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媛到現在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她現在的已經沒有證據了,這位宸妃娘娘還請皇上過來幹什麽?


    錦瑟見她的腳還在滴血,對四月示意,讓她把傷藥給陸良媛。


    “謝娘娘。”陸良媛感激的衝錦瑟笑了下,可她臉上實在可怖,笑起來看起來有些猙獰,連翹和白蘇步不自在的又移了移目光。


    “你的腳·····燙傷的?”錦瑟皺了下眉,看著已經發黑的皮肉。


    “是。”


    “誰弄的?”


    陸良媛低下頭去。


    “迴娘娘,”四月倒是說道,“冷宮荒涼,裏麵的太監就想出各種方法來折磨瘋了的瘋子,其中一種方法就是把鐵板燒紅,讓嬪妃在燒紅的鐵板上跳舞,因為腳下是滾燙的烙鐵,嬪妃隻能不停的舞動,根本不能停下來,他們還起了個別名,就叫‘步步生蓮’,”說到這,白蘇已經滿臉厭惡了,錦瑟還是冷著臉,看不出她在想什麽,“陸良媛的腳應該就是被這麽燙傷的。”


    錦瑟等四月說完,看了眼還垂著頭的陸良媛,才對白蘇說道:“傳本宮的命令,那幾個太監通通仗斃。”


    她現在完全是占便宜,隨手多做點什麽她不介意。


    陸良媛嚇了一跳,她現在怎麽都不可能重獲聖寵,現在她最大的心願就是讓父母安享晚年,讓妹妹找個好人家嫁了,不要在樂舞坊裏當做被千人壓的官、妓。


    對於那些太監她不是不恨,但她根本就沒想過這位主子娘娘會為她出氣,雖然這對於她來說打殺幾個太監根本不是問題。


    陸良媛是家中的嫡女,他父親臨近中年才得她這個一個女兒,在家就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她的父母是少年夫妻,母親吃糠咽菜把父親送去進京趕考,父親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考中做了官也沒有納妾,這也要造成了陸良緣過分的單純,要不這不會這麽容易的被李貴嬪陷害。


    她現在根本沒想過是錦瑟是收買人心,當然錦瑟也不是為了安她的心,隻覺得這位宸妃娘娘比柔妃娘娘和沈貴妃娘娘好說話多了,在她沒證據的情況下,不僅願意幫助她,還幫她出氣,讓本來破釜沉舟的陸良媛愧疚一陣陣的湧上來:“娘娘,這塊木牌不值得您幫妾這麽多·····”


    錦瑟沒說話,這種寶物凡人自然不知道價值,不過,陸良媛的話讓錦瑟的心情好了點,這麽複雜的皇宮難得有這麽個善良單純的姑娘,看著陸良媛已經徹底廢掉的腳,錦瑟有些歎息,這個宮裏確實最容易犧牲的就是這種人。


    如果不是她自己是修真界人,前兩次毒她就逃不過,這讓錦瑟更加確定盡快恢複,加緊修煉的決定,她等會應該好好問問青嵐棲梧到底什麽時候醒來,他說棲梧才可以幫她完全擺脫這種功法的弊端,棲梧現在還在玄冰洞了沒有絲毫的變化。


    “等你父母和妹妹被救出來,你準備去哪?”


    陸良媛的厚道讓錦瑟難得的多問了句。


    “妾已經是殘缺之身,即使免罪妾也無顏留在宮中,隻願一生青燈古佛,隻願今生父親母親健康長壽,妹妹平安喜樂。”


    陸良媛想了會兒,慢慢的說道,這也是她此生唯一的出路了。她在冷宮呆了這麽久,沒被逼瘋沒有被折磨死還能找個機會出來求救,聰慧機靈自是不用說,對於宮中的殘酷也是心灰意冷,沒了剛進宮那種羞澀和少女懷春的懵懂,她隻想遠遠的離開這個傷心地。


    她的本性是善良的,即便經過哪些太監的想方設法的折磨,心裏充滿了對李貴嬪和那些太監的恨意也難以更改她的本性,在這裏,她隻會感受的折磨,與其變成那種自己最痛恨的人不如當斷即斷的離開。


    錦瑟聽完她的話,沉思了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緩步往陸良媛走過去,陸良媛不知所措的又站了起來,可腳一著地,就痛的她的臉一陣扭曲。


    錦瑟在陸良媛麵前站定,從手腕上退下一個珠串,看起來像是小攤上廉價的飾品,木頭珠子串成的珠子,珠子磨得也不圓潤,有大有小,胡亂的穿成一串。


    “這個送給你。”


    錦瑟把珠串賽到陸良媛手中,陸良媛手上也有各種各樣的傷疤,指肚上海有厚厚的老繭,手背上還有凍瘡的痕跡,這不能算是一雙美麗的手,錦瑟把珠串放進她手裏之後,接著包著她的手握起來。


    “記住,收好。”也許我們還有相見的時候。


    陸良媛能得到那個木牌就說明了她的仙緣,雖然之前也算公平交易,難得看到一個順眼的人的錦瑟不介意再賜予她一份仙緣,隻要她的仙緣足夠,這裏麵的東西足夠讓她踏上仙途。


    陸良媛本來想推卻的,但是看到錦瑟不容人拒絕的神態,再加上看著不是什麽稀罕的東西,也就順勢帶在了手腕上。


    錦瑟迴道主位上悠悠的等鳳凜過來,陸良媛坐在拿著傷藥慢慢塗抹著傷口,錦瑟看了會兒,就讓四月帶著她下去梳洗,她一身實在是狼狽。


    等陸良媛大概的收拾了下,再迴到大殿的時候,鳳凜已經來了。


    鳳凜宮中的女人不算很多,但也算不少了,他不可能每個人都記住,他每日還要處理朝政麵見大臣,陸良媛差不多已經被關了一年,鳳凜早把她給忘了。


    用眼神詢問錦瑟究竟是怎麽迴事,這是錦瑟有史以來第二次主動來找他,第一次是舞陽那次,目的要為她建造一座宮殿,這次又派連翹去找他,鳳凜真不知道他的宸妃又要做什麽。


    “這是陸良媛。”這是錦瑟的第一句話。


    鳳凜點了點頭,腦子裏想著陸良媛到底是誰竟然讓錦瑟如此勞師動眾的把他請過來。


    鳳凜的記憶裏還是很好的,陸良媛到底被他寵了一段時間:“你是······彈琴的那個陸良媛。”


    陸良媛見到鳳凜本來還有些高興的,聽到鳳凜遲疑的話,心徹底沉了,恭敬的行了一禮:“妾見過皇上,皇上確實曾經稱讚臣妾琴技高超,內秀於心。”


    鳳凜並沒有讓她起身:“朕記得你企圖謀害皇嗣,朕讓你去冷宮反省。”


    陸良媛聽到鳳凜堪稱冷漠的話,原先緊繃的臉竟然慢慢露出了一個笑容。陸良媛原先亂七八糟的頭發已經梳好了,用簡單的一個碧玉簪挽著,被頭發蓋著的臉也露了出來,白淨的瓜子臉,一雙杏眼格外的有神,眼角一顆美人痣為她增添了幾分風情,笑起來,更是有種枝頭桃花灼灼其華的味道。


    鳳凜看的心頭一跳,陸良媛算是這一次選秀得寵的存在,不然李貴嬪也不會費心去陷害她,她這樣一笑,讓鳳凜本來已經模糊了的形象一下子又清晰了起來。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您相信臣妾嗎?”


    陸良媛看著鳳凜的眼睛,菱形的唇張合,杏眼裏似乎水霧朦朧,讓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麽。


    鳳凜皺眉,還沒說話,陸良媛似乎眼睛裏閃過釋然,再次重複了一遍道:“臣妾是冤枉的,望皇上為臣妾做主。”


    頭慢慢的低了下去,誠懇的請求。


    錦瑟道:“皇上,李貴嬪陷害陸良媛。”


    鳳凜迴頭看她:“錦兒有證據?”


    鳳凜知道後宮中種種不見血的殺機,但他相信證據,贏了的人未必無辜,輸了的人手上未必幹淨,隻是看誰的手段高超而已。


    “讓李貴嬪來一趟就好了。”她自己自然會出來來一切。


    鳳凜仔細看了看錦瑟,一言不發,低頭還沒起來的陸良媛心沉到了穀底,她還以為這位宸妃娘娘有什麽證據,沒想到竟然是對峙,那她的父母親和妹妹······


    等陸良媛已經不抱希望的時候,就聽到鳳凜略微有些冷冽的聲線:“好,朕相信錦兒。”


    相信她總會有辦法讓李貴嬪說出‘事實’的,想到他看到的卷宗,鳳凜的漆黑的眼睛更是深不見底,他的宸妃很少對什麽執著,僅有的幾次前路就算再多的阻礙,也總能達到目的。


    他真的很好奇,一個整日呆在小院裏從沒有經過經過教導的庶女怎麽會有這麽獨特的氣質,眼神總是那麽冷淡平靜,無論多麽大的事情都不能燃起任何波瀾,禮儀永遠停留在表麵上,聽不到她話裏的恭敬,書法甚至能自稱一個流派,詭異華麗的劍法讓他都驚心動魄的感覺。


    他的宸妃現在就向一個迷,他著迷於層層剝開迷霧直到找到真相的感覺,在解開一個謎團又多了一個謎團的迷惑甚至在那種未知神秘的危機感感到到久違的興奮。


    他喜歡於戰場上那種廝殺的快感,從來不喜歡造你背後出謀劃策,當然,這不代表他不擅長計謀,他隻是單純的額享受那種敵人的血在他刀下噴薄而出的快感。


    而在他登基後,再也沒有上過戰場,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掩蓋了曾經血腥,越來越多的人忘記了當初那個讓敵人聞風喪膽的五皇子。心中的那股兇獸似乎也沉寂了下來,而現在他感覺到了久違的興奮,那種在戰場殺敵興奮,所以,他不吝嗇花費更多的時間和更多的縱然來接近他的宸妃娘娘。


    錦瑟不知道鳳凜一瞬間閃過的晦澀的念頭,聽鳳凜這麽說,她隻當鳳凜已經還陸良媛清白,接著出出第二個要求:“陸良媛的父親和母親被皇上流放邊疆,請皇上赦免他們的罪。”


    鳳凜這次說的很痛快:“好。”


    “還有陸良媛的妹妹被充作官妓,在樂舞坊,請皇上恩準除了她的樂籍。”


    “李貴嬪陷害嬪妃,皇上不應該給她一個處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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