去,俊朗的眉目下深邃的眼窩,高挺的鼻梁,勾人的唇角,一切近在眼前,還從未像今日這樣親近過他。


    沈青南不敢伸手,隻是靜靜看著。


    仔細想來,他和小時候還是不一樣的。


    不知是否因為不再用忘顏丹,許多久遠的記憶慢慢迴到了她的腦海。


    那株黃色的花卉,那抹碧綠的衣裙,還有一個從不願意放開她的小手。


    她記不住他的名字,隻能用“大哥哥”三個字喚他。


    他也不生氣,隻是說自己已經有了個妹妹,不過他願意聽她如此稱唿自己。


    這聲大哥哥她便喚了許多年,直到母親出事。


    沈青南陷入迴憶,有些忘神。


    忽然看見顧清野睫毛動了一下,來不及翻身,隻能閉眼裝睡。


    以為顧清野會起身悄悄離開,可是她等了半日也不見對方有動靜,怕是自己看錯了,小心睜開眼,卻發現顧清野的唇近在咫尺,竟探向她的額頭。


    四目相對,顧清野不由得屏住了唿吸。


    片刻之後,二人立馬默契地轉過身子,裝作什麽也沒發生。


    門外,古月正要提醒沈青南到了起身,紫蘇忙將她拉住。


    “你忘記昨日是誰照顧大娘子的嗎?”


    “你是說······”


    “對呀,侯爺到現在都還沒出來呢,你還不知道什麽意思?”


    古月會意,二人捂著嘴偷笑起來。


    屋內,顧清野終於還是先開了口。


    “我隻是想叫醒你而已,你別誤會。”


    “誤會什麽?”


    ······


    “你昨天夜裏生了好大一場病,文修弟過來看過,說是夜裏或許會發汗,需要人照顧,我才留下來的。”


    “嗯,多謝侯爺。”


    “沈青南,你好好說話行不行?”


    “嗯?”


    “我是說,你要是不開心,你可以說出來。”


    “沒有不開心。”


    “我在這裏你難道不生氣嗎?”


    “你是侯爺,我是侯夫人,為何要生氣?”


    “沈青南,你,你不會是早就想要我了吧,既然如此,為何不早說。”


    顧清野存心要惹怒她,坐起身子,靠在她的耳邊如此說道。


    “侯爺,你,你醉了?”沈青南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


    原本想嚇唬嚇唬她的,可見到她眼裏的關切神情,忽然又心軟下來。


    “昨夜無聊,飲了幾口你放在櫃子上的那瓶酒。”


    “那是白花酒,因我不喜歡其原來太濃的味道,因而向裏滴了幾滴紅桃的汁液,味道確實好了很多,若侯爺喜歡,我這兒還有幾瓶,侯爺可隨時享用。”


    “你說什麽?是白花蛇泡的酒?”


    “正是。”


    顧清野什麽都不怕,唯獨對蛇深惡痛絕,一想起自己喝的是蛇酒,忽然作嘔,立馬跳下床,對著痰盂就是一陣幹嘔。


    “侯爺你怎麽了?”


    沈青南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大跳。


    “你這麽怕蛇?那以後就不給你喝了。”


    丫鬟們聽到裏麵的動靜,也不敢輕易進門,隻等沈青南高聲叫了幾句,古月才帶著眾人走了進來。


    顧清野喝了好幾口水,才漸漸把胸口的那陣惡心壓了下去。


    沈青南見此,也就放下心了,洗淨了臉,來到梳妝台前,開始裝扮起來。


    丫鬟們簇擁在她周圍,陽光落在她身上,似是初現的佛身,顧清野從後歪頭看著眼前她,仰頭飲茶,才發現茶杯早就空了。


    沈青南想起昨日的事,迴頭問道:“陸先生可說我是什麽病了嗎?”


    “都怪奴婢昨日沒有提醒大娘子,讓大娘子吃了那麽多海貨,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海貨?


    沈青南並非第一次食用,怎會如此呢?


    此事蹊蹺,沈青南不得不惡補醫書,自己尋找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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