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沁覺得自己這次非常大膽地釋放了內心的狂暴,都已經很不當人了。但比起眼前這一幕,孟沁覺得自己實在是個好人。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那麽慈眉善目的老夫婦,居然是這麽的兇殘。


    那麽,問題來了,這白骨坑裏的白骨,都是哪兒來的?


    按照她之前的出手,被幹掉的人,都會像是遊戲裏被刷新掉的怪物屍體一樣,很快就消失無蹤了。


    可這裏的白骨坑,為什麽一直都在?


    是本體幻想出來的這個人格本身自帶?


    應該是這樣的吧!


    就像是那個古裝大家閨秀一樣的白衣女子,她自帶場景就是古裝古色的小樓。


    符合人物性格設定的背景設置,那麽,自己那一棟獨棟小別墅,又反應了什麽?


    “23號,該是怎樣的人格?”


    “自己被認為是23號,是規則讓自己取代了23號,還是23號暫時消失,被規則控製,又或者是幹脆已經自我消亡?”


    孟沁最後望了一眼那駭人的白骨坑,果斷選擇離開。


    她現在可沒有能力把這白骨坑給覆蓋掉,還是留給那些追著自己的家夥吧!


    說起來,眼鏡醫生那些家夥,怎麽還沒追上來呢?


    孟沁在見識了那位大家閨秀內心的狂野,見識了慈眉善目老夫妻的兇殘後,忽然就覺得之前那看著挺不像好人的眼鏡醫生,其實還挺好的。


    可惜,雖然如此,他們也注定是敵人。


    孟沁繞過這老夫妻居住地留下的白骨坑,沒有繼續沿著小路向前,而是拐了個彎,折向南邊。


    而這一次,孟沁很快被攔住了去路。


    攔路的不是人,而是一條河!


    這就很離譜。


    這地方明明隻是一座居住園區,為何會出現這麽寬的河?而且,瞧著這河水的色澤,這條河還不淺。


    涉水過河?


    這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


    初到一個地方,遇到一條古怪的河,你都不知道河裏有什麽東西就敢往水裏走,這要不是傻大膽,就是完全沒有常識。


    很多人在野外生存,看到河就下水,而沒有經過相應的觀察,孟沁是真的挺佩服這些人的膽子。


    要知道,水裏的寄生蟲可太多了。


    而且,除了寄生蟲,萬一河裏隱藏著鱷魚啊,巨蟒啊,誰知道呢?


    孟沁沿著河邊想著左手邊前進。


    這個方向,大體上來看,是走迴頭路的。


    雖然可能會跟追蹤而來的眼鏡醫生等人遭遇,但她有心,對方無心,有心算無心,優勢在我!


    隻是,走了幾分鍾後,河麵上出現了一座橋。


    有橋,自然能過河。


    一座石拱橋,橋上護欄古色古香,上麵雕印著許多的怪獸,看上去相當的瘮人。


    孟沁打量著拱橋,眼神帶著審視。


    這橋上的雕飾,瞧著不像是什麽好地方。


    想了想,孟沁沒有選擇上橋,而是繼續沿著河邊往前走。


    走了又幾分鍾,她的眼前又出現了一座橋。


    橋上的雕飾,跟之前的一般無二。


    而當孟沁迴頭去看之前那座拱橋的時候,卻發現,原本那座拱橋所在的位置處已經是一片空白,什麽都沒了。


    “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來,你不是人!”


    “現出原形吧!”


    孟沁忽然有點懷念自己的靈槐樹苗。


    好吧,她是大意了。


    以為這裏是多重人格的意識空間,不會存在詭異這種髒東西。但現在,他被打臉了,而且是狠狠地抽大嘴巴子那種。


    不過,孟沁沒有慌張。


    遇到詭異之物,鎮定是第一位的。


    人怕詭異,詭異未必就不怕人。


    這就像是人在荒野遇到猛獸,正麵相遇的時候,猛獸未必就知道人類是它們的食物,總是要經過一番試探。


    曾經學過的古文《黔之驢》不就是最好的明證?


    孟沁看著這可以隨便移動位置的拱橋,不緊不慢地拿出了自己的投槍,惡狠狠地望著拱橋:“別裝死啊,在本座麵前,你無所遁形的!”


    “本來呢,我沒想招惹你,可你非要來惹我,那就別怪本座辣手無情!”


    能不能搞定另說,但是這個姿態必須拿捏到位,氣勢更要很盛。


    至少在對方看來,眼前的孟沁,是個厲害角色。


    就跟遭遇了野獸,人類自救的心理戰術是一樣的。


    比如,當人跟野獸遭遇,努力把自己的雙手舉過頭頂,這不是投降,而是在增加自己的威懾力。


    一般而言,在野獸的思維中,體型越大的家夥,越難以戰勝。


    “你在虛張聲勢!”


    話音中,石拱橋消失了,出現在孟沁麵前的是一個光頭男子。


    雖然沒有頭發,但對方長得是真帥氣。


    劍眉星眸,但並不覺得多麽的迫人。


    總體而言,這個光頭男,有點鄰家陽光大男孩的味道。


    “你很哀傷?”


    孟沁看著這個陽光大男孩一樣的光頭男,卻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壓抑的哀傷,看的時間久了,孟沁都覺得自己要被感染了一般。


    “我不該哀傷麽?”


    光頭男盯著孟沁,“如今的你,已經不記得我了!”


    “為了與你重逢,我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隻為了你能從石橋上過。”


    “然而,你卻不記得我了!”


    “你說,我難道不該哀傷麽?”


    光頭男一番悲憤的話說出來,看孟沁的眼神從最初的哀傷,已經變成了怨毒。


    “臥槽,你丫神經病啊!”


    “你誰啊?我睡啊?”


    “你說你為了我,那你說,我是誰?”


    孟沁可不是隨便就能被對方的情緒感染,她從來都不是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


    光頭男被孟沁質問,冷笑一聲,道:“你是孟沁,孟薑女的孟,沁人心脾的沁,上輩子的我們,本是青梅竹馬,但生逢亂世,你我離散。”


    “等天下平定,我去了戎裝,你卻已嫁作人婦。”


    “重逢那年,我在橋上看風景,而你在橋下,依偎著你的相公,牽著你的一雙兒女。我見你家庭美滿,便許下誓言。”


    “化身這石橋,隻為與你再見!”


    “你不記得我,老天負我,那我這一千五百年的等待算什麽?”


    “一個笑話嗎?”


    光頭男猛地抬頭,抬手指天:“賊老天,你,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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