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上身白下身卡其,整套行頭都是素色,但薑芙脖子上恰到好處地圍了一條紅綠方格圍巾,既不顯豔俗,襯托她自身氣質的同時,紅色又完美烘托出喜慶。


    進門引起注意後,她不疾不徐地朝在場所有人頷首,然後從包中拿出一厚厚地紅封。


    “爺爺上了年紀,身體不便,特意命我來恭賀姑婆新婚。”


    禮金拿出來,厚厚一遝大團結,打眼一掃比十張要多。果然負責記錄禮金的人數一下,報出準確數字,共兩千元整。


    兩千塊,王曼咂摸著這個數。杜老也是出得兩千,不過他跟徐老是過命的交情,兩千即便多,以杜老的地位,拿出來也沒人說什麽。


    薑芙於這場婚禮而言是陌生人,但憑借這準確的數字,眾人一下對她有了精準定位——非常親密的人。


    婚禮講究個喜慶,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人家帶那麽多錢來。


    就連一開始臉色蒼白的薑奶奶,此刻也維持住鎮定。薑芙臨時到來沒座,沒等司儀開口,她自覺地坐在王曼身邊。


    “我跟曼曼是朋友,正好好長時間沒見,我坐這就行。”


    王曼能拒絕?


    雖然她覺得薑芙渾身上下都是心眼,在她心中形象幾乎跟滿是吸盤的挪威海怪差不多,但今天是徐爺爺等一輩子的好日子,無論如何也要盡可能圓滿些。


    起身從邊上搬來把椅子,臨時夾進來,薑芙坐在她身邊。


    同時她心中緊急唿喚元寶,雖然大多數時候元寶愛開玩笑,但它在辨別人心上有幾分真本事。簡單來說:雖然它沒有人類的感情,但算半個微表情研讀專家。


    “薑芙來砸場子的?”


    藍蝴蝶忽閃翅膀:“都看出來了,還叫我出來幹嘛。”


    “你說呢?”


    藍蝴蝶似乎有些忙,罕見地沒跟她拌嘴,而是吐出一連串結果:“她現在很鎮定,那手裏握著的把柄應該很有分量。不過她沒有直接說出來,那肯定是要談條件。剛我看過,雖然她看著台上結婚那一對,但餘光始終沒離開你。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曼曼,她這次的目標是你。換種方式,她應該有求於你。”


    同時藍蝴蝶開啟吐槽模式:“知道了吧,現在你占據優勢。收起無所謂的聖母心,你可以的。還是那句話,為了美好的明天,努力奮鬥吧,少女。”


    繃緊翅膀做鼓舞狀,藍蝴蝶劃破異次元空間,隻有源源不斷的“少女”二字在空間中迴蕩。


    剛重生得到空間那會,元寶跟她說過同樣的話。看來這次的事很重要,以至於它根本沒開玩笑。


    握緊茶杯她呷一口茶,微苦的味道縈繞在舌尖,半溫不涼的茶讓她心情平靜些。一隻手搭在肩上,扭頭她看向薑芙。


    “有什麽事?”


    薑芙輕輕抿起唇角,似笑非笑道:“你不好奇,為什麽我喊她姑婆。”


    她當然好奇!但是姥爺已經解釋過,薑奶奶曾經是薑家的養女。不管這稱謂背後有著怎樣複雜地情感糾葛,稍後薑芙總會亮出來。


    所以她隻需要定下心來,靜靜等待對方拋出條件就好。


    “文王百子分封天下,綿延後代就是諸子百家。你們都姓薑,八百年前是一家。”


    薑芙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王曼可真會瞎扯,避重就輕,這才多久她就已經從白饅頭變成芝麻包了。


    王曼要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肯定得迴一句,這都是拜你所賜。以前她真沒這麽多心眼,撒嬌賣萌足夠她吃定所有長輩。


    但是自從遇到薑芙,她簡直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與她這種絕頂高手過招三次,她的手腕飛快成長。從這點來說,她似乎該感謝薑芙。


    當然她不是薑芙肚子裏的蛔蟲,自然不可能知道。現在她正邊剝著花生米,邊接受來自虞老的誇讚。


    “曼曼文學功底不錯,八百年前是一家。”


    “姥爺就知道笑我,其實本來想不起來,今早練大字正好臨摹到這一快,也就拿來班門弄斧。”


    虞老本來是開玩笑,但想到王曼在練字上的進步速度,也頗感欣慰。當日他隻是臨時起意,曼曼學寫字,年齡還是稍微大了點。


    大點也沒關係,這是他外孫女,還是他很喜歡的小輩,就當爺孫倆多交流親近。


    但他真沒想到曼曼進步那麽快,一開始她連毛筆都不會握,一個月後她寫得毛筆字,已經跟鋼筆字水平差不多。而最近她竟然隱隱生出點個人風格,這可是其他人練個好幾年都不一定能有的水準。


    她竟然不到半年就辦到,簡直天生鬼才。


    虞老不知道王曼背後下了多少功夫,第一個月之所以進展緩慢,是因為她要趕上功課進度。應試教育說白了就是考驗解題熟練度,光吃透知識點沒用,題目做不熟,考試規定時間內照樣全寫不完。


    她用了一個月趕上本學期進度,同時也慢慢喜歡上寫字。軟塌塌的毛筆,竟然能寫出比鋼筆風骨更盛的字,她特癡迷於這點。


    為此她專門做了兩隻沙袋,打理完空間中農作物後,她就將沙袋垂在手腕上,一筆筆地臨摹。她本來就有天賦,又如此肯努力,再加上還有個經曆過許多世,甚至跟過大書法家主人的元寶從旁指點,進步不快都不可能。


    “曼曼毛筆字進步的確快,薑家丫頭會不會寫字。”


    麵對虞老薑芙向來很小心,這位慈祥地老人家,同時是一位極睿智地長者。就如王曼所言,她不敢班門弄斧。


    “小時候學過幾筆,寫得不怎麽好。”


    “看來你得在市裏住幾天,等會散場直接去我那。你跟曼曼差不多大,有同輩激勵,也好鞭策她多加努力。”


    “姥爺,我很努力啦,每天吊著小沙袋練。你看我胳膊,都腫了一大圈。”


    虞老摸下她伸出來的小細胳膊:“都腫了還這麽瘦,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你問我爸,我每天比他吃得都多。”


    王繼周也為這事犯愁,閨女真吃不少,但就是不長胖。不過她說得也對,做個瘦子總比做個胖子要好,最起碼瘦子賞心悅目。


    虞老發話薑芙不敢推拒,隨著酒宴順利結束,幾人搭車前往王曼家。同時跟上來的,還有本該會鄒縣新房的徐老和薑奶奶。


    本來不大的房子這會被塞得滿滿當當,眾人落座,王曼穿梭其中給每個人倒茶,觀察著薑奶奶驚懼中夾雜著不甘的臉色。


    最終她還是轉化為平靜,率先開口:“薑芙,你爺爺又想要什麽?”


    一句話不僅道出了她與薑家的疏離,還隱隱透露這些年薑家的百般騷擾。王曼突然想起來楊柳青四合院中孤身一人的薑奶奶,她為何舍棄帝都繁華,遠離天倫之樂,遠遁京郊?


    事情隱隱有了答案,但她依舊深信,那個第一次見麵就送她木雕鐲子,熱情招待她和阿奇拓印年畫,那個等了徐爺爺半個世紀的老奶奶,不會是惡人。


    “家裏開的建築工程公司出了點問題,爺爺想跟曼曼合作。”


    “這不關曼曼事,你迴去告訴他,有什麽我都認了。人在做天在看,我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何必糾結於前塵往事?”


    薑奶奶的話中有種獨特的韻律,王曼手指規律地敲著杯子,總覺得她說話像唱歌。不過說到最後,她聲音中發顫,眼眶甚至有些泛紅。


    這下徐老看不下去:“那點事我都知道,怕他們幹嘛?”


    “我……”


    薑奶奶沉默無言,薑家沒有老徐想象的那麽簡單。他的為人她還不了解,一輩子光明磊落,沒啥壞心思,他不知道人真發起壞來,能做出怎樣大殺傷力的事。


    倒一圈茶的王曼也明白過這事,吳宇去北京已經有幾個月,一通手段用下來,成功震住那些個老油條。建築工程公司,這塊薑家嘴裏最後的肥肉,如今要與秦老板合作。而此次合作規模太大,一旦成功,薑家將漸漸失去對公司的掌控。


    其實王曼覺得這樣很好,之所以合作能成功,就是因為薑家無人有能力,能夠領導公司。此次合作成功後,他們隻會分更多紅利。


    但如今顯然薑家不這麽想,他們手中我有薑奶奶把柄,想以此作為交換,讓王曼這方把觸角縮迴去。


    一瞬間王曼有點遲疑,錢和徐爺爺的幸福,哪個更重要壓根不用想。


    “爸~”


    “聖母病。”


    空間中傳來元寶的吐槽,王曼到嘴邊的話咽下去。大人們都在場,這次情況跟上次在咖啡廳不一樣,她還是先聽聽大家的意見。


    首先忍不住的是杜老:“薑家丫頭,說說你爺爺憋了些什麽壞水?”


    薑芙揚起一抹無奈地笑容:“姑婆的事大家都清楚,她跟我一樣都是苦命人,其實我也不怎麽讚同爺爺做法。我也實屬無奈,我妹妹……”


    薑奶奶當年到底是什麽事?王曼心中疑惑更盛,直到神出鬼沒地元寶為她答疑解惑。薑奶奶名義上是薑家養女,實際上是當年薑家買來的瘦-馬。


    伴隨著王曼的震驚,杜老沒了耐心:“直說就行,他憋出了什麽壞水。”


    “最近電視台在做一檔節目,要采訪這些特殊群體,爺爺打算讓姑婆上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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