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欽皺著眉頭,卻也老實照做。


    商秋枝仔細打量著此時的陳佩佩。


    從她被謝欽帶迴來開始,眉心的黑霧開始快速擴散,直接把眼睛給擋住,而此時的黑霧卻突然縮小,重新迴到了眉心,甚至比剛開始還要小。


    商秋枝又將燈照在謝欽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變化。


    大門外,嘀嘀咕咕的聲音傳來,似乎都在討論著這突如其來的停電。


    踹門的聲音停下。


    “村長,怎麽迴事?”


    “雷把電線劈了嗎?。”


    “我看見,我看見後山上麵剛剛出現了一道閃電!”


    “什麽?在什麽位置?”


    “是山神廟,是山神廟的方向!”


    “不好,別是山神怪罪,故意打雷斷電懲罰我們!”


    聽見村民們的對話,商秋枝心中驚疑。農家樂的位置背對後山,在院子裏,他們自然而然看不見後山的樣子。


    她打著燈光往朝房間的陽台走去,想要看一看後山,但此時山中一片漆黑,打著的光線也照射不了多遠。


    “你們誰有強光手電筒?”她朝著走廊說道。


    外麵安靜兩秒。


    “我有!”一個工作人員應道,他快步上樓將手電筒遞給商秋枝,商秋枝接過,口中的謝謝還沒說出口,她猛地注意到工作人員的眉心泛起黑霧。


    她瞳孔微縮,鎮定的轉頭打開手電筒朝著後山頂部照去,光線射到一半突然消失,遠處還是一片漆黑。


    “這手電筒射程是多遠。”


    “好,好像是一千米?”


    商秋枝迴憶著下午從陽台看後山山頂的時候,因為是在山腳下,目光的路線是傾斜的,並不能以海拔高度來看,但大致感覺是一千多米左右。


    而如今手電筒能看見的射程明顯不夠,光線的盡頭是一片黑暗。


    那麽隻有一種可能,山頂的黑霧正在快速擴散,手電筒的光線照射不進去,或者說光線被黑霧吞沒,所以她才什麽也看不見。


    商秋枝關掉手電筒,轉身走出房間來到二樓樓梯口,她想到剛才的工作人員,連忙打開手機的燈,朝著身邊到葛羽鴻幾人照去。


    無一例外,眉心都泛著黑霧。


    商秋枝眼皮一跳,打開照相模式看向自己的眉心,也有著一團極小的黑霧。


    為何陳佩佩的黑霧在減少,大家卻突然冒出了黑霧?


    商秋枝思索著,剛準備關掉燈,卻發現酆硯的臉上什麽也沒有,幹幹淨淨的。


    他麵無表情的站在院子的一角,眼中帶著無盡的漠然,仿佛現在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月光傾斜在他身上,他站在陰影裏,察覺到商秋枝的目光,他微仰頭,露出眉目冷淡的臉龐。


    她從一開始見到酆硯時,就覺得古怪。


    當時隻當是自己學藝不精,畢竟千千萬萬人有千千萬萬種命格和八字,總有她看不懂的人。


    但如今這種情況,酆硯的眉心竟然也沒有黑霧。


    這算什麽?八字太硬所以沒染上?


    商秋枝看不懂。


    “商姐,你剛才看了這麽久,是怎麽迴事?”簡梵音說道。


    他們看著商秋枝進進出出,又是上二樓去又是要強光手電筒,總覺得心中不安風雨欲來。


    商秋枝也知現在這種情況是應該告訴大家的,她張開口,剛準備解釋,門外響起一道驚恐的聲音。


    “村長,不好了,陳光他死了!”


    “什麽?”村長焦急的問,“怎麽死的?下午不是還好好的嗎?”


    那人喘著氣,結結巴巴的說,“被,被被雷嚇死死的。”


    “被雷嚇死?你開什麽玩笑?”村長不相信他的話,反駁道,“陳光是個什麽人我不知道嗎?這個雷是有點大,但不至於把他嚇死啊。”


    那人雙手比劃著,戰戰兢兢的解釋道,“我剛剛和他在一起喝酒來著,上一秒還在說話,突然一個雷響了,屋子一黑,等我點燃蠟燭時,發現陳光趴在桌上,死了。”


    村長怎麽也不相信陳光會被雷嚇死,其他聽見的村民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著。


    這時,又一道焦急的女聲傳來。


    “村長,村長!俺男人,俺男人他死了!”


    村長驚疑,“老三也死了?”


    女人又急又怕,“死了,剛才打了個雷屋子裏停電,俺害怕,迴到屋裏想找俺男人,結果摸到床邊,發現他倒在床頭,沒了唿吸啊。村長,這可怎麽辦啊!”


    “老三他媳婦兒,你先冷靜。”村長試圖安慰女人,此時的他心中漸漸有了猜想,額頭大顆大顆冷汗直冒。


    “不好了,村長,我爸和我二叔死了!”


    “陳毅和四富也死了?!”


    一個接一個的死人的消息傳來,圍在門外的人炸開了鍋。


    “村長,這會不會是山神的懲罰,因為我們準備的新娘逃走,惹怒了山神,所以才……”


    “是啊村長,這肯定是山神的懲罰!我們一定要把陳佩佩抓迴去啊。”


    “抓陳佩佩!嫁山神!”


    陳福貴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心中驚慌不已。


    他們是陳佩佩的父母,山神降罪,死的肯定會有他們,這可怎麽辦啊。


    村長惡狠狠的瞪著謝欽家的大門,半響,他朗聲道,“老五,你先帶幾個人把這門給我守住!別讓人給我跑咯!”


    “其他人,去把死了的這幾個人抬到陳光家去,我一起看看到底是不是被雷嚇死的。”


    說罷,他抬腳朝著陳光家走去,村民們自動分成兩波,一波跟著村長離開,一波守在門外。


    陳福貴兩人對視一眼,決定還跟著村長迴去看看。


    院子裏,嘉賓們安靜的聽完了全程。


    “這簡直……”周放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此刻的內心,“一下子死四個人,還全是被雷嚇死的?太荒謬了吧?”


    段華橧沉默了幾秒,隨即快步上樓,葛羽鴻見此連忙抓住他,問道,“哥,你幹嘛去?”


    “我迴去收拾東西啊,這地方還能待?我是一晚上都住不下去了。我們現在去收拾東西,直接連夜走吧。什麽嫁山神什麽被雷嚇死,聽得我渾身不舒服。”


    段華橧甩開葛羽鴻的手就要走,但葛羽鴻卻不放手,“哥,你冷靜點,門外還有人守著呢,咱也出不去啊。”


    “我們憑什麽出不去?這事兒和我們有關係嗎?商小姐也說了,不用染上不必要的因果,我們隻是來錄個節目,既然不能錄,那就走啊,換地兒。”


    葛羽鴻被段華橧的話說得沒法反駁,現在事情的確是超出他的理解範圍,甚至比之前在方家遇鬼還讓他無錯。


    也許遇鬼是因為惹上了髒東西,還可以尋根源解決,但福壽山莊的事情簡直是讓他一頭霧水。


    麵對巨大的困惑時,人總是無錯且焦急的。


    幾個工作人員聽見段華橧的話也有些蠢蠢欲動,是啊,這些村民野蠻的樣子,很有可能會做出什麽偏激的事情來,這裏深處大山深處,報警警察都可能趕不來。


    “走不掉。”


    商秋枝直接否定了這些人的想法。


    段華橧上樓的腳步一頓,“什麽意思?”


    商秋枝抬頭看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現在我們可能都走不掉。”


    “為什麽?”簡梵音不解的問。


    商秋枝從在場的每個人臉上一一掃過,“從我來到這個村子裏,我所遇見的每個人,眉心都泛著黑霧,甚至有的人黑霧中透著死氣。”


    “比如陳佩佩和今天的那個老人。”


    聽見自己的名字,陳佩佩臉色一僵,謝欽連忙朝著她的眉心看去,抬手摸了摸,卻什麽也看不見。


    商秋枝看著謝欽的動作,繼續說道,“並且我在後山頂部看見了同樣的黑霧。”


    簡梵音聞言,突然想到剛才外麵的對話,“難道是他們所說的山神廟?!”


    “還不確定。”商秋枝隻能看出有黑霧,什麽山神廟,她也沒去過,自然不能確定。


    “那你說的我們走不掉是什麽意思?”段華橧問。


    商秋枝的聲音極冷,“因為現在,在場的每個人眉心都染上了黑霧。”


    她沒有提酆硯,現在這種情況,單獨把酆硯的情況說出來,她也沒法解釋。


    “啊?!”


    在場的人驚唿起來,慌忙的拿出手機查看自己的額頭。


    商秋枝說出自己的猜想,“這黑霧出現,就像是某種警告,告訴我們已經身在其中,無法逃離。”


    這也是她最不想要的,染上因果。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葛羽鴻此時令人意外的冷靜。


    他指向謝欽和陳佩佩兩人,“是不是隻有搞清楚這一切,我們才能離開?”


    商秋枝眉頭微挑,算是默認了他的話。


    段華橧立馬衝下樓梯,朝著謝欽走去,“謝老板,說說吧,具體的事情講一下。”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了謝欽和陳佩佩,等待他們的迴答。


    但他們卻沒發現,身後的主屏幕突然冒起來雪花,緊接著屏幕一閃,竟然重新開啟了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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