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少玨大吼一聲,“躲到樹後麵去。”說完猛地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同時抽出腰間的佩刀。


    樹叢後麵閃出四個人來,全都一身黑衣,長得孔武有力,雙目精光閃閃,一看就是練家子。


    前些日子,他一直在等待追殺的刺客的到來,卻始終無人現身。今日他剛剛鬆懈一點,他們便來了。


    蕭少玨神色悠然自若:“你們……是蕭少玹派來的?”


    四個刺客並沒有放在他的眼中。


    那四人也不說話,各擎刀劍,一起悄無聲息地圍了上來,將蕭少玨團團圍在中間。


    蕭少玨道:“本王很想知道,蕭少玹給你們的命令,是當場殺了本王呢,還是要你們將本王生擒活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一定對活捉我沒有興趣,而隻是想要了本王的性命吧?”


    蕭少玹果然是要他們見了蕭少玨就毫不客氣地痛下殺手,他們聽了蕭少玨的話微微一愣的功夫,蕭少玨已然化作一道閃電,猛撲到一個刺客的身邊,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兩人交錯而過,互換了位置,那個男人的頸間出現一道血線,緊接著咕嚕一聲,他的腦袋就掉在了地上。


    那名刺客的身體一時還沒有倒地,腔子裏的一股熱血像是噴泉一樣噴了出來。


    陸清嵐躲在樹後看得清清楚楚,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她知道蕭少玨正在和敵人生死相搏,她一旦出聲,勢必分散他的注意力,說不定他就會有危險。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蕭少玨的動作太快,刺客的三名同伴甚至沒有機會出手幫忙,那名刺客就已伏屍當場了。


    蕭少玨殺了這名刺客,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他的右臂被劃破了一道傷痕。鮮血立刻就湧了出來。


    蕭少玨神色不變地將刀交到左手,他從小苦練武功,左右手都是一樣的靈活。他伸出手指對著剩下的三個刺客勾了勾,滿含著挑釁。


    三名刺客都被他剛才一刀殺斃敵人的威儀所震懾,一時間竟然誰也不敢上前。其中一名瘦高的刺客似乎是頭領,低聲道:“雙拳難敵四手,咱們人多,還怕他不成,上!”


    臨行前,蕭少玹曾經對他們許諾過,誰能摘下蕭少玨的人頭,就會得到賞金五萬兩,這麽多錢,夠他們風風光光活幾輩子了,蕭少玨雖然武功高強,身上散發著極度危險的氣息,他們卻依然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因為他在他們的眼中就是一座閃爍著金光會移動的金山。


    一連串金鐵交鳴的聲音響起,火花伴隨著血花一起飆射四濺,蕭少玨的這套刀法剛猛異常,往往是瞬息之間就分出了生死。他之所以選擇這套刀法,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蕭少玹不可能隻派出這麽幾個刺客來追殺他的,這應該隻是其中的一個小組,後麵還有不知多少人需要他應付,所以他必須速戰速決,保存體力,以應付接下來即將到來的危險。


    這短短的一瞬間,三個人中就有一個人被攔腰砍成兩截,還有一個人的胳膊連同大腿被蕭少玨砍斷,隻有那名首領機靈,避開了他必殺的一擊。


    他仿佛已被蕭少玨嚇破了膽子,一步步向後退去,蕭少玨左手倒提著長刀,一步一步堅定地向前逼近,那人額頭上冷汗直冒,卻不敢當即逃走,生怕露出破綻,被蕭少玨一刀砍死。


    正在這時,蕭少玨的背後一支箭悄無聲息地飛出,直射蕭少玨的後心。原來這個小隊其實不是四個人,而是五個人,躲在暗中的箭手終於找到了機會向蕭少玨發出這致命的一箭。


    “王爺小心!”陸清嵐看得目眥欲裂,心提到了嗓子眼。


    敵人不但人數眾多,更兼手段陰險,以多打少還要埋伏在旁施放冷箭。


    眼看蕭少玨就要命喪在暗箭之下,他卻不可思議地一個身子向左奇異一扭,整個身體弓成了弧形,那支暗箭從他的身邊貼著他的衣裳掠過,刺客首領就站在他的前麵,千算萬算沒有想到蕭少玨會以這種詭異的方式避開這一箭。眼睜睜地看著隊友的一箭射入他的胸前,然後轟然倒地。


    那名躲在暗處的箭手目瞪口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完全忘記了自己已暴露在蕭少玨的眼前。


    慶王殿下緊接著作出一個出乎意料的舉動,他把自己的刀子當做標槍,“咻”地一聲飛擲而出,將那名弓箭手釘在樹幹上。箭手的右臂被鋒利的佩刀刺穿,弓箭掉落在地上,整個人痛得嚎啕大哭起來。


    蕭少玨拍了拍手,冷靜地走到那名箭手的身邊,先是把他的弓箭撿起來背在自己的背上,然後拔出自己的佩刀。


    箭手靠在樹上委頓於地,完全喪失了戰鬥力,蕭少玨並不理會他,走到失去一腿一臂的刺客旁邊,那人見了蕭少玨英俊的麵龐,活像是見了閻王一般,拚命向一旁爬去。


    “別殺我!我可以向你提供情報,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蕭少玨完全不為所動,準確地一刀刺入他的心髒,那人叫了兩聲,斷氣了。


    蕭少玨走向那個刺客首領,每一步都像是踩著死神的鼓點兒。那人中了同伴的一箭,麵色蒼白,虛弱著問道:“剛才你是不是故意引誘我們的箭手向你射箭的?”


    蕭少玨淡淡一笑:“你也並不是怕我,而是製造假象給你的同伴創造機會,我不過是將計就計。”他攤了攤手:“你看,現在這個樣子,省了我不少力氣。”


    那人慘笑了一聲:“我隻是不明白,你是怎麽知道還有一位箭手躲在暗處的?”


    蕭少玨微微一笑:“這還不簡單,你們出現的時候釋放了一支冷箭,可是你們四個,沒有一個人背著弓的。”


    看似很簡單,可是能在那種間不容發,動輒分出生死的關頭注意到這些細節,絕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


    那人感歎道:“你聰明果決,心思縝密,也難怪我們會一敗塗地。我隻求王爺,給我一個痛快!”


    蕭少玨道:“你不像剛才那個家夥一般,求我放你一條生路了?”


    那人道:“王爺此行兇險重重,絕不願意暴露行蹤,所以我們幾個注定了一個都不能活命。”


    蕭少玨點了點頭:“你倒是足夠聰明,可惜跟錯了人!”說完這句話,他一刀割破了他的喉嚨。


    現場血流成河,到處都是鮮血、殘肢……萬分血腥殘暴,陸清嵐即便是曆經兩世,也從未見到這般殘酷的場景,忍不住扶著樹幹吐了起來。


    蕭少玨走了過來,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道:“既然害怕,就不要再看!”


    陸清嵐也不想看,可她又不能不看,因為她實在害怕蕭少玨出事。


    她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別擔心我。”


    蕭少玨安撫了她幾句,叫她背靠著大樹坐下來休息,這才慢慢地走到箭手身邊。


    箭手見他接連殺了他的幾個夥伴,手法幹脆利落,他本來就是個膽子小的,否則也不會主動做一名箭手,見蕭少玨過來,嚇得嘶聲大叫:“你別過來,你別過來!”整個人幾乎崩潰。


    卻正合蕭少玨之意。他一開始就看出來,此人是個膽小如鼠之輩,所以單獨留下他來問話。殺死他的四個同伴,對他正有震懾之意。


    他一伸手抓住他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那雙冰冷毫無感情的雙眼:“你若是對本王說實話,本王或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我說!我什麽都說!”那人連連點頭。


    蕭少玨這才滿意,想到自己的審問過程有些少兒不宜,他把這個人拖入了密林深處,陸清嵐隱約聽見林中傳來哭叫聲、求饒聲,以及一些叫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所有的聲音都歸於沉寂了。


    蕭少玨拿著那人的箭筒走了出來。陸清嵐靠在大樹上休息了一陣,感覺好了不少,站起來迎了上去,問他:“你殺了他?”


    蕭少玨點了點頭:“他必須要死!”


    陸清嵐道:“你說過你考慮饒他一命的。”


    蕭少玨毫不含糊地點了點頭:“我考慮過了,還是不能讓他活命,我並沒有說謊,是他自己太笨了。”


    陸清嵐不由感歎這也可以。她又仔細看了看麵前這個男人,這些日子和他朝夕相處,他一直對自己關懷備至,她幾乎忘了他是個手握權柄,殺戮很重的冷血王爺了。剛才的那一戰,讓她重新看清了他的真麵目。


    蕭少玨似乎明白了她心中所想:“怎麽,看我殺人,你怕了?”


    陸清嵐搖了搖頭,忽然嫣然一笑:“咱們是一撥的,你越兇殘我就越安全,我幹嘛要怕你?”


    蕭少玨唇角微彎,扯出一絲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蕭少玨快速清理了戰場,尤其是箭矢,即便是用過的,也小心地收入箭囊中。他豪氣幹雲地對陸清嵐說:“有了這些,以後咱們再也不用餓肚子了。”之前沒有弓箭無法打獵,便是見到野獸也徒唿奈何,所以這陣子兩人才過得這般淒慘。


    陸清嵐也十分高興,蕭少玨將刺客身上的幹糧水囊全都搜刮了個幹淨,將幾個刺客的屍體拋入溪水之中,又清理了打鬥的痕跡,才對陸清嵐說:“咱們走!”


    兩人迅速離開了“案發現場”,陸清嵐身上背了一個水囊,又有幾包幹糧,有了吃的在身上,她穿著刺客的一件衣裳,雖然大了不少,可是卻相對完好,不像是她自己的衣裳,破破爛爛的。


    本來死人的衣裳有些忌諱,現在卻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蕭少玨邊走邊說道:“有個消息和你說,你想聽好的還是壞的?”


    陸清嵐表情沒有什麽變化:“還有好的消息,我不信!”


    蕭少玨最喜歡她的就是這一點,即便陷入絕境,她依然能夠保持著旺盛的鬥誌和樂觀的心情。


    “當然有!”


    “這次蕭少玹派出來的殺手人數並不多,隻有百來號人,一共分成了十多個小隊,剛才咱們遇見的便是其中一個小隊。”


    陸清嵐點了點頭:“他是害怕自己的惡行公布於世。不過,咱們隻有兩個人,不要說百來個人,就是被十個人追上,咱們恐怕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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