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


    埋伏在冀州城外的【天鷹會】成員,發現了鏡流的蹤跡。


    她戴著一頂鬥笠,遮住了一頭惹眼的白發,背一把黑布包裹的長劍,手中拿著那把細長的【彩雲】劍。


    雕炸天得到消息之後,召集弟兄們開會。


    “火流星與【錘子門】已經盡數覆滅,那女子的劍術本就超乎尋常,從前我們隻領教過她的單手劍,此時她雙手雙劍,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依我看,我們這些兄弟們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不如和【玉足門】的騷婆娘聯手,如果能夠在這裏拿下她,皇帝的賞賜和她對半分又何妨?”


    雕炸天名字非常大氣,卻是個極為小心眼的人,當即拒絕道:“以我們【天鷹會】兄弟們的身法,加上緊急製備的火藥,不需與那白發女子交手,即可在遠處將她炸傷,到時候我會趁著她受傷出手,將她活捉!”


    “會長英明!”


    “傳我的命令,在入城的必經之路上設置埋伏,這一次,務必要將她拿下!”


    “是!”


    ……


    鏡流麵前是一座荒村,隔著荒村就能望見前方的冀州城。


    皇帝會在冀州停留一段時間,但城內防禦森嚴,不僅有冀州兵,還有皇帝的禁衛軍,不是一個動手的好時機。


    不久後皇帝就會啟程前往齊魯,正式準備登上仙舟羅浮,出海訪仙。


    在離開冀州到達齊魯地界的這段路上,是她最後的機會。


    在此之前,她需要解決一些小小的麻煩。


    秋風吹過荒村的野草,前麵安靜得有些窒息。


    鏡流冷哼一聲,緩步向前。


    而看著她越來越接近,在這裏埋伏的【天鷹會】成員們卻緊張得要死。


    她的腳步終於踏進荒村,地上早就掩埋好的火藥被激發。


    一陣爆破的聲音,仿佛火藥已經將她炸的屍骨無存。


    濃煙散去,鏡流不見了蹤影。


    天鷹會的成員們趕緊四下尋找。


    身後的高牆上傳來冷冷的生意:“名為【天鷹會】,卻做著老鼠一般藏頭露尾的事情,既然沒能殺死我,那你們就去死吧。”


    上午的陽光傾瀉在鏡流身上,熠熠生輝。


    【彩雲】出鞘,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


    天鷹會成員們來不及整頓隊形,就被一道劍光斬得四分五裂。


    依舊是單方麵的碾壓,麵對這些無名小卒,鏡流的劍術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將他們消滅殆盡。


    雕炸天帶著第二波兄弟們進場,但迎接他的並不是被炸傷的鏡流。


    而是一身劍意攀登至巔峰的白發女劍客。


    “給我上!”雕炸天踹了手下戰戰兢兢的弟兄們兩腳。


    第二波天鷹會成員朝著鏡流扔火藥,扔完就跑,絲毫不敢與她正麵交鋒。


    鏡流隨手揮劍擊飛那些火藥,目光始終鎖定他們的首領。


    擒賊先擒王!


    雕炸天被殺機鎖定,背後發毛。


    他連忙一把抓過身邊的兩個侍衛,擋住鏡流的第一劍。


    雕炸天不顧手下弟兄們的死活,扔出了天鷹會自主研發的【蹦蹦炸彈】。


    這種炸彈可在扔出去的過程中分裂為許多小炸彈。


    小炸彈之間互相激發,即使鏡流劍術再高,她也難免會受傷。


    鏡流不閃不避,一劍向前直取雕炸天。


    她的身上被火藥燒傷,但這一劍的銳氣勢不可擋。


    雕炸天毛骨悚然,一咬牙,將自身的炸藥盡數點燃。


    他要和這個白發女子同歸於盡!


    鏡流想撤離已經來不及了,她一劍殺死雕炸天,自身也被爆炸波及。


    白發女子拄劍跪地,身上被炸傷的地方正在不斷滲出血跡。


    真狼狽啊,一個劍客總是受傷。


    要是有他在身邊,也許會好一點。


    鏡流想到洛星河,身體的疼痛逐漸減弱。


    她站起身來,用上次他留給她的紗布纏住受傷的手臂。


    接下來,隻剩一個阻礙,她就能到達最後的皇帝車駕麵前,向他遞出最後一劍。


    鏡流扶了扶鬥笠,休息至夜晚,悄悄潛入了冀州城。


    冀州城內。


    飄香樓,天玉雪慵懶地躺在臥榻上。


    “門主,火流星,雕炸天,都已確認被殺,【錘子幫】【天鷹會】兩個江湖門派從此一蹶不振……我們要不要退出這次的行動?”


    天玉雪素手拂過玉腿,一雙玉足盈盈一握,讓身為下屬的女子都心生豔羨。


    她似乎早有預料道:“沒腦子的臭男人和那女子硬碰硬,難免吃虧,我們玉足門則不然。”


    她起身,蓮步輕移,從一旁的抽屜中取出一個小瓷瓶,輕輕打開瓶塞,一股濃烈的異香撲鼻而來。


    天玉雪即使屏住唿吸,也還是被這名為【春宵蝕骨香】的毒藥影響到。


    她的麵色潮紅,渾身燥熱難耐,一股邪火從小腹升起。


    而一旁毫無防備的下屬已經中毒,渾身酥麻難耐,欲火不滅,將會一直承受蝕骨之痛,直至死亡。


    “門主……請給我解藥!我好難受……”下屬雙眼如桃花,香汗淋漓,卻痛不欲生。


    天玉雪運功調息,壓製了自己體內微量的毒素,白了下屬一眼道:“解藥?我什麽時候說過有解藥了?”


    最好的毒藥,往往沒有解藥。


    一刻鍾之後,下屬就此香消玉殞,而天玉雪都懶得看她一眼。


    她將毒藥貼身存放,喚來心腹道:“傳我的命令,設宴,請那位刺客姑娘來此小酌。”


    ……


    抵達冀州城的鏡流接到一封請帖。


    玉足門的門主,天玉雪,希望能邀她一敘,共同商談刺殺皇帝的大事。


    這種時候,鏡流大可以不理睬她的邀請,畢竟明擺著就是沒安好心。


    但她卻提出了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


    皇帝陛下身邊的禁衛巡防和分布圖。


    這個騷婆娘趁著皇帝陛下的東巡隊伍在冀州城停留,不知怎地勾搭上了禁軍的校尉,從他口中套出了禁衛軍的巡防圖,並且得知了禁衛的分布情況。


    身為刺客,尤其是刺殺皇帝這種大事。


    每一條至關重要的情報,都將成為她能夠抵達皇帝麵前的助力。


    鏡流不得不去了,她不想像上次一樣,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讓本該刺殺成功的一劍被皇帝身邊的貼身侍衛彥卿擋下來。


    她要單刀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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