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王雲飛二人都再沒去過天劍宗查探消息了,不過也沒有離開洛陽,而是在洛陽附近四處遊玩。


    這個冬季,雪似乎下的比往年多,大雪陸陸續續在下個不停,而在這般不知不覺間,時間也由開始的初冬時節逐漸進入到了深冬時節。


    在這段時間裏,二人去過歎為觀止的龍門石窟,闖過驚奇絕險的龍潭峽穀,也遊過雲氣縹緲的白雲山,還逛過熙熙攘攘的洛陽城,不過若論洛陽雪景,最美的自然屬老君山了。


    老君山本名景室山,相傳,此山乃老子歸隱後修煉之地,而老子又被道教尊稱為太上老君,故此,太宗皇帝便將此山更名為老君山。


    這一天,天氣難得的晴好,久違的陽光終於綻放出笑臉,一些許久未曾出戶的人也都相繼出來走動了。


    可能是之前雪下的太久,許多人被憋在家裏難受,實在悶的慌,這天氣一晴,竟都出來了,就連老君山這等偏遠高山都隨處可見遊人。


    王雲飛二人踩著積雪,行走在漫長的山道之上,隻見周遭玉樹瓊枝,粉雕玉砌,目之所及,一片純白,說不出的美麗。


    身處純白世界之中,二人身心都不禁為之一輕,再加上鞋子踩在積雪上發出的“噗噗”聲,迴響在耳邊,卻更讓的身心沉靜。


    二人身心愉悅,這腳下的速度都不禁輕快幾分,隻是老君山高過雲端,再加上山路難行,地麵又有著厚厚積雪,因此盡管二人速度不慢,但等他們到達山頂之時,已是下午時分。


    從山頂往下看去,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但見山間白雲飄飄,雲霧繚繞,放眼望去,千峰萬壑,更是一片銀裝素裹,說不出的浩蕩美麗。


    尤其是人站在山頂往下看時,下方萬物盡收眼底,一種物我兩外的超然感覺油然而生,說不出的曠達,二人看著看著,心胸都不禁為之一寬。


    王雲飛心情舒暢,更是張開雙臂,深深唿吸,盡情擁抱這片廣闊天地。韓淩霜見他神情誇張,不禁取笑道:“看你那呆模樣,怎麽樣,看傻了吧?”隻是那眼中歡喜,卻是那般顯而易見。


    王雲飛臉一紅,看了她一眼,但見少女眉目如畫,笑容溫馨,說不出的令人著迷,當真比這如畫雪山還要美上萬分,他不禁一陣失神。


    王雲飛反應過來後,隨即點點頭,由衷道:“是啊,好美好美啊,當真美不勝收,當真美的不可方物,真是好美好美,好喜歡好喜歡啊!”


    韓淩霜微感得意,笑道:“那當然了,老君山的雪景可是天下聞名的呢,不過這還不算什麽,我聽說還有更美的呢。”


    王雲飛奇道:“是什麽?”


    韓淩霜一笑,道:“雲海啊,這可是老君山的一大奇絕,隻是能不能看到就要看運氣了。”


    王雲飛若有所想的朝著飄蕩在山間的白雲看了看,隻見現在的白雲雖不多,有些甚至還隻是虛無縹緲的雲霧形態,但卻仍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朦朧美,猶如仙境般的神秘美麗,如若真能形成雲海,那不知又該是何等的壯觀。


    韓淩霜見王雲飛看的癡迷,也沒有打擾他,而是自顧自的欣賞周遭美景去了。隻見抬眸遠眺間,映入眼簾的皆是一片雪白,整個大地就像被披上一層白色外衣般,壯觀美麗。


    韓淩霜心情大好,極目馳騁,神遊太虛,又想到隻怕更為廣闊的中原大地,都因這洛陽的風雪,添上了華美的篇章,而在這場漫長的風雪之後,又將是三春的到來。


    韓淩霜一想到這裏,詩癮大發,微一沉吟,當即道:


    千峰萬壑披銀裝,


    四海八荒添華章。


    寒風吹的關山徹,


    飛雪過後春意揚。


    一首詩念完,心中一喜,正想說些什麽,卻在這時,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隻聽一人冷冷道:“寒冬未過,此時論春,豈不太早?”


    韓淩霜麵有惱色,向那出言不遜之人看去,正想教訓她幾句,不料一看,那人竟是在“名劍大會”上見過的銅雀閣閣主——蕭翎玉。


    隻見她白衣若雪,潑發如墨,步伐邁動間,衣擺微飄,當真說不出的絕美。韓淩霜一時為她風姿所引,但又想她剛才出言不遜,心中不悅,於是也冷聲道:“怎麽,莫非你是有什麽高招不成?”


    蕭翎玉冷冷一笑,道:“高招不敢當,但要寫一首詩,又有何難?”說著也抬眸向四周看去。


    隻見天地間一片蒼茫,整座雪山就像一條冰雪巨龍橫亙在大地之上一般,巍峨壯觀,而那巨龍縱然隻是躺在地上沉眠,但那巨大的身軀,已然沒過雲端,震天撼地,如若有一天那巨龍從沉眠中蘇醒過來,直衝上天,隻怕那滿天妖魔神仙,都得在這神威下震顫吧。


    蕭翎玉稍加思索,當即道:


    玉龍橫臥天地間,


    巨身縱眠入雲端。


    若有一日衝天去,


    蕩盡妖魔滌盡仙。


    韓淩霜冷冷一笑,道:“好一個‘蕩盡妖魔滌盡仙’,好大的口氣,好狂妄。”說著略一思索,又道:


    三千法門尋道仙,


    萬裏路遙訪君山。


    一朝修成飛天去,


    遍灑妙法渡世間。


    蕭翎玉聽了冷哼一聲,卻是不屑道:


    世上哪有真神仙?


    不過妖魔舞人間。


    生老病死在所有,


    何必枉費上青天?


    韓淩霜聽了心中微怒,但一想之下,倒覺得她說的也不無道理,當即心中一動,一首詩又想了出來,念道:


    世上或許無神仙,


    但有善惡在心間。


    心有神佛即是善,


    常行善事天也憐。


    豈料蕭翎玉聽了卻是怒道:“臭丫頭,你敢教訓我?”


    韓淩霜嘿嘿一笑,道:“你堂堂蕭閣主我又哪敢教訓你,我隻不過覺得做人做事要常存善念才是,不要動不動就殺人奪命,不要過於心狠手辣嘛。”


    對於韓淩霜能認出自己蕭翎玉顯然毫不意外,似她這般名動天下的女子,認識她的人實在太多了,因此隻是哼了一聲,沒去理她,略一思索,隨即又道:


    求神拜佛向天揖,


    無非就是人自欺。


    蒼天本是無情物,


    奈何凡人竟不識。


    韓淩霜卻是道:


    莫道蒼天太無情,


    隻怪人心總不平。


    蒼天尚能照人意,


    人心卻是最難盈。


    蕭翎玉哼了一聲,冷聲道:


    世上誰人不曾貪?


    李白貪酒成詩仙。


    女子貪財男貪色,


    不貪何來人世間?


    韓淩霜隨即笑道:


    你說貪來那便貪,


    不知你又怎麽貪。


    喜怒哀懼愛惡欲,


    不知你是貪哪般?


    蕭翎玉眼眸驟然一眯,帶著幾分危險的看了韓淩霜一眼,不過還是道:


    七情六欲我皆貪,


    尤其貪戀紅塵間。


    更貪時光能倒退,


    莫叫青絲變蒼顏。


    韓淩霜聽了好笑道:


    鬥轉星移世事遷,


    滄海桑田容顏轉。


    從來隻有過去事,


    哪有時光肯向前?


    蕭翎玉心中一怒,冷冷看著她,隻覺得這臭丫頭好個牙尖嘴利,韓淩霜也毫不示弱,與她冷眼相視。眼看這兩個差不多算是初次見麵的女子竟這般無緣無故鬥氣起來,卻在這時,周遭環境發生巨變。


    隻見之前飄蕩在山間的白雲瞬間風起雲湧,無數雲氣莫名匯聚融合,一層一層疊加在一起,不過片刻,竟形成了厚厚的雲海,浩浩蕩蕩,無邊無際,翻滾蒸騰,蔚為壯觀。


    幾人皆是初次見到這般壯觀景象,一時被眼前奇景所震,韓淩霜和蕭翎玉二人更是忘記爭執,皆是目瞪口呆看著眼前景象,想是心中震撼所致。


    過會之後,蕭翎玉才逐漸從這種震撼中迴過神來,她見周圍雲海雖然浩蕩,但仍在所立山峰之下,而這山峰再高,卻依然處在自己腳下。一想到這裏,心中豪氣頓生,一首詩在腦海中不自然浮現而出,傲然道:


    浩浩白雲浮天邊,


    巍巍群山踏足間。


    群山更在白雲上,


    傲立群山我為巔。


    一首詩念完,蕭翎玉心中豪氣衝天,極目遠眺間,似乎世間萬物都難以入她胸懷,擾她心緒,當真說不出的快意。


    卻在這時,隻聽韓淩霜冷笑道:


    神州雄踞四方天,


    豈是一人能為巔?


    聖才賢能莫敢論,


    區區凡人也妄言?


    蕭翎玉眉頭一皺,冷聲道:“臭丫頭,你敢諷刺我?”


    韓淩霜毫不退縮的道:“諷刺你又怎樣?”


    蕭翎玉麵有冷色,正要發作,忽而又想到什麽,卻是一笑,道:


    人生立於天地間,


    應如大鵬攬九天。


    大鵬展翅九萬裏,


    豈是螻蟻能比焉?


    念完有些傲慢的看向韓淩霜。


    韓淩霜哼了一聲,心想好一個歹毒的女子,竟變著法子來罵自己,隨即稍一思索,一首詩便出現在心中,卻是:


    大鵬展翅雖然高,


    那得借風才有招。


    螻蟻雖然不能比,


    但卻踏實又勤勞。


    可一想出隨即又覺得不夠。這首詩雖然也能將蕭翎玉的話給駁迴去,但一來終歸不夠大氣,在氣勢上難免輸於她,二來這不就承認她是大鵬,而自己是螻蟻了嗎?這般想著偷偷向蕭翎玉看去,果然見她正麵帶嘲笑的看著自己。


    韓淩霜心中一陣惱怒,正覺無計可施,忽然眼睛又看到了蕭翎玉身上。隻見這女子容貌驚人,風姿綽約,當真說不出的美麗,隻怕任何男子見了都會心動不已,不過她卻是聽說這女子到目前還是孤身一人。


    韓淩霜看著看著,像是福至心靈般想到了什麽,忽然露出一抹壞笑,暗罵道:“臭女人,叫你剛才罵我,看本姑娘不罵死你。”


    蕭翎玉被她看的不自在,冷冷道:“你看我做什麽?”


    韓淩霜笑容古怪,卻也不答她,隻是淡淡道:


    容貌驚人賽嬋娟,


    風姿綽約勝天仙。


    冰肌傲骨身如玉,


    不知素手待誰牽?


    蕭翎玉一聽,頓時惱怒不已。如果這首詩是從別人口中念出,那她絕對相信這是在誇自己的話,可從這臭丫頭口中念出,那不分明是在罵自己沒人要嗎?


    她這麽多年之所以仍隻是一人,並不是沒人要,相反追求她的人數不勝數,隻是她一向心高氣傲,眼高於頂,尋常之人,又如何入的了她的心?是以這麽多年她一直都是孑然一身。


    然而,身為女子,終歸渴望得到一人所愛,尤其如她這般風姿容貌見識武功等等樣樣俱佳的絕頂女子,更是如此,隻是時也命也,這麽多年過去,卻終究沒能遇上一個能讓她甘願傾心的男子,誠如她這般驕傲的女子,也難免有些寂寞,而這,也是她心中隱隱的痛,而這痛如今被韓淩霜觸碰,她如何不惱怒?


    蕭翎玉臉色瞬間一沉,寒聲道:“臭丫頭,你是在罵我?”


    韓淩霜倒沒想到她竟一下子聽懂詩中暗藏的罵人含義,微微有些意外,不過卻也是毫不示弱道:“罵你又能怎樣,你剛才不也是在罵我嗎?”


    蕭翎玉麵如寒霜,冷冷道:“臭丫頭,你這是在找死。”說完不再多言,隨即撲身上前,袖中銅雀翎瞬間洞出,向韓淩霜咽喉切去。


    (注:寫書的人無聊,所寫之詩諸位看看即可,一笑而過,望莫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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