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乃國都所在,其繁華程度自不必言,每一個江湖中人,都將此視為心中聖地,能往長安一觀,見見其繁華熱鬧一麵,那便也無愧於來江湖上走一遭了。


    二人到達長安後,先是尋了間客棧作為落腳點,畢竟趕了這麽久的路,二人皆是有些風塵仆仆的樣子,韓淩霜心性活潑開朗,再加上此次前往的是自己期待已久的地方,倒也不覺得多累。


    而王雲飛卻不一樣了,他一路心係圓覺大師所說之話,怕韓淩霜會有什麽危險,因此時刻都是緊繃著神經的。


    不過好在經過最初的擔憂之後,見一路上倒也沒遇到什麽不好的事,因此一顆不安的心這才逐漸踏實了下來,再加上有心愛女孩陪在身邊,心裏始終有著說不出的安心歡喜,雖有些勞累,但也算不得什麽了。


    二人在櫃台前點了兩間房子,韓淩霜跟王雲飛交代一番後,自己便準備迴房梳洗,正走幾步,突然又想起什麽,迴過身來,將一錠銀子拿在手中,看了王雲飛一眼,笑道:“你若是無聊可以四處走走,但記得不能走遠,免得我好找。”說罷將銀子往王雲飛手上擲去。


    王雲飛隨手一揮,將銀子牢牢抓在手中,看了韓淩霜一眼,知道她指的是之前在鄱陽湖客棧中,讓她找自己替自己擔心的事,當即嘿嘿笑道:“還是淩霜你最懂我,知道怕我閑不住,不過你放心吧,這次我不會亂走就是。”


    韓淩霜白了他一眼,不過還是笑道:“那這樣,你自己小心些,我先迴房去了啊。”說罷轉身向樓上行去。


    王雲飛見少女迴房,心裏忽有些空落落的,兩人這般長期朝夕相處之下,幾可以說是形影不離,如今哪怕隻是讓他跟少女分開一刻,他都有種說不出的不舍與落寞。


    他歎了口氣,也慢慢走迴自己的房間,可在房裏待了會,又覺得十分無聊,平時忙著趕路,倒不覺得什麽,如今一得空閑,反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本想出去逛逛,可又擔心少女等下找不到自己又會擔心,因此隻得老老實實待在客棧裏。好在韓淩霜之前給了他一錠銀子,因此王雲飛下樓點了盤牛肉和一壺酒之後,便自顧自坐在一樓大廳裏吃喝,一時倒也少了幾分孤寂。


    王雲飛一邊喝酒一邊吃肉,忽然想起了初遇陳笑風的情景,那日二人在清水鎮相遇,陳大哥便是這般瀟灑的喝酒吃肉,沒想到轉眼之間,二人已是分別半年之久,也不知如今他過得怎樣了。


    王雲飛心中微微一歎,正迴憶中,突然一陣吵鬧聲傳了過來,打破他的思緒。


    隻見一群大漢嚷嚷著從外麵走了進來,個個麵目兇狠,看樣子像是一群地痞惡霸,那群人進到客棧來後,直接奔向櫃台而來。


    客棧掌櫃一見到這群人,頓時臉色一白,想來是害怕所致,但隨即又強忍著換上一副笑臉,滿臉堆笑的向幾人迎了過去,笑道:“幾位爺,今個什麽風竟把您幾位吹來了,快請坐快請坐,本店自當拿最好的酒菜招唿幾位……”


    卻是一個“爺”字還未說出,其中一個看似為首的大漢惡狠狠的道:“坐什麽坐,老子幾人是來收賬的,哪有時間在你這閑坐?廢話少說,快拿錢來。”說著伸手討要到。


    掌櫃的一聽說是來“收賬”,臉色頓時又白了幾分,不過還是強笑道:“這位爺,這‘收賬’不是隻每月月初收一次的嗎?可我本月才剛交不久,您看是不是……”


    “啪!”


    他一句話還未說完,那大漢便狠狠一巴掌扇了下來,怒道:“哪來那麽多廢話?老子想什麽時候來收就什麽時候來收,想收幾次就收幾次,還不快去給老子拿來?”


    掌櫃的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為人忠厚老實,再加上膝下無一兒半女,勢單力薄,他不敢反抗,隻得低聲下氣道:“是是是,小的這就去拿,這就去拿。”說罷趕緊走到櫃台後麵,從櫃台下方抽屜裏取了些銀子過來,交到之前說話的大漢手中。


    那大漢伸手接過,一看才幾兩銀子,頓時一把將掌櫃衣領抓在手中,勃然大怒道:“老東西,你竟敢耍老子,識相的就趕緊乖乖多拿點出來,否則老子現在就砸了你這破店,讓你今後喝西北風去。”


    掌櫃的一聽頓時嚇的腿都軟了,不過還是鼓足勇氣道:“大爺息怒,大爺息怒,本店隻是小本經營,實在沒有過多銀子孝敬各位爺啊,還望各位爺能放過小的一馬。”


    那大漢一聽頓時冷笑道:“放你一馬?做夢!”說著對旁邊同夥道,“這老東西不配合我們,你們自己進去搜。”


    “是!”旁邊幾名大漢得到允許,皆是滿臉惡笑的向櫃台裏麵走去,掌櫃的不敢阻攔,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在自己店中胡作非為。


    眼看著那幾人一陣翻箱倒櫃後,幾乎將櫃台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找了出來,掌櫃的心裏一急,忙哀求道:“你們不能這樣,不能這樣,你們將我所有錢財都收走了我還怎麽開店啊。”


    那大漢卻是反手給了他一巴掌,惡狠狠的道:“開店?哼哼,老子沒砸了你這破店就好了,我們走。”說著一把將掌櫃推開,正準備帶人退出去,豈料才走一步,頓時被擋了迴來。


    隻見王雲飛站在那裏,對著幾人冷聲道:“哼,光天化日之下竟公然強取豪奪,莫非這長安城中也沒王法了不成?”


    他心中時刻記著圓覺大師的話,本不想插手這件事的,但一來這些大漢過於霸道過分,二來之前在洛陽時韓淩霜對他說的話仍迴蕩在他耳邊,他心中一熱,便忍不住站了出來。


    那大漢看了他一眼,冷笑道:“王法?在這長安城中老子就是王法,臭小子,識相的就乖乖快點滾開,否則老子定叫你好看。”


    王雲飛冷哼一聲,冷冷道:“那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叫我個好看法?”說罷往前跨了一步,一副絕不讓開的樣子。


    那大漢為人雖然兇悍,但卻並不傻,他見王雲飛不吃他這一套,心知這家夥定也不是什麽好相與之人,當即又威脅道:“臭小子,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在這長安城中我們沐陽王府做事向來無人敢管,你最好還是乖乖走開,免得惹禍上身。”


    他故意提出“沐陽王府”,意在希望能讓這小子知難而退,豈料王雲飛卻是冷聲道:“什麽狗屁沐陽王府,欺負人就是不對,今天你們若是不將掌櫃的錢留下,就休想走出這個門。”


    那大漢一聽頓時怒極反笑道:“好、好、好,那我就看你有多大本事,兄弟們我們一起上,一起宰了這小子。”說罷幾人一擁而上,向王雲飛撲了過來。


    那大漢幾人明顯是練過的,再加上為人兇悍,因此一出手皆是毫不留情,揮舞著武器向王雲飛狠狠打去,但王雲飛早已對這些人的所作所為恨之入骨,他又豈會束手待斃?


    他本就嫉惡如仇,好打抱不平,最見不得這種以多欺少以強欺弱之事,因此一出手也是毫不含糊。於是沒幾下子,這幾個身強力壯的大漢便已是被他打翻在地,一時疼的滿地找牙哀嚎不已。


    王雲飛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們,冷聲道:“怎麽樣,你們是拿著錢走,還是把命留在這裏?”


    “你!”那大漢一怒,怒道,“小子,你知道我們沐陽王府是什麽地方嗎?你若敢動我們一下,我保管你死無葬身……”


    他還要負隅頑抗,然後王雲飛手中墨問已是向他脖子緊貼過來,冰冷的感覺讓那大漢渾身一顫,心中氣焰瞬間消失。


    隻見王雲飛眼神逐漸冰冷,冷冷道:“我再問一遍,你們是拿著錢走,還是把命……留在這裏?”說著手上微一用力,便見那大漢脖子處已被割開一道血痕。


    那大漢嚇的渾身是汗,再也顧不得其他,急忙求饒道:“少俠饒命,少俠饒命。”


    他邊求饒的同時邊將之前從櫃台裏搜出來的錢拿出來擱在地上,王雲飛見狀用劍一挑,將那些錢挑在手中,用力掂了掂,隨即轉身向掌櫃的走去。


    那大漢幾人雖心有不甘,但也知並非敵手,再也不敢造次,當即趁他不注意的瞬間趕緊掙紮著從地上站起,隨即一溜煙跑了出去。


    王雲飛也沒有阻攔,任由他們離去,他走到掌櫃的麵前,將手中錢交給他,道:“老人家,你沒事吧?”


    那掌櫃的受到驚嚇,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急忙感激道:“多謝少俠,多謝少俠。”


    王雲飛微微一笑,道:“舉手之勞,不打緊的。對了老人家,那些人說的‘收賬’,莫非是你們客棧欠了他們錢嗎?”


    掌櫃的一歎,無奈道:“哪是欠了什麽錢啊,這沐陽王府的人分明就是一夥強盜,打著維持治安的口號強行收取保護費,以前倒還好,隻在每月月初時收取一次,一次也才收幾兩銀子,可現在卻變得變本加厲,幾乎月月都來收取好幾次,而且每一次沒個數十兩銀子絕不會走,這樣下去啊,看來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王雲飛訝道:“老人家,莫非那沐陽王府很厲害嗎?”


    掌櫃的道:“豈止是厲害,沐陽王府在這長安城中簡直是目無王法橫行霸道,什麽樣傷天害理的壞事又做不出來?”


    王雲飛一聽,卻是更加不解了,又道:“既然他們這麽壞,難道就沒人來管管嗎,這裏可是長安,莫非連皇上也不管嗎?”


    掌櫃的卻是歎道:“少俠你有所不知,沐陽王乃當今皇上親叔叔,他要做什麽誰又能管得著?更何況當今皇上沉迷女色荒廢朝政,又寵幸奸臣迫害忠良,這長安城呐,雖看起來一片繁華,但其實骨子裏早已爛透了,隻怕要不了幾年啊,就該亡國了吧。”


    他一時口快說了不該說的話,心裏害怕,當即向四處一瞄,好在附近沒人,這才放下心來,不過卻也不敢再亂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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