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兒帶著微微的暖意吹著,空氣裏充滿了甜醉的氣息,一大早,亦嘉吃完飯後便趕去縣局,與李煌通過電話後在縣公安局門口見麵。


    “出入境管理處有沒有熟人?”亦嘉一見到李煌便焦急問。


    “辦公室裏有熟人,他們常去縣委遞送材料認識的,等下我們直接去他辦公室。實在不行再找局長”


    李煌挺牛的,局長大駕也敢打擾。亦嘉想道。


    “小林子,老李來喝茶啦。”李煌一進警令部(辦公室)便嚷嚷道。


    “啊,李主任,請坐,”小林熱情招唿道,“今天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不在縣委機關待著,下基層考察呀?”他邊開玩笑邊沏茶。


    “什麽風?東南西北風哪,那首歌什麽唱來著?”老李笨拙學唱道。


    “哈,是黨的好幹部,去ktv的次數還是不多,歌還沒學會。”


    “那是當然,俺老李是革命的好同誌,哪敢隨意去ktv,要去的話,也隻有你請我才會去,晚上要不要請老哥我去瀟灑呀?”


    “ 沒問題的,我請客你付款,月底呀,小弟我囊中羞澀,出不了手的。”小林子嘻笑道。


    “好說好說。小老弟想去瀟灑,老哥我自有安排,怎樣,晚上要不要去腐敗一次。”李煌擠眉弄眼道。


    “瀟灑是要的,腐敗可不行,咱局裏抓得緊呢。說不定腐敗才一半,褲子還沒拉起來就被掃黃了,”


    “誰有那麽大膽膽量,警令部的人也敢動?吃了豹子膽了?”老李也豪爽,東拉西扯的吹牛不用草稿。


    “哈哈,今天來有何指示?不會來吹牛的吧,這可是辦公室,局長大人隨時可能光顧。我可不敢讓他抓個現行。”


    “來警令部一趟不容易呀,當然有事麻煩你。”老李正色道:“這是我同學,在出入境管理大隊申請辦理護照。聽辦事員說需要等待45天才能辦出來,他急著要去印度,所以找上我,我想讓你幫老李開個後門催催看,能否快一些。”


    小林聰明精幹,一聽李煌說罷,立即明白怎麽迴事,拿起電話撥通出入境大隊,說道:“林大隊長,咱們是老本家,親著呢,我常念著呢,現在幫我查詢下一個朋友的護照。看什麽時候能出來”。他問了我的身份證號碼,然後轉告了林科長,


    一會兒,林科打來電話:“他是護照丟失,補辦的,需要三十天後才能審批。”


    “有沒有其他通融的辦法?我沒求過你,難得求你一次,既然開口了,找老本家就是要開後門的,你可別推三阻四的。”


    “沒辦法,這是電腦係統設置好的,我們無法更改。”林科無奈歎道:“要加速辦理的隻有二種情況,一是奔喪,二是學生簽證到期,這二種情況可以直接報省廳,三四天便出來。”


    “這麽說隻能等了?”小林子一臉不信,橫著臉問。


    “這個—”


    見對方遲疑不決,小林子加大力度道:“不要這個那個,總之一句話,事情要辦妥,什麽方法你自己想!”


    “你在領導身邊,別的本領沒見長,領導的口氣學得倒不少。”電話裏林科長苦笑道:“好,我想辦法!”


    得到林科的肯定迴答後,小林揚了下眉頭,咧開了嘴道:“妥了,迴家等好消息!但是晚上有事,腐敗不了了。”


    “晚上什麽安排?家裏有事?”李煌譏笑道:“妻管嚴吧?”


    “妻管嚴是必須的,”小林子也不在乎李煌的嘲諷,道:“晚上陪兒子去老師家補課,老婆今天迴娘家未迴來。”


    “既然如此,晚上腐敗不了,中午我們去腐敗一次。”老李笑道:“幾點下班,中午一起吃個飯。”


    “吃飯不要了,下次我請你吧,現在中午休息的時間很短,局長找不到人時會被k的。”


    “好,那我們下次再約,”


    “行,到時提前約定。”小林朝亦嘉表示歉意道。


    “不,是我們打擾你不好意思,所以約個時間我作東,謝謝你的幫忙。”


    “老哥在此,那是腐敗現象,不可以的,”小林朝李煌笑笑道:“大哥,什麽時候想腐敗時別忘了小弟。”


    “哈,好。”李煌道:“再聯係,我們先離開了,”


    “我們找個地方坐坐,我請你吃頓飯。”李煌征求問道。


    “不用啦,謝謝!我要去看望我老爸老媽。”


    “沒關係,吃完飯後,我送你去。”李煌道:“就我們二個,一起正經八兒的吃頓飯,聊聊天,整天與社會上的人一起吃飯喝酒,肚子喝大了不說,胃潰痰厲害著呢,常被老婆罵。”


    “你老婆還敢管你?”亦嘉笑笑望著李煌,見他臉上現出不自然的表情,改口道:“那行,我們吃個家常便飯,敘敘舊。”


    找了個幹淨的飯店,二人點了清淡的苦瓜排骨湯,木耳菜,二塊牛排,外加豆腐炒小腸。要了兩瓶啤酒,對飲起來。


    “這些年你混得不錯,有房有車,工作穩定,家也幸福,孩子多大啦?”


    “孩子念高二。家庭的情況一般啦,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知足者常樂這是我的人生觀,座右銘。就是出了那檔子的事,壓在心頭常常感覺心中不快。”李煌苦笑道。


    “現在語文進步很快呀,妙語連珠,成語成串的,出口成章,在政府機關裏混,還真不錯!”


    “別提啦,語文還不是抄你的,每次考試總挨著你,被老師發現的次數不在少數。”李煌不好意思抓耳撓腮笑笑道。


    “你做海產品進口挺不錯的,你看現在海鮮多貴。”


    “貴是零售價貴,我們整批給人家便宜得很呢,僅賺些辛苦費勞務費而已。”


    “其他的同學怎麽樣?”


    “混得不錯的胖子,土匪華等,以前都是坐在最後座的,被老師瞧不起的同學,現在混得油光滿麵的。很瀟灑。”


    “咳,一轉眼,我們都步入中年,再過幾年大家便紛紛開始作壽了,人生苦短,白駒過隙間我們快去見馬克思啦。”


    “那還早著呢,別一副悲天憐人的樣子,現在是什麽社會,我們要緊跟著時代步伐,隨著潮流走。”李煌道:“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玩的還得照樣玩。要善待自己才沒白來世間一趟。”


    “哈哈......晚上又要去腐敗啦?”亦嘉笑道。“現在不交公糧給老婆?”


    “吃完後,我送你去你老爸那兒,晚上我們再約,看有幾個同學有空大家聚聚。”李煌突然象飽經風霜的老者道:“公糧?現在哪有公糧需要交的,政府早已下令取消公糧與農業稅了。生活一逢風順就好。”他歎道。


    午飯後李煌開車送亦嘉到他老爸家裏,亦嘉亦嘉拿著兒子的畫給老爸觀看,望著素描人物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畫像,老爸讚歎不已。“這是我孫子畫的?”老爸不禁有點懷疑問。


    “當然是,昨晚我打電話問他,學習怎樣,畫畫進步了沒。他說現在教他們畫畫的老師水平與他差不多,他畫的作業老師幾乎不用修改,還拿去當樣本給其他班級的學生臨摹,現在學校專門安排一位從日本留學迴來的老師當他的專業指導教授。學校裏好的老師都聚在一起教他,”


    “那會有出息的,一定得叫他多聽老師的話,虛心向他們求教。”老爸諄諄教誨道。


    “是,但我怕教師太多,風格各異,對他的高考會有不利的影響。”


    “現在他學的是哪個學院的風格?”


    “我也不清楚,聽他自已說,他也糊塗了,不象杭州學院派的風格,倒是越來越象本地風格了,若是本省風格,水平就大打折扣。國美即杭州學院派的風格以水彩著稱,北院(中央美術學院)以素描聞名於世,本省是速寫獨領風騷。”亦嘉是外行的,當然不懂學院派風格,隻是胡扯一通,老爸也不再多問,道:“他的手機號碼是多少,告訴我,有空時我好與他聯係。”


    亦嘉告訴老爸兒子的手機號後,老媽進來,“去吃點飯,等下再聊。”


    “我吃過了,剛才與同學一起吃,”亦嘉應道,“你們去吃吧,我看下電視。”


    “現在生意怎樣?螃蟹死亡率高就別進了,虧本誰受得起。”老媽問道。


    “是,現在進的很少甚至基本上停掉了。”


    “家庭怎麽樣了?”老爸問:“上次我去你家裏,小瑩不在家,說在學校裏忙事,後來你媽去,她也不在家,也是在學校沒迴來。有沒有什麽矛盾?”


    “也許是在幼稚園忙事,準備辦補習班的事吧。”一條冷線劃過後腦勺,亦嘉心猛一沉,老爸也看出小瑩不對勁,晚上迴去找她算賬。


    “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做事要瞻前顧後的,錢要賺,家庭也要顧及,別出現什麽矛盾,更別出問題讓人家笑話。”老爸語重心長道。“這幾年你好像沒賺什麽錢,家庭開支,孩子上學,人情世故,就醫看病等都需要錢,你要考慮如何賺錢,且要有穩定的收入,不然維持一家不容易。我們不需要你的錢來生活,但你要養育一個家,你是一個家庭的頂梁柱子,一定得考慮好後再做事。”


    老爸就是老爸,年紀大了,經曆的事也多了,見微知著,小瑩對待老人態度的變化他也覺察出問題來。


    “是,我也很認真在做事,不知為何運氣這麽差,兢兢業業辛辛苦苦地努力拚搏,得到的迴報卻是不賺錢或虧損,也許活的產品不好做,上次不是說過了嗎?現在準備改做紅木生意。”


    “紅木?還是準備從印度進口紅木?”老爸未解心頭之結,道:“今年紅木行情很差,好多人虧本都關門了,你卻要開始做紅木。”


    “大致情況是這樣:印度的紅木是指紫檀,原材料從印度進迴來不貴,每噸從30萬至50萬不等,看規格大小,質量好壞,可到國內每噸可以賣到50-100萬,利潤多高,且是現在行情極差的階段,去年是100-150%的利潤,對於已經賺取高額利潤的進口商來說,現在50-70%的利潤當然算是非常差,已跌落50%的利潤率,他們不吼叫誰叫苦不迭?因此這次迴來,我聯係了幾家進口商,他們還是很願意親自去進口的,當然我現在不敢貿然進入,隻是賺取些手續費,等行情好後,我自已也熟悉了木材情況再酌情參與。”


    “他們不懂得自己去進貨?”老爸問道。


    “他們是不懂得去進貨。其次他們出口不了原材料,隻能通過加工後再運迴國內,而我卻有出口證,可以將原材料出口,這次在印度那麽長時間就是在辦理出口證,包括螃蟹,龍蝦,及所有原料的出口。再次他們不懂英語也需要翻譯,而我熟悉那兒情況,會一些英語,可以當翻譯,他們一次省掉翻譯的錢至少三萬元,何樂而不為,”


    “若是如此,當然是好,護照簽證弄好了沒有?”


    “沒,還在申辦中,這次被印度上海領事館害慘了,連續拒簽二次,耽誤了太多時間。”


    老媽見我們滔滔不絕,吃飯也沒在意,便道:“兒子你再吃點飯,不然喝點湯也行,叫你爸快點吃飯,都冷了。”


    “好,你們快點吃吧,我在飯店裏吃,哪有吃不飽的道理。”


    吃完飯,亦嘉與老爸繼續談話,拉家常,不知不覺的到了下午四點多,妹妹從學校迴家,路過這裏,看到亦嘉也在。問:“哥,什麽時候來的?”


    “中午就到了,這次高考,你兒子考得怎樣?”


    “考得不理想,據他自已估分,大概450分左右,“妹妹的兒子參加高考,成績一般。所以她不太高興。 “聽說今年的試卷挺難解答的,450分也許能上本二。有本二就可以啦,我怕是會跑到本三去。”


    “不會吧,若真是不太理想,幹脆再複讀一年,明年考個重點大學。咱們家族也得有個重點大學的人才才行,我兒子文化課是不行,若是文化課也跟得上,總分考個400分以上,國美北院就有希望了。”


    “他的繪畫水平高,看明年能不能破格錄取或名校特招。”妹妹道。


    “特招是沒指望了,現在我們是一介平民,沒有過硬的關係是找不到此機會的。”亦嘉歎氣道,“隻有靠孩子的自己努力,憑能力上大學。”


    “當然,最主要是靠能力,”妹妹還沒說完。


    手機響了,李煌打來電話:“你還在你老爸那兒嗎?我聯係了幾個在本地的老同學,我們也好久沒聯絡了,聽說你來了,他們都紛紛表示一定來見麵敘個舊。你的麵子不小呀,同學們還是非常想念昔日的你。”


    李煌羨慕道,“在校時你是優等生,男同學妒忌你,女同學暗戀你,現在混到國外去了,同學還不把你想死掉!”


    頓了頓,李煌問:“準備在哪裏吃飯?”


    “還是上次林總請我們吃飯的酒樓吧。”亦嘉啞巴吃黃蓮,心裏苦著呢,可難得同學一聚,不去不行,不破費更說不過去,人家以為是從國外迴來的,囊中羞澀那是你沒本事,誰信呢?


    “好,就這麽說定了,我一會兒過去接你。”李煌道。


    “又要去酒樓吃飯?多貴!現在沒什麽錢,別亂花。”老媽勸道。


    “咳,難得一聚,不去沒麵子,還是去一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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