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萌這些天來吃好睡好玩好,某位將軍大人已經三天沒有迴家了,不止沒有讓她感覺到失落什麽的,反而過得十分滋潤,心裏不禁陰暗地浮現一種將軍大人如此不迴來也沒關係的念頭。


    所以,過得太過滋潤的人連老公都可以拋,何況是好姐妹的事情呢?


    丫環過來告訴她姚青青過來的時候,阿萌正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吹著微薰的風,吃著美貌的丫環削好的水果,姿態悠然而自得。那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教來人看了心裏頭恨得牙癢癢的。


    “阿萌!”


    磨牙的聲音響起,聲音裏的幽怨濃重得快要具現化了,使得葡萄架下伺候的丫環都有些發抖,抬眼望去,就見穿著一身青色衣裙的少女怒氣衝衝地走過來,後頭還是一個穿著素色釵裙、麵容清淡的女子。


    阿萌坐起身,有些驚訝地看著似乎很生氣的姚青青,等見到不遠處施施然走來的女子,登時瞪大眼睛,驚喜地說:“阿顏,你幾時迴京的?”


    容顏朝她微微一笑,眉眼清淡,聲音輕慢悠然:“有幾天了。”


    阿萌起身,朝許久不見的朋友笑了笑,然後將麵帶怒容的姚青青往懷裏一帶,抱抱嬌俏的少女給她順毛。果然,在她的擁抱下,本是生氣的少女臉蛋有些紅,最終自己繃不住了,隻能嬌嗔地瞪了她一眼,終於不再那麽生氣了,然後溫馴地由著阿萌拉著她坐在丫環搬來的凳子上。


    阿萌抿嘴偷笑,姚青青容易炸毛,但也容易順毛。從小到大,隻要她笑眯眯地親近一下,再大的氣也消了。當然,從這也可以看出,她們之間的感情的深厚。


    隻是,她們姐妹情深看在一旁的知夏眼裏,開始為自家無知無覺的小姐擔心起來,覺得小姐又開始挑戰將軍的“承受力”了,小心將軍知道會生氣的啊喂!


    容顏也坐在她們對麵,淡淡地看著坐在一起親密微笑的兩名女子,神色依然輕輕淡淡,但眼裏卻多了幾分閑適輕鬆,看起來多了幾分人氣。


    等丫環上了茶後,阿萌揮手讓她們退到院子外候著,不需要她們在場。


    “青青你怎麽現在才來?我都等了你好幾天了哩。”阿萌端著茶盞吹了口氣,率先表明自己的態度。


    姚青青喝了口氣,然後傲嬌地哼了一聲,埋怨道:“我讓人過府裏來給你傳話,可你每次都不在府裏!說,去哪裏野了?”


    阿萌有些愣,微微蹙眉,“怎麽可能?我一直在府裏啊……”


    姚青青鼓起腮幫子,“我的丫環迴來時就是這麽說的,這可是你們管家親自說的。”


    聽罷,阿萌倒是沉默了。她倒不是懷疑姚青青說謊,而是覺得若這話是管家親自說的,那麽定然是有人授意的,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能讓管家這麽說的人,除了某位將軍不作他選。至於虞月卓為何讓管家將上門的客人都攔了,她大概可以認為,應該是那個男人不希望有人打擾她歇息?或者是他的醋勁大到不能容忍她與某些人過於親密交往——例如曾經與她笑鬧時剛好被他瞧見的姚青青……


    這些想法隻是轉念間,阿萌自己都有些囧了,不過倒是很快安撫仍是有些生氣的姚青青,“別氣了,我那幾天身體不適,所以閉門謝客,可能是管家會錯了意,便說我不在吧。”


    姚青青瞅了她兩眼,又將她上下打量一翻,慢慢地說:“看你精神飽滿、臉若飛花的愜意模樣,連我都要嫉妒了,實在是瞧不出你哪裏身體不適了。”若是阿萌真的生病了,姚青青估計會第一個急得跳腳,但她今天來時,一眼便見到臉色粉嫩嫩的某人那副精神愜意的模樣,實在是無法昧著良心為她擔憂什麽的。


    所以,這才是令她最生氣,是以一見麵就怒氣衝衝地殺過來了。


    聞言,阿萌心裏萬分苦逼而憂傷,她能告訴個未出閣的姑娘她的身子不適是某人胡鬧了一晚才導致的麽?那多丟臉啊……


    “因為我好了嘛~~”阿萌笑眯眯地說,又抱了抱少女柔軟香馨的身子,笑道:“剛好你今天來,我也同你說說靖王府三公子的事兒吧。都過了這麽多天,相信你也很急了~~”說著,促狹地眨了下眼睛。


    果然此話一出,姚青青的注意力很快轉移了,臉蛋染上紅暈,有些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哪有很急,你別胡說!”說著,忍不住又看了眼周遭,生怕被別人發現自己竟然恬不知恥地打聽未妻夫的事情一樣。


    見她那模樣,阿萌噗哧一聲笑起來,連一旁看著她們笑鬧的容顏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在姚青青的怒目下,阿萌詳細地將那天在肅王府裏巧遇楚君弦、且偷聽到他們的話的內容一一告訴她,讓她自己去消化分析。


    姚青青在阿萌等人麵前是大大咧咧的,但也僅止於在幾個人麵前,事實上她作為姚府的長房嫡女腦袋可不傻,相反雖然年紀比阿萌小,但若說起宅鬥持家這些事兒,阿萌是拍馬也趕不上姚青青的。


    那天偷聽到的事情,阿萌覺得有必要讓姚青青知道,畢竟她的未婚夫可是給別的女人覬覦了,這種事情總要讓她心裏有個底先。而且阿萌之所以不想隱瞞姚青青,是因為她覺得楚君弦的態度十分可取,那盧兄及黃兄什麽的,反而心思詭秘,若姚青青嫁過去,楚君弦仍與他們交好往來,那些人要搞什麽小動作,姚青青也好有個應對之策。


    見姚青青在一旁沉思,阿萌也不打擾她,看向安靜地坐在凳子上喝茶的女子,關心地問道:“阿顏,先前聽青青說你失蹤了,沒事吧?”


    容顏抬頭望她,被那種輕輕淡淡的視線一掃,阿萌突然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若她有事的話,也不會坐在這裏了。當然,也可以理解為,這是容顏那種太過寡淡的視線給她造成的錯覺。


    “我沒事,隻是有個長輩去逝了,我去給她上支香罷了。”容顏默默地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神色有些黯然,“她是我在這個世界裏唯一的長輩了,她不在了,我……”


    阿萌默然,久久憋出一句:“對不起。”


    不過,容顏這話讓她覺得有些怪異,若是按她這麽說的話,京城的容家原來在她心裏不算什麽吧,怨不得不管容家怎麽對她,她都沒有在意過。看來姚青青生氣容家的不公正對待什麽的也算是白生氣了。


    “不過,阿顏之所以會一去差不多一個月,也是有原因的。”姚青青突然插嘴道。


    阿萌轉臉看她,發現少女一雙眼睛亮亮的,是憤怒的代表。


    “怎麽了?”


    “阿顏說,她被個變態囚禁了!”姚青青氣憤地說,“不知道哪裏來的變態,竟然說要挑斷阿顏的手腳筋脈,讓阿顏差點成為廢人。若不是阿顏機警,阿顏可能就迴不來了!真是豈有此理,簡直是沒有王法了,普天之下竟然有這等無視王法之人,連宮裏的醫女也敢囚禁……”


    姚青青憤怒地罵著,阿萌從她的話裏分析有用的信息,當事人容顏從一旁的果盤裏撿了一顆青桃子,慢慢地啃起來,有點像鬆鼠啃鬆果的模樣。


    等姚青青罵得爽了,阿萌貼心地給她倒了杯茶讓她補充水份。


    “那阿顏現在沒事了吧?身體可有損傷?”阿萌繼續關心地問。


    容顏搖頭,“我現在在這裏。”


    阿萌嘴角微抽,說話不要這麽簡潔啊,姑娘。


    姚青青瞅著她,又一次插嘴道:“阿顏說了,她將那變態藥翻了,並且扒了他的衣服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對了,那個變態是男的哦~~”


    “……”


    阿萌汗顏:=__=!青青姑娘,你那興奮的表情算神馬啊?這些話不應該是個未婚姑娘說的吧?


    了解了好友的近狀,知道她沒事後,阿萌心情也放心了。


    難得三人聚在一起,阿萌希望留她們下來用膳,不過容顏要迴醫女局,姚青青也要迴姚府去參加家宴,所以並未久留。


    阿萌心裏有些可惜,但還是表示理解。


    其實嫁人之後,遠比嫁人之前舒服多了,雖然虞月卓雖然愛欺負她,但大多時候將她寵得不行,在這將軍府裏她就是老大,就算將天捅破了,估計那男人也不會生氣,反而笑眯眯地幫找工具。虞月卓不在家,現在將軍府裏她最大,給了她很多權限讓她可以做很多事情,也不像以前束手束腳的,太過滋潤的日子,讓她難免生出了很多想法,自然也願意與一些親密的姐妹聚在一起聊天喝茶。


    丫環又端來了一盤新鮮的疏果,阿萌挑了枚皮青肉脆的李子,開始歡快地啃起來,邊啃邊聽姚青青眉眼飛揚地說著京城最近的八卦。容顏原本也啃著桃子傾聽的,不過見到阿萌啃了顆青李子,又扒來一顆啃後,有些若有所思。


    姚青青喝了口茶潤喉,見到阿萌已經吃了半盤的李子了,不抽得挑眉說道:“阿萌,你吃那麽多李果,不覺得酸得倒牙麽?”


    “沒有啊,這果子不算太酸。”說著,阿萌吐出果核,又拿了一棵果子啃著。


    姚青青頓時佩服,往日阿萌雖然對這種脆中帶酸的水果也愛啃,但吃多了會倒牙所以也適量,可今天,一顆接著一顆,看模樣還很歡快,讓她覺得牙齒都酸起來。


    “許久沒給你們檢查身體了,不如現在都給你們把下脈吧。”容顏突然說道。


    阿萌與姚青青聽罷,沒什麽異意。自從她們與容顏相識開始,每次見麵容顏都會為她們把脈檢查她們的身體是否健康,久而久之,這習慣就留下來了。說來,阿萌現在的身體會這麽健康,也有容顏的功勞。


    阿萌招來院子外的丫環,讓她們端來清水各自淨手,又用幹毛巾將手擦幹後,便伸出手腕給容顏把脈。


    容顏先給姚青青把脈,很快便放開手,表示一切健康。然後輪到阿萌時,時間卻有些久,讓原本有些沒心沒肺的姚青青都不覺緊張起來,反觀某位當事人,眨巴了下眼睛,然後覺得嘴巴又饞了,摸了顆青桃子開始啃起來。


    姚青青瞅瞅目光沉斂的容顏,再瞧瞧正呆萌呆萌地啃著青桃子的某人,差點一巴掌拍過去,心裏有些恨鐵不成鋼,都什麽時候了,還擺出這副呆萌的樣子,根本沒放在心上,看得也太開了。


    阿萌的性子識時務,對事情看得很開,這些都是她的憂點,所以對容顏這次把脈有些久並未有什麽感覺。不過,當她看到容顏用一種悠遠而詭異的目光盯著她,用輕慢的聲音宣布她自己的發現時,沒有防備之下,噗的一聲將口裏啃成渣正準備咽下去的青桃子噴了出來,剛好噴到姚青青因為擔心而湊過來的臉上。


    “哎呀,髒死了髒死了!阿萌你真沒風度!”


    姚青青跳了起來,用帕子猛地擦著臉,擦著擦著,突然意識到什麽,猛地扭頭看過來,差點因為動作太生猛而扭到自己的脖子。


    阿萌這迴真的是傻呆呆地瞧著容顏,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麽?懷孕了?”姚青青尖叫一聲,很不淡定。


    姚青青這聲尖叫也將院子外伺候的丫環給驚得差點跌倒,驚疑不定地看著葡萄架下的三人,心裏默默地在想著姚家小姐說的這“懷孕”的人指的是誰。容顏是宮裏的醫女,現在還未婚配,也未到放出宮的年紀,宮裏的管事姑姑管得嚴,是不可能懷孕。姚青青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依姚府的嚴謹家風,更不可能出這種事情,那麽……


    容顏淡淡地收迴手,為阿萌將袖子拉下,淡淡地說道:“嗯,這確實是喜脈,有一個月左右了。”


    姚青青終於確定了,頓時一愣一愣的。


    而阿萌也確定了,頓時糾結又有些歡喜……哎呀,這種複雜的心情估計是每個女人聽到自己要做媽媽時的特有的心情吧,一言難盡啊。


    “真、真的麽?”阿萌再一次確認,見容顏點頭,突然高興起來。


    不隻阿萌高興,伺候阿萌的四季丫環也高興,雖然她們高興的重點不同,但對阿萌的懷孕都致以十分的開心。


    ************


    阿萌懷孕這消息經確認後,如長了翅膀一般傳遍了將軍府。


    姚氏聽到下人的報告,幾乎喜極而涕,吩咐了丫環好生照顧後,趕緊去祠堂裏給虞家列祖列宗及死去的丈夫上香,告訴他們虞家有後了。


    管家與秦嬤嬤聽罷,對阿萌更是上心了,馬上過來給阿萌請安。


    他們都是虞月卓的心腹,對虞月卓忠心耿耿,也得了虞月卓的吩咐一切以將軍夫人為主,要將夫人當成菩薩一樣地供著。這將軍府裏,對外有忠心的管家,對內有忠心的秦嬤嬤,兩人都是有能力手腕的,在兩人的聯合下,將軍府被打理得井井有條,讓外人稱讚不已,卻不知道某位將軍夫人完全沒有功勞,反而被男人寵得像隻米蟲一樣自在懶散。所以,這也是阿萌會這麽好命地做個清閑自在的將軍夫人的原因,這也是讓虞月娟怎麽也看不過眼的原因。


    “夫人,可要將這好消息告訴將軍?”管家過來請示阿萌,一雙眼睛濕潤潤的。


    阿萌被幾個丫環包圍著坐在炕上,一副保護高危人士的陣容,讓她心裏有些不自在。更不自在的是素來嚴肅又死板的秦嬤嬤竟然對著她的肚子咧開嘴笑,從容淡定的管家濕漉漉的眼眶,真的讓她壓力山大啊。


    “這個自然是要的。”畢竟他是孩子他爹嘛,怎麽可能不告訴。


    “那……老奴去讓人取筆墨紙硯過來,夫人親自寫信告訴將軍可好?”管家小心翼翼地問道,仿佛怕驚擾了她這個金貴又脆弱的孕婦。


    “這個你們自己寫就行了。”阿萌白目地說,心裏覺得誰寫不是一樣。


    管家差點給自家這又呆又萌的夫人跪了,乃真的不要這麽白目啊,明眼人都知道將軍對你的心意,你寫的家書都仔仔細細地收著,他更願意聽你親自告訴他這好消息啊!管家在心裏呐喊著,覺得為了讓自家將軍更高興,絕對要忽悠夫人自己親自將這好消息寫信告訴將軍。


    “夫人,老奴覺得還是夫人自己寫比較好,夫人今天還沒有給將軍寫家書呢。您應該知道將軍近日裏忙得沒時間迴府……”管家開始遊說忽悠,那模樣那語氣與忽悠上門的客人分毫不差。


    阿萌最後自然是被嘮叨的管家給“說服”了,等管家高興地讓人去備筆墨紙硯時,忍不住拍拍心口,覺得自己再聽管家嘮叨下去,都要吐白沫了。這種心情就像周星馳的大話西遊裏孫悟空麵對唐僧的嘮叨時的心情一樣罷,太難受了。


    ********


    夜晚,西山營裏亮起了火把,主帥帳蓬裏依舊燈火通明。


    坐在首位上的虞月卓愣愣地看著信,早已忽略了一旁的於校尉的報告。


    “將軍,發生什麽事了?”於校尉小心翼翼地問道,心裏覺得不可思議,也好奇那封信裏說了什麽,讓一向高雅從容的將軍難得地失態了。


    聽到下屬小心翼翼的聲音,虞月卓突然抬頭瞪向他。


    於校尉被瞪得差點心髒負荷不住地停歇,覺得將軍此時的表情好兇殘啊,tat,好可怕啊,他好像沒有做錯什麽事情讓將軍懲罰吧?表看將軍的外表那般高雅無垢,仿佛是個講理又有風度的名門子弟,其實手段百出,特麽的折騰人了,鐵血男兒都要被他折騰成柴幹兒。


    虞月卓盯著他看了半晌,想來是不知道怎麽表述自己現在的心情罷,直到於校尉開始兩股顫顫時,終於用一種有些飄忽的聲音說:


    “哦,沒什麽,隻是我娘子有小崽子了……”


    於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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