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麽事?”


    夕陽下王曼走在市區巷子,這裏離大院不遠,巷子盡頭拐彎就是最近的菜市場。王繼周去拿營業執照,今晚買菜的任務落她肩上。


    離開家還沒三分鍾,眼見穿過這條小巷就是菜市場,那邊甚至傳來“磨剪子嘞戧菜刀”的吆喝聲,她麵前卻突然出現一名彪形大漢,大漢前麵站著嬌小的沈欣。


    倆人一前一後站立,沈欣環胸眼神兇惡,一男一女的搭配像極了來自銀河的火箭隊。


    如果忽略大漢手握的彈簧刀,其實還挺喜感。


    “沒事?那不好意思,我得先去買菜。”


    見沈欣不說話,王曼自顧自地往前走去。其實她也挺猶豫,沈欣明顯是來找茬的,而她該停下撕逼一場?還是躲過去?


    “給我站住。”


    衣角被抓住,前路也被彪形大漢擋住,王曼垂眸。罷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當年因為杜爺爺插手,紀-委調查的人特別負責,沈家幾乎是被沒收了所有財產,沈欣肯定恨不得啃她骨頭喝她血。


    積怨已久,她壓根沒辦法粉飾太平。


    “你這是找了人打我?”


    “難道你不該打?”


    “你覺得自己有理由這麽做?”


    王曼反問,心中全是無奈。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沈欣看起來倒是比沈木子聰明。就前麵聯合全年級同學孤立她那事,雖然她有些不擇手段,但不得不承認,這一手效果奇好。


    “你不僅毀了我家,還搶了東哥。”


    原來她一直是這麽想的,王曼哭笑不得:“你很清楚,毀了你們家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們自己。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不是你父母貪汙,你們家絕對不會出事。”


    沈欣也知道如此,可她還是心裏不平衡:“憑什麽,反正那麽多人都貪,如果不是你,我家也不會有事。”


    她說得好有道理,一時間王曼竟無言以對。的確貪汙是種普遍現象,公職人員工資就那麽高,而且體係內人情關係複雜。婚喪嫁娶各種隨禮全是真金白銀,身在其中不出錢,簡直別想混。


    在此情況下還能維持超高的生活質量,錢從哪來?隻能是貪!這是一種需求,無奈之下的必然需求。


    的確不隻沈家一家貪,也的確如果不是沈木子惹上他,正好讓杜老看到,他們家也不會完蛋。


    “那你也該怪沈木子,畢竟那會她想要我的命。而且現在,你的生活也不差,為什麽老想著過去那些事。”


    “我的生活?”


    沈欣看著自身光鮮的衣服,隻要她自己知道,她沉淪在怎樣的地域中。東哥愛好特殊,每個晚上都是她的噩夢。自打十六歲生日後,她每天都要塗痔瘡膏,每個周末太激烈,她連坐下都倍感艱難。


    可即便這樣,她也得把握住,小心地討東哥歡心。可現在就連這個,也要被王曼搶去。更讓她恨的是,似乎她對此不屑一顧,而且她還有充分的理由。


    因為她有個能賺錢的親爸和有權力的後媽,她壓根什麽都不缺!王曼現在的生活,正是她四年前被摧毀的人生。


    她怎麽能不恨!


    “你才十六,如果以後考上大學,大學畢業後有了工作,依然可以活得堂堂正正。”


    盡管無奈王曼還是勸道,沈欣是經曆過生活的落差,但她的境況比前世的自己好太多。前世她那樣,都能考上大學在北京找到工作。如果不是她太包子,應該也會幸福。


    沈欣隻要離開東哥,她人漂亮學習成績也不錯,未來的路絕對不會差。


    “堂堂正正?”


    沈欣覺得這四個字如四記耳光般打在臉上,王曼的話很有道理,有道理到讓她覺得難堪。


    “對,你自己好好想想。”


    別的話王曼也不想多說,她跟沈欣關係沒那麽好,說這些隻是站在路人的角度。而且她也抱著軟化沈欣,避開肉搏的念頭。


    拋卻那一點感動,沈欣隻剩下難堪:“不用想了,我的生活不需要你指手畫腳,給我上。”


    還真是簡單粗暴,果然避不過。往褲兜裏塞下錢,王曼檢查下自己衣服。因為剛離著東哥特別近,她總覺得身上沾染著那股戀-童癖的味道,所以一迴家她就換下背帶褲,穿了最簡單的馬褲和t恤。


    衣服和鞋子都是空間出品,剪裁符合身體曲線,打起架來毫無滯漲。


    很合適,她現在很安全。


    放鬆下來她開始擼袖子,跟杜爺爺學了一暑假刀法,是時候檢測下了。


    “給我打。”


    彪形大漢有些猶豫:“可是東哥說……”


    “你人都來了,還墨跡什麽。”


    雖然情況很危險,但王曼還是忍不住笑出聲。她還當情況多嚴重,原來這倆人也不是擰成一股繩。


    “你們老大是不是說不許再碰我?”


    “你怎麽知道?”


    彪形大漢下意識地迴答,王曼攤手聳肩:“今天中午那會,他還熱情邀請我去仁義堂總部參觀,怎麽可能迴頭就找人打我。”


    大漢看向沈欣:“欣姐。”


    “恩?她幾句話就能糊弄你?”


    大漢不傻,雖然他不了解王曼為人,但很清楚東哥做派。沒見王曼前,他聽完沈欣一番話可能心存疑惑。可見到本人後他很清楚,這就是東哥喜歡的調調。


    就連沈欣要打她的理由也很清楚,她隻不過想收拾情敵而已。


    可他有把柄握在沈欣手裏,所以現在也沒辦法。等下他用巧勁嚇唬下王曼,迴去頂多被東哥削一頓。但要是他貪汙幫裏那筆錢的事被沈欣捅出來,那他絕對非死即殘。


    兩害相權取其輕,大漢點頭,如俄羅斯棕熊般的身軀走近王曼,碩大的陰影完全籠罩著她。


    一拳揮下來,王曼躲開,右手揚起直接往他脖子上劈去。手刀劈在脊柱上,傳來一陣遲鈍的迴彈感。


    王曼隻剩苦笑,練刀時杜爺爺跟她講過,習武之事向來一力降十會。隻要本身力氣夠大,隨便的招式也能發揮出巨大威力。大漢本來個頭就高,她跳起來砍很費勁,手上力氣不足。現在他又胖,或者說是壯,覆蓋在全身的脂肪和肌肉充當卸力作用。


    所以她精妙的一招,基本就是撓癢癢。


    麻煩了,沈欣可真會找幫手。來個東哥那樣身材瘦削的,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吃力。


    “動作麻利點,這邊人太多。”


    這是要速戰速決的節奏,王曼左支右絀。她能感覺出大漢未盡全力,但他招數間帶著種罕見的淩厲,這種氣質杜爺爺和杜叔叔身上有,杜奇和楠姐身上卻沒有,那是真正見過血的人才有的殺氣。


    大漢本事挺高,困住她綽綽有餘。


    “算了,你就逮住她,剩下我來,東哥那邊我去解釋。”


    如果是沈欣來,那東哥肯定不會怪罪他。大漢放心,在王曼再次襲向胸前之時,隨手抓住她胳膊,將她摁在牆上。


    “王曼,你也有今天。”


    沈欣氣得牙癢癢,如果不是她多事,現在她父母應該還在稅務局工作,她也算市裏有頭有臉的人物。雖然現在跟著東哥,她什麽都不缺,但背後不知有多少人說難聽的話。


    彈簧刀亮出,沈欣不再猶豫,直接戳向她的臉。跟在東哥身邊四年,她知道不少訣竅。如果是“無意”劃傷人臉,隻需要民事賠償就行。


    一點錢她還賠得起,而且王曼剛才跟人對打那麽利落,她甚至可以說,自己是因為自衛所以想劃傷人。


    刀子落下,王曼高抬腿想踢開,可惜沒踢中。眼見刀子就要觸及項鏈上開啟的防禦裝置,她狠狠地瞪著沈欣,尋求著解脫之法。


    “你們在幹嘛?”


    伴隨著熟悉聲音的,還有一顆扔過來的籃球。籃球正中沈欣腦袋,彈簧刀脫離正常軌跡。趁大漢和沈欣錯愕,王曼忙脫離掌控,跑向籃球飛來方向。


    陰暗的巷口,光明處站著一身汗的尹鵬。


    “曼曼,有沒有受傷?”


    “沒。”


    “給我抓住她,這次辦好了,那些證據我全還給你。”


    他終於可以脫離與沈欣的交易,巨大的誘惑下,大漢再次出擊。籃球在巷中滾動,發出“砰砰”地聲響,尹鵬擋在前麵。


    “曼曼,你先出去叫人。”


    “你一個人能應付得來?”


    離著巷子口還有五十米,跑過去一個來迴得半分鍾。別看尹鵬壯,平常他連她都打不過,現在過去純屬送菜。


    “額……我試試。”


    “算了,一塊上吧。”


    現在出去叫人,等人來黃花菜都涼了。跟著尹鵬再次迎上去,不多時沈欣也加入進來。在仁義幫呆久了,她也會個一招半式。


    王曼一時不察,竟然被她近了身,寒光擦臉而過,皺眉她條件反射地握住手腕掰迴去。


    然後……一團熱血甩出來,帶著溫度滴在她手上,耳邊傳來尖叫聲。


    看下手上的紅潤,王曼抬眼,沈欣站在那,臉上自顴骨到鼻子一線,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她手上的血正是從那噴出來。


    “我傷了人?”


    王曼退後兩步,撞在尹鵬身上,堪堪穩住自己的身形。


    “曼曼,剛我看到了,你不是有意去傷她。是她用的力氣太大,刀反過來收不住,隻能避開眼睛戳鼻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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