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前腳才離開了虞老太君的院落,後腳虞老太君便將為兩日後為新婦舉辦入族儀式的消息吩咐下去,讓虞家人作好準備。


    偏廳裏,虞大伯母正和幾個妯娌和晚輩聚在一起聊天說話,聽到管家來將老太君的消息傳達後,微愣了下,然後對管家點頭,表示知道了。再瞧其他人,除了幾個年長的女性,都有點傻眼了。


    其實對這事情,虞大伯母心裏是有譜的,甚至她比自己的丈夫想得更深,知道老太君那一係列看似對兩位晚輩擺譜的行為實則略有深意,羅氏入族譜這事或許在老太君心裏是已經定下了的,隻是時間問題罷了,好告訴外人她其實並不看重虞月卓這位出色的庶孫。揣測出老太君的意思時,所以她對阿萌很客氣,也約束自己的兒女讓他們盡量對阿萌客氣一些。即便名義上,虞月卓隻是虞家的庶出之孫,隻要不分家,他的身份並算不得高。但是,他又是皇帝欽封的將軍,讓人放肆不得,連帶阿萌這個將軍夫人,他們也是吃罪不起的。


    隻是虞家並不是所有人都是虞大伯母,也有些腦袋不靈光的在。


    “大姐,老太君這是何意?怎麽會如此爽快就答應了?”虞二伯母皺著眉問,語氣有些不愉快,“雖然九哥兒出身在咱們家並不算貴重,但他現在可是大將軍,端看那羅氏的家勢才貌品行,可沒有一點配得上咱們虞家的。”


    聞言,在場的幾名長輩目光微閃,雖然沒有說話,但也算是肯定了虞二伯母的話。


    這些天來的冷眼旁觀,雖然隻是邀請對方去遊園賞花聽曲兒,但這些人精一樣的貴婦們早已在三言兩語間摸清楚了某位將軍夫人的脾性。在他們看來,虞月卓所挑選的妻子,家勢一般不說,儀態姿容,女紅中饋,馭下之道到管賬持家等本事也不算出彩,十分不符合這個時代貴女應該掌握的技能水平。一些有眼見的大家庭絕對不會想娶這種媳婦迴去持家,因為她實在是太不合格,也無法為男人管理好後院讓男人在外頭放心打拚自己的事業。


    “就是呢,她好沉悶,看起來雖然好說話,但卻沒有什麽出彩之地,與九哥站在一起真的很不相配。”一名少女嬌憨地說,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她是大房所出的嫡女,比起在場的堂姐妹來說,身份自然比較高貴,是以說話也沒什麽顧忌。


    五伯母也笑道:“這些天看來,九哥兒這媳婦,還真是……”雖然話未說完,但在場的人皆聽得出她話裏的遺憾之意。


    遺憾他們虞家的子孫本就生來高貴,作為一名身份顯赫的大將軍,竟然挑了這麽個不出彩也沒啥能力的女子作妻子,無法成為男人的賢內助。娶妻不隻要娶賢,還要娶個能為男人持家為男人分憂的賢內助,阿萌怎麽看都不合格。


    “聽聞羅氏的生母早逝,羅禦史娶迴來的刑氏之女雖然不曾苛待她,但該教的卻沒多少。”


    四伯母淡淡地補充,也算是為阿萌解釋一下,心裏極瞧不起刑氏的行為。繼母難為,所以作繼母的一般會極力做好自己的本份不讓人抓住把柄,該做的事情就算裝個樣子也行。可是刑氏以為不苛待繼女就行了,卻不知道她忽略對繼女的女紅中饋持家管賬等最基本能力的教育,實在是教人瞧不起,這丟的可是羅家和她的臉麵了,若教人知道了,還不知怎麽嘲笑呢。


    不過不管怎麽樣,在這群女眷心裏,阿萌實在是不夠格成為虞家婦的,檔次太低了,也怨不得她們瞧不起。在評估完阿萌這位將軍夫人時,她們心裏都覺得老太君估計也不會同意這樣的孫媳婦入虞家族譜的,特別是這樁婚事在沒有虞家幾位長輩的許可就舉辦,根本作不得數,就算老太君出麵叫虞月卓休妻也是使得的。可怎知會峰迴路轉,虞月卓不過是帶媳婦去見老太君,這事情馬上就成了。


    難道虞月卓許了虞家什麽好處不成?


    “哎呀,雖然羅氏不怎麽樣,但瞧九弟卻是極寶貝的,甚至能為她做這麽多,如此看來,羅氏也挺有福份的。”虞家大堂嫂抿著嘴說,眼裏有著難言的羨慕與妒色。


    聽罷,在場的女性不管年輕的還是年長的,心裏都有幾分羨慕和不舒服。其實她們現下對阿萌評頭論足再多,也無法掩蓋她們對阿萌的嫉妒,可以說,虞月卓這些天來的表現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對新婚妻子的疼寵嗬護,那細致到極點的嗬護寵溺,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來,這對於她們來說,是一件無法想像的事情。


    這個時代講究含蓄內斂,男人是天,是主宰,男人對女人可以寵,但絕對不會做到像虞月卓那般大大方方地在人前表現出來,要與女人膩歪什麽的,隻有關了門後再做,絕對不會將之拿到場麵上來。甚至在外頭表現出一點對妻子體貼都讓他們覺得失了男人的威信,有失體統之類的。


    所以,虞月卓所表現出來的種種,皆讓人吃驚與不可思議,但卻少有鄙夷。因為,虞月卓現在的身份與他的功績,讓人無法對他的行為鄙夷不屑。一個將北越打殘緩解大楚幾百年邊境之危的男人,被世人看作英雄的男人,願意將他對妻子的感情展現在眾人麵前,隻會讓人覺得他率性真實。所以當吃驚過後,便是滿滿的羨慕了,最後是嫉妒與不舒服,特別是丈夫納有小妾的,再對比阿萌的幸運,各種滋味難言。


    二伯母捂著嘴笑了起來,“倒不知道咱們虞家也出了個情種。”


    聞言,幾個未出閣的虞家姑娘都麵露羨慕與向往,而已經成為虞家婦的幾名年輕的女子心裏悵然,為什麽自己嫁的就不是虞月卓呢?就算他是庶出,但他現在可是大將軍,不拿虞家的月錢過活,作為他的妻子,就算不會管家持家又有什麽呢,至少還有男人護著。


    “哎,聽說這羅氏還是九哥兒的父親在世時給他定下的呢。”四伯母繼續說道。


    “四伯母,三伯怎麽會給九哥定這門親事?不是有更好的選擇麽?”有小輩不解地問道。不怪她們會有如此疑問,畢竟現在虞月卓可是年輕有為的大將軍,連皇帝都要將公主指給他,區區一個禦史千金還真是不咋樣。


    “嗬嗬,你們年紀小,難道忘記當時定親時,九哥兒都還小呢,依那時的情況,人家一個正房嫡女與九哥兒結親,還算是人家吃虧了呢。”


    經這麽一說,眾人再次想起庶月卓是虞家庶孫的身份,這種身份在大家族裏實在是太普通了,特別是父親還早逝,按正常情況來看,隻能在家族裏做個平平常常的管事,幫著家族做事,這輩子是別想在家族裏說得上句話了。可偏偏就出了這麽一個虞月卓,不靠家族半分助力,獨自闖出這翻天地,讓人無法小瞧。


    見她們說得差不多了,虞大伯母淡淡地說道:“好了,不管九哥兒媳婦怎麽樣,現在她可是老太君點頭承認了的孫媳婦。”


    這倒是事實,在場的人沒再吭聲,老太君既然發了話,阿萌的身份不容質疑了。隻是老太君的用意,他們還是琢磨不透。


    很快地,虞大伯母便宣布散了,而她也開始吩咐下去,準備兩天後舉辦儀式的事宜。


    **********


    虞府的辦事效率很快,主子吩咐一聲,下人便做得妥妥貼貼,阿萌並不用做什麽,隻要等著舉辦儀式的時候出場就行了。


    當天虞大伯母便派了個嬤嬤過來給她講解虞家的曆史和虞家的成員及各種姻親關係,講解的嬤嬤是虞家的家生子,世代為虞氏一族服務,阿萌聽說每有新婦嫁進虞家,都是她出麵來給新婦講這些東西。最後,還有舉辦儀式的程序,讓她心裏好有個底,那天別弄錯了順序之類的。


    阿萌聽得頭暈,果然不愧是大楚皇朝建朝時就存在的家族,單隻是要了解一些表麵的東西就有她受的了。不過阿萌還是打起精神,默默地將嬤嬤所說的東西強行記下,若是記不得的,晚上便迴去偷偷問虞月卓。


    虞月卓見她這模樣,反而摸摸她的腦袋親親她的臉,然後笑著讓她別太較真。


    阿萌隻是用奇怪的眼神瞅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將她不懂的東西問個清楚。


    翌日午時過了不久,姚氏與虞月娟也迴到了祖宅,阿萌與虞月卓親自去門前迎接姚氏,以示對她的孝順。


    如同虞月卓的父親是虞家庶出,姚氏也是姚家的庶出小姐,所以她這媳婦在虞家並不得長輩的寵愛,特別是這些年來,她被姚家的姨娘以侍疾為由接過去,帶著女兒長期居住在京城後,與虞家更是生分了。若不是她生了個大將軍的兒子,估計虞家都快要忘記她的存在了。


    不過姚氏卻是個很傳統規矩的女子,迴來後馬上帶著女兒媳婦去給老太君請安,然後又去拜見幾位妯娌之類的,等做完這些事情,天色黑了。


    坐了半天的馬車,姚氏也累了,很快去歇息了。虞月娟雖然也有些累,但卻坐在偏廳裏看著阿萌,臉上露出冷笑。


    “你倒是好手段!”偏廳裏沒有長輩及外人,隻有兩人的丫環伺候,所以虞月娟說話並是不忌諱,從阿萌嫁進來,她便很明確地表示了對阿萌的不喜。


    阿萌心平氣和,沒有與小姑娘一般見識,“月娟此話怎講?”


    虞月娟沉著臉,有些鄙夷地說:“我沒想到祖母會同意你入祖譜,若不是我哥在其中擔著,相信以你的身份和品貌,根本不夠格成為咱們虞家的媳婦。若不是我哥堅持要娶你,你……”說到這裏,虞月娟的臉色更差了,“你知道那些人怎麽看你麽?大哥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這話就重了,阿萌也同樣冷下臉,“我怎麽丟你哥的臉了?”她安安份份的,又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何來丟臉一說?難道資質平庸也是丟臉的事情?


    虞月娟不喜歡阿萌,開始的時候是覺得阿萌的身份配不上她大哥,後來等與阿萌過招後,發現阿萌大多數時不理會,也發現她有時候實在是又呆又直,不是個合格的主母人選,連她這個虞家庶出的孫女都比不上,就別怪她鄙視不喜了。在她心裏,隻有那些品行才貌皆上乘的世家貴女才配得上她那完美的英雄大哥。原本還指望著老太君不喜歡阿萌不讓她進祖譜的,可誰知道等了幾天,竟然是等來虞家宣布給她舉辦入族儀式。


    “她們都說你是個沒能力的,又笨得可以,若不是有大哥護著你,你什麽都不是。連帶也笑了我。”虞月卓有些委屈地說。明明她大哥已經成了大將軍,她在虞家也算是揚眉吐氣了,隻等大哥娶個身份高貴的大嫂迴來,非膈應死那些眼高於頂的堂姐妹不可,可誰知事實卻相反,反而讓她遭了嘲笑。


    阿萌恍然大悟,看來下午去拜見長輩時,虞月娟與虞家那些未出閣的姑娘們呆在一起時又受了氣,所以跑到她這來發泄了。那時她見虞月娟臉色不好,心裏已經隱隱感覺到虞月娟與那些堂姐妹相處不好的,現在看來,可能還要嚴重一些。


    阿萌眼神一冷,淡淡地說:“我並非不會,而是我娘早逝,有些東西來不及教我,我以後會認真學習自己該學的事情。”然後又看向虞月娟,聲音微冷,“她們要說就給她們說,有什麽好委屈的?這說明她們現在嫉妒你,所以才會拿我來作伐子刺激你,好滿足她們貶低人的欲望罷了。哼,議人太多是非,小心咬到自己舌頭。”


    生氣之下,阿萌不小心詛咒了一下,於是第二天時,虞月娟發現昨天嘲笑過她的幾個堂姐妹好像都舌頭受傷了,再一打聽,好像是說話時不小心咬傷的時,隻剩下幸災樂禍了,完全沒有將某人的詛咒與她們聯係在一起。


    當然,現在虞月娟不知道某人詛咒的能力,聽到阿萌的話,心裏倒是好過不少,可是仍然有些不愉快。


    “你就隻能說這種話,若不是大哥娶了你,她們哪能說這種是非?”虞月娟吃了口茶繼續批評阿萌。“你以為我大哥真的想娶你麽?若不是因為這門親事是我爹定下的,大哥才不會娶你呢。”


    阿萌瞥了她一眼,心道你以為我想嫁給你哥那個表裏不一的大魔王麽?還不是他自己硬要湊上來的?不過這種落人把柄的話她也不會說出來,免得這崇拜大英雄兄長的小姑子跑去同大魔王告狀她又受罪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後,虞月娟從堂姐妹那裏受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便和丫環起身迴房歇息。虞月娟是個心高氣傲的姑娘,父親是庶出的身份與父親早逝的事情皆讓她從小飽受欺淩,嚐遍人情冷暖,使得她自卑而敏感,人也像隻刺尾一樣對很多事情抱著敵意。每迴她與堂姐妹們相處時,總會被她們冷嘲熱諷,每每讓她心情難受,這次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才會這麽直接地給阿萌臉色瞧。


    不過這般直接發泄出來倒是比在背後下絆子好一些,阿萌雖然也討厭虞月娟的冷嘲熱諷,但卻覺得比虞家那些麵上一套背後一套來得好。


    虞月娟離開偏廳,阿萌見沒什麽事,也迴了房,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如常地洗漱泡澡,然後看了會兒嬤嬤給的關於虞家曆史記載的書集,便上床睡覺了。


    虞月卓迴來的時候,阿萌還沒有睡著,馬上爬起身來。


    “怎麽還沒睡?難道是特地等為夫麽?”虞月卓含笑問道。


    這男人的笑臉實在是讓她想吐槽,明明內心陰暗又惡劣,偏偏能表現出如此高華無垢的模樣,讓人覺得世間原來還有人能如此的美好,品行如此高潔。


    虞月卓洗漱一翻,然後隻穿了中衣就鑽進被子裏將她摟到懷裏,開始摸摸親親揉揉,做盡過份之事。


    阿萌今晚的狀況不好,忍了忍,忍不住問道:“你會不會後悔娶了我?我娘去逝得早,她沒有教我什麽,使得我不像那些京中貴女多才多藝不說,女紅中饋、管家持家等都是極不合格的,可能會給你丟臉,做不好你的賢內助。”


    可能是沒有想到她會說這些,虞月卓低首看了她一眼,然後平躺在床上,將她摟到懷裏讓她趴在自己身上,滿不在乎地說:“那些事情有管家嬤嬤幫著,你隻要聽他們報告就行了,不用自己費神。就算將軍府被你弄垮了也不要緊,本將軍有能力養活你。”


    阿萌:=__=!果然她不應該同他說這種事的……


    虞月卓將她的身子托高,親了下她的唇,奇特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我娶的是妻子,娶來疼的,不是娶來管家的,持家管家這種事情有厲害的管家和嬤嬤就行了。放心吧,我早就知道你是做不成賢內助的,嶽母早逝,刑氏那麽討厭你,估計也不會特地去教你什麽,所以我早有準備,交給秦嬤嬤就行了。你也不用去特地學那些東西,你隻要伺候好我就行。”說著,又親了她一下。


    雖然他有些不正經,但阿萌還是心裏有些感動了,主動地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果然她難得的主動讓某人十分激動,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笑道:“阿萌是不是很感動?那今晚咱們就嚐試一下避火圖上的那四個姿勢,這迴你可不能拒絕了~~”咬了咬她的唇,男人笑著保證:“放心,為夫會很小心的,不會讓你扭傷腰的。”


    “……”


    阿萌僵硬了,隻能憋出一個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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