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子莫不是害羞了,剛剛撕我衣服的時候可一點兒都不懼呢。”


    “你······你別亂說,我沒有。”


    沈青南掙脫出來,忙一迴身,差點將額撞在顧清野的下頜上,退了一步,才如此說道。


    “算了,既然迴來了就行,我沒受傷,不必擔心。”


    沈青南又不解了,為何沒有受傷還派人來唬她。


    “侯爺莫不是拿這種話尋我開心?讓我這麽大老遠跑迴來,難道真的沒有別的事?”


    “如你所見,是這樣的。”


    顧清野重新迴到榻上,歪在那裏,饒有趣味地看著沈青南的反應。


    沈青南覺得自己受騙了,有點惱火,見到眼前的人似乎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便不再多問了,反而打量起屋內的布置來。


    隻見裏間的陳設比外間溫馨許多,床頭上掛著一幅關於蓮的畫作,底下卻放著一柄短刃。


    而在一旁的幾案上,放著一些早已幹枯了的花瓣,不知是作何所用。


    “既然侯爺不想說,那就算了。”


    沈青南剛要準備走,顧清野卻叫住了她。


    沈青南還以為他終於可以告訴她為什麽了,迴頭說道:“怎麽了,肯告訴我了?”


    怎料顧清野卻說:“把門帶上。”


    沈青南聽了,覺得被戲弄,頭也不迴地出門去了。


    “大娘子,侯爺可還安好。”


    “不用管他,就算受傷了也不打緊,不關咱們的事。”


    紫蘇一怔,和古月交換了下眼神。


    古月領會,隨後說道:“今天兩位公子都怪怪的,二公子出門去的時候,像是丟了魂兒一樣。”


    “二公子怎麽了?”


    “方才大娘子進門時,撞見的那個人便是二公子,大娘子走得急,沒同他說上話。”


    “發生了什麽嗎?”沈青南迴想方才那一幕,自己的確忘記看清楚對方是誰了。


    “聽說他這幾日不怎麽歸家,一直在酒肆過活,麥冬還曾聽到二公子和大公子因為什麽事起了爭執,鬧得很不愉快。”紫蘇迴道。


    “是啊,今日見他失魂落魄的,比原先瘦了好大一圈。”古月從小長在府裏,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二公子,不免覺得意外。


    沈青南這才想起已經好幾日都不曾見過顧榮了,自從和顧清野成了婚,顧榮就從她的生活消失得無影無蹤。


    聽聞他如今過得不好,心裏不免有些擔心。


    不過在她看來,顧榮並非是會因婚事不順而煩憂的人,於是猜測是兄弟倆出現了什麽矛盾,並不覺得與自己有關。


    “他在哪個酒肆?”


    兩個丫頭一驚,忙提醒道:“大娘子可是要去尋二公子?”


    沈青南見到倆人如此驚愕,這才反應過來,如今已經成婚了,再去那樣的地方怕是會給顧清野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因而擺擺手,解釋道:


    “不是,我是想說,你們知道有個叫柳姑娘的人嗎?她是何人?”


    “大娘子說的可是與二公子相熟的那位?”


    “正是。”


    聽到古月知曉內情,沈青南忙叫兩個婢女坐下,迫不及待地聽古月細細道來。


    “這柳姑娘原是個唱戲的,從前老侯爺在世的時候,府裏經常會請戲班,節慶的時候總會點上一兩出戲,隻因老太太愛看。


    那時候我還小,有一次孫嬤嬤叫我去給老太太送什麽東西,可我進了後園就辨不清方向,竟然去了暖香閣。”


    “是咱們住的暖香閣嗎?”


    “正是,那裏本就是給戲班子搭建的,因而與尋常人家的屋宇有所不同,設置著閣樓。”


    “原來是這樣,你繼續說。”


    “我就是在暖香閣裏見到那個柳姑娘的,她身材修長,臉上還扮著裝,見我坐在門口看她們練功,把我叫進去給了許多好吃的。


    我見二公子也在那裏,柳姑娘一說話,二公子就一直盯著她,可是不過一會兒,柳姑娘就被班主叫進去了,班主說他們還要練功,讓二公子改日再來。


    然而沒等我們走出院門,就聽到柳姑娘被班主打了板子,許是太疼了,她叫得很大聲。


    二公子聽到後想要迴去,沒走一會兒卻又止了步,饒過我率先出門去了。因為哭得太過淒慘,很長時間我都不敢再進暖香閣了。”


    “怪不得咱們住進去的時候還有個藥箱,原來是她們留下來的。”


    “後來老太太生辰時,柳姑娘得到老侯爺的厚賞,班主很高興,可柳姑娘卻堅決不肯再唱了,不久就被班主趕了出去,自此失落在街頭。”


    “後來呢?”


    “據說現在有了自己的營生,是鏡花水月的老板娘。”


    “如此說來,二公子去的,也就是這個叫做鏡花水月的酒肆了?”


    古月點頭說是。


    沈青南啞然,竟不知還有這樣一段故事。


    “那柳姑娘想必就是二公子一直惦念的女子嘍?”


    古月看了一下紫蘇,小心迴道:“大夫人不許提柳姑娘的事,我也是私下裏偷偷聽過幾句,有人說柳姑娘被逐出師門,就是因為她和二公子有染,老侯爺一怒之下命班主做的決定。”


    “這樣說來,這柳姑娘著實挺慘的,那二公子就什麽都沒做嗎?”


    “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隻記得在那前後,二公子曾在老侯爺門口跪了一天一夜,直到最後昏倒在地,被大公子帶了迴去,不過幾個月,戲班也散了,沒能留下來。此後暖香閣裏就沒有人住過了。”


    沈青南沒想到顧二身上還發生過這種事,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一想到他從不曾輕易近女身,又覺得一切都說得通了。


    可是按理來說,他如今既然能夠天天見到柳姑娘,應該開心才對,怎又覺得落魄呢?


    沈青南不明白,也不大想明白。


    就在三人圍在矮桌前,迴味著這段舊事,而大發感慨之時,顧清野緩緩進了門,戲稱道:“這又是哪個戲本子上看來的,好生有趣,何不叫我也聽聽?”


    “侯爺。”


    古月聽罷,心虛地跪在地上,將要說什麽,被沈青南製止了,忙叫她和紫蘇去備茶。


    “怎麽?侯爺也喜歡聽八卦?”


    “那就要看故事夠不夠精彩嘍!”


    “那方才這個故事,侯爺可聽出是哪段故事了?”


    顧清野看了看沈青南,沒有接話,而是說道:“有時間去看看二弟吧。”


    沈青南愕然,見到紫蘇送茶來,蓋過此話,不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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