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她第一次進入慶王府,我就開始懷疑她了。如今我已經徹底查清了她的身份……你小心她一些就是了。時刻把采菱和采荷兩個丫頭帶在身邊,這兩個丫頭都是學過內家功夫的,每一個都不比她的武功差。”


    陸清嵐才明白過來,為何當日自己選擇貼身丫鬟的時候,蕭少玨一向不問內事的人居然也會發表意見,正是聽從他的意見,才把兩個采留在了身邊。


    陸清嵐緩緩地點了點頭:“她到底是誰派來的?竟在咱們府裏隱藏了這麽長時間?”


    蕭少玨淡淡地道:“除了那一位,還有誰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來?”


    第二日,蕭少玨親率五萬羽林軍,奔赴衡州戰場。群臣將皇帝一直送出一百二十裏地去,陸清嵐有孕在身,並沒有跟去送行。


    蕭少玨這一走,她登時覺得精氣神都被抽走了一半似的,鎮日無精打采的。


    這日陸清嵐枯坐長樂宮中。手裏雖拿著針線,卻連給肚裏孩子做針線的心思都沒有了。


    采菱進來稟報:“十王妃來了。”


    陸清嵐眼中閃過一抹亮色,“快請進來吧。”妯娌兩個人本來就關係甚好,加上兩個人如今都有了身孕,有不少的共同語言,因此相見更為頻密,關係也愈發地好了。


    “皇後娘娘!”饒氏進來就要行禮。


    “好了,好了。”陸清嵐親自上前扶住她,“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是雙身子的人,沒有外人的時候就不用行禮了。”


    叫人搬來椅子,兩人坐下,陸清嵐心細地發現,饒氏的臉上似乎有哭過的痕跡。她不由大吃一驚:“怎麽了這是,是老十欺負你了?快告訴我,我說他!”


    饒氏搖了搖頭:“娘娘,我,我有些害怕。”


    陸清嵐急道:“到底是怎麽了,你倒是說啊!”


    “我家王爺,我家王爺最近脾氣變得十分暴躁,剛才我因為一點兒小事觸怒了他,他竟然對我大發雷霆!我這還懷著他的孩子呢,他怎麽能這樣對我?”蕭少瑋夫婦一直十分恩愛,所以饒氏分外受不得這個。


    陸清嵐有些詫異,“老十不是那麽沒有分寸的人啊!”


    饒氏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還有更嚇人的,我也不知該不該和娘娘說,我發現王爺的背上,胳膊上,有許多傷痕,新傷壓舊傷,斑斑駁駁可怕極了。我們已經好幾月沒同房了,以前他沒有這些傷痕的。”


    說到此處,她不由掉下眼淚來,“你說王爺會不會是染上了什麽不良的……嗜好?”


    陸清嵐也不由震驚。到底是什麽樣的嗜好,會讓他選擇對自己自殘呢?


    “不會的,你別瞎想。等下迴本宮見了他,本宮好好說說他。我這個做嫂子的話,他還是肯聽的。”


    費了不少口舌,總算把饒氏給安撫住了。


    她心裏卻久久不能平靜,隱約間感覺到此事事關重大,她也不敢貿然出手,隻盼著蕭少玨能早點迴來,怕是隻有他能鎮得住老十了。


    饒氏這才擦了擦眼淚,道:“我這次來,是專程請娘娘出去散散心的。我聽說大梁的紫珠閣剛剛在京師開了分店,明日是開業的第一日,娘娘在宮中枯坐無聊,不若咱們一道去逛逛?”


    “還有這種事?大梁的紫珠閣在京師開分店了?”大梁的首飾工匠手藝在三國之間最為有名,紫珠閣更是其中的翹楚,據說比宮中的工匠們做工還要精致些,京師上層的貴婦們,人人以得到一件紫珠閣的首飾為榮。


    她正好在宮中呆著悶得慌,也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第二日,她早早地收拾妥當,帶著采菱和采荷二人出了宮門。臨行之前,想到蕭少玨的囑托,她把手銃插在腰間,用寬大的大氅遮住,什麽都看不出來。


    本來是想帶遲哥兒一道出來逛逛的,不過遲哥兒昨晚上玩兒到太晚,早晨賴床不肯起來,陸清嵐也就不管他了。


    饒氏早就在宮門前等著她了。


    陸清嵐不想暴露身份,並沒有穿皇後的鳳袍,隻是一身普通貴婦人的打扮,饒是如此,仍是光豔照人,美豔不可方物。


    兩人上了同一輛馬車,向著紫珠閣京師分號行去。


    走了一會兒,采菱忽然麵色古怪地站在車下稟報:“娘娘,後麵好像有人一直跟著咱們的馬車。”


    饒氏臉色一變,一把拉住陸清嵐的手:“該不會是刺客吧?”


    陸清嵐倒是不怕。她這次出來,帶了上百錦衣衛呢,全都化裝成普通的老百姓,在京師裏,絕對是安全的,要不她也不會這個時候出宮。“派人去看一看。”她淡淡地吩咐。


    不一會兒,采菱又迴來報告:“娘娘,那個人被咱們的人逮住了,居然是代雲姑娘!她說是不放心娘娘,特意跟出來保護娘娘的。娘娘要不要見她?”


    饒氏也知道代雲,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個丫頭,她倒是個忠心的。”


    陸清嵐卻是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既然來了,就叫她跟著你們好了。本宮就不見了。”


    饒氏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麽。


    紫珠閣今日是試營業,來此的都是京師響當當的貴婦,因此店家拿出的都是最好的東西,便是陸清嵐以皇後之尊,也淘到幾樣心儀的首飾。妯娌兩人都很滿意,一直呆到該用午膳的點兒,兩人才心滿意足地出來。


    饒氏有些興奮地道:“這裏距離得月樓不遠,不若由我做東,請娘娘去得月樓吃烤鴨去。”


    得月樓是京城最頂尖的五座酒樓之一,最出名的菜色就是自己製作的烤鴨,端地美味非常,作為一個典型的吃貨,陸清嵐入宮之前,蕭少玨經常帶著她到得月樓吃東西,對得月樓十分熟悉。


    她也有些想念得月樓的烤鴨了,便含笑點頭:“也好!”


    饒氏就叫隨行的管家去安排,等兩個人來到得月樓,這裏早已被清場了。宜王府的管家把這裏全給包了下來,這就是權勢的好處。


    妯娌兩人上了二樓臨街的雅間,不大一會兒,夥計們就將各色美味佳肴端了上來,擺了滿滿一大桌子,除了招牌菜烤鴨以外,還有不少都是得月樓的特色菜。


    兩人都餓了,正要動筷子,忽聽得外頭有人笑道:“這麽一大桌子菜,你們兩個能吃得完嗎?”


    饒氏高興地站了起來:“王爺來了!”


    進來的正是一身蟒袍玉帶的蕭少瑋,他恭敬地給陸清嵐見禮:“小王驚擾了娘娘,還請娘娘萬勿見怪。”


    陸清嵐細心地打量蕭少瑋,見他雖是言笑宴宴,但臉色隱約透出一股青色,顯得極不健康。


    陸清嵐不動聲色:“老十你來的正好,弟妹點了這麽一桌子菜,本宮正愁我們兩個吃不完呢,你剛好來幫幫我們。”一如往昔的親切。


    蕭少瑋摸了摸肚子,“小王也剛好沒吃飯,這下可算有口服了。等會用過飯,小王親自把娘娘送迴宮去。”


    陸清嵐打趣:“到底是為了送我,還是不放心你媳婦?”


    蕭少瑋笑笑,“娘娘怎麽想是娘娘的自由,小王可管不到。”


    眾人說說笑笑,氣氛十分融洽。吃完了飯,陸清嵐和饒氏鑽進馬車,蕭少瑋帶著數百名侍衛將馬車團團圍住,連陸清嵐帶出來的錦衣衛都給隔絕開了。


    陸清嵐也沒多想,中午時分,又吃了飯,她坐在馬車裏昏昏欲睡。


    走了一會兒,陸清嵐被不安的采荷給推醒了。車內空間很大,陸清嵐便叫兩個丫鬟直接上來伺候。


    陸清嵐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問:“到哪了兒?快進宮了吧。”


    采荷焦急地道:“娘娘,好像有點不對勁兒。”


    “怎麽了?”


    “咱們的馬車不是往宮裏走,而是往德勝門的方向去了,再過小半個時辰就要出城了。而且,跟咱們一塊出來保護娘娘的錦衣衛,也全都不見了蹤影。”


    “德勝門?老十帶咱們去德勝門幹什麽?你是不是弄錯了!”


    “奴婢確認過好多次了,不會弄錯的。”采荷方向感一向很好,更何況她偷偷掀了好幾次簾子了。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老十到底想要幹什麽?陸清嵐一瞬間睡意全無,大腦高速運轉著,思考著種種的可能性。


    “娘娘?”采菱和采荷全都一臉緊張地看著她。


    “稍安勿躁!”陸清嵐擺擺手,他對著外頭大喊道:“停車,叫你們王爺來見本宮。”


    馬車不但沒停,反而速度更快了些。


    陸清嵐一把掀開車簾子,“反了你們了,本宮的話,你們也敢不聽?”


    有個跟車的管家陪著笑:“娘娘,您有什麽問題,咱們立刻就去稟了王爺,到那時王爺有嚴令,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能耽誤了趕路,您別叫小的為難啊!”


    陸清嵐一顆心直沉了下去,難道老十真的反了?她也好,蕭少玨也好,一直千防萬防,防著的全都是老四,對老十可說是一點防備都沒有,可誰能想到,老十居然也叛變了。


    “老十在哪裏,本宮要見他!”


    這時饒氏也醒了過來,震驚地看著她:“娘娘,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兒了?”


    陸清嵐道:“老十在哪裏,你知不知道?叫她來見本宮。”她臉色嚴峻,是饒氏從未見過的,饒氏一時間有些怕了,“我,我也不知道!”


    這時蕭少瑋終於出現了。


    陸清嵐盯著他的眼睛:“老十,你到底要做什麽?”


    蕭少瑋笑笑:“娘娘你誤會了,是皇上,皇上想要見你,讓小王把你帶出城去見一麵。”


    陸清嵐嗤之以鼻,“你騙三歲孩子呢?皇上如今已走到了涿州了,他怎麽迴來見我?若他真想見我,不會大大方方地迴宮來?”


    蕭少瑋臉色一正:“皇嫂聰慧過人。是,想見你的人不是皇上,是另有其人。我受其所托,今日務必將你帶過去,但有得罪之處,還請皇嫂原諒。”


    陸清嵐道:“若本宮不去呢!”


    “現在娘娘已在我的掌中,這麽多年來,您對小王多番照拂,待我如同親弟,我並不想對您動粗。更何況,您也得多考慮考慮您肚裏的孩子不是?”


    陸清嵐怒道:“虧你還記得這些!”


    饒氏已經傻了,哆哆嗦嗦地說:“王爺,您這是在做什麽?挾持皇後是滅九族的大罪嗬!你快把皇後禮送迴宮,然後到皇上麵前負荊請罪,皇上念在你們兄弟一場的份上,或許會饒過你這一次,你不能一錯再錯了!”


    蕭少瑋看了她一眼,慘笑道:“是我拖累了你。事已至此,開弓沒有迴頭箭,我已無路可退了!”


    他一咬牙,揮揮手:“走!”


    “王爺!”饒氏大哭起來:“你到底要幹什麽?這是中邪了不成?”


    蕭少瑋麵色一片寂寥:“我倒是寧願我自己隻是中邪!”


    陸清嵐摸了摸藏在腰間的手銃,到底顧忌肚裏的孩子,沒有再反抗。而且她也摸清了蕭少瑋的底線,暫時應該不會傷害到她。


    蕭少瑋將她帶出城,向秭縣方向行去。一路上饒氏哭個不停,陸清嵐不哭不鬧,憑記憶認真記錄走過的路線,來到一處山穀,蕭少瑋令人安營紮寨。


    中軍帳中,蕭少瑋大聲咆哮:“他怎麽到現在還沒有來?”


    “王爺,您稍安勿躁!對方有泰縣縣令看守,沒那麽輕易趕過來的!您再等等!”


    “等等等!你叫本王等到什麽時候!本王真他媽受不了!”他抓住自己的胸口的衣襟大口喘著粗氣。


    正在這時,侍衛進來稟報:“皇後娘娘來了,要見您。”


    蕭少瑋哪有臉再見她,剛想起身遁走,陸清嵐已經掀簾子走了進來。


    “老十!”她如今已成階下囚,麵上卻猶自帶著恬淡的微笑,蕭少瑋佩服不已。


    “皇嫂!你來了?”


    “怎麽,不請我坐下嗎?”


    “請坐!快請坐!”


    陸清嵐捧著個肚子坐了,笑著說:“老十,你還記不記得咱兩剛見麵時候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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