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亮已經徹底沉入了地下世界這邊的地平線,其實有地下坑道供慕坦星人類生活的範圍隻是慕坦星很小的一部分。


    在很多時候,占天幕極大的藍月升降就是慕坦星人類不成熟的曆法中,比較常用的計時形式。盡管是慕坦星人族很努力的在觀察天穹的周期變化,可受限於認知與知識水平,他們也永遠也搞不明白巨行星多衛星係統是多麽的混亂。


    隨著大雪逐漸趨於平緩,固合答特已經帶著慕坦族人頂著細密的小雪花在大雪原上走了好多天,苦於無法準確定位方向,這些人其實還走了不少冤枉路。


    在一群凍麻了身體,雙目呆滯之人的注視下,安吉利爾攜博魯依的隨行人員追上了隊伍。


    安吉!!


    利威爾早早接到了消息,第一時間衝到安吉利爾隨隊前進的位置,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為其擔心好多天的心上人。


    固合答特帶著隨行人員拉開了一些距離給這對年輕人,免得他們尷尬冷場。倒是走開了的矮子土司與博魯依人仿佛老相識一般,談話非常隨意與親和。


    我的弟弟給各位添麻煩了。


    答特大土司給我們行了方便,我們自然是會投桃報李的。


    你們麗比特土司是天下少有的聰明人,合作對於我們彼此,都是最好的選擇。


    固合答特拄著棍子,踏在雪地上,時不時的觀察著這些隨弟弟歸來的博魯依人。


    隻是,您弟弟似乎並不知道您早已經與我們有過接觸,您不打算告訴他嗎?


    有些事,是需要靠自己去搞明白才有意義。他是有大野心的人,他需要匹配得上這份野心的能力。你也一樣,拉耶。


    這個心思深沉的男人不斷在思量固合答特這番話是什麽意思。


    大土司智慧超然,我是愚昧的人,不知道您說的什麽意思。


    固合答特哈哈一笑。


    你們都說我固合答特如何如何聰明,如何如何天才。但是敢在一個聰明的天才麵前裝傻,可是不禮貌的。


    ...


    周圍的另外幾個博魯依人麵麵相覷,不知道這倆人到底在打什麽啞謎,不過有個字眼他們是懂的。


    野心。


    “拉耶是麗比特的鐵杆心腹,他會有野心?這固合答特怕不是得了失心瘋吧。”


    大土司~~ 我們前隊到冰崖了,帶隊首領問您,是繼續走,還是在這休息紮營。


    遠處跑來的族人嚷嚷著隊伍的行程,幾個博魯依人聽到冰崖的字眼,紛紛暗自記在心裏。


    幾位隨意,我先去應付一下瑣事。


    大土司自便。


    幾個博魯依人對固合答特保持著相當程度的尊敬,不過這份尊敬的來源,這慕坦星上知道的人很少。


    大土司,您慢點,前麵有冰,滑的很。


    一臉諂媚的阪崎米跟在固合答特的身後,適時的好意提醒固合答特一些細小的事情。


    阪崎,你來自哪個部族,我忘記了,能幫我迴憶一下嗎?


    呃,大土司,我是原霍格森維洞穴的。


    哦~ 那個盛產美人的洞穴!


    對,對。大土司智慧超然,這點小事您也知道。


    固合答特停下腳步,拍了拍比自己高上半頭的阪崎米。


    不要這麽拘謹,你是個厲害的家夥,隻不過有些人自以為是的眼睛讓他們瞎了心。


    聽到固合答特這麽說,一直都在討好逢迎固合答特的阪崎米表現出了一種知己難求的樣子。


    大土司...我...很高興聽您這麽說。


    固合答特瞧著這個人的行事作風,就知道了他為什麽明明如此聰慧,卻始終沒有得到族人的承認。


    他的油滑是一種優勢,同樣也是一種劣勢。


    如果我問你,安吉利爾帶迴來的人,是別有用心的。你作為土司,會怎麽應對。


    啊?我作為土司?


    突如其來的發問,讓這個麵容甚醜的小男人頓了下來。


    說說吧,隨便說,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大土司,您這不是為難我嘛,我怎麽可能...


    我是讓你隨便說,沒關係,隨便說。


    固合答特截斷了對方的謙詞。


    賊眉鼠眼滴溜溜的轉,醜男人隻是片刻思量便計上心頭。


    大土司,既然您想聽,那我就說說,不過說的不好,您可別笑話我。


    固合答特爽朗的笑著。


    那是一定,說吧,我等著聽呢。


    您和博魯依人的事,大土司,如果我是您,我會讓知情的人,都閉上嘴。


    哦??為什麽。


    事不密則失,您無論做了什麽,都是為了大家好,不過這些人畢竟不全是您的老部下舊族人,他們可以為求生聚在您身邊,也可以為了求生站在您的對立麵。


    那你說說,怎麽讓他們閉上嘴,誰又需要閉上嘴呢。


    大土司,您太過仁慈,很多人其實都明白您是不想計較,不是不能計較。所以,有人把您的仁慈當成了軟弱,他們,就是最需要閉嘴的人。


    那我需要做些什麽呢。


    等一個機會,把他們領頭的人揪出來,讓他們,永遠的,閉上嘴。


    固合答特輕輕的拍拍手。


    阪崎米,如果不是你沒有符合規則,你作為一族的土司完全沒問題。


    不不,大土司,我現在就想為您效勞,我不在乎那些虛名。


    固合答特沉默的攬著阪崎米的肩膀,靠近了隊伍的最前方所在的位置。


    直到兩人站在了冰崖的崖邊,才對著阪崎米說道。


    阪崎,人活一世,要為自己而活,活成自己才好。


    ...您...不明白,成為另一個人的影子,未見得不是為自己而活。


    固合答特側頭看了阪崎米一眼,從那個醜臉上,他看到了一個靈魂的悸動。


    用拳頭頂了阪崎米的肩頭一下,固合答特什麽都沒有說,轉而走向人群聚集的地方,開始聯絡領頭隊伍的首領與頭人。


    阪崎米瞧著固合答特的背影,目光中閃爍著綺麗的光。


    “如果您願意為這裏的人奉獻一切,我阪崎米又何嚐不是呢。”


    醜男人盯著那個光芒萬丈的小矮子消失在人群中,也隨其步伐也走入人群之中。


    ...


    利威爾躺在安吉利爾的懷裏,他們彼此感受著對方身上的溫熱。


    許久才分開的唇,昭示著他們之間的隔閡已經在悄然間消失不見。


    也許是脫離了原有的環境,也許是選擇了麵對,一切都是顯得這麽自然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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