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打了個激靈,忙喚長安起了床,開了門見金寶麵帶愁容,在門口不停地踱著步子,秋娘忙拉著他道:“怎麽了?”


    金寶也不知如何說起,苦著臉道:“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我一早出門去了,迴來就發現銀寶和銅寶渾身是傷地迴來,還有個不知名的小孩昏死過去了,也被銀寶和銅寶背了迴來。我問銀寶,銀寶支支吾吾說是被學堂的小孩打的,若蘭氣不過,已經衝到人家學堂同人家理論去了。”


    “渾身是傷?”秋娘的聲音乍然提高,如何想自家的兩個弟弟都不是會隨意同旁人動手的,尤其是銅寶,這會隻覺心急如焚,也不知道銀寶銅寶究竟如何了,忙加快了腳步,邊同金寶道:“你趕緊去攔著若蘭,她那個火爆的脾氣到了學堂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情來。更何況這京城這般複雜,指不定那學堂裏就有什麽得罪不起的人來,哪裏容得她去胡鬧。”


    “知道了。”金寶提了腳便走。


    長安和秋娘又加快了步子,到了家裏一看,秋娘險些嚇出聲來:隻見銀寶和銅寶二人身上皆是斑斑血跡,一個頭發亂了臉頰腫了,一個衣服破了眼圈烏黑,嘟著嘴排排跪著。


    李氏拿著藥,一邊心疼一邊卻是下了狠手去給他們祛瘀,二人咬著牙一聲不吭,李氏卻是流著淚罵道:“你說你們兩這是做什麽孽?你姐夫好不容易才蘀你們兩尋了這麽好的先生,定了這麽好的學堂,你們不好好上學也就罷了,還同旁人打架,到底是惹了什麽人,竟然先生氣到要趕你們出來!”


    銀寶撇了頭不說話,就是疼地受不了才嗯哼了一聲,銅寶隻偶爾提了眼看李嬸,低聲念道:“娘,你別問。”


    “我養你這麽大,你犯了錯還不肯同娘說!”李氏操了棒子便要往銅寶身上去,可半天到底沒打下去,秋娘忙上前去接過她的棍子,安慰道:“娘,你別急,咱們慢慢問,他們兩身上還帶著傷呢!”


    這一廂,卻是勸著李氏給兩孩子做些飯菜,等李氏一走,秋娘卻是沉下臉來又問了兩句,哪知兩人仍是閉口不提,秋娘見他們硬的不吃,索性假裝抹淚道:“好,你們不說便不說。想當日你姐夫為了讓你們二人進個好學堂跑了多少地方求了多少人,你們兩說不念便不念了,翅膀硬了,會打人了,迴來還一聲不吭,跟大爺似得坐著。成,你們兩個隻當我是個嫁出去的人,不當我是姓杜的。一會我就跟爹說去,往後杜家的事兒,我一點都不問了,你們是死是活我再也不管……”


    一邊說著一邊卻是嚶嚶哭著。銀寶和銅寶自來便是看秋娘鐵麵地很,這一會見秋娘真傷了心,不由對視了一眼,彼此眼裏都是遲疑,半晌銅寶方才對秋娘道:“大姐,我說了你可你別告訴爹娘,我怕他們傷心。你也……你也別生氣。”


    “你們出去讓人打成這樣,爹娘如何能不傷心?”秋娘揩了眼角低聲道:“你們趕緊把事情說清楚了才是正經。咱們杜家人做事敢作敢當,若是咱們的錯,我親自帶著你們去同人道歉去。若是旁人的錯,姐姐便是撕了臉麵,也得蘀你們求個公道來。”


    當下,銅寶便將今日的事情說了清楚。


    銀寶和銅寶的學堂是京城最好的學堂,雖不是很出名,可因為夫子是前一任的國子監祭酒,慕名而去的人還是不在少數,許多進不去國子監的王公貴胄的子孫旁係,退而求其次也會上那去。據銅寶說,他們兄弟二人進去時,旁人都是不大看得起他們的,他們是憑著自個兒的本事方才在學堂裏站住了腳跟,隻是裏頭還是不乏有些胸無點墨卻在學堂裏混日子的關係戶,名門貴胄不敢踩,便去欺負那些看著沒什麽門路背景的學子。


    原本旁人還知道金寶銀寶是有右相這麽個靠山,右相辭官後,想欺負銀寶和銅寶的人便蠢蠢欲動。幸而銀寶生的虎頭虎腦,自小便有一股蠻勁,打人時卻是靈活,銅寶卻是滿腹都是謀略,兄弟二人合作無間,有那麽幾迴旁人想欺負他二人,都被二人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那幾個紈絝子弟,拳腳上鬥不過人家,便在言語上開始侮辱銀寶和銅寶,起初銀寶和銅寶為著家人還能忍下這口氣來,那些人卻越來越過分,


    尤其是今日,二人一大早到了學堂,那些人竟是在他們的座位上塗上了一層厚厚的牛糞,還起哄說二人身上全是一股鄉巴佬的臭味,又有人說銀寶和銅寶的姐姐杜秋娘命裏帶衰,好不容攀上門親戚,竟是把人一家子害得又變成了平民,又誣陷說銅寶的娘李氏是個風流蕩-婦,未婚生子雲雲,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知道杜家的消息的,可畢竟還是把杜家一家人都說地極其不堪。


    “那幫人全是人渣!”銀寶啐了一口,道:“若放平日我和銅寶絕對不會當場同他們起衝突,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我還是懂得。要也是趁著他們迴家暗裏下個絆子,或者套個麻袋拖到巷子裏狠打一頓出口氣也就罷了……”


    “那哪成。套個麻袋太便宜他們了,還得在麻袋裏塞上兩包牛屎!”長安在一旁默默道:“就這種賤人,明著來絕對是你們吃虧,暗地裏讓他們受皮肉苦卻也不夠,還得讓他們顏麵盡失!”


    “對!”銀寶接話道:“那帶頭的小子太不厚道,若是在鄉下,小孩間打架也是極講究規矩的,單挑便是單挑,他們竟然三對一打我,算什麽好汗!”


    “你傻呀!能群毆時你選什麽單挑!他都無恥到這個境界了,你還同他講什麽規矩,什麽招陰險上什麽招呀!”長安又認真道。


    二人你一眼我一語,討論地倒是十分熱烈,秋娘在一旁聽著眼角直抽抽,忙拉了拉長安,一個眼刀飄過去,長安頓時消了聲,又道:“你說你們兩,心裏不是跟明鏡似得麽?怎麽說著說著,就打起來了!”


    “我哪知道呀!”銀寶恨恨地指著旁邊那張貴妃榻上靜靜躺著的少年,一身白衣上點點血跡,一張笑臉粉雕玉砌,像是從畫裏走出的玉娃娃,偏生頭上綁著的紗布卻破壞了美感。


    “他是……”秋娘愣了一愣,隻覺得這個孩子十分眼熟,卻又不知道在哪裏見過。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麽!”銅寶手一攤,自個兒也是鬱悶。那白衣少年十天前才進入學堂,進來時便不愛說話,每日穿著一件白衣,位置在學堂的最角落,旁人怎麽逗他都不說話,那幾個紈絝子弟時常想挑釁他,他便用一雙眼睛生生地將人看退了。


    今日,那幾個紈絝子弟在辱罵銀寶銅寶時,銀寶原本是忍不住了,正想動手,對方其中的一個人卻是一腳踩住了那個白衣少年的衣服,銀寶和銅寶還沒看清,便見那個白衣少年忽而便起了身,拿著一柄扇子便打下了一個人。


    對方或許以為白衣少年同銀寶和銅寶是一夥的,霎時間雙方竟是動起手來,銀寶和銅寶被迫加入戰鬥也就罷了,誰知道那個少年拿著扇子的樣子看著挺有氣勢,打架來來迴迴卻隻有一招,不一會便沒了體力,銀寶和銅寶被人圍毆還得護著他,吃了多少悶虧。


    “姐,你別擔心,跟我們打架的那夥人也不好過,我身上的血,大半都是他們的!”銀寶得意道。


    “我最恨旁人侮辱我的家人,打一架倒也出了氣。隻是你千萬別告訴爹娘,省得他們聽見了那些話要難過。原本爹娘為了姐夫家的事兒,已經很是擔心了……”銅寶低聲道。


    “曉得了……”秋娘一時心裏難過,一會卻又覺得驕傲,摟著二人也知道該說什麽好,近來範府發生了許多事兒,她們的未來也很不定,可好在兄弟姐妹心都擰成了一股繩,這比什麽財富都來得好。


    “隻是這個孩子……”秋娘正擔憂那個白衣少年,正撇過頭,卻見他已然醒了,墨染的黑瞳定睛看著互相擁著的姐弟三人,眼裏不知是豔羨還是不屑。


    銀寶忙上前道:“你別擔心,大夫給你看了,說你是皮外傷,不打緊的。”


    “嗯。”那少年又是簡略的哼了一聲。銀寶見他果真不搭理人,正待轉身,卻是頭一拍道:“呀,原來你會說話啊,我以為你是啞巴!”


    一句話,說的那少年臉上又泛了薄怒,扭過頭去不說話了。銀寶虎頭虎腦,說這話卻是真的高興,一時間見他拉了臉,自個兒卻是呢喃道:“我原本以為你是啞巴,現在才發現你不是……”


    不解釋還好,越解釋越是糟糕,少年神色越來越冰寒。


    秋娘隻道銀寶真是個愣頭青,正待上前幫著詢問少年的出身來曆,李氏卻是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一臉愁容道:“長安、秋娘,大事不好了。方才有下人從外頭迴來,說是看見有官兵將金寶和若蘭都抓走了,還有一夥官兵正往咱們家來!”


    “什麽,官兵!”秋娘吃了一驚,隻道兩夥小孩打架竟然還能驚動官兵?她一時愣神地抓住長安的手。


    長安忙讓屋子裏的人呆著,自個兒先出門打探消息。一出門,卻是看到秦遠帶著領頭帶著十來個官兵,身邊跟著個同他衣服一個顏色的小少年。二人一登門,秦遠卻是不懷好意地笑了一笑,直讓長安想唿一巴掌到他臉上。再看那個小少年,胖的眉眼都看不出來了,眼睛都剩下一條縫,團起來都能當球踢,卻愣是要裝作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


    長安忍下想要胖揍二人的心,打頭的官兵見是長安倒也客氣,上來便行了禮,方才道:“範大少爺,杜銀寶、杜銅寶可是在此處?”


    秦遠冷哼了一聲,提腳便將那官兵踢到一邊,帶著那個小胖子便往前走了一步,冷哼道:“範長安,今兒你兩妻弟打了我九弟秦連,還有他的隨從,那隨從迴了家便死了。你若是識趣,便趕緊將那兩殺人兇手交出來!”


    “哥,是三個,還有那個小白臉!”死胖子又加了一句。


    因著不放心長安,尾隨他出來,躲在一旁的秋娘一聽,當下兩眼一黑:什麽?打死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長安:說到暗地裏使絆子、背地裏黑人……那我決計是個中高手高手高高手……我愛群毆,群毆省力!


    金銀銅寶:……高手,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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