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路很高興,有了同黨,自己不再是這世上最孤單的一個,他讓郭好先迴去,有的是時間可以聊,現在他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完。


    郭好指指那張紙,握著小拳頭向郭路做了個“小心揍你”的動作,又邁著姚奶奶的步伐離開了。


    郭路接著完成他的事業,把那張紙折起來,放到院門下麵,偽造成是由外麵塞進來的樣子,又迴去把剩下的半張稿紙撕碎,扔進爐灶裏,消滅了一切作案痕跡,確信沒留下尾巴,才迴到剛才的臥室。


    郝玉玲和白小妹的“唿唿”聲還在此起彼伏,郭好按著貓頭還是梳的津津有味,兩人默契地對看一眼,誰也沒有說話,郭路找了個馬紮靠牆坐下,靜靜地看著這幅溫馨畫麵。


    中午,郭海迴家,拾起了那張恐怖的紙片,急忙去問郝玉玲,聽到妻子說睡醒後就忙活做飯什麽都不知道,又問兩個寶貝兒聽到什麽沒有,倆孩子一臉肅穆地搖頭,郭海顧不得吃飯,騎上車子奔了永安村。


    見到爸爸,郭海車子扔在地上就跑過去,遞過那張紙,講述了發現紙片的經過。


    郭鶴龍翻來覆去地看著那張紙,不解地說:“就算有人下戰書,也該遞到我家去呀,送你那兒算咋迴事,要按你說的從門框子底下塞進來的,要是被風刮了,雨水泡了,那不是白送了?”


    郭海說:“這人很危險,想報複還要赤裸裸的挑釁,故意把字寫得這麽難看,讓人摸不著頭腦,爸,你能猜出是誰嗎?”


    郭鶴龍晃晃腦袋:“可能就是個惡作劇吧,警察抓賊,天經地義,我送進去的多了,蹲幾個月的也有,蹲幾年的也有,哪記得那麽多。”


    郭海焦急地說:“無論怎樣,都得提高警惕,你這總是鎮裏鄉下的跑,實在不讓人放心,我跟警所說一下這事吧,讓他們幫助查查。”


    郭鶴龍冷笑一聲說道:“不用,這沒頭沒腦的事警所也查不出啥,既然有人出來了還不消停,就讓他再進去,放心吧小海,你爸還不算老,那些魑魅魍魎,來一個收拾一個。”


    郭鶴龍把那張紙拍到郭海手裏,再瞥一眼,忽然心有所動:“咦?這稿紙有點象你們文化站的,雖然是下半截,看不到單位名頭,但多數稿紙都是紅格的,我記得你們的稿紙比較特殊,是綠色的,而且是淺綠。”


    郭海看著印著格子的那麵,驚奇地說:“對呀,是很像文化站的稿紙,這不可能啊?”


    郭鶴龍看著兒子懷疑地說:“小海,不會是你不想讓爸爸搞這漁場,編這個東西嚇唬我吧?”


    郭海哭笑不得:“爸,我有那麽離譜嗎?這真不是鬧著玩的,你得重視起來。”


    郭鶴龍拍拍兒子肩膀:“把兩個孩子看好,別有閃失,其他的,都不是事兒!”


    ——


    雙橋市精神病醫院的大門口,謝秋蓮漫無目的地站在樹蔭裏,瘦削的身影與樹幹的影子並立,仿佛一雙筷子,灼熱的風浪吹來,發絲拂起,宛如愁緒。


    一對母子在不遠的水果攤兒挑水果,小男孩揪著媽媽的衣角搖來搖去,喊著:“我還要泡泡糖!”媽媽寵溺的拍拍孩子的腦瓜:“看完爺爺迴去,媽給你買。”


    母子提著一袋蘋果朝醫院走了過來,謝秋蓮豔羨的看著,跟了上去。


    小男孩一躥一蹦的甚是活躍,謝秋蓮忍不住伸手去摸孩子的頭發,那孩子一個高兒蹦到一邊,不滿地橫了謝秋蓮一眼,孩子媽轉過頭來,發出詢問的目光。


    謝秋蓮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孩子太可愛了,真讓人喜歡。”


    孩子媽臉色緩和:“淘小子,哪兒可愛了。”


    娘倆走進醫院,去了病房區,謝秋蓮一直看著小男孩,不知不覺地隨行進去。


    孩子媽好奇地問:“大姐,你是來看病的,還是看病號啊?”


    謝秋蓮低頭笑著說:“有點病,已經好了,等著弟弟給拿藥呢。”


    孩子媽說:“我們是來看他爺爺,老年癡呆,唉,來這裏看的病都不好治。”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到了一間病房門口,小男孩站住說:“媽媽我不想進去了,裏麵的味兒太難聞了。”


    孩子媽猶豫了一下,對謝秋蓮說:“大姐,你幫我看著他一會兒,別讓他亂跑,我去坐兩分鍾就出來。”


    謝秋蓮欣喜地說:“沒事,我們就在這兒坐著等你。”牽著小男孩去走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孩子媽看著他們坐下,覺得謝秋蓮溫溫柔柔的值得信任,就向男孩做了個“等我”的手勢進了病房。


    謝秋蓮想和孩子多說說話,小男孩卻不願搭腔,猴子似的一會爬上椅子,一會鑽到下麵,倒是也不離左右。


    孩子媽出來時候,看到兒子安然無損,又是一通感謝。


    這時,謝曉飛匆匆找了過來,說:“姐,你讓我好找,還是碰上林護士長,才知道你跑這邊來了。”


    謝秋蓮對孩子媽說:“我弟弟,從小到大對我可好了。”


    孩子媽說:“看弟弟急的,快跟著迴去吧,我們也走了。”


    “好吧,咱們留個聯係方式吧,我在雙橋熟人少,看你挺有緣的。”謝秋蓮主動跟謝曉飛要了紙筆,寫下自己的名字和爸爸家的電話號碼。


    孩子媽爽快地說好,接過紙條,又從隨身的小包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名片上印著:娟娟美發廳、常娟、電話號碼。


    迴去的路上,謝秋蓮對弟弟囑咐道:“曉飛呀,庭月也要生了,你多陪陪她,女人懷著孩子很不容易,以後來醫院我自己就行,沒事的,姐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不差這一天半天的,再說咱媽和她總在一起,有啥事不比我明白。”謝曉飛笑道。


    謝秋蓮繼續教育他:“你們結婚這麽多年才有,可不能當小事兒,當年我懷偉濤時候——唉,不說了。”


    本來美滋滋的謝曉飛聽到提起不幸的外甥,也是心情一黯,忙轉移道:“姐夫又匯來500塊錢,還說是想接你迴去呢。”


    謝秋蓮說:“錢還是放你那裏,你們需要就用著,除了買藥我也沒啥花錢的地兒,另外,你告訴賈福全,不要想著接我了,白樺鎮我是不想再迴去,他再找個老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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