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綸已經很久未見過在如此盛大的閱兵儀式了,可他並不確定自己是否喜歡。


    這並非是因為他不願和其他人一起享受這歡聚一堂的時刻,而是因為他同樣清楚,這閱兵式來自於部落的一場侵略……征服的勝利。


    他受邀來到洛丹倫,因此他也得知了舉行閱兵式是出自加爾魯什的主意,目的是讓人民看看他們的英雄們,讓他們在部落接受應得的歡迎。


    很顯然,他的計劃很成功,每一個部落成員都激動的看著這些身上刻滿了傷痕的部落老兵,即使是跟隨著維綸的德萊尼人也發出陣陣高唿。


    “為了部落!”


    一聲聲呐喊中,一個個方陣列著整齊的隊形向所有人展示部落的強大。


    而且由於加爾魯什堅持要每一個與征服艾澤拉斯戰役有關的人都參加進來,於是就連奎爾多雷的老兵都出現在了閱兵式上,隊伍一路從洛丹倫的大門延伸到了城外。


    鬆枝鋪滿了道路,維綸聞著這發出芳香的氣味靜靜地看著閱兵式。


    格羅瑪什之子,也就是加爾魯什和希爾瓦娜斯走在閱兵式的最前麵,沒有人質疑他們兩個的位置,一個是部落大酋長,一個是前任大酋長的妻子,他們在戰爭中都立下了不小的功勞,他們在前麵是應該的。


    而站在他們後邊的則是年輕健壯的獸人伊崔格和薩魯法爾兄弟們,這幾個來自黑石氏族的獸人很快就被加爾魯什調到了他的麾下擔任顧問,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說服黑手的。


    而在各個軍團的督軍指揮官們走過以後。


    “部落英勇的老兵們,今晚洛丹倫所有的酒館都對你們敞開。為了你們的光輝事跡盡情吃喝歡唱吧,所有的酒水全都免費!”


    人們發出一陣高唿,維綸早就知道加爾魯什會有這樣的安排,他已經提前許諾了每一個老板事後部落會對他們的消耗進行補償,換句話說這就是加爾魯什請了部落所有老兵吃了一天的飯。


    加爾魯什揮了揮手,幾十輛蓋著厚重毛毯的大車由四頭巨大的裂蹄牛拉上前來。幾名食人魔在加爾魯什的示意下上前掀開毯子,下麵裝的竟然全是一桶桶烈酒。


    “狂歡開始了!”加爾魯什高喊一聲,四周響起狂野的歡唿和鼓掌。閱兵儀式正式結束了。


    老兵們急切地衝向酒桶,開始了即將持續一整夜的狂歡,哪怕明早將要宿醉不解。維綸大步朝洛丹倫王宮的位置走去。


    【很榮幸您能出席這樣盛大的慶典,請在慶典結束前往洛丹倫的王宮,我們將一同商議如何讓部落獲得更大的榮耀。】


    這是加爾魯什在他同意前往洛丹倫後給他發來的信。


    在維綸走進王宮的時候,他驚訝地看著加爾魯什高坐在能俯瞰整個大廳的巨大王座之上,他沒有去參加狂歡。


    “請坐,先知。”


    一張座椅已經安置就緒,維綸看了看王宮的幾個角落旁裏站著的庫卡隆衛隊,他們麵容冷峻且沒有發出一點兒響聲。


    “感覺怎麽樣?先知。”


    加爾魯什的兩顆眼睛似乎都放著光,他頭一次舉行閱兵式這種盛大的慶典,而部落子民對他的歡唿和讚美更是讓他自豪地挺起胸膛,即使是食人魔也對他唱著頌歌,這感覺真好。


    “安排的很不錯。”維綸輕輕地點著頭,“雖然有些奢靡,不過對於慶祝和平,這種規模卻也顯得恰到好處。”


    “和平?”


    “不不不。”加爾魯什都要笑出了聲。


    “戰爭還沒結束,先知,聯盟的勢力依舊在襲擾我們的領地,北部的那個小男爵的兒子自號洛丹倫大元帥,盤踞在斯坦索姆,而南邊的希爾斯布萊德又有庫爾提拉斯的海軍建立的前哨,前些天奧特蘭克王國還給我發來消息求援,索拉斯的人類軍隊正在侵略他的疆土。”


    “你說,這怎麽能是和平呢?”


    維綸有些沉默,他默不作聲,繼續聽著加爾魯什的話。


    “所以我打算整軍備戰,先把達拉然攻破,那裏的法師們對聯盟太重要了,現在趁他們沒有援軍,我們一鼓作氣拿下它,然後北上殲滅斯坦索姆的殘餘勢力……”


    “那大酋長召我來是為了什麽呢?”維綸的打斷沒有讓加爾魯什生氣,在奈爾戈的明示下,他很早以前就開始和各族領袖打交道了,其中迂腐的維綸自然是他的重點溝通對象。


    “我想要更多德萊尼人加入戰場,以往德萊尼大多隻待在工廠或者提供後勤 這太浪費了,我想要他們承擔更重要的責任還有權利,他們將作為預備官員被任命到新征服的土地。”


    “這不可能。”維綸搖了搖頭,可還沒等他說理由,加爾魯什就示意他先聽他說。


    “先知,我知道你不喜歡戰爭,那樣會顯得我們和軍團無異,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這樣,我們該怎麽麵對軍團?難道要靠一盤散沙的從前嗎?”


    加爾魯什走下王座,他邊走邊說:“你看,我們選擇了戰爭這條路以後,每個人的生活都變好了,我們不需要擔心軍團的腐蝕讓我們無家可歸,我們每個部落子民臉上都帶著喜悅,即使是被征服者也享受到了從前不敢想的待遇,就連您的族人也是如此的支持我們,您為什麽就不能跟上時代呢?”


    “承認吧,先知,那些人類和我們不同,我們的體內都流淌著泰坦教育我們的美德,而他們和我們不同,我們沒法忍受貪婪的權貴和與我們生活習慣大相徑庭的生物,我們之間的情感不互通,思維也不一致,共存?早已絕無可能。從我們第一次踏入黑暗之門,走向戰爭之路時,和平就已經不屬於部落了。自從您的族人加入部落後我們就注定無法分割,聯盟對我們的仇恨同樣包括你們,你無法逃避,生產武器和上戰場本身做的都是一件事,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不管是用獸人語、還是食人魔語、讚達拉語、通用語……部落的所有種族的一切語言都匯聚為了戰爭二字,無論是先祖還是聖光,我們各自的信仰也都在唿喚著我們,我們是同胞,是部落旗幟下的家人,雖然你不願意繼續戰爭,可部落需要,沒有戰爭帶來的收益我們無法抵抗軍團,就連你的人民也需要戰爭。”


    王宮裏激昂的聲音此起彼伏,加爾魯什和維綸每一個人都在嚐試著說服對方,不過目前看來,維綸的理念並不被部落認可,相反,加爾魯什的那番戰爭宣言如果被其他部落成員聽到,一定會激動的高唿loktar。


    加爾魯什並非不願意聽聽來自其他人的聲音,但是對於目前的部落來說,戰爭是幾乎所有人渴求的東西,也是部落建立的根本,如果他要屈辱的求和,不管聯盟答不答應,首先第二天他就會被部落的戰士給抓起來指責他叛國,而庫卡隆都不會管他。


    永遠不要背棄自己的支持者,加爾魯什深知這一點,維綸也知道,可遺憾的是,維綸的支持者已經逐步轉變為了加爾魯什的。


    “或許你是對的。”維綸閉上眼睛,整個人都似乎老了幾百歲,不過這有什麽關係呢?即使老上幾千歲,他還是他。


    “大酋長,你可以看到更多的德萊尼人投入戰爭,不過我希望你能讓他們活下來。”


    既然無法和平,那最起碼也要讓族人不死的太多。


    “你簡直對的一塌糊塗。”加爾魯什喜笑顏開,“每一個德萊尼人都是寶貴的執政官,我怎麽可能讓他們輕易犧牲?”


    他叫來庫卡隆。


    “傳令下去,告訴歡慶的人們,慶典結束後的第二天,所有人加緊訓練,我們的下一步戰爭計劃就要開始了,達拉然將被我們染成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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