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少瑜急忙轉移了話題:“若孫兒將來登上大寶,必奉皇祖母為太皇太後,將執掌六宮之權全全托付給您,並且唯您之命是從,一定好好孝敬您。”話中滿是求懇之意。


    太後歎了一口氣,現在這種情況,也隻有讓蕭少瑜上位才最符合她的利益了。


    兩人出了建始殿,才發現張秀已經調了一隊禁衛軍將建始殿團團圍住,蕭少瑜也沒在意。


    他們在太和殿中沒等太久,大臣們陸陸續續都來了,先是五位內閣閣老,他們今日在宮中內閣值房中辦差,離得最近,所以來得最早。


    此刻他們是一臉的懵逼,因為下命令召他們前來的是太後和寧王,不是皇帝更不是太子。


    他們當這麽多年的內閣大臣,還是頭一迴碰到這樣的事兒。


    焦閣老率先發問道:“太後,王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皇上和太子呢?”


    太後和蕭少瑜一臉凝重。


    蕭少瑜道:“焦閣老,事關重大,這件事還是等到待會兒人來齊了再說吧。”


    閣老們麵麵相覷,隻得坐在那裏等著。


    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內閣閣老、六部九卿、五軍都督府的都督們,這才差不多到齊了。


    蕭少瑜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叫眾人炸鍋了。“就在剛才,皇上駕崩了,太子也薨了!”


    “什麽?”


    “這不可能!”


    大臣們亂成一團,人人都是一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更有幾個人手腳冰涼,覺得天都塌了。


    焦閣老在這裏麵年紀最大,威望最高,他開口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微臣怎麽一點兒都不知道。微臣早上還和太子一起討論政事來著,太子並無任何不妥,怎麽好端端的就薨了?”


    “是啊,王爺!您跟咱們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眾人七嘴八舌一通追問。


    蕭少瑜道:“皇上和太子是被人在茶水中投毒致死的。”


    於鬆此時已是戶部尚書,他當然是最不希望太子掛掉的人,忙問:“投毒之人抓到沒有?”


    “本王已經吩咐張秀將建始殿中所有人都控製了起來。兇手到底是誰,還需要慢慢查證。”


    已經有不少人目露懷疑看著蕭少瑜了。這件事得利最大的就是他,也不怪大家都懷疑他。


    蕭少瑜也不管下頭怎麽看他了,說道:“如今朝廷群龍無首,當務之急,是要確定一個掌舵人。因此本王稟明了太後娘娘,將大夥請來,就是想商量此事。”


    眾人一看頓時就明白了,蕭少瑜是想趁著這個機會,把自己的皇儲之位定下來。


    鄭閣老是蕭少瑜的人,見此情形立刻大聲說道:“如今皇上駕崩了,自然隻有太後有權力製定太子人選。”


    “鄭閣老說得在理。”


    “太後娘娘請發話吧。”


    人群中有人附議,但附議者寥寥無幾。


    更多的人則表示反對。


    “下官覺得此事不妥!”


    “我朝自立朝以來,就沒有這個規矩啊!”


    “太後娘娘不懂朝政啊……”


    說什麽的都有。


    太後沒想到這些大臣這麽不把她放在眼裏,心裏極不痛快,看向焦閣老:“焦閣老,您是個什麽態度?”


    焦閣老道:“太後,寧王殿下,咱們連皇上和太子的遺容都未瞻仰,現在議這件事,是不是太早了些。”


    話雖委婉,但是都能聽出他話裏反對的意思。


    於鬆第一個跳出來,“閣老說得在理,當務之急,是要查明真兇,才好定奪太子之位。況且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真要推舉太子,也該把各位皇子們全都請來,還有陳國長公主等宗室諸人,否則,恐怕難以服眾。”


    於鬆從前和蕭少瑜走得很近,後來倒向蕭少玨。蕭少瑜對他恨之入骨,若是他成功上位,於鬆一定不得好死。所以他言辭犀利,堅決反對蕭少瑜當這個太子。


    鄭閣老道:“除了寧王殿下,皇子們都不曾參與政治,叫他們來有何用,公推出了哪一位皇子為太子,咱們請他來主持大局就是。”


    眾人吵成了一團,大多數人都明白,今天隻要是同意公推太子,這太子之位就定然是蕭少瑜的,所以絕大多數人都支持焦閣老的話,暫緩推選太子。畢竟皇帝和太子都掛了,他們也不敢太過得罪實力最強的寧王,所以話裏還留了一個口子,隻說是暫緩,沒說是不推了。


    蕭少瑜今天才知道自己在眾臣的心目中是個什麽地位。皇帝和太子都死了,本以為是水到渠成的事,還有這麽多人反對他。


    太後提起龍頭拐杖重重地頓了頓,“都給哀家安靜!”


    “推舉太子之事,刻不容緩,今日務必施行。這是哀家的懿旨,你們難道膽敢抗旨不成?”


    “這,這……”眾人麵麵相覷。


    焦閣老道:“老臣以為,還是應當先看過皇上和太子的遺容,再議旁的不遲。”


    焦閣老的話分量十足,絕大多數人都爭相附和。


    於情於理,現在都不是確定皇儲繼承人的最佳時機。


    蕭少瑜的臉色徹底冷了下去,他沒想到這些大臣如此不通情理,不給麵子。他招來自己的貼身太監,吩咐了幾句,不大一會兒,就有一個全身重甲的將軍,帶著數十名羽林衛走了進來。


    這名將軍名叫薑凱,蕭少瑜娶了他的一個堂妹為侍妾,算是他的小舅子。


    他殺氣騰騰地進來,“鏗鏘”一聲拔出腰間佩劍,獰聲喊道:“太和殿乃是朝廷機樞,是誰在此無理取鬧?”


    眾人皆駭然,焦閣老怒斥道:“薑將軍,你這是什麽意思?咱們正在這裏商量國家大事,這裏又沒有外敵,你怎麽可以帶人私闖太和殿?”


    薑凱根本就不怕他,“焦閣老,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剛才末將在外頭聽得清清楚楚,有人威脅太後和寧王殿下的安全,末將進來保護,何錯之有?”


    他目光兇狠地在眾位大臣身上一一掠過,“剛才是哪個以下犯上,站出來,本將軍還可以給你留下一個全屍。”


    眾人的心直沉了下去,蕭少瑜這是軟的不行來硬的了。他們這才反應過來,今天進了這個太和殿,就等於羊入虎口,落入了蕭少瑜的手裏,若是不按他的意思辦事,怕是誰都不能活著出去了。


    一時間眾人心中十分憤怒,全都怒視著蕭少瑜。


    焦閣老更是拍了桌子:“胡鬧,真是胡鬧。薑凱,本輔命令你,立刻給我退出太和殿去,你若要殺人,先把本輔的腦袋砍了去。”


    薑凱還真就不敢殺了焦閣老,但是卻也絕不退讓:“元輔又沒有威脅太後和寧王殿下的安全,末將怎麽會殺您?”


    他忽然用手一指,指向太和殿中上值的一個太監,“剛才是不是你口出不遜,威脅太後和寧王殿下?本將軍看見你懷裏藏著匕首了!”


    他本來是想殺一個大官立威的,可是焦閣老的一番話把他給震住了,於是臨時改了主意。他猛地躥上前去,手起劍落,將太監梟首當場。那太監冤枉至極,到底都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麽而死的。


    他的一顆人頭骨碌碌滾出好遠,正好落在大臣們腳下,眾人頓時轟然散開。


    這裏絕大多數都是文官,何曾見過這麽血腥的場麵,一時間膽子小些的已經瑟瑟發抖。


    薑凱得意洋洋地道:“再有違背太後寧王命令的,這就是下場。”


    眾人明知道他殺人是為了立威,還是被這一手給震懾住了。一時間噤若寒蟬,誰也不敢貿然開口了。


    蕭少瑜唇角勾起一絲冷笑。本來今日在太和殿上值的不是薑凱,他花了不少功夫才讓薑凱和另一名將領換了輪值的時間,本來以為這件事不容易,沒想到做起來竟然出乎意料的簡單,大概是天命在他吧。


    想到此處愈發得意。他見目的已達,這才開口解圍:“好了,薑將軍,剛才並無人威脅太後和本王的安全,你大概是聽錯了。咱們還要商量要事,你帶著這麽多人弓上弦刀出鞘的算是怎麽迴事,退下退下!”


    薑凱這才還劍入鞘,哈哈大笑道:“原來是場誤會,剛才是末將聽錯了,有得罪各位大人的地方,還請海涵。”他恭敬地對太後和寧王行禮,轉身出去了。


    蕭少瑜壓了壓手,道:“剛才是場誤會,是場誤會。咱們接著議,接著議。”他麵上笑容慈和溫文爾雅,可看在眾人眼裏,他卻是亮出獠牙的老虎,隨時會暴起傷人。


    眾人向太和殿外望去,見裏三層外三層的全是羽林軍,都是惶然無措。


    見大臣們默然無語,太後笑著道:“既然大家都不說話,那哀家便先說一句。寧王這孩子是哀家看著長大的,也是先帝最器重的孩子,和前太子比起來也不遑多讓。哀家不懂什麽國家大政,但是寧王生性孝順,先帝在時,時常誇他至孝,咱們大齊向來以孝治天下,單從這一點上論,寧王就配得這個太子之位。旁的幾位皇子也是好的,但是比起寧王還是差了不少,哀家支持寧王為太子,即皇帝位。”


    她話音剛落,鄭閣老就搶先說道:“老臣完全同意太後娘娘的觀點。太後身為先帝生母,完全有權力一道懿旨將這個太子之位定下來。這既合乎情理也合乎規矩。她老人家肯同咱們商量,是信得過咱們。況且,寧王殿下為人純孝,德被天下,依老臣看,這是前太子也比不了的。更何況先帝之前就有過暗示,若是先帝和太子同時不在,這個太子之位隻能是寧王殿下的。”


    於鬆撇了撇嘴:“先帝何曾說過這樣的話?”


    鄭閣老冷冷看了於鬆一眼:“你別忘了,去年先帝病重,曾經任命寧王為首席監國大臣,那時的太子可還隻是寧王的助手,這還不能說明皇上的態度嗎?”


    蕭少瑜頻頻點頭。


    蕭少瑜一方的官員們紛紛附和。


    “寧王當太子,名正言順!”


    “是啊,除了寧王,現在誰還能力挽狂瀾,接下這個爛攤子!”


    一些膽子較小的人也跟著附和。反對寧王的聲音徹底弱了下去。


    焦閣老等人暗暗著急。


    關鍵時刻,還是於鬆挺身而出,“鄭閣老,你這話自相矛盾說不通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皇家寵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彩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彩田並收藏皇家寵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