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確定徐庚就是當年為他親爹擋了子彈的徐平後,杜振國反而沒了一開始的焦急。捧著茶杯,他邊看資料,邊仔細詢問老人家這些年的生活。


    麵對上級領導,武裝部長自然是想好好表現,盡量往好那麵說。況且徐庚生活擺在那,他就是挑壞的也挑不出來。


    “老 徐那人,連我都佩服。他似乎自己從來就沒什麽煩心事,甭管啥時候見到,他都一副樂嗬模樣。他人愛幹淨,每天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炸得麻花更是幹淨;古道 熱腸,別看他跛著腳,哪個鄰居有事,他一準比別人出力多;還愛湊熱鬧,不管電視台去哪放電影,他一準提著小馬紮去。”


    杜振國連連點頭,這樣的老人,就算沒救過他爹,也一樣值得尊敬。如此積極樂觀,簡直可以被推為退伍老紅軍榜樣。


    “我聽說他年後要去王繼周那賣麻花?原先他就沒個固定的住處?”


    “當然有,老徐不住我們安排的敬老院,退伍時國家發的安置金,加上這些年賣麻花賺錢,他自己買個小院。至於去王繼周家,我就不太知道了。”


    一直在椅子上充當背景的程書記趕緊插話:“你說的是那個閨女叫王曼,在實驗小學門前縣城三岔路口賣煎餅果子的王繼周?”


    杜奇點頭:“就是曼曼的爸爸,你認識?”


    “認識,我當然認識。自我介紹下,我是咱們鄒縣下轄泉鎮的鎮委書記程時,這會來找武裝部長商議過年看望退伍老兵的事。”


    杜振國忙道:“我這一來,打擾你們工作。”


    “不打擾,我們這都說完了,領導一來蓬蓽生輝。對了就那王繼周,杜團您大可放心,他可是十裏八鄉都難找的厚道人。不愧是咱們孔孟之鄉出來的,完全繼承先賢之遺誌。別的我也不多說,就這次咱們縣軍民共建路進山邊上那塊老大難的荒地,他一手包下來還出錢建小學。”


    雖然這事是錢華吩咐的,但最後建小學這事受到市裏表揚,功勞卻算程書記一塊。因為此事辦得漂亮,年末他還受到縣裏表揚,眼見再努力一把升縣委副書記有望。就這事足夠他感激王繼周一陣子,所以雖然老生常談,他還是時時掛在嘴邊。


    一直到出辦公室,杜奇眼睛都格外亮。不愧是曼曼的爸爸,隻比他爸差一點點,小米粒大的那麽一點。


    坐在副駕駛上,他捏著臨走時王曼塞的紙袋,那是一袋單餅卷刀魚。曼曼說到北京要是涼了,再在鍋底添點油熱一下,還跟剛炸出來時一樣新鮮。


    “爸,其實前幾天我就見過徐爺爺,但他說自己叫徐庚。”


    “這沒事,是我們都沒跟你說明白。當年救過你爺爺後,他就被安置在天津老鄉家裏養傷,那老鄉正是炸麻花的。”


    “那爺爺他不知道徐爺爺迴了鄒縣。”


    “陰差陽錯。阿奇,你很喜歡王曼?”


    杜奇毫不猶豫地點頭:“曼曼人很好,跟李晶晶他們完全不一樣。”


    三個小時候迴到北京,麵對兒子一個勁的安利單餅卷刀魚,唐詩也如此問道,當然迴答還是一模一樣。


    “杜奇,你……!”


    向來不知道敲門為何事的李晶晶小公主幾乎出離憤怒,什麽叫人很好跟她不一樣,這是在說她不好?


    被抓包了,杜奇苦著張臉,突然想起曼曼的話。李晶晶這是公主病,他越客氣她越是得寸進尺。


    所以他疑惑地問道:“你怎麽來了?我沒聽到敲門聲。”


    “我要敲門,怎麽能聽到你說心裏話。”


    杜奇搖頭。正當李晶晶以為他要上前道歉,並且讚美她一番時,現實卻給了她一計悶棍。


    “你就是敲門,我也會跟我媽說實話。但是當著你麵,出於禮貌我不會親自評價。”


    一箭又一箭,李晶晶膝蓋都要被戳爛了。王曼,又是王曼,她恨死王曼了!扔下一句“我再也不要跟你一起上學”,李晶晶哭著跑迴家。


    李家不缺孫子,但小孫女就這一個,一大家人把她寵的沒邊。李老爺子愛憐地將孫女護在懷裏,老臉上全是褶子:“誰都比不上咱們晶晶,乖,你大姑從美國給你捎迴來了芭比娃娃,專門按你模樣做得,全世界就一個,快去看看?”


    “英國王子沒有?摩洛哥公主也沒有?”


    李奶奶滿臉慈愛地摸摸她頭發:“當然沒有,隻有我們晶晶公主有。”


    “那我要去看。”


    蹬蹬蹬,李晶晶上樓。李奶奶皺眉:“老李,咱們這麽寵晶晶真的好?她也到了年紀,是時候懂事了。”


    “李家這麽多年沒女兒,那年十月晶晶一出生,文-革就結束,這是個帶著吉兆的姑娘,多寵點沒什麽。現在有我在,往後咱們家那麽多小子,還護不了她一輩子?”


    李奶奶也疼孫女,聽老伴說得有理,也默默點頭。


    “可老李,杜奇總是惹咱們晶晶,這一次比一次惹得厲害,往後怎麽哄她?”


    李老爺子拄下紅木拐棍:“這事好辦,過完年我去找老杜喝一壺,順帶說說這事。兒子可跟姑娘不一樣,兒子得有點君子風度。”


    “行,你別說得太過。”


    沒有君子風度的杜奇熱好了單餅卷刀魚,端到母親麵前,聆聽她教誨。


    “阿奇,過完年你就十六,有些話也該對你說。剛才對著李晶晶,你那樣做就不合適。”


    杜奇忙態度良好地認錯:“媽我錯了,下次我一定好好哄她。”


    唐詩瞪眼:“你個鬼娃子怎麽這麽熊,誰要你哄她。老杜都怪你,兒子都被你教成塊木頭。”


    杜振國怒:“明明是你對他說,小孩子不能撒謊。”


    唐詩挑眉:“怪我咯?”


    杜振國確定:“不怪你怪誰。”


    唐詩深唿吸一口氣,大女子能屈能伸:“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幸虧阿奇不隨你。”


    杜振國不幹了:“唐詩你說清楚,我兒子哪不隨我?”


    還敢跟我鬥,唐詩鼓掌:“這不就結了,承認了吧?他跟你一樣木頭!”


    這都什麽父母?杜奇默默哀歎生之艱辛,他能平安長大真是自身足夠強大!眼見兩人要擼袖子,他忙一人遞過去一塊刀魚卷。


    “別踢皮球了,反正我都是跟你倆學得,誰都脫不了責任。媽,你剛想說什麽?”


    “讓我想想,被你爸氣得什麽都忘了。”唐詩咬一口,眼睛一亮:“這你做的,阿奇廚藝見長。”


    “我廚藝是又好了點,但這可不是我做的,是曼曼,這是她拿手絕活。”


    唐詩疑惑:“哪個曼曼?”


    杜振國拍拍媳婦肩膀:“喂,哎哎,就是阿奇寫字台照片上那小姑娘,呆!”


    “杜振國你為這事跟我強上了是吧?阿奇評評理,我跟你爸到底誰呆誰木頭。”


    杜奇托腮思索:“你呆、他木頭,你們倆半斤八兩。”


    說完他不等找打,拎起書包拔腿朝樓上跑去。他媽那後半句教導,不用聽他也能猜得出來。


    “臭小子,你聽我說完。你已經不是小孩子,小孩子才分對錯,大人要看利弊,知道什麽合適什麽不合適。”


    “知道啦。”


    朝著樓梯口吼一句,他關上房門,拉開書包拿出木雕年畫女娃娃。坐在寫字台前,他拆開幾何相框,托著換好的照片。上麵他跟王曼伸腿坐在大鬆樹前的草地上,圍著兩人草地上一圈草螞蚱,漫天都是螢火蟲。


    曼曼真的好可愛,越看越可愛。照片放進新相框,他抬頭看著漫天繁星。千裏共嬋娟,千裏外亦是同一片星空。其實看利弊或是分對錯這事不問年齡,對有些人,比如李晶晶,從一開始要分利弊;而對曼曼,他會永遠隻分對錯。


    千裏之外的鄒縣,王曼寫完寒假作業,仰望星空緩解眼部疲勞。


    隔壁正房電話鈴響起,她趿拉上脫鞋接起來:“喂,你找哪位。”


    “曼曼,你在做什麽?”


    “寫寒假作業,阿奇你到家了?”


    “恩,相框我換上了,大小剛剛好。對了,我媽很喜歡你做得單餅卷刀魚,為這事她還跟我爸吵了一架。”


    王曼大驚:“啊,到底怎麽迴事?”


    “你就帶了五個,她跟我爸一人吃倆,然後開始爭誰吃第五個。”


    這還是她認識那個不苟言笑的杜叔叔麽?果然人不可貌相,王曼心中起了淡淡地羨慕。


    “你爸媽感情真好,那最後誰吃了,叔叔還是阿姨?”


    “你猜得都不對,是我吃了。他們每人吃倆,我才吃一個,我可是吃了大虧。”


    “什麽啊,咱們下午做那會,你不吃了好幾個,算起來還是叔叔阿姨吃虧。”


    “也是,不過我不會告訴他們。”


    電話那頭突然陷入沉默,過會兩人一齊對著話筒笑起來。


    王曼嗔怪:“得了便宜還賣乖,既然你還想吃,等下次來我再做給你。不過得等淩汛後,不然整條河全是冰碴子,魚上不來。”


    “那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候我給你帶全聚德烤鴨。”


    臥室門外,唐詩揮蒼蠅般趕下杜振國,後者拉下她。一個不穩,唐詩手拍在門上。


    “快走快走。”


    夫妻倆貓腰下樓,一進門杜振國就無奈:“你都多大人了,還聽兒子壁角。”


    “還說我,好像剛你沒聽似得。”唐詩笑道:“老杜,你聽到沒,咱兒子說話多溫柔,他還要給人小姑娘買烤鴨。”


    “他平常沒給你買烤鴨啊?”


    “那能一樣麽?從在我肚子裏算起,他認識我十六年,他才跟那小姑娘玩幾天。阿奇不賴啊,知道自己找個堂客。”


    “收起你那一臉女流-氓相。”


    “杜振國你這話我不愛聽,女人憑什麽就不能流-氓了?想想你十五那會,都知道給小姑娘獻殷勤了。”


    杜振國真無奈了,媳婦怎麽老這麽不著調。


    “我看你跟老錢一樣,就是想太多。我十五那會,你也滿十五,身量長差不多。阿奇桌上那照片你又不是沒偷看過,王曼才十二,被她媽糟-踐的身量還不如北京城裏十歲姑娘,你下得去手?依我看,阿奇就拿她當個妹妹看。”


    “什麽叫被媽糟-踐?”


    杜振國坐床上:“這事我也算開了眼,那麽乖一閨女,整天不給吃飽還動輒打罵……”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的媽,她不稀罕給咱們稀罕也行,杜家缺孩子,唐家那邊也缺閨女。”


    “人家爸稀罕,擦擦你那口水。跟你說點正經的,這次迴去我找到徐叔了。”


    “哪個徐叔?是爹一直在找的那個?”


    “恩,八九不離十。不過我不打算現在說,過年這陣,爹得留在家接待來上門慰問的領導,讓他知道了肯定等得心焦。再說萬一不是,也讓他空歡喜一場。”


    “那就過完年,咱們從我湖北娘家迴來再說。”


    夫妻倆就暫時這樣決定,樓上杜奇聽到敲門聲,打開後沒人,他無奈地搖頭。原先父母在他跟前還收斂點,自從把做家務之事說開後,他們越來越不著調。


    什麽母愛如海父愛如山,到他這父母完全違反自然規律地逆生長,總讓他感覺自己多了倆小夥伴。


    拿起電話,他無奈道:“我媽敲門,可能是讓我早點睡覺。曼曼,我去洗澡,明天早起寫寒假作業。”


    “晚安。”


    掛掉電話,王曼關上虞家屋門,劃拉台階邊上的雪攥個雪球,沁涼地溫度傳到手心,她想著剛才杜奇念叨的倒黴事。


    他倒黴?李晶晶才是真倒黴!以李大小姐驕傲唯我獨尊的性子,被這麽刺一頓絕對是奇恥大辱一樁,足夠陪她過完年,一口氣憋到十五。


    再捏一個小點的雪團,摞在剛才雪團上,撿一截枯樹插上麵,再摁兩顆小石子,一個晴天娃娃大小的雪人托在掌心。


    杜奇真是人類的好朋友。得知李晶晶過得不好,她也過個好年。


    這一晚王曼睡得格外香甜,就連空間中新成熟一波辣椒,經驗依舊絲毫不漲之事都沒能影響她的好心情。


    早早退出空間的王曼並未發現,茅草屋中多了一隻金色毛毛蟲。毛毛蟲圍著空間蠕動一圈,發現沒人後開始安心地吐絲,再次形成一隻大繭。


    一覺醒來王曼神清氣爽,睜開眼,外麵是個大晴天。因為冬季嚴寒,比起夏季炎日的惱人,冬日太陽溫暖顯得更為珍貴。


    陽光透過門口棗樹照進柵格窗,在寫字台上投下斑駁的剪影。桌上收拾得幹幹淨淨,昨日剛換的娃娃相框格外醒目。


    不過今天它怎麽好像更醒目?王曼閉眼再睜開,終於發現不對。她跟杜奇的合照呢?相框上那隻藍蝴蝶是什麽?


    “我沒做標本啊。”


    上前將標本扯下來,這是隻巴掌大的蝴蝶,一雙翅膀大部分呈藍色,邊上鑲嵌一層薄薄地黑色,高貴而神秘。


    “痛、痛、痛,別碰我。”


    蝴蝶翅膀抖抖,王曼鬆開,總覺得這聲音很耳熟。看著立在她指尖,似乎並不懼怕的蝴蝶,她試探道:“元寶?”


    “當然是本大人。”


    “哇,你終於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出來。你怎麽變成這幅模樣,本來不是金色的?難道是在上麵刷了層漆?品味還不錯。”


    將它抓在手心,王曼手指輕輕搓過它翅膀,確定有沒有油漆。


    “曼曼,你就這樣對待好幾個月不見的小夥伴。”


    王曼疑惑:“你怎麽變這麽嬌弱無力?以前不是很耐磨躁?”


    “還不是為了早點出來見你,等過一陣我吸夠了能量和經驗,肯定會一如既往地威武霸氣。”


    “就你這小身板還威武霸氣,逗比還差不多。等等,你剛說什麽?”


    元寶忙飛到窗戶上:“我沒吸你經驗。”


    “別此地無銀三百兩,我說怎麽這一個月經驗基本不漲,原來是你在偷吃。我辛辛苦苦容易,你偷吃了一句話都不說。”


    元寶諂媚道:“我還不是見你想我,想早點出來見你。別氣嘛,我不是拿小金庫補償你了?”


    “你還好意思說,自己金幣堆得比山還高,平常買東西收我那麽貴。新仇舊賬一起算,你過來。”


    元寶兩雙翅膀捂住小身板:“你要做什麽?你知不知道現在你頭上長兩隻惡魔犄角。”


    “你過來,我保證不打人。”


    “你隻說不打人,沒說不打蝴蝶,我才不上當。”


    王曼無奈:“我不打蝴蝶,來,過來吧。”


    元寶小心地停在他手指上,王曼雙手抓住她翅膀:“總算抓住你了,看我不把你個偷我經驗的臭元寶做成蝴蝶標本!”


    “女王饒命,”元寶聲音有些滑稽:“我先進去避避風頭。”


    手上一空,空間中一隻蝴蝶憑空出現,在她新開辟的田地上飛舞。王曼剛想跟進去,外麵父親喊她吃飯。


    早飯很簡單,還是熱乎乎的麵條。不同於別人家吃掛麵,王繼周每天都早起給閨女做手擀麵。精湛的廚藝熟悉地味道,王曼百吃不厭。


    吃完看著廚房內堆積如山的年貨食材,王曼皺眉:“爸,現在天冷這些肉一時半會不會壞,你先放那,什麽時候想吃再做,吃個新鮮。要是有空,你就去跟王奶奶學下怎麽照顧蘭花。再有空的話,就看書,我還等你看會了再來教我。”


    這會北方人過春節,習慣在年前把正月裏食物準備好。數九寒冬大雪封城,整片天地就是個天然大冰箱。等到想吃時,直接取出來解凍加熱。


    可王曼習慣了吃新鮮的,有那倒騰二遍的空,他還不如多看兩頁書。


    王繼周痛快答應:“行,刷完碗我就去。”


    安排滿父親日程,王曼迴自己臥室:“元寶,你是怎麽從一隻元寶變成一隻蝴蝶?一邊是科學家未探明的反科學無生命體,另一邊是鱗翅目節肢動物,你是怎麽跨越生物進化這道天塹?”


    元寶從空間中飛出來,聲音悶悶地:“我本來就不是元寶,都是被前前前……”


    “別前了,到底怎麽迴事?我總覺得你跟著我,不完全是為了我,你有自己的目的。”


    “被你發現了,但曼曼你得相信我,我從沒有害你的心。”


    “原來你一直在騙我,咱們都認識半年了,你就這樣瞞著最熟悉的小夥伴?玻璃心碎了,感覺再也不會愛了嚶嚶嚶。”


    “曼曼,你那滿點的白蓮花技能在我這沒用。”


    王曼收住假哭:“那你總得說出來,我才能理解,然後相信。”


    “以前被騙過好多次,我不太相信宿主,不過現在我確定自己可以相信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的,但有記憶起,我就是一團不定型體。曆屆宿主在空間中種田,我吸取能量,積累到一定量可以化形。”


    “所以你變成了一隻元寶?”


    “我那時太年輕,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那任宿主告訴我,金元寶是四海八荒中最可愛的東西。”


    王曼笑得打顛:“是挺可愛。”


    “可愛個屁,我被嘲笑了幾輩子?數都數不過來!可我還有機會,等再升級時,我可以重塑形象。”


    說到這王曼全明白了,元寶一直催促他種田,原來是為了這個。


    “這麽簡單的事,為什麽那麽多世你還不能化形?”


    元寶噴火:“對你來說簡單,對其他宿主來說,讓擁有空間,自命高貴的他們淪為農夫,親自彎腰播種、捉蟲、澆水,那簡直是奇恥大辱。他們不是常把這話掛在嘴邊,那些村裏人怎樣不好,三輩子都去不了泥巴味之類。


    我甚至定下條件,隻有糧食才能換金幣。但他們更有對策,直接在外麵收購糧食賣給係統,去換那些神奇的東西。少了種植過程,壓根沒法產生能量,那麽多任宿主積累的能量,還不如你一個人多。”


    “我好像也可以這樣做。”


    “你沒錢去收糧食。”


    “怎麽連你也鄙視窮人,我人窮誌不短,我可以賺。”王曼握拳。


    高冷的元寶一秒變狗腿:“曼曼不要啊,這話我隻告訴你:種田可以養神,你沒發現自己記憶力越來越好,每天精力充沛。”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以前那些人?他們肯定會種。”


    “這是因為空間法則,不是真心去種田的人,不會有這優待。不過這是空間原有的,我也給了你好處,我在幫你掌控空間。我有過那麽多宿主,你是唯一一個真心對我好的。其他人隻記著空間能給他們開金手指,從沒想過給他們提供那些便利,空間也要付出。”


    王曼突然不氣了,算起來其實元寶幫了她更多。


    “那你後麵還可以升級麽?”


    “可以,不過那得好久之後。”


    “多久。”


    “最快也得幾年,那時候我就可以變成人了。”


    王曼大驚:“以你現在這模樣,到時候不會變個阿凡達吧?”


    “什麽嘛,我審美可沒那麽差,這蝴蝶可是藍色妖姬。”


    “那你變藍色妖男。”


    “喂,正經點!這可是我想了很久,專門為你變的模樣。很久前我跟隨的宿主是個探險家,我們環遊到拉丁美洲時,曾經在亞馬遜河流域的熱帶雨林中見過這種蝴蝶。那時蝴蝶趴在一個印第安小女孩的頭上,別提有多好看,不信你看。”


    忽閃忽閃翅膀,元寶斜斜地趴在她頭上:“快看。”


    王曼照著鏡子,養了半年她頭發烏黑發亮,元寶趴在她頭上,就像一隻藍黑色的蝴蝶發卡。


    “是挺好看,但你能趴得住?你一飛我不就完了。”


    “曼曼放心吧,我每次動也要消耗能量,一般我不會。等過兩天我形態穩定下來,一定會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蝴蝶。”


    作者有話要說:天堂鳳蝶(又名藍色妖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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