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秀們總能找到譬如更衣之類的理由離開,所以葉蓓走出五鳳樓並無人阻攔。葉元信已經在宮門附近的一棵香樟樹下等著她了。


    葉蓓走了上去,低叫了一聲:“五皇兄!你叫我來有什麽事?”她和葉元信並非一母所生,兩人關係很一般,她也並不喜歡這個驕橫跋扈甚至有些變態的五皇兄。


    葉元信剛剛打賭輸得淒慘,此時臉色鐵青,又恨又急,“六妹妹,不論如何咱們也要贏下最後一局,將可惡的齊人狠狠踩在腳下羞辱!”若是不能爭迴這個場子,他覺得自己能被氣死在這裏。


    葉蓓有些無奈:“誰不想贏下這場比賽呢?可是那位齊女擂主棋力高超,咱們比不過人家,也隻能徒唿奈何。”


    葉元信咬牙道:“你隻需按我說的去做,這一局就必定能贏。”靠近葉蓓的耳側低聲說了幾句。


    葉蓓神色一怔:“這能行嗎?”


    葉蓓迴到五鳳樓殿內,當眾向三公主提出交涉,要增加一人進行圍棋比賽。


    三公主雖然還不清楚其中的貓膩,可她人也是很機靈的,眼看著這一局馬上就要贏下來,怎麽肯節外生枝,麵有難色對葉蓓道:“此事怕是不妥,之前貴我兩方定下的參加百花宴會的人數就是一方二十四人,如今你們要增加一人,似乎曆屆也沒有這樣的慣例。”


    葉蓓自然也準備了一番說辭:“這位閨秀就棋力高超,本來是專門準備到百花宴會上參加圍棋比賽的,誰知她到了周國之後水土不服,竟然生了麵瘡,無可奈何之下本宮隻能另外安排了一名閨秀替她參加這次宴會。不過剛才她派了丫鬟來告訴我,她的病已經好了,她千裏迢迢從上都來到京師,若是不能參加這次宴會,實在是太過遺憾,還請三公主能夠幫她完成這個心願。”


    這一番話明眼人都能聽出是謊話,可是她打出了這樣的悲情牌,三公主還真是不好反駁她。


    這時葉元信已經從殿外迴來,眾人實在沒想到此人這般厚的臉皮,剛才出了那樣大一個醜,居然還有臉迴來。


    葉元信大大咧咧地在座位上坐了,張口便道:“大齊泱泱大國,一向以正統自居,沒想到竟然如此刻薄小氣,我周國閨秀不遠千裏來到京師,無外乎是想與大齊閨秀切磋一二,你們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敢滿足她,我看你們就是怕了我們大周。剛才三公主說彰顯公平,要二十四對二十四,這事兒簡單,我們大周未出場的閨秀至少還有十名,退一人出去便是了。”


    大皇子蕭少瑜溫文爾雅道:“五殿下此言差矣,百花宴會的規矩數十年前就已經定好了,從未有過臨陣換人的先例。若不守規則,因個別人破例,就難以彰顯公平。試想若是哪一方輸了不服氣,你換一個,我換一個,到什麽時候是個頭?豈不是對之前比賽的閨秀們極不公平?那位閨秀想感受一下百花宴會的氣氛還不簡單,現在叫她進來也不妨,不過她卻沒有資格參加比賽。”


    蕭少瑜飽讀詩書,能言善辯,豈是大周五皇子能夠比擬的。眾人聽了他這番話,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葉元信氣得直接跳了起來:“你們大齊耍無賴,半月前的龍舟比賽你們就作弊,如今又害怕我國的棋手,泱泱大國連這一點風度氣量都沒有,憑什麽與我大周並立中原?”竟然幹脆撒潑耍渾起來。


    嘉和帝臉色一沉,蕭少璟已經喝道:“葉元信,你太放肆了。”


    葉元信寸步不讓,狠狠瞪著蕭少璟。


    嘉和帝看向蕭少玨,京師兩大情報機構都掌握在這個兒子的手中,他要先征求他的意見。見他微微點頭,嘉和帝也就放心了。


    蕭少玨當然放心了。陸清嵐的棋藝他再三領教過,可是能和他相媲美的,他不相信大周真有能贏得了她的閨秀存在。


    他大度地擺擺手:“罷了!既然這位閨秀想要見識見識百花宴會的盛況,就讓她來好了。不過朕把醜話說在前頭,若是此人再輸給我國棋手,五皇子若是還這般無理取鬧,可休怪朕不念兩國的交情,將你驅逐出境。”


    葉元信這才拱手道:“還是陛下通情達理深明大義,若是這次我國棋手再輸了,本王自然心服口服。”


    不大一會宮女就帶了那位齊國的閨秀進來,陸清嵐見此人帶著紗巾,將臉遮住一半,隻露出兩隻眼睛,驚人的明亮。雖然隻能看見些許容貌,但是觀此女相貌,似乎不是中原人。


    那人拜見了帝後,隻說因為之前生了臉瘡,雖然已經醫好了,但是還是怕過了病氣給帝後,所以帶著麵紗。


    嘉和帝自然不會計較這些,隻催促她快些上場比試。比賽從中午比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時辰了。嘉和帝畢竟年紀大了,坐了這麽久,感覺十分疲乏。


    那女子依言坐到了齊國棋女身邊,兩人一板一眼開始對弈起來。陸清嵐坐在第二排,就在三公主的身後,位置十分靠前,因此看得很清楚。那女子的棋藝不差,但是和棋博士的孫女比起來,就有些差距了,甚至比不得前麵幾個挑戰失敗的周女。


    陸清嵐不由暗暗稱奇,葉元信費了這麽大勁兒把此女弄進來,難道她就隻有這種水平?她偷偷覷了葉元信一眼,見他氣定神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陸清嵐隱隱覺得事情當不會這樣簡單。


    對弈雙方因為實力差距較大,走不了幾步,周女便已落入下風。正在大齊眾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場上形勢忽然逆轉,齊國的閨秀接連走錯,簡直是昏招連連,不片刻竟然毫無征兆地由勝轉敗,那女子竟然奇跡般地贏了一場。


    所有人都覺得奇怪,齊國的閨秀們更是騷動了起來。


    等那名齊國的閨秀被丫鬟扶下來,陸清嵐就發現她連路都走不穩了。陸清嵐更是詫異,三公主忍不住責怪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那人的棋藝明明和你差得很多,你怎麽就輸給了她?”


    齊國這名女子臉色發白,連連告罪:“公主殿下,臣女也不知是怎麽迴事。隻是坐在那裏下了會子棋,就覺得頭昏腦漲,甚至連棋盤都有些看不清楚了。而且那人不停地用棋子相互敲擊,臣女聽了就心煩意亂,根本沒法靜下心來思考棋局……”


    三公主一陣愕然:“難道是你下了太多盤,太過疲勞精力耗盡,所以才出現這樣的低級錯誤?”


    除了這位棋博士的孫女,齊國閨秀中還有兩位棋力高強的,三公主將她們全都派了出去。按說這兩人的棋藝雖然比不上第一個出場的閨秀,可是戰勝周國的這位蒙麵女應該還是不難的,可是兩人全都無一例外地輸掉了,和第一個閨秀一樣輸得不明不白莫名其妙。


    三公主臉色徹底黑了。若是不能贏下這一局,大齊就要以五比三的比分輸給周國,大齊是東道主,實在太丟人了。


    蕭少玨也一直在關注著場中的局勢,這時他看出了一些名堂。他從五鳳樓裏出來,叫衛彬找來筆墨紙硯,寫了一張字條,叫衛彬找個宮女,送到陸清嵐手上。


    陸清嵐也察覺出這個周女邪門,正在驚疑不定,一個宮女走過來給她換了一盞熱茶,然後趁人不注意將一張紙條塞到她的手裏。


    陸清嵐以寬袖遮掩,飛快展開那張字條,看見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幾個字:“不要看她的眼睛。”


    字她認識,是蕭少玨的字。


    陸清嵐不知為何,心裏一下就有底了。她低聲對三公主道:“我去和這位姑娘比試比試。”


    三公主鬆了一口氣,她手上已經無人可用,也正想和陸清嵐商量叫她上場呢。她自然滿口答應。


    陸清嵐走到場中,給坐在上首的眾人見禮之後,忽然吩咐侍立一旁的宮女拿了一塊絲巾,將自己的眼睛蒙上了。


    眾人登時一片嘩然。葉元信卻是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麽意思?瞧不起我齊國人不成?”


    陸清嵐淡淡一笑:“請恕我直言,這位姑娘棋力平常,我不必拿出十成本領,便是蒙了眼睛下盲棋,也一樣贏得了她。”


    葉蓓道:“若是你輸了呢?”


    陸清嵐信心滿滿:“我若是輸了,便就此下場,將魁主之位拱手相讓。”


    蕭少玨此時已經迴轉來,見小姑娘這麽聰明,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的確,憑她的棋力,就算是下盲棋,贏了那女子也不是難事。就剛才那麽一會兒功夫,他已經派人查清楚了此女的底細。此人根本就不是周國人,而是龜茲人。大周打通了絲綢之路,和西域諸國的貿易日益興盛,西域人也開始進入周國,為周國官員甚至皇室效力。


    此女便是葉元信搜羅而來的,原是龜茲人的女巫,有一手本領頗為厲害,便是催眠之術。齊國閨秀跟她坐在一起下棋,因為距離很近,很容易便被她催眠,因此她們明明棋力比她高,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莫名其妙輸棋。


    陸清嵐便在此女對麵坐下,又叫了一位宮女替她落子,真的蒙著眼睛和那名龜茲女巫下起棋來。龜茲女巫催眠別人全靠一雙眼睛,如今陸清嵐叫人蒙了自己的眼睛,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開,隻好暫時放下那些歪門邪道,一門心思地和陸清嵐下棋。她覺得自己就算棋力不如她,她蒙著眼睛,什麽都看不到,就不相信自己還會輸給了她。


    隻不過陸清嵐的聰慧還是遠超她的想象。這盤棋下得極快,不過一炷香時分就分出了勝負。陸清嵐大勝,龜茲女巫慘敗。陸清嵐取下蒙在眼睛上的絲巾,微笑道:“承讓!承讓!”


    龜茲女巫無奈,隻得退了下去。葉元信頹然坐倒在椅子上,沒想到自己想出了這樣的法子,還是被那個小姑娘給破解了。原本以為她是個花瓶,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聰穎,簡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葉蓓又派了兩位閨秀出麵和陸清嵐對弈。龜茲女巫不在了,陸清嵐也不敢托大,摘下了眼上的絲巾,認認真真地和她們下棋。她的棋力本來就比那位棋博士的孫女還高一籌,周國的兩位閨秀很快就敗下陣來。


    至此周國再也派不出閨秀挑戰,陸清嵐毫無懸念地斬獲了棋科魁主。


    眾人看向陸清嵐的時候,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自打百花宴會開賽以來,還從來沒有人能夠拿到過雙料魁主。陸清嵐不但拿到了,還是以碾壓的方式,每一次都狠狠打了周國人的臉,每一次都贏得酣暢淋漓,到現在,不論是誰,都不得不承認,從前那些說她不學無術的傳言純粹是胡說八道,這樣的還不算才女,那大齊還有才女嗎?


    靠著陸清嵐這個雙料魁主,大齊和大周打成了四比四,平手。


    這個結果雖然不能令嘉和帝十分滿意,但是勉勉強強也能接受。梁夫人正要宣布百花宴會到此結束,忽然有人大聲喊道:“慢著!”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葉元信。


    蕭少玨挑眉看了看葉元信,笑道:“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葉元信剛才顏麵盡失,一心想著報仇雪恥,哪肯就這樣認輸,哼了一聲:“現在是四比四!百花宴會五年一次,這樣隆重盛大的比賽,怎能這樣草草以平局而收場。若不分出個勝負,我大周國二十多名閨秀不是白來一趟了?”


    蕭少璟開口道:“該比的都比完了,難道五殿下還有什麽別的建議?”


    葉元信道:“提議嘛,本王還真有一個,咱們就加賽一場騎射如何?”


    蕭少瑜道:“我大齊的女子弱質纖纖,五殿下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葉元信猛喝了一聲:“既然你們大齊的女子這麽沒用,幹脆就當場認輸好了。”


    就連葉蓓也覺得這位皇兄在強詞奪理,不過事到如今也隻有順著他說話,道:“自古禮、樂、射、禦、書、數乃是君子六藝,百花宴會未將射藝列入比賽項目,的確難以服人!”


    這時葉元信大喝一聲:“拿弓來。”


    便有侍從拿了一張弓箭過來,遞給了剛才出場的龜茲女巫,隻見她彎弓搭箭,“嗖嗖嗖”一連三箭飛出,竟將室內正在燃著的三根蠟燭射滅了。


    眾人登時一陣騷動,這等箭術,莫說是在場的齊國閨秀,就是男人們也沒有幾個能做到的。


    葉元信見齊國閨秀們都是一臉難色,大為得意,高聲道:“若是你們無人敢於應戰,就請三位女先生宣布這次百花宴會的比賽是我大周贏了。”


    正在這時,大齊閨秀中走出一個人來,正是陸清嵐。她蓮步款款走到龜茲女巫的身邊,道:“這位姑娘好身手。姑娘這樣突然冒出來,不知姓甚名誰?家住哪裏?你的父親在大周官任何職?”


    她一連問出幾個問題,又快又急,龜茲女巫本就有些心虛,精神高度緊張,卻也一一作答了,並未露出什麽破綻。


    陸清嵐忽然嘰裏咕嚕地說了一句什麽,在場絕大多數人都沒聽懂她的話。龜茲女巫卻用同樣的語言也跟著說了一句。原來陸清嵐趁她精神緊張,忽然用龜茲語和她說話,那女巫沒有反應過來,不由自主也跟著用龜茲語迴答她。


    等她反應過來自己上當了,不由臉色慘白。


    蕭少玨哈哈大笑:“剛才這位姑娘說的可是龜茲語。本王竟不知,龜茲什麽時候也成了你大周的領土,大周的閨秀中居然還藏著龜茲人?本王聽說龜茲人和周邊的國家連年征戰,男人都死得七七八八了,也難怪連個女子都有這麽好的箭法了。”


    葉元信心裏也覺形勢不妙,猶自狡辯道:“你們齊國的閨秀會說龜茲話,就不許我們周國的閨秀也會說龜茲話了嗎?”


    蕭少璟也明白了過來,道:“五殿下莫欺我等不識西域風俗,龜茲人背上都刺有本族圖騰,這位姑娘下去叫女官查驗一下後背有無圖騰,自然便水落石出了。”


    葉元信此刻臉色已變得鐵青,看了龜茲女巫一眼。龜茲女巫搖了搖頭,她背後的確是刻著族中圖騰,一看便知,根本瞞不了人。


    葉元信又氣又急,狠狠瞪了陸清嵐一眼,這個丫頭實在太過可惡,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壞他的好事。


    陸清嵐根本就不怕這位變態王爺,她開口道:“請恕臣女鬥膽,剛才六公主所言實在有所差池。這禮、樂、射、禦、書、數乃是君子六藝,又不是咱們女子的六藝,聖人教導,咱們女子當以賢、淑、貞、靜為要,舞槍弄棒算什麽呢?打仗本就是男人的事,正如生孩子管家務是女人的事情一樣。若是一個國家淪落到要讓女子拿起武器保家衛國,那這個國家必然是衰落到一定的程度了!”


    蕭少玨剛才那番話也有這個意思,他點頭對葉元信道:“陸姑娘說的正是。這騎射本就是男人們的本分,你若是不服氣,咱們比過也就是了。何必要牽扯這些閨秀們?打仗,跟她們可沒有關係。”


    葉元信憋著一股火氣:“比就比,本王倒要看看,大齊各位皇子們到底有幾分真本事。”


    嘉和帝一看這情形,若是不能挫一挫葉元信的銳氣,恐怕他今天要沒完沒了了,便道:“比便比罷,這裏不是比試騎射的地方。五鳳樓後頭便是一個演武場,便移步去那裏比試好了。”


    一時間眾人移步去了五鳳樓後麵的演武場。今天情況特殊,兩國的閨秀們也跟了出來,最後議定上場比賽的,大齊這邊是二皇子、九皇子和十皇子三人,因為三人是皇子中箭法最好的。


    大周這邊則是葉元信以及神武營的兩位將軍出場。


    皇帝命人將眾人的戰馬牽來,又在百步之外設立靶子,六人各自換了一身緊身的騎裝,坐在馬背上,除了兩位神武營的將軍略顯粗豪,包括蕭少璟在內,幾位皇子全都玉樹臨風,卓爾不群。


    蕭少玨穿一身雲白色騎裝,兩臂及胸前皆用金線繡著螭紋,整個人猿臂蜂腰,倒三角的身材顯露無疑,吸引了無數少女的目光。連陸清嵐都忍不住有意無意地望上幾眼。


    皇上命人擺上箭靶,六人列成一排,蓄勢待發。


    場下鼓聲驟響,蕭少璟騎了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一馬當先飛了出去,反手抽了一支雕翎箭,看都不看,隨手引開那赤漆犀角弓,“嗖”一箭遠遠射了出去,正中百步之外的箭靶紅心。


    大齊這邊登時歡聲雷動。


    第二個出場的便是蕭少玨,隻見他隻看了一眼箭靶所在,便一直背轉著身子,以後背對著箭靶,然後倏地拉滿弓弦,驀地一鬆,箭鏃飛射出去,竟然就那麽射中了紅心,這可比剛才魯王那一箭精彩太多了。


    眾人登時轟然叫好,泰半竟是女孩子的聲音。剛才蕭少璟射箭的時候,她們還能忍住不為魯王喝彩,到了年輕英俊且尚未婚配的慶王蕭少玨,女孩子們登時便開始區別對待起來了。


    陸清嵐不由撇了撇嘴,心說這些姑娘們也太不矜持了。


    剛好蕭少玨騎著馬從遠處繞了迴來,他的目光看了過來,似在問她本王射得如何,他腰杆挺得筆直,背後猩紅色的披風獵獵作響,就連他胯下的那匹白馬看上去似乎也比旁人的神駿漂亮不少,簡直就是帥得人一臉血。


    陸清嵐對上他的眼神,隻覺得自己的心跳露了半拍,不由自主地竟然耳根微紅,趕忙別開臉去,不敢看他。


    十皇子和周國的三人也依次上場,輕鬆於百步之外射中了靶心。


    葉元信道:“這般簡單,射起來有什麽意思,幾時才能分出勝負?來點兒難度高的。”


    蕭少玨道:“你想怎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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