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哥嫂的勸慰讓傅清夢安了不少心,還有父親的叮囑也讓她感受到一股暖意。


    事情也並非完全如母親所說的那樣不堪,自己還是有選擇的權利的。


    然而母親的話也不能全然不放在心上,她能忍受得了一時,如何能這樣苦熬一輩子?如若是在之前,她或許就會選擇退迴家中,與顧家徹底斷了聯係。


    可是如今沈青南的出現,卻讓她心裏忽然生起一種不知名的力量,讓她覺得,自己或許也能爭點什麽。


    暗夜裏的哭聲無人能懂,唯有窗前的月能窺見女子的心事和委屈。


    “我從前為你的事費了多少心,給你尋藥,教你親近夫君,甚至讓人散播謠言,說那沈青南勾結顧家兄弟,行事輕浮。可結果呢?不但事事都落了空,反而讓她坐穩了侯爺夫人的位置,你說,是不是你自己不爭氣。”


    “娘,那沈青南是聖上賜婚才成了侯爺夫人的······”


    傅清夢還要解釋,楚娘子打斷了她說道:“你娘我也不是嫡妻,但你何曾見到過你父親還去尋過別的女人,我從小是怎麽教你的?


    茶藝、品詩,扶琴、作畫,你樣樣精通,可唯獨這宅院裏的人情之事,你為何就是不開竅?


    你要明白,若再如此下去,你在夫家,便永無立足之地!”


    傅清野剛剛躺下沒多久,就被母親白日裏的話所驚醒。


    來到桌前飲下一杯涼茶,瘦弱的身軀背對著月光,肩頭一下一下,顫抖不止。


    天光大亮,因昨日迴來得太晚,沈青南第一次賴床,一夜好夢,到早上居然還不願醒來了。


    顧清野坐在床沿,看著沈青南還在夢中,將剛剛擷來的荷花放在她鼻下,試圖將其喚醒。


    沈青南迷迷糊糊中聞到一股清香,仿若是夢,吸吸鼻子,又睡了過去。


    等到藏在花瓣裏的水珠滴落在她臉上,清涼的觸感才將其從夢中喚醒。


    “紫蘇,別鬧了,讓我再睡一小會兒,求你了。”


    “日上三竿,還如此倦怠,要是被那些妯娌們知道了,不怕被當作笑話嗎?”


    聽到是顧清野的聲音,沈青南立馬仰頭看向他。


    眼睛還未睜開,就一軲轆逃去床榻內側,拉開距離後才問道:“侯爺安好,怎麽今日起這麽早。”


    見沈青南還未起身,就睡眼朦朧地坐在床上給自己躬身問安,顧清野覺得好玩,嘴角不禁露出笑意。


    “已經不早了,我已從祖母那裏問安迴來了,沈娘子這是準備睡到幾時?”


    沈青南忙伸手捋順自己嘈雜的頭發,低聲說道:


    “今日實在抱歉,以後不會如此了。”


    沈青南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又聽到顧清野說什麽妯娌們會議論的話,心裏擔心起來,忙如此說道。


    顧清野見她又變成了乖順的模樣,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將手裏的花送給了她。


    沈青南見到是自己從前想要采擷而不得的荷花,拿起來聞了一下,果真清香撲鼻,倆人沒有多話,就這樣靜靜坐了好一會兒。


    顧清野隻是靜靜看著沈青南,沈青南則在心裏思忖道:為何要送與我這花?想來是覺得上次害我跌下水,而後又染了病,所以心裏有愧,故而贈予此花,以示歉意,看來真是個心思細膩之人。


    “多謝侯爺。”


    “你不必謝我,我也並非是單單送給你的,我聽文修弟說,荷花風幹後,可放入粥中,有滋補之用,我是想讓沈娘子做給我喝。”


    沈青南聽此,臉色一沉,立馬將花扔迴他懷裏,背著他躺下了。


    “侯爺高看我了,我最不懂廚藝,若是想喝,可讓紫蘇吩咐廚房做給你吃,況且還要先曬幹,侯爺何必急於這一時。”


    顧清野見她有些惱怒,反而覺得有趣。


    “怎麽就腦了?你該不會是以為,我是特意拿來送給你的吧。”


    顧清野說得很是得意,故意要惹沈青南生氣。


    “我可不敢這麽這麽想,侯爺的手多金貴呀,怎能為了我去摘花?”


    “我怎麽聽出了點幽怨的味道。沈娘子莫不是才剛進門,就想讓夫君給你采花折柳,說說甜言蜜語什麽的吧?”


    “侯爺對別人難道就會這樣嗎?”


    “什麽?”


    沈青南忽然來的興致,立馬從被窩裏坐起,湊近顧清野低聲問道:“侯爺和傅娘子在一起,會采花折柳、甜言蜜語嗎?”


    “怎麽忽然說這些?”


    顧清野眼神閃躲,起身走到窗前,將瓶內原來的花束拿出後,獨獨放進了那枝兩個巴掌大的荷花。


    “清夢與你不同,她很溫順,可沒有你這般愛鬧。”


    “所以侯爺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那樣嗎?”


    沈青南的眼睛落在窗前的那瓶花上。


    “好了,快起身吧,我都已經餓了,朝食後我還要出門,你就別想東想西的了。”


    顧清野不願提及這個話題,沈青南在床前呆坐良久,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才又來到那花邊,細細地聞了起來。


    此時,恰好有陽光透過窗來,照在那荷花之上,粉白色的花瓣很是惹人憐愛。


    “紫蘇。”


    沈青南這才想起已經很遲了,立馬吩咐人簡單梳洗一番,而後便傳了早飯。


    未過多久,顧清野也出了門,沈青南忽然覺得有些煩悶,感覺院裏一下就空了。


    見屋外烈陽當空,便命紫蘇在廊前設了席,喝了幾杯涼茶後,又直直躺在陽光下,將外衣脫去,鋪地曬背。


    紫蘇不解,看了一下古月,古月也搖搖頭,因而問道:


    “娘子,這是做什麽?”


    “我曾聽說,女子陰氣太盛時,可用至陽之物避驅之。所謂至陽之物便是這日日都能得見的日頭了,你們若是想讓身體好點,也可學我這樣。


    紫蘇你不是月事不順,經常疼痛難忍嗎?如此這般就能緩解痛意。”


    “大娘子見識廣博,婢子受教了。”


    紫蘇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古月,兩個人便學著沈青南的樣子,各自在廊前匍匐於地,感受著沈青南口中的天地之靈氣。


    可沒過多久,倆人就覺得難以忍受這種炙熱,連忙說自己有事要忙,從沈青南處退了下來。


    沈青南則對這些毫無所知,枕著雙手就如此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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