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秋林從一處宅院之中陰沉著臉走過來:“何人大放厥詞要打我的奴才?”


    陳昔抱拳拱手:“在下陳昔,我夫藍秋承,我是正室,也是藍家嫡媳,我夫妻二人北地完婚,禮儀半分不差,魏先生與小王爺喝的喜酒。今日陪夫君迴來祭祖上族譜,奴才不讓我入門,我堂堂藍家嫡媳竟迴不得藍家,故一怒之下要罰了奴才,事情經過便是如此,請問您是哪位?為何讓奴才阻藍家嫡媳進門?”


    藍秋林沉吟片刻看了一眼杜仲:“秋承,娶妻了為何不與二哥說?”


    杜仲忙施了一禮:“愚婦,趕緊過來見過二哥”


    陳昔故做驚訝,隨後忙施一禮:“夫君……二哥好,方才得罪了,我年紀小您別與我一般見識”


    藍秋林點了點頭:“弟妹好,是二哥失禮了,二哥隻知訂親不知完婚”


    “不怪您,是弟妹任性,洞房三日便硬拉夫君去寺院給藍家祈福平安,保佑二哥高升去了,他也不敢動,他一動我就哭,夫君也沒辦法。本平時就讓他走了,可祈福事大,敢亂走腿給他打折”,陳昔小臉兒一寒:“夫君聽我的……二哥莫惱我任性”


    藍秋林點了點頭:“弟妹管的好,祈福事大,辛苦了,快客廳休息,一會兒開祠堂上祖族”。


    “是,我聽二哥的”,陳昔笑眯眯緊跟上去。


    “弟妹,聽秋承說你的字飄逸灑脫,二哥也聽說馮先生五千兩求你一幅字……二哥一介窮書生……”,藍秋林轉頭看了一眼陳昔。


    “我多給您寫兩幅,值不值……您拿出送禮也行,窮又不是什麽過錯,昨日我還說夫君呢,有幾個臭錢就忘了北在哪,有錢倒不如無錢的好……也甭喝茶,我這就給您寫,但您不許笑話我”,寫吧,他媽的。


    “好,跟二哥來書房”,倒是個幹脆利落的人。


    幾個人轉路拐進一條甬道,前行百米是一處果林,眼下雖無綠,但環境清幽,林木之中一座書屋,眾人跟入。


    筆走遊龍,《蘭亭序》三百二十四字一氣嗬成,洋洋灑灑流水行雲。


    “耳聞不如眼見,可惜了,弟妹女兒身,若不然……哎”,藍秋林滿眼驚豔。


    “我隻當您誇我,再給您寫兩個”,提筆飲墨寫了一首寒窯賦和桃花庵歌。


    這兩首一寫完藍秋林如獲至寶:“本今早我去大伯家還要把族譜拿迴,非我獨斷專行,隻怕他們行事無度亂了祖宗家規,今日弟妹讓我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分家後弟妹將族譜帶迴吧,有事二哥去找你和大伯,也隻當去北地走走看看”


    “我聽二哥的,您到時多住幾日,隻要您需要……二哥千萬不許寫迴文詩,千萬別讓人鑽了空子,您去我隨意寫給您,大河有水小河滿,手足兄弟,缺了哪個都不全,隻要您一句話,弟妹保證讓您高興”,行吧,也算扶持藍家了。


    “好,二哥謝謝你”,藍秋林心頭一暖。


    “您是我哥,血脈相連,謝什麽謝,一筆寫不出兩個藍,一輩子的兄弟”,萬一凝成一體也行。


    “好……實以為五弟娶了個禍頭,萬沒想到弟妹赤子之心……若有朝一日二哥真看錯了路落了難……”,藍秋林看了一眼這個眼前的小丫頭。


    “落不了難,打我也把您打過來,不許為五鬥米折腰……銀子不多,一萬三千兩,還有三個鐲子您留下疏通,不站隊,活,站隊……行差踏錯藍家滿門萬劫不複,我知您難,上擠下壓,弟妹一介婦孺,我夫聘禮一座金樓,我都給二哥,上下打點,查缺補漏,之後您久病半載,自然看的分明,一會兒您跟我走,抱團取暖分的什麽家,嫡庶不是藍家人嗎,有能者上,無能者下,把藍家往正路領就是藍家的功臣,您一會多帶些人,將金器完整帶迴”,舍吧,不舍怕他真進了鬼門關。


    “……二哥……聽你的”,藍秋林聲音一哽。


    杜仲歎了口氣:“來去一個月太久,二哥差多少,我有三十萬兩,您先可著急的補,把你弟妹的也拿上,您不能離開,讓平兒去把金樓拿來,萬一您走就說不清了”


    “二哥被人做局出了二百萬兩虧空,限我三個月,不補上就得站隊五皇子”,藍秋林聲音悲憤。


    “補,半文別差”,隻次一難於藍家也是好事,人心齊了。


    “應該夠,二哥莫急,我帶平兒迴去……娘子留藍家幾日”,對不起娘子了。


    “我跟江平迴去,夫君機警些,護住二哥,他一介文人莫讓他吃了暗虧,之後江平自己迴來”,自己不迴,爹娘那裏也沒法交待。


    “也好,辛苦娘子”,杜仲心下一訕,自己迴去也沒臉說。


    半個時辰後


    茶未飲一口,又匆匆與江平上了馬車,藍江平看了一眼這個比自己還小七八歲的女子:“五嬸放心吧,爺爺十八位刺侯護車,咱們爭取十日就到……我替藍家謝謝您,爺爺和我爹都哭了,您大義救了藍家”


    “沒事,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隻此一次於藍家是劫也是個轉機,人心齊,擰成一股繩,咱們走吧”,也算破冰了。


    “是”,藍江平敲打七下石壁,五匹高頭大馬出了院子。


    十日到了蒼遠縣,速度之快讓人咂舌,刺侯真恐怖,許是連刺探那套都用上了,自己反正什麽也看不見,許都走的小路?


    一塊大石鋪墊,陳昔下了馬車。


    “五嬸,這就是哥的金樓”,眼前一座貴氣的金銀貴,心頭一怔,不對吧,這是蒼遠縣,那日在吉遠杜家人選的金飾……兩處金銀樓?緩了緩神,壓下心頭疑惑點頭說道:“江平等我一下,我馬上下來”


    “是,五嬸”,怕是得驚動陳杜兩家……五叔日後難做了。


    陳昔點了點頭,拾級而上快步走了進去:“爹,我迴來了”,一進金樓直接上了二樓,杜老倔和陳鵬正在喝茶,杜老夫人和杜氏也不知閑聊著什麽,一見陳昔進來四個人忙起身迎了上來。


    “女兒……”,杜氏聲音哽咽。


    “娘您別哭,女兒迴來動您心肝來了”,趁著四人都在,將藍家事說了一遍。


    杜老倔忙拉著陳鵬將藍江平請上樓,隨後眾人一起動手清點所有金飾。


    四個時辰清點實成,給娘和杜老夫人各留下一套金飾,兩個爹留下兩個玉冠玉釵,自己留下一個金鐲,給杜仲留下兩塊碧玉,給藍江平留下一套女子金飾,日後娶親用,餘下全部拿走附上清單。


    目送馬車離開,金樓暫停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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