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晩上,段靜榮打方東曉的手機,說:“東曉,張院長和縣紀委先後找我談了話,讓我說明咱倆的關係,我實話實說,他們不相信,要我端正態度,我說你們就是開除我的醫生,我也不能說違心話。東曉,對不起,我給你添大麻煩了。”


    方東曉知道段靜榮的性格,她膽小怕事,又替別人想的多,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他說:“靜榮,你給我添什麽麻煩?是我連累了你,壞了你的名聲。”


    段靜榮說:“東曉,你千萬別這樣說,都是我不好,是我動不動就找你,讓人誤解了咱倆的關係。東曉,縣紀委找你談話嗎?”她想,我的名聲倒無所謂,可你的前途最為重要。


    方東曉聲音平靜地說:“賀書記和縣紀委也都先後找我談了話,我也是實話實說,牽扯到的不止是你自己,靜榮,他們是針對我來的,不會對你怎麽樣。”


    段靜榮聲音低沉地說:“我不是擔心自己,我是擔心你。鎮上這就召開人代會,我怕這個時候你出事,你的鎮長會在人代會上通不過,這事咋發聲這麽巧呢?東曉,你要因此被罷免了鎮長,我是一會兒也不活了,我再沒有臉見你了。”她說著說著就抽泣起來。


    方東曉心裏也難受,這個關口出這樣的事,是賀書記一手策劃的。在這個時候,他不能表現無奈,他要讓段靜榮知道自己的另一麵。他說:“靜榮,你說實話,我們之間有鬼嗎?我利用手中的職權強迫過你嗎?我們之間的交往有沒有不能見人之處?”


    段靜榮抽泣著說:“沒有。”她想,我們之間再清白,別人會這樣看嗎?這事讓張院長一人就攪和好了,他一直覬覦自己不成,對自己懷恨在心,總想找報複的機會。


    方東曉心平氣和地說:“沒有鬼你哭什麽?快擦擦眼淚,多大的人了還動不動就抹眼淚,隻要你沒有事,我這兒更沒事。再說,天塌下來由老同學撐著呐,你別怕,正常工作,別讓人瞎想,等人代會結束後,我還去你那兒蹭飯吃,並讓張院長作陪。”


    段靜榮說:“東曉,你隻要沒事,我天天給你做飯吃,但不讓張院長作陪,他心術不正。”


    方東曉心裏不輕鬆,鎮人代會即將召開,自己出了這事,多多少少,自己都會受到影響。可能政府大院裏都知道這事了,也有一些人在等著看自己的笑話呢。


    鎮人代會如期召開,方東曉順利當選雙河鎮人民政府鎮長。可以說鎮人大代表們,都投了方東曉的票,因為方東曉的工作實績令他們心服口服。


    在這次會議上,嚴亞靜也如願以償地當上了常務副鎮長。


    這次,賀書記的計劃失算了。他本想在召開人代會前夕,給方東曉製造一些麻煩,讓他在人代會上無法通過。他就搞許多封“群眾來信”寄到縣委縣紀委和縣組織部,然後他又裝模作樣地找方東曉談話,想給方東曉個嚇馬威。他還暗示黨委其他成員要慎重對待方東曉的“問題”,弄得整個政府大院都知道方東曉要倒黴了。他為此還找張院長談了一次話,要他做好段靜榮和靳辛歡的思想工作,讓她們配合好上級的調查。最後,他去縣委匯報人代會的準備工作。縣委的意見很明確,人代會要按正常程序走,方東曉出任鎮長當之無愧。賀書記心涼了,他也更深刻地意識到了,縣委對方東曉的支持。他不敢在人代會上動用手腳,隻好順其民意。與此同時,他也把嚴亞靜的常務副鎮長搞定了。


    人代會結束後,有人就讓嚴亞靜請客,說是讓她請客,其實就是要給她賀,是要拿份子錢的。賀書記沒去賀,他拿沒拿份子錢沒人不知道。方鎮長也沒去賀,但他把份子錢讓人捎過去了。他是一鎮之長,對下級的慶賀活動,能不參加就不參加。在這方麵,他要與賀書記保持一致。


    嚴亞靜是晚上在飯店安排的,這樣大家能喝點酒。她知道方鎮長禮到了,但人沒有來。她心裏十分清楚,方東曉對自己有看法了。酒後,她發現方東曉辦公室裏還亮著燈,就借著酒勁拍門進去了。她說:“方鎮長,你今晚沒有時間,我改日專請你吃飯。”


    方東曉淡淡地一笑,說:“謝謝,你有這個心情就行了,專請吃飯就不必要了。都是同事之間,不必斤斤計較。你今晚用酒不少,早休息吧。”他想,與你這種女人打交道,還真得多個心眼。


    嚴亞靜看出了方東曉對自己的冷淡,她尷尬地一笑就退了出去。她不想多解釋什麽,解釋了隻能說明自己更心虛。她躺在床上沒有睡意,腦子裏還在想著方東曉的事情。前不久,賀書記與她交歡之後,沒有馬上讓她離開,他以閑聊的口氣說:“方東曉這麽年輕又這麽英俊,他到現在一直沒戀愛嗎?”他的手在嚴亞靜光身上撫摸著。


    嚴亞靜笑著說:“你們男人還不都是一個樣,他要戀愛了還能像現在這麽瀟灑嗎?”她隻是隨口一說,並沒有什麽針對性,也可以說是兩人的悄悄話。


    賀書記看了她一眼說:“你什麽意思?”他想,這小子還真有故事?他順手捏了嚴亞靜一下。


    嚴亞靜就把段靜榮和靳辛歡說了出來,然後把三家寨的王愛芝也捎帶出來。


    賀書記讓她說詳細些。她在這種氛圍中也沒多想,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賀書記的激情又上來了,他又把嚴亞靜壓在了身下。


    後來的事情,嚴亞靜就知道了,她見了方東曉就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她很少再去方東曉的辦公室串門,盡量避免與方東曉正麵接觸。在她的意識裏,方東曉可能要倒黴,說不定他鎮長史就定格在鎮人代會上。可她失算了,鎮人代會順利地通過了方東曉的人選,他的鎮長坐得穩穩當當。她想,方鎮長是自己的直接上級,他要想與自己過意不去,張口就能找到批評自己的理由,自己也不能動不動就拿賀書記當擋箭牌。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自己怎樣才能化解與方鎮長之間的矛盾呢?用自己的容姿,他會吃這一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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