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走出亦嘉房間後到四處轉了一圈,池子裏的鰻魚正在休息,掛台滿滿的,有的露出水麵嫩嫩的黑白分明逗人喜愛。看著長勢良好且快接近4p(每公斤4條),5p(每公斤5條)的鰻魚,小劉心裏喜樂憂愁不是滋味,喜的是自己幾個人辛辛苦苦不分晝夜照料仔細的鰻魚終於有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樂的是苦日子快到盡頭了,可以享受一番成功的喜悅,憂的是鰻魚價格怎樣,是否象前陣子那樣每噸十萬元左右,就是九萬元也不要緊,因為成本充其量最多隻有四萬五千至五萬元。利潤非常可觀。愁的是不知將來會怎樣?鰻魚是否持續經營,王書記他們打的是什麽算盤?想搶鰻場?沒那麽大的膽子吧?接收鰻場要理清債務,把我們的投資及利息全還給我們再談。即便是這樣,鰻場給他們,他們敢接手嗎?誰去負責養殖?誰去聯係飼料,因為鰻魚出池是一批一批的,大規格的賣了,小規格的也養上來,這樣一批一批的循環養殖,他們懂得管理嗎?若說真的要接手,小黃與小吳二人是他們選擇代理人的最佳人選。也許有了他們的承諾,所以小黃洋洋得意,想當老板過把癮。若是這樣想太可悲了。王書記若想要代理人,他們不找小吳卻找小黃你,想想就不對勁。盡管現在他們是想利用小吳與小黃二人,可三個月,六個月後他們還會再要你來管理嗎?王書記他們放心得下小黃嗎?你既可以背叛老大為何不會背叛他們呢?再者,我們就這麽輕易放手嗎?既然來投資了,就有充分的思想準備,隨時與鰻場共存亡呢。


    小劉邊想邊往迴走,看到小黃的宿舍燈還亮著,便朝他房間走去。


    “還沒睡覺?”小劉敲門道:“走,出去喝一杯,上次還欠我一餐呢。”


    小黃開門見是小劉,迎進來道:“走,正想找機會與你喝呢。要不要再找個伴一起喝?”他笑著說道,兩人是同學的關係,隨便得很。


    “不用了,就我們倆,今晚看誰鬥得過誰。”小劉也笑道:“在校時我們常喝但限於經濟原因,都是一瓶二瓶的過過癮,今晚比出個高低,看誰先倒如何?”


    “好,馬上出發。”小黃也迅速迴應道:“誰請誰晚上?”他問了句。


    “當然是你請我了。”小劉不客氣道:“上次欠我的一頓酒,晚上還。”他罵罵咧咧道:“晚上敲死你。”


    他倆來到一個小飯店,見比較清靜便來到靠窗戶的一張桌子旁。


    “老板,點菜。”小黃喊道。


    “來啦。”老板油光滿麵,滿臉堆笑:“幾位呀,晚上?”


    “就二位。”小劉不耐煩道:“小店有什麽特色菜?”


    “咱們這鄉下小地方,能有什麽特色的?普通菜能有客人都不錯啦。”老板自嘲道。


    “算啦,別挑剔了。”小黃勸道:“晚上是來喝酒的,又不是吃菜,有酒就行。”他轉而對老板點菜道:“油炸花生米一盤。”


    “有的,馬上就來。”老板記著隨口答道。“還要什麽?”


    “韭菜炒魷魚。”小黃說道。


    “說了,隻有普通菜呀。”老板歉意笑著說道:“要不來道魚頭豆腐湯?”他試著問。


    “行,這道菜好,喝酒帶勁。”小劉和聲道。


    “二位,來盤鹵豬腳,今天剛鹵的,怎麽樣,償償我的手藝?”見剛才推薦的菜小黃他們喜歡,便再推薦了一道。


    “好,就來盤豬腳。”小劉點頭表示讚同,再道:“要不再來盤爆炒螺絲。”


    “好勒,”老板高興起來,說道:“差點忘記了,爆炒螺絲是我們這兒的特色,你們外地人,不知道這兒的螺絲炒辣椒是普通的一道菜,卻很有特色,償償,”他滿臉歡笑,問道:“還需要什麽?”


    “一箱啤酒,惠泉的,有嗎?”小劉問道。


    “惠泉的沒有,這兒隻有雪津的。”老板說道:“我這兒是小店,當地人喜歡雪津的口感,我也不敢進沒的啤酒,你知道的。”老板無奈攤了攤手,對他們說道:“那好,菜馬上就到,還需要什麽到時再對我說。”說罷,便對小工喊道:“啤酒一箱,花生米一盤,快點。”


    嚼著花生米,小劉舉起酒瓶道:“老樣子,瓶吹,來,幹,”小劉咬文嚼字道。“我倆好久沒一起喝酒了,晚上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看誰先倒。”小黃也不甘示弱,推了推眼鏡,厲聲和著。


    碰了瓶,小劉一口吹幹,朝小黃晃蕩。


    小黃也不含糊,舉起瓶子直灌,二分鍾也幹了,“好,痛快。好久沒這樣瀟灑了。”


    “你去風流快活也不喊上我。”吹完一瓶,小劉開如埋怨道,“最近你生活的很滋潤,基本上不在鰻場吃,與吳總一起在外麵吃香喝辣的吧?我們整天在鰻場裏可是清苦得很呢,老大的摳門你是清楚的。”


    “吃香喝辣小case,我們是好朋友呀,以後會叫上你的。”小黃紅了脖子,拍胸道。


    “鰻場開支可是緊巴巴的,老大哪有多餘的錢讓員工喝酒,你不會再從家裏匯款來喝酒的吧?”小劉漫不經心瞟了他一眼。


    “老大,哼,太自以為是了,”小黃喝了半瓶,停下來,“也不想想這是在哪裏,在別人的地盤上哪能不彎腰,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大的為人大家都敬佩。可太剛阿正直人家也不願意與他長久往來。”小黃開始眯著眼,:“你說對吧?能伸能屈大丈夫,他呀,還得學。”


    “老大為人正直,做事光明磊落,處處為鰻場利益著想,嘔心瀝血,我們這些倒江湖的都佩服他呢,所以才跟著他幹。你不也是衝著他的為人來的嗎?不會有什麽二心吧?”小劉舉起瓶子再吹幹了一瓶,打著飽嗝,眼睛亂轉道。


    “二心?我為何有二心,隻是擔心老大可能在此的時間不會太長。”小黃也吹起瓶子來,不過才吹半瓶便放下,“老大隻會看光明的一麵,不會去考慮陰暗的一麵,這是他不足之處,。”他頓了下,也打了個飽嗝繼續道:“若他不懂得改正自己的這一大缺點將是他人生最大的悲劇。”他晃晃頭道:“不是我們在說他壞話,他這人天生樂觀向上,從未考慮失敗的後果,若不是我們這幾人背後支撐著他,他如何能聲譽興旺,說不定早已陰溝裏翻船了。”


    “啊?聽起來好象有點危言聳聽,這是為何?”小劉又喝了半瓶,故作驚訝,問道。“此話怎講?老大想跑路?還是哪個女孩兒纏綿忘事樂不思蜀?”


    “你不知道呀?”小黃盯著小劉,又吹了口,有點語意不清了,“小吳老板騙了老大過來投資,他自已卻溜之大吉。老大也把我們騙來了同在一條船上跳舞。可船是在王書記他們的水域上呀,他們隨時都可以讓老大這船翻倒的。”小黃夾了口花生米嚼著,又覺得不帶勁,拿了個螺絲吸著,一陣辣椒味嗆得他直咳嗽,道:“什麽味,這是。”馬上吐出來,又吹了口酒。“你說對吧?”


    “我不清楚王書記他們是如何考慮的,但老大帶領我們過來投資,王書記他要大力支持我們才對,為何要趕走老大?趕走老大等於趕走我們,我們豈肯罷休?你說是不是?老大哪裏對不起王書記紀主任他們?”劉子龍有點生氣,聲調明顯提高,見店老板朝他們看過來,小黃擺擺手,示意小劉小聲點。


    “不是對不起他們的問題,是錢的問題,也就是說小吳老板蒙了王書記他們,現在他們要拿鰻場做文章,老大是時乖運蹇碰上槍口上。他們準備拿老大作犧牲品呢。喝酒,喝,喝”小黃開始語無倫次了。“幹!你吹幹了沒?我可是第四瓶了。”他拿起豬腳啃了口,“好吃,好味道,”不禁讚道,“你也來一個,嚐嚐。”


    “你有沒有搞錯?我可是第六瓶了。”小劉含糊不清,也拿起豬腳嚐了口,讚歎道,“味道不錯,不錯,”接著他又反問道:“你怎會知道這麽多?幹嘛不告訴我們,以便大家預先做好思想準備。”他拿起一個螺絲吸了一口,笑哈哈道:“這味道好,你個笨蛋,怎麽會嗆口。”他再吹了口酒,瞧了小黃一眼。“不象話,不肝膽!”又舉起酒瓶自顧吹了口,“與你喝酒沒勁,不夠朋友。”他開始手舞足蹈,說話舌頭打轉。


    “告訴你後別訴老大。若老大知道後我可得有罪受了。”小黃放下酒瓶,從臉紅到耳根,但還算清醒,湊近小劉,無不擔憂道,“老大待我們是不薄,但我們不能跟他一起倒黴。”


    “倒黴?倒什麽黴?”劉子龍舌頭打卷,橫了小黃一眼:“杞人憂天!”


    “我告訴你,你別告訴老大,”小黃語不達意,又說了一遍。


    “行了,你別說了,囉嗦幾遍。”劉子龍不耐煩,擺了擺手:“你這家夥,賣什麽關子。”


    “王書記他們策劃好了,等鰻魚養差不多可以出欄時,要把老大及你們一起趕走,”小黃終於清楚說出來,小劉嚇得一身冷汗,但嘴裏卻道:“怎麽可能?老大及我們都走了,他們怎麽會管理鰻場?”


    “有我呢,”小黃指著自己,又喝了口酒道:“還有小吳,”他盯了下劉子龍,又道:“我們關係好,你也一起留下來,幫我,到時不會虧待你的。”


    “那麽王書記他們答應你什麽?讓你當老板還是分你一些股份?”小劉搖搖晃晃碰了下小黃的瓶子。“你耍賴,還沒幹。”


    “幹了,我都幹了好幾瓶呢。”小黃也舌苔打折,含糊不清道:“王書記他們答應我若老大走後讓我當老板,同時也給我30%的股份,你說我不答應對得起自已嗎?”他無不得意道:“老大走後,你們都得跟我幹。”他醉意朦朧放聲大笑起來:“跟著老大,我們辛勤勞動的成果全被老大的光茫蓋過去了,誰知道我們也是功臣,勞苦功高呢,可是一沒有權二沒有錢,幹活的是我們,享受的是他,聽說最近他正在泡一個小妞呢。”他越說越激動,:“他憑什麽能泡妞,我們卻得呆在鰻場受苦受累!哈哈,老大走後,我也要泡妞,泡一個比老大更嫩更漂亮的小妹,小妹妹。”


    “你當老板?30%的股份?”小劉終於清楚明白他們之間的利害關係了,“你說他們會讓你當老板?那小吳呢?30%又是如何算,淨利潤的30%還是銷售額的20%?還是整個鰻場股份的30%?


    別傻了!他們會讓你當老板。你想想看,你除了口辭伶俐外,還有何可取之處?你懂技術?會管理?水電檢查,人員分工,職責製定你精通?能與老大相比?就是小吳的口才你都幹不過他的。他們不讓小吳當老板卻選擇你?為何?


    還有,若讓老大走, 我們這些人怎辦?我們可是跟著老大一起過來的,你說會這麽輕易離開嗎?當初來之前你也是忠心耿耿跟隨老大,為鰻場出謀獻策立下汗馬功勞的。老大讓你當副總,本來就是要取代小吳之意,難道你不知道?他這麽信任你,你卻背判老大!迴去你如何麵見山東父老?


    再者,即便是你不跟老大也行,可你不能出賣我們,想趕走老大這麽大的密秘對我們也保密,我們還是朋友兄弟嗎?


    而且老大哪點做錯了還是哪裏跟王書記過不去?王書記要趕他走,沒這個道理。我們想不通,外界的人更想不明白,法製的社會豈是他一個小小的鎮黨委書記一手遮天可以辦到的?


    倒是你呀,我很替你擔心,兄弟同甘共苦你卻想獨享其果。這還是兄弟的行為嗎?”


    小劉義憤填膺越說越激昂:“老大待我們不薄,我們不能對不起他。況且隻有兄弟一條心才能戰勝千難萬險。恢複原位吧,做迴原來的你,迴到我們這個大家庭裏同甘共苦,共患難才是正確的選擇。你也知道,現在飼料的問題解決了。其他的困難都是小事,相信很快便可以出鰻了,我們也該輕鬆一下享受勝利的喜悅,難道你想過著坐臥不安的日子?”


    借著酒勁,小劉把近日來的怨氣一古腦兒的泄出來,當然更大的心願是希望小黃重新迴到兄弟的營陣上來。


    “你就心甘情願的永遠當人下手?”小黃借著酒勁,發怒道:“有揚名立萬的機會還讓他白白溜走?”


    “騎在別人肩膀上也能揚名立萬?盜竊他人的成果為自己謀利說的那麽冠冕堂皇?小黃你現在怎會變成這樣子?”劉子龍也怒吼道:“有本事你自己去創業!”


    “我來當老大肯定搞得比他好,”小黃自豪道:“王書記,紀主任及顏副鎮長他們都喜歡我,在一起喝酒時他們都十分希望我來管理鰻場,”


    “不可求藥了你!”劉子龍大聲吼著,拿起酒杯把酒潑向小黃,指著小黃眼睛怒道:“若是如此,我們再也不是同學朋友了!我相信光頭小何小斌他們沒有人會當你是朋友!我們一起來這裏艱苦奮鬥的人不齊心協立,卻被王八蛋他們幾個人用一頓酒的代價把你給收買了!他們就放心把你當朋友?沒立場,無腦子的人他們會要你?!再說我要動手了!”


    說著,劉子龍挽起袖子怒目圓睜盯著小黃。


    小黃被酒一潑,抹下臉,站了起來剛要發怒,看到劉子龍雙眼冒著兇光,立刻呆了,默默地聽著,剛才的酒意已退去一半,盡管不十分清醒,但腦子轉動還是靈活的。


    是呀,當老板有什麽好的?自已又不是很內行管理,到時隻是做了人家的傀儡罷了,丟了兄弟的情宜不說,那畫上牆頭的30%股份找誰拿去?既然知道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討飯吃,不得不天天過著坐臥不安的日子?何苦呢?


    但轉而又想,若是浪子迴頭,老大會怎想?還會象原來那樣子信任自已嗎?近來的活動幾乎把自已排除在外的。


    王書記他們會如何打算呢?上次在賓館裏與那個女子纏綿悱惻的視頻錄像可是在他們手裏。他媽的,真是混帳,本來是想用攝像頭拍攝王書記他們嫖娼的鏡頭,鬼差神使的怎變成拍攝自已汙穢不堪的性愛鏡頭。若是他們拿給老大看,老大會怎麽想?我的臉往哪兒擱?


    本來是我發現到他們想奪鰻場的陰謀,要告訴老大的,卻被他們的糖衣炮彈蒙住了眼睛。過一個月便可以出鰻了,到時王書記他們從中搗鬼,結果可能會很糟糕的,


    他不是沒想過後果,可是與女子纏綿的鏡頭也是頭痛之事。怎辦?他苦苦思索著。


    “來來來,幹!我們再幹幾瓶,”小劉見他沉默不言,朗聲嘲諷道:“才喝多少了?不到一箱呢。若是死不悔改,這頓酒算是我們的絕交酒。來,再幹,不醉不歸!”劉子龍輕蔑盯著他一字一句道。


    “好,再幹,不醉不歸。”小黃不敢正眼瞧小劉,剛好借酒消愁,想著要如何應對才好,但無計可施便隻好喝酒,喝醉了一解千愁。


    見小劉不再怒氣衝衝,豪情滿懷再幹起來,小黃也不禁鬥誌昂揚,一仰頭,一瓶吹光了,他想反正現在想不出什麽好計謀,不如不想,喝高興了再說,頭疼之事迴去慢慢再想,總之,小劉說的對,兄弟情宜不可被利益蒙上眼睛。更不能對不起老大,更可怕的是以後如何麵對這些人?光頭一個他就吃不了兜著走,不行,不能走歪路。晚上一定喝個夠,他舉起酒瓶對小劉晃晃,說道:“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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