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和白蘇不想見到這位表麵仁慈內心狠辣的丞相夫人,白蘇和連翹都是從牙婆子手裏買迴來的,家生子林夫人是不會想起來給錦瑟的,她們一直跟著錦瑟,對丞相府沒人麽歸屬感,她們呆的小院比一等丫鬟住的還不如,冬冷夏熱,飯菜說是餿的吧,但也是殘羹冷炙。


    白蘇的繡工就是那時學的,林夫人給蕭如夢請的是江南繡樓裏最出名的繡女,繡女在偶然間看到冬天用井水洗衣服的七歲的白蘇,心生憐憫,知道這種大宅門裏的陰暗事情多得是,再說她想管也是有心無力,隻是在閑暇的時候偷偷的教白蘇繡工,也會時不時的塞給她一些碎銀子,那個心地善良的繡女在她們最困難的時候幫了她們,等繡女走了之後,白蘇用繡品換一些銀子,她們也能湊活著過日子,不至於過的太過於艱難。


    林夫人在錦瑟小的時候,三天兩頭的會有婆子來她們的小院找茬,錦瑟還被林夫人罰跪過幾次祠堂,那時候錦瑟經脈脆弱,身體虛弱的不像話,被林夫人在陰冷的祠堂裏罰跪了一晚上,幾次頻臨死亡,她們又沒有錢請大夫,都是錦瑟死撐過去的,還小的白蘇和連翹對著全身滾燙的錦瑟隻會哭,那是高高在上的林夫人在她們心裏就留下了陰影。


    四月不知道她們之間的過節,不過也知道庶女和嫡母之間根本不可能好,隻是後宮是必須要做戲的地方,說道:“娘娘,丞相夫人是一品誥命夫人,還是您的嫡母,您不見她,明日恐怕又要傳出您至孝道於不顧,大鳳朝向來是以孝治國,皇上也會對您有些微詞。”


    這才是最重要的,皇上的想法比誰的都重要。


    錦瑟說道:“那就見吧。”


    連翹繃著臉出去給外麵帶牌子過來的小太監迴話了。


    “她是一品,我是從二品,我大還是她大?”錦瑟問四月,有些事情,四月比白蘇連翹有用多了。


    四月迴道:“她怎麽能和您相提並論,您是皇上的妃子,是上了玉碟的嬪妃,您位分再低她也必須讓您問安。”


    “有沒有什麽方法讓她······”錦瑟努力找個詞匯來形容,她不是個好人,沒有別人欺負到她頭上的她不報複的道理,原先是沒有實力,後來是恢複了實力把林夫人這個小人物給忘了,這次好像是她自己找上來的。


    四月心領神會,一本正經說道:“您身體不好,向來有午睡的習慣,皇上也體恤您身體不好,想來丞相夫人也不會介意在外麵等一段時間的。”


    要論整人,想來後宮中沒有比沈貴妃更熟悉的了,作為跟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四月不說深得她真傳,也有四五分火候。


    白蘇聽了隻恨外麵怎麽就不是酷暑。


    等林夫人被太監過來過來的時候就見到連翹站在門外說道:“娘娘乏了正在午睡,夫人還是稍等片刻,娘娘等會就醒了再見您。”


    連翹白蘇自從修煉了功法又整天跟在錦瑟身邊,好像也傳染了幾分仙氣,林夫人多看了幾眼才認出這個一身粉色宮女裝讓帶她來的太監討好笑著的宮女是丞相府裏那個平時瑟縮的丫頭。


    林夫人聽到連翹的話,哪裏不知道她們打得什麽主意,可現在形勢比人強,她是如日中天的宸妃娘娘,她讓她等,她哪裏能說個不字?


    到底是個庶女!這麽光明正大給她難堪,哪有嫡女的氣度!


    林夫人咬著牙笑道:“臣婦自當在外麵等娘娘醒來。”


    這樣一站,就站了一個多時辰,秋天的太陽沒有夏天的日頭毒,但正午的太陽也不弱,何況林夫人穿的是誥命夫人的朝服,看著端莊華麗,但也累人,一層層的捂人的緊,芙蓉軒偏僻,林夫人走了好長時間才走到,這會站了這麽久,額頭上滲出了點點冷汗,身體有些搖搖欲墜。


    白蘇在窗戶邊上偷偷往那看,心裏一陣解氣。


    “娘娘,時間差不多了吧。”四月提醒錦瑟做的不要太過,今天最多讓人知道錦瑟和嫡母不和,錦瑟的身體差的事情皇上也是知道的,錦瑟休息的時候,鳳凜也從沒讓人打擾,諒也沒有人說林夫人比皇上更尊貴,天地君親師,君尚在親前麵。可這會兒若是林夫人暈了,錦瑟這個不孝的罪名可就摘不掉了。


    錦瑟不在乎,可她不能不為她考慮。


    “讓她進來吧。”錦瑟點點頭,讓白蘇出去把林夫人帶過來,她可不是要放過林夫人,她現在又想到跪祠堂時候的那種無力感了,她在想要怎麽‘迴敬’林夫人。


    白蘇見到臉色蒼白的林夫人,暗自冷哼一聲,錦瑟一直有意識的把她和連翹保護起來,不要讓她們和過多的人接觸,錦瑟的目標一直很清楚,她們終究會跟著她離開的,她們不必學宮裏人轉個彎就是幾種心思的心機,錦瑟也不太喜歡太過於複雜的人。


    有些事情,錦瑟不說不是不知道。


    直到現在,用四月的話說就是還沒有成為一個合格的宮女,但隻要錦瑟喜歡護著她們,她們可以一直這樣‘單純下去’。


    “丞相夫人,娘娘醒了讓奴婢去帶您去見她。”


    林夫人看著白蘇眼底沒有掩飾好的幸災樂禍,僵硬的迴了聲是,小人得誌!林夫人暗道。


    進宮這麽長時間都沒長進,果然是個庶女帶出的。


    林夫人現在也隻能錦瑟的出身說話了。


    林夫人進了屋子,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下,隻見擺設無一不精致,足以見皇上對她的寵愛不假,她腦子還是那個被厚重的劉海蓋住臉的卑微庶女,她實在不理解皇上不寵愛美麗嬌豔的蕭如夢偏偏寵愛這個什麽都不懂長的還一般的蕭錦瑟。


    林夫人一時間轉過多個念頭,麵上絲毫不顯,低著頭對錦瑟跪下問安,錦瑟這次倒沒有難為她,不一會就讓她起來。


    錦瑟的聲音讓林夫人陌生,動作卻絲毫不慢,站了起來,頭還是低著的,錦瑟沒賜做,她就得站著。


    “丞相夫人來本宮這有什麽事兒?”錦瑟問道。她連母親都懶得叫,她看林夫人真的很不順眼,沒直接弄死她算是她仁慈了。


    林夫人聽到錦瑟這麽不客氣,也不敢怠慢,說的話卻是綿裏藏針:“娘娘,老爺讓臣婦帶話,娘娘還是要為未來考慮考慮,以色事人終究長久不了,娘娘還是要考慮清楚啊。”


    以色事人說的極重,林夫人在家沒受過氣,嫁了人也是順風順水,現在在錦瑟麵前吃了虧,錦瑟還是以前她看不起在她手下戰戰兢兢討飯吃的庶女,心裏的氣更不順了。


    話既然說出來,林夫人也豁出去了,她心裏明白,錦瑟無論如何讓都不能處罰她,孝道大於天的年代,錦瑟罰了她,明日就有人戳著她的脊梁骨罵,既然這樣,還有什麽要怕的,何況她們是同一個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不相信錦瑟會讓右丞相府難過。


    說完這句話,就抬起頭,對錦瑟說道:“娘娘·····”


    剛抬頭看到錦瑟臉就自動消音了。


    足足好一會兒,林夫人才迴過神來,第一個念頭是當初我怎麽就沒弄死她!對著這張臉,女人她都忍不住失神,何況是男人!


    難怪如夢會被她踩在腳下。這是第二個念頭,心裏更後悔,當初怎麽就沒弄死她呢,怎麽就讓她平平安安的進宮,接下來就是狐疑,當初當初沒見她的相貌這麽出眾啊,想了半天,也隻是想到錦瑟永遠低垂的頭和被劉海蓋住了大半個的臉。


    現在林夫人隻認為錦瑟是有意識的遮擋出眾的容貌。


    林夫人現在再後悔也晚了,生硬的接下剛才的話:“如夢是娘娘的親姐姐,在宮裏勾心鬥角,親姐妹有個幫襯也好,老爺的意思是讓娘娘為如夢說幾句好話,讓皇上早日把如夢放出來。”


    這當然不是蕭丞相的意思,是林夫人的意思,蕭丞相的立場很明確,無論是蕭如夢還是蕭錦瑟都是他的女兒,無論是誰得寵榮耀的都是蕭家,他對蕭如夢的感情更深一點,蕭如夢得寵了最好,不得寵不是還有個得寵的二女兒麽?


    錦瑟不在意林夫人,不代表她不在意蕭丞相,蕭丞相是她的生父,她欠他一份因果,她早晚要還了這個因果,聽到林夫人這麽說,沉思了一會說道:“這是父親的意見?”她說的很慎重,她隻欠他一份因果,別的並不欠,早日還了這個因果,她走的更安心。


    林夫人不知道錦瑟的思量,以為抬出蕭丞相錦瑟就會答應,他也看出了錦瑟對於蕭丞相的鄭重的態度,當下點了點頭。


    “本宮知道了,蕭如夢會出來的。”達成了你們的願望,我也不欠你們的了,這個條件讓錦瑟絲毫不為難。


    林夫人沒想到錦瑟會應的這麽直接,她根本不知道他替蕭丞相用去多大的一個因果,林夫人是蕭丞相的妻子,天道承認她可以一定程度的代表蕭丞相,錦瑟答應了這個條件,等同於她應了蕭丞相一個條件。


    林夫人看到錦瑟的全貌心神大亂,許多準備好的話也忘了,隻能說到:“娘娘,臣婦想要去看看如夢。”


    錦瑟本來不想答應的,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就對白蘇說道:“白蘇,你帶丞相夫人去見蕭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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