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繼周,王曼繼續看著裝修圖。


    尹奶奶家房子並不大,畢竟是老房子,幾十年前鋼筋水泥可不像現在這麽普遍,木結構梁限製了房間寬度,所以裝修難度很大。


    這就看出杜奇的本事,他並沒有如一般設計師那樣將就著湊合,而是絞盡腦汁化腐朽為神奇。


    王曼本想裝成肯德基那樣,簡單省事而且易推廣。但多次溝通後,杜奇竟然模仿了後世俏江南的模式,借助老房子獨有的民國特色,融合現代元素,勾勒出全新風格的餐廳。


    原先固有的四方窗被鑿成大窗戶,臨窗是一大長排座位,北邊臨強部分則在吊頂上設幾柄的打開的折扇形半隔斷,各桌自成一雅座。折扇上或勾勒仕女圖,或書畫四君子,國畫完全與老房子融為一體。


    本來她以為這樣下來預算肯定超支,但杜奇卻發揮了他強大的行動力。裝修到一半,他將隔斷樣品照片從北京寄來,見她滿意後便將畫廊的聯係方式給她。因為有杜奇這層關係在,畫廊老板隻收了她成本費,所有隔斷加一起才一千塊。


    其餘地方也沒多費事,諸如桌椅板凳,有王繼全這個現成的木工在。雖然蘇明梅嫌這個二叔打的家具不好看,但王曼卻知道,二叔手藝一流創意不足。她把大致樣式說出來後,二叔打出來的樣品,竟絲毫不比後世家居建材廣場裏麵擺的精品差。


    等這時候就體現出親戚的好,父女倆倒是想給錢,王繼全直接給擋迴去。


    “大哥,包地那事我就沒出多少力,你都沒跟我算。現在一點自己能幹的活,我能跟你算?”


    王繼周啞口無言,他知道二弟去年才蓋起房子,手頭沒多少錢。所以從包地到雇人挖樹坑,他就象征性的出了五百塊錢。說好的兄弟倆一塊幹,指的是二弟費功夫,平素在村裏看著地。當然他心裏有數,地那頭兄弟倆八二分。


    家具的事就這麽解決,隻花了點買木頭的錢。泉水村山上是現成的樹林,木頭錢就是伐木工人的工本費。


    就這樣裝修就花了點給工匠的工費,還有水電氣安裝以及幾個隔斷錢。八十年代末工費便宜,外麵好多小飯館雇服務員甚至不用給錢,隻要管吃住就行。這樣算下來,到目前為止統共花了不到2000。前麵已經全弄完,就剩下最後的玻璃。


    “如果元寶在就好了,它肯定能搞到好玻璃,我就可以直接用金幣買。”


    看圖紙看到頭昏腦漲,王曼直接進了空間。摘摘辣椒茄子,在農場外的河水裏泡泡腳,腦子放空,一天的疲憊盡數消除。


    拉開係統商城,右下角金幣餘額依舊沒破千位數。這段日子裝修,她從這裏買了不少東西。元寶有一點沒說錯,隨著時日的變長,她在慢慢掌控空間。最突出的一點就是,沒有元寶幫忙,她可以把空間內的東西稍帶出去。


    空間出品必屬精品,煎餅果子店的不鏽鋼廚房就是她從這全套搬出來。王繼周假模假樣的雇個車,繞縣城轉一圈後拉進去。


    整體廚房如今還屬於稀罕玩意,廚房安裝時,還在鄒縣周邊引起不小轟動,店還沒開名氣已經打了出去。


    “就缺玻璃了。”


    王曼從河水中撈出腳,走到草屋中。原始的長條桌上正擺著一顆金蛋,與三個月前她見到的想必,金蛋已經長大很多,兩頭尖中間粗像極了橄欖球。


    “元寶,是你麽?”


    上前抱起金蛋,王曼拍拍它:“從球裏出來,你是哪吒麽?哪吒也隻是個小寶寶,那我給你唱兒歌聽。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裏。小元寶,等春節你就能出來了。”


    雙手捧著蛋,王曼意識掃下自己的經驗進度條。經過她三個月的不懈努力,經驗條終於抵達90%。她再加把勁,過年前應該可以正是升三級。


    行走在田間地頭,她喋喋不休地向元寶訴說著自己的豐功偉績。


    “我又開了十塊地,現在空間中的地有二十多塊了。可不知道為什麽,越到後麵經驗升級就越慢,進度條老是不動。奇了怪了,是不是誰在偷吸我經驗?”


    話音剛落,懷中橄欖球瑟縮了下,雖然很快恢複正常,但王曼還是察覺到了。


    頓時她一腔淑女柔情退散至靈魂深處,女漢子複蘇:“看我不削死你。”


    橄欖球向上,試圖再一次劃破天際逃離,劃了半天始終劃不動。王曼跳起來,將它從兩米高處勾下來。


    “你太胖了,所以飛不起來。別怕,我不會打碎你的。”


    邪惡的笑著,王曼走到河邊,自空間中買個水桶,打一桶水,她將昨晚調好的辣椒醬摻裏麵一點,而後將橄欖球泡進去,蓋上蓋子。


    “好好在這泡澡,我先出去了。”


    一覺睡醒已是黎明,意識往空間裏瞅瞅,水桶已經空了,桌上金蛋泛著紅光不停打滾。


    欺負元寶一頓,王曼隻覺神清氣爽。起來幫父親炸完油條,她跟虞楠風雨無阻的圍著大院跑圈。半年堅持下來,她已經一口氣跑三圈不費勁。本來以為還得再加,虞楠卻宣布這樣就可以,再多了就運動過量。


    沒了跑圈的負擔,她將所有精力放在軍體拳上。熟能生巧,跟著杜奇的錄像,如今她已經練得像模像樣。


    兩人並排著邊跑邊聊天,虞楠勸道:“你還得多練,現在頂多算個入門。”


    “入門對我來說就夠了,反正現在打尹鵬也不費勁。”


    “什麽叫打我不費勁?曼曼不帶你這樣的,肉體上欺負我也就罷了,遊戲上打擊我也能忍,但精神上你還得淩虐我。”


    耳邊突然響起委屈的聲音,王曼扭頭,就見尹鵬頂著張苦瓜臉踩著自行車,後座上章磊正抱著書包偷笑,兩人就跟在他們後麵。


    背後說人壞話被人當場抓包,王曼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自覺。


    “我是在說實話,這麽早你們怎麽過來了。”


    “磊子這次期末考得好,叔叔阿姨給他買了新的任天堂遊戲機,我們來找你一塊玩。”


    到大院門口,尹鵬推著自行車,四人並肩走著。章磊將書包掛在胸前,拉開拉鏈小心掏出一個盒子。還是插卡的遊戲機,帶著兩個手柄。不過王曼卻注意到,那個卡還沒有開封。


    前兩天期末考試成績剛出來,不用問也知道章磊拿到遊戲機沒幾天,現在肯定正心頭好著。這會竟然肯拿來給他們玩,可真夠意思。


    “我奶奶家竟然被改成這樣了?哦不對,現在是你們家的房子。”


    因為還沒裝玻璃,所以店鋪門窗都用打家具時剩下的廢舊木條橫七豎八的訂著。尹鵬透過縫隙往裏麵看去,嘴巴大的能吞下一顆雞蛋。


    “好看吧?”


    “好看,真好看,比磊子爺爺家那房子都好看。”


    王曼隱約記得,章磊爺爺退休前官可不小。章磊作為三代單傳的大孫子,絕對含著金湯匙出生。不過他為人低調,每次跟趙大偉站一起,都仿佛趙大偉才正版衙內。


    能把孫子養成這樣,隻能說章家家教真心不賴。


    “別看了,過完年到十五就開張。尹鵬你那天不是過生日,在這給你辦怎麽樣?”


    “好啊,曼曼你夠意思。放心,今天打遊戲我肯定讓著你。”


    這家夥,給他三分顏色就開染坊,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


    “讓那堆暗戀你的小女生看看你現在這德性,肯定得自戳雙目。”


    “要不要這麽狠毒,看來今天是不能讓你了。”


    尹鵬跳腳的進了虞家,今天虞虹上班早,王繼周又在大院門口賣煎餅果子,偌大的家裏就隻剩四人。


    搬來平常練軍體拳用的大墊子,四人橫七豎八的坐在電視機前麵,啃著煎餅果子,抓手柄打遊戲。


    當然主力還是王曼,新遊戲卡插上,章磊表示他要先觀摩,於是她開始單挑尹鵬。


    十分鍾過去,尹鵬挺屍般的躺在墊子上,拿吃完的煎餅果子包裝紙蓋住臉,無力地吼道:“曼曼你還是不是人?”


    “智拙就不要跑出來現。”


    “智拙是什麽意思,反正肯定不是什麽好詞。”


    放下手柄,王曼毫無愧疚感的補刀:“就是智商拙計的意思。一模一樣的遊戲,換個背景圖,換換箱子順序你就不會了。我終於理解尹叔叔打你時的心情,她是在幫你開竅。”


    “靠,肯定是我爸媽把我打笨了。不對,又被你繞坑裏。我一點都不笨,有本事咱們比籃球。”


    王曼鄙視的看向他:“你好意思?”


    “你力氣比我大,我怎麽不好意思。”


    “好女不跟男鬥。”王曼挪向墊子另一邊:“章磊,我跟你打聽個事。”


    “什麽事?”


    王曼斟酌下,將自己的打算說出來:“阿姨不是在印刷廠工作,他們過年得放假吧?”


    “我爸媽都不放假,印刷廠有任務,局裏也得有人值班,不過他們可以早下班一會,晚上陪我看春晚。”


    “那印刷廠過年是不是缺人手?”


    “恩,曼曼你想去?”


    “神了,你怎麽知道?你聽我說哈,咱們現在都是應付考試死讀書,沒有任何社會經驗機會。放寒假咱們閑著也是閑著,咱們不如去廠裏幫忙。”


    章磊有些為難:“可是廠裏隻有正式工人,而且我聽我媽說,他們從不用童工。如果被上麵查出來,從廠長往下都得吃瓜落。”


    這些王曼當然也想到了:“這我知道,好多中專生最後一年實習時不也沒成年。咱們就掛個實習的名頭,說起來就說去社會實踐。”


    “社會實踐?實習?這倒是個好理由,不過曼曼,印刷廠那麽髒那麽臭,車間裏還很熱,你確定去那受罪?”


    “我還當你擔心什麽,那麽點事能難倒我?說實話,等十年後,咱們這幫同學還指不定在哪兒幹活。父母的今天就是我們多數人的明天,提前適應下沒什麽不好。”


    四人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見章磊還有些猶豫,王曼拋下最後一顆炸彈。


    “隻要這事能成,我就貢獻出自己的寒假作業。”


    躺屍的尹鵬跳起來:“成交,曼曼,我代磊子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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