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月到學校去申請停薪留職的時候,也遭到了學校領導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阻,說她是wg後國家第一批培養出來的大學生,作為國家的人才,就應該對得起國家的栽培,不應該為了一己之私辭職去幹個體戶。


    趙明月覺得學校領導說得很有道理,但她也覺得,自己在學校幹點打雜的工作,換個人來也照樣能做,她去開辦工廠的話,能為更多的人提供就業機會,為社會創造更多的財富,這未必不是在為國家和社會作貢獻。趙明月吃了秤砣鐵了心,不管誰來勸都不動搖,最後還是將這個申請給辦下來了。


    做生意首先就需要本錢,尤其是開辦工廠,這年頭生活水平再低,起碼也需要個幾千上萬塊吧,別的不說,租場地、買設備、買原料、請工人,這些都是需要錢的。


    趙明月兩口子剛畢業的時候,每人工資是58.5元一個月,一年後工資漲了一點,68元一個月,沈旭躍單位福利待遇比趙明月的好一點,有一點補貼,加起來不到80塊,算起來兩口子一個月收入不到150元錢一個月。


    趙明月雖然會理財,但是除了省錢存錢,這年頭還真是理不出什麽財來,兩口子工作才三年,家裏開銷也大,生孩子、請保姆,還有人情往來,總共隻存了1000塊錢,這點作為本錢,實在是太少了點。


    錢不夠,那就得去借。沈父沈母二老的工資加起來有四百多一個月,除了吃喝穿,別的用度也不大,估計身邊也有一筆積蓄了,但是他們並不大讚同趙明月下海創業,趙明月不好跟他們借錢,隻好跑去跟大姐沈馥鬱借錢。大姐家有兩台車,卡車請了別人開,出租車楊茂林自己開,他家是這個年代最受矚目的萬元戶,年收入在萬元以上,已經買了一個獨門獨戶的小四合院,日子過得是蒸蒸日上,別提多滋潤了。


    趙明月說要借錢去做生意,沈馥鬱看著弟媳,有些難以置信地說:“你真要下海?”


    趙明月笑著說:“是啊,我辭職報告都打了。已經下海了。”


    要是放在幾年前,沈馥鬱肯定二話不說就要反對,但是這幾年自己丈夫下海,已經成了成功的弄潮兒,嚐到了下海的甜頭,她自然不會去阻攔別人下海,但是作為大姐,她也有她的考量:“你一個女人家跟男人們不一樣,到處跑不好吧。”


    趙明月上輩子什麽依仗都沒有,也闖出了一番天地,這輩子天時地利人和,難度隻會更小,她才不擔心呢:“不要緊,大姐,我有分寸的。”


    “你和小旭的日子過得挺好的,怎麽也想著去下海賺錢呢?”沈馥鬱有些不理解。


    趙明月笑著說:“我這性格啊,在學校裏就坐不住,我都快憋死了。再者旭躍將來要做官,我擔心官場上誘惑太多,他萬一走了歪路呢,要是我們自己家有錢,他就沒有後顧之憂,也就犯不著去犯錯誤。”


    沈馥鬱聽趙明月這麽一說,覺得也是個理,手頭有權力的,別人就願意巴結奉承,時間一長,這個廉潔問題還真不好說,始終是個隱患。沈馥鬱想著弟媳也是為了弟弟,便說:“你要多少呢?”


    趙明月說:“5000,大姐有嗎?”


    沈馥鬱瞪圓了眼看著她:“你可獅子大張口,胃口可真大啊,剛開始就要這麽多本錢。”


    趙明月笑笑:“我想去南方進點貨,賺一兩筆大的,然後就迴來開廠子。”


    “進什麽貨?”沈馥鬱問。


    趙明月說:“什麽都可以,主要是服裝吧,再看看有沒有別的值錢好賣的,一起進點。”


    “服裝多沉啊,你什麽都不懂,一個人去?”沈馥鬱難以置信地看著趙明月。


    趙明月說:“火車上可以辦托運,隻要有錢,什麽事都好辦。”


    沈馥鬱搖頭說:“你膽子可真夠大的。我不敢借你這筆錢。”


    趙明月說:“大姐,你就相信我一迴吧,我能幹的。”


    沈馥鬱說:“不是我不相信你,你帶著那麽多錢,萬一路上出點什麽事,錢是身外之物,也就算了,你自己要是吃點虧,這輩子可怎麽活啊,多危險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趙明月笑道:“這點你就當心吧大姐,這兩年不是正好嚴打嘛,社會犯罪率已經非常低了,你放心,絕對不會有事故的。”趙明月說的也是實情,自打嚴打過後,社會秩序確實好了許多,犯罪率那是直線降低。要是早兩年,趙明月還真不敢就這麽揣一大筆錢出門。


    趙明月想了想說:“如果大姐不放心我帶那麽多錢去,我還有一個提議,不知道大姐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幹。姐夫不是有車嗎,我跟他的車一起過去,買點北方的特產到南方去倒賣,然後再從南方進貨迴來。賺的錢平分。”


    沈馥鬱將信將疑:“這能行嗎?”


    趙明月笑道:“沒什麽不行的,等姐夫迴來,我跟姐夫商量一下。”


    楊茂林這些年已經很少出長途車了,自己開出租,還找了個司機換班開,他開白班,司機開晚班,還有時間迴家照顧妻兒,日子是相當的愜意。


    到傍晚的時候,楊茂林果然迴來做晚飯,趙明月帶著兒子在他們家還沒走,聽她說起這個事,已經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楊茂林就嗅到了商機,這樣一趟下來,起碼要賺幾千塊,這可比裝點蔬菜水果快多了。不過風險也更大。


    趙明月說:“做什麽生意都是要擔風險的。姐夫開出租也是有風險的,要確保不出車禍才好,對不對?”


    楊茂林點頭:“這倒是。不過我從來沒有去過廣東,東西裝去了,能賣得掉嗎?你說去進貨,你知道去哪裏進嗎?”


    趙明月知道楊茂林都問在點子上:“賣貨應該沒有問題,方臻不是廣州人嗎,可以讓方臻家裏人幫忙聯係一下市場,咱們運去的東西不難賣掉。至於進貨,我暫時還沒有路子,要不我先去尋路子,一旦有了眉目,我打電話給你們,你們再過來,行嗎?”


    沈馥鬱覺得,趙明月身上不帶那麽多錢,危險就小多了,就當是去旅行了:“這樣可行嗎?”


    楊茂林點點頭:“我覺得可行。”


    趙明月雖然沒有借到錢,也算是達成了合作意向。她將孩子送到公婆那兒,去方臻那兒走了一趟,也不等沈旭躍迴來,就挎著包獨自南下去了廣東。因為這才星期二,沈旭躍要星期六晚上才能迴來,要是順利的話,說不定她周日就能到家了,不過這也隻是這麽一想。


    這年頭火車非常慢,從北京到廣州,特快也需要兩天一夜。到了廣州,趙明月帶著禮物和方臻讓自己捎帶的禮物去拜訪方臻的父母。方家是地道的廣州人,祖輩在這裏生活了多年,也是當地的一個大族,家裏的親戚們在各行各業做事,也有下海經商的,開店、開廠的也不少,因為天時地利的緣故,廣東人的生意頭腦遠比別的地方人轉得快。


    方臻自打調到北京之後,就沒迴去過,壯壯兩歲多了,都還沒見過外公外婆,這讓方父方母分外掛念,不過方臻兩口子打算今年年底迴廣東去過年,這讓父母分外期待。趙明月去拜訪他們,無非也就是幫忙捎帶一點北方的特產,還是大姐大姐夫他們從東北帶迴來的人參鹿茸,北方的其他特產也沒什麽好帶的,最主要還是說說方臻的近況。


    事情比趙明月想象的要順利得多,這年頭的人情味特別濃,得知趙明月是來這邊尋門道做生意的,方父方母非常熱情,主動地給她介紹了幾個做生意的家族親戚,讓他們幫忙牽線搭橋。趙明月在親戚們的陪同下,熟悉了廣州的市場。然後又根據他們提供的資源,去深圳找了幾家製衣廠,了解了一下市場和合作模式。


    趙明月在一家叫鴻發的製衣廠參觀,這家廠子主要加工代理牛仔褲,是方臻一個族叔的香港親戚開的,趙明月才有了機會進工廠參觀。接待她的是一個經理,廣州人,也是方臻的遠房堂哥,會說蹩腳的廣普,他非常自信地陪著趙明月參觀自己的製衣車間:“我們這邊的牛仔褲,模板來自美國,衣服款式在全國其他地方找不出第二家。”


    趙明月拿起一條牛仔褲看了一下,就這個年代來說,確實是非常時髦的款式了,她說:“如果我需要一個款式的衣服,給你下單,需要多少件你才能給我做?”


    方經理說:“至少要一萬件。”


    趙明月歎了口氣,這個數量她怎麽可能做得起,趙明月便說:“我想要買三千條牛仔褲,工廠什麽時候能夠有貨呢?”


    方經理猶豫了一下說:“我們其實隻接外單,不做零單。”


    趙明月笑著說:“對,這我當然知道。但是你們開門做生意,除了外單,別的生意送上門來都不做?難道貴公司打算做一輩子代理加工?我這隻是初次合作的要求,以後可能要求的數量會更多。”


    方經理說:“這個我要跟我的老板討論,才能確定給你答複。”


    趙明月其實可以去批發市場買到她需要的服裝,但是既然有工廠,為什麽不直接跟工廠訂購呢,這樣就少了批發市場的一層成本,而且有什麽需求,可以直接跟對方說。


    趙明月第二天再去鴻發廠的時候,對方就給了答複,至少需要五千件起訂,而且先得預付定金,簽了合同,這樣他們才能開單製作,否則空說無憑,趙明月又不提供原料,到時候不要了,他們的損失誰來負責。而且這還是看在親戚的份上,不要原料才願意接單的。


    趙明月隻帶了一千多塊錢來,而一件牛仔褲從工廠預定,價格是兩塊錢一條,五千條褲子,就是一萬塊錢的成本,她這點錢遠遠不夠,但是這褲子拿到北京去賣,一條至少能賣到五塊一條,刨除成本,這樣起碼可以賺到兩塊錢一條,一轉手就是一萬塊錢。


    趙明月咬咬牙,跟對方商量了一下,先簽合同,交一千塊的定金,對方也同意了,答應十天後提貨。趙明月簽好合同,打電話迴北京,她這已經算是先斬後奏了,一千塊錢的定金已經交了出去,不給尾款,那一千塊錢就打水漂了,說如果錢不夠,就讓沈旭躍去銀行借貸。


    沈馥鬱接到電話,自然得趕緊想辦法籌錢,她家的現金不夠,最後還是朝父母那裏借錢,湊齊了九千塊錢現金。一般來說,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去銀行借錢的。


    楊茂林那邊趕緊買了大棗和核桃,這也是提前就打好招唿的,要裝的時候馬上就有了,然後往南方開撥過來。


    沈家人第一次見識到趙明月的大膽,第一筆生意,就直接砸進去一萬塊錢,全家人的積蓄幾乎都在裏頭了。沈旭躍得知消息,手心都有點冒汗,一萬塊錢,那可是他們兩口子十年工資才能攢得起來的積蓄,老婆千萬別出岔子,一定要頂住啊。


    五天後,趙明月在廣州等到了楊茂林,這次是他親自押車過來的,當然,還帶著一大包現金,這年頭可沒有百元大鈔,也沒有銀行卡,全是十塊錢麵值的大團結,除了投在幹貨裏的兩千塊成本,餘下的七千塊錢現金,裝了滿滿一個手提袋。


    方家人幫了不少忙,幹貨運到之後,他們幫忙找銷售渠道,用了五天時間,將所有的核桃和大棗全都賣掉,這些幹貨還賺了兩千塊,然後跑到製衣廠去提貨。五千件牛仔褲打包搬上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並且留下了聯係方式,以後有需要再聯係。


    楊茂林手裏還有兩千塊賣幹貨賺到的錢,他們也拿去批發了兩千塊的童裝,來的時候是一車滿滿的幹貨,迴去的時候則是半車衣服,不過價值卻翻了幾倍。


    為了方便和安全,還是楊茂林押車迴去,趙明月坐火車迴去,買的是臥鋪票,因為時間太長了,坐票會累死去。趙明月迴到家,已經是離家半個多月後了,沈旭躍剛好在家過周末,牽著兒子,看著風塵仆仆的老婆,鼻子就酸酸的:“總算是迴來了。”


    趙明月衝著老公孩子露齒一笑:“嗯,迴來來。亮亮,媽媽抱。”


    但是亮亮看著她卻不願意過去,緊緊抓住爸爸的手,趙明月心裏有點小受傷,才這麽久兒子就不認自己了:“不認識媽媽了?”


    亮亮說:“媽媽髒。”


    趙明月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這種天坐火車,又沒有空調,大家都開著窗散熱,坐了快兩天時間,難免渾身都是灰塵,又出了汗,全身都髒兮兮的,趙明月笑起來,在兒子臉上親了一口:“媽媽去洗澡,一會兒來抱你好不好?”


    亮亮點頭:“嗯。”


    沈旭躍接過趙明月手裏的行李,趙明月說:“裏頭有吃的,你拿給兒子吃。”自己趕緊跑進屋去拿衣服洗澡。


    沈父沈母坐在客廳裏吹風扇,趙明月趕緊打招唿:“爸,媽,我迴來了。”


    二老看見她迴來,應了聲:“可算是迴來了。茂林呢?”


    “姐夫在後頭呢,明天估計就到了。”汽車速度比火車慢一點,“我先去洗個澡,一會兒跟你們仔細說。”


    趙明月洗完澡迴來,看見兒子和壯壯正抱著香蕉在啃,沈旭躍在切菠蘿,趙明月走到親人身邊坐下來,將兒子抱在自己膝蓋上,一隻手去翻袋子:“廣東的水果挺多的,但是水果都不好帶,太遠了,帶迴來就壞掉了,隻帶了些香蕉和菠蘿。這是方臻爸媽送的荔枝幹和桂圓幹。”


    “這東西死沉的,放你姐夫車上就夠了,你也不嫌沉。你這一趟跑得,人都瘦了一圈。”沈母責備地說,到底還是心疼她。


    趙明月笑著說:“我就一樣帶了一點點,多的都在姐夫那兒呢。我先迴來了,總要點東西接待孩子們的。亮亮,壯壯,好吃嗎?”


    買香蕉的時候特意挑最生的買,過了兩天,這就完全熟透了,主要還是天氣太熱的緣故。北方的香蕉少,因為路上不方便,又不易保存,萬一路上一耽擱,就壞掉了,所以賣得也貴,孩子們也不能常吃。


    這會兒兩個孩子吃得正歡,不斷地點頭:“好吃!”


    沈旭躍問趙明月:“情況怎麽樣?”


    “具體還要等姐夫迴來才知道了,我明天去各個批發市場去看看,了解一下具體市場。我覺得問題應該不大,能賺的。”趙明月說,大家已經穿了幾十年的大腳褲子,現在思想解放,展現身體曲線的牛仔褲最受年輕人追捧,她知道這東西絕對好賣。


    沈母終於說了:“你膽子也真夠大的,一萬塊錢的生意,張口就做了。”


    趙明月笑著吐舌頭:“那是因為有爸媽和旭躍這個堅強的後盾作支撐,我才這麽大膽,謝謝爸媽的支持。”


    沈父輕歎了口氣,沒有做聲,沈母則無奈地搖了搖頭,錢已經套進去了,希望能夠盡快兌現吧。


    當天晚上,沈旭躍沒有迴天津,兩口子小別勝新婚,好好親熱了一番。完事之後,趙明月貼著沈旭躍的胸口問:“老公,我是不是太大膽了?”


    “是有點。不過我會全力支持你的,做什麽決定我都讚同。”沈旭躍寵老婆幾乎要變得沒原則了。


    趙明月笑嘻嘻地說:“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就等著瞧吧。”


    第二天一大清早,沈旭躍就起來了,趕車去火車站,好去天津上班。趙明月心裏盤算著,等賺了錢,就給沈旭躍買輛車,自己開車,從北京到天津頂多兩個小時就夠了,這樣就不用那麽辛苦地去趕火車了。


    沈旭躍走後,趙明月也起來了,她今天還有好多事要去忙,得去各個服裝市場調查市場。小孩子也醒得早,趙明月剛起來,兒子亮亮就醒了。趙明月抱著兒子在院子裏坐著,看沈父逗鳥,夏天的早晨非常涼爽,鳥兒歡快地嘰嘰喳喳,四方天井上的藍天純淨,萬裏無雲,偶有鴿子飛過,響著鴿哨,亮亮興奮地抬頭看著鴿子,豎起耳朵聽哨音。迴到北京,趙明月覺得這生活總算是又迴到正軌了。


    亮亮很久沒有見到媽媽了,特別黏她,這一天趙明月走哪兒,他都跟著,不肯撒手。趙明月隻好帶著兒子一起出去,她騎車,將兒子放在自行車前杠的座椅上,給他戴一頂寬簷帽子,還有一副從廣東帶迴來的小墨鏡,母子倆一起去逛市場。


    趙明月了解到,大商場裏居然有蘋果牛仔褲賣,一條價格是二十八塊,價格如此昂貴,居然還很暢銷。而一般的市場裏,牛仔褲很少見,常常一有貨就脫銷了,打聽了一下價格,起碼也要十塊錢一條。趙明月心說媽呀,這也未免太暴利了吧。


    她進的牛仔褲雖然趕不上蘋果的,但是質量也不差,尤其是褲型漂亮,絕對走俏。自己就算是八塊錢一條批發給那些零售商,估計都會被瘋搶。要是不嫌麻煩,還可以自己零賣,十塊錢一條,五千條牛仔褲,估計不出十天就賣光了。不過自己賣,就還得找場地、請人工,場麵鐵定也還是混亂的,五千條褲子,要賣到吐血去。


    當天下午,楊茂林就迴來了,他們商量了一下賣法,最後還是決定批發,自己賣是賺得多,但是辛苦啊,尤其是這種天氣。


    這年頭市場還不成熟,也沒有所謂的城管,他們就在批發市場外圍搭了個臨時帳篷,開始賣衣服。牛仔褲批發,九塊錢一條,三條以上算批發,零賣十塊一條,懶得找零,童裝是一塊錢一套進的,批發則賣四塊一套,零賣五塊一套。很快,聞風而來的人們將他們的攤位擠了個水泄不通。楊茂林早有預見,特意請了好幾個身強力壯的哥們過來幫忙賣東西看場子,但還是擋不住忙亂。


    趙明月和沈馥鬱則負責收款,批發的有之,零買的有之,場麵比過節還熱鬧。第一天,五千條牛仔褲就去掉了兩千條,童裝也去了一小半,把一群人累得夠嗆。趙明月給每個幫忙的人一天二十塊錢工錢,每人還送了一條牛仔褲,大家喜滋滋地迴去了,約好明天再來。


    忙活了一天,趙明月和沈馥鬱幾乎都累趴下了,迴到家,一句話都不想說。楊茂林將裝錢的紙箱子扛進屋:“數錢吧。”


    趙明月和沈馥鬱都無力地擺手:“放著明天吧,手都抽筋了,明天賣完了一起點。”


    沈父沈母看著他們這陣勢,互相對視了一眼:“賣得怎麽樣?”


    楊茂林靠在沙發椅上,說:“我一輩子沒見過這麽多錢,真的。賣得太火了,我隻能佩服弟妹的眼光,我開這麽多年車,估計還沒有這一次賺得多。”


    沈父沈母都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咱們先吃飯吧。”


    幾人趕緊吃完飯,然後將裝錢的箱子放櫃子裏一鎖,就去休息了,明天還得繼續再戰。第二天,場麵比第一天更火爆,因為很多人都得到了消息,跑來批發、零買,五千條牛仔褲,兩千套童裝,兩天功夫全部售罄。


    趙明月真切體會到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感覺,一紮紮鈔票被清點出來,碼放得整整齊齊的,裝了滿滿一紙箱。最後清算出來的數額是55426塊,刨除10500元成本,最後淨掙44900多塊。


    全家人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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