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薛氏將嚴茹和嚴玲各自叫走私下裏詢問了一番,兩人神色羞澀,並沒有其他異議。


    嚴茹本就喜歡舞文弄墨一道,梁啟凡文質彬彬,又是個讀書人。還未見麵,光是身份便讓嚴茹多了好感幾分,見了麵之後更是沒甚說的。而對於嚴玲來說,能嫁到一個有爵位的人家,對她來說已經是邀天之幸了,更是沒有什麽意見。


    並且沈奕瑤也將嚴玲叫過去與她說了那竇家內裏情形,雖說是複雜了點,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能想嫁去別家就能一定順遂?還不如選一家較為清楚其內裏情況的,另外那三房的嫡次子竇慶博,可以看出是個沉穩的,這門親事對於嚴玲來說百益而無一害。


    事情敲定後,沈奕瑤便通過人分別給兩家遞了話,梁家與慶安伯家兩家均是答道等準備齊全便請了媒人上門提親。


    按下不提,正當大房喜事接二連三降臨之際,三房也發生了一件喜事。


    那就是三爺剛抬沒多久那位姨娘有身孕了。


    那位姨娘本是三爺身邊的一個大丫鬟,名字叫紅翠,被抬了姨娘後,人稱翠姨娘。翠姨娘身子骨爭氣,陳氏自生下七姑娘以後,便一直沒有動靜,沒想到翠姨娘這才沒侍候三爺多久,便有了身孕。


    老夫人知道這消息後很高興,趙媽媽代表老夫人去看了紅翠,並交代廚房將紅翠的例提上一等,翠姨娘要是想吃什麽千萬別拘著她。


    陳氏的臉色頓時如調色盤,好看極了。當天便與嚴瞿大鬧了一場,鬧得整個威遠侯府都知道這兩口子吵嘴了,甚至還動了手。據說是一言不合陳氏去廝打嚴瞿,嚴瞿忍無可忍打了她兩巴掌。


    女人的力氣怎麽可能與男人相比,這兩巴掌讓陳氏的臉腫了好幾日。當然嚴瞿也沒落好,臉上被陳氏抓了好幾道血印子,連著幾日都沒出門,差事那裏也請了假。


    老夫人一直記恨陳氏之前逼迫她之事,這下可找到了好理由。老夫人是不能說話,但身邊還有個傳聲筒趙媽媽,她命趙媽媽去三房那裏好好代她將陳氏訓斥了一番,並罰她抄寫女戒一百遍,沒抄完之前不準出屋門。


    陳氏這會兒惱羞成怒,又怎麽可能將趙媽媽一個奴婢放在眼裏,非說她是假傳‘聖旨’,妄圖報複!最後還是三爺嚴瞿又出麵收拾了她一番,陳氏才老實下來。


    這一番對撕沒少讓薛氏笑話,就在此事在威遠侯府鬧得沸沸揚揚之際,梁家與慶安伯家提親的人上門了。與兩家交換了庚帖,又過了幾日兩家那邊傳來‘八字很合、天造地設一對’之類的話語,沒過多久,兩家人便著人過來下定了。


    下了定之後,嚴茹和嚴玲就算是正式定親的人。


    接下來就是各自備嫁。


    因嚴茹居長,並且她年紀也不小了,梁家那邊也是急著成親,再加上嚴嫣的大婚之日定在今年的十月初八,所以嚴茹最好是比嚴嫣提前出嫁。


    幾番商議,嚴茹的婚期定在九月初八,也就說嚴茹差不多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便要出嫁了。


    府裏如今這樣一副樣子,指望公中出銀子辦嫁妝是沒指望了,薛氏隻能自己來。幸好女兒家的嫁妝都是從小開始備的,大件兒的不用操心,需要操心的便是其他一些零碎以及斟酌到底陪嫁多少過去。


    這件事情從準備與嚴茹、嚴玲兩人說親之時,嚴郅與薛氏就曾私底下討論過。


    嚴茹是嫡又是長,自然不能少的。這些年來大房私底下零零碎碎也買了不少地,薛氏準備給女兒陪嫁兩百畝良田,一棟兩進的小宅子,還有一個鋪麵。這是大房近些年來攢的一大半私產,如今為了女兒日後過得好,陪了一大半出去。


    至於其他衣裳首飾日常用物之類的,薛氏決定拿出三千兩銀子出來辦,再拿兩千兩出來給嚴茹壓箱底,這麽一算嚴茹的嫁妝也有近一萬兩之數了。為了女兒,薛氏也是出了血本。


    至於嚴玲,其實薛氏對嚴玲的心情也是很複雜的。


    嚴玲改了之後很懂事,懂事到薛氏有時候每做一件事都會忍不住去想自己有沒有苛責她。大房就這麽多家底,嚴茹的嫁妝多些,嚴玲就難免少些。


    不過對於嚴玲的嫁妝,薛氏與嚴郅私下裏也說過,一百畝地,一個小鋪麵,因為嚴玲是庶女,自然沒人提前給她攢嫁妝,所以薛氏會拿五千兩出來與她置辦,剩餘的不論多少,一律給她壓箱底。


    幸好梁家與慶安伯家上門過大定的時候,聘禮銀子都給的不少,兩家都是三千兩,要不然以大房如今的家底,連著辦兩個姑娘的嫁妝還真有些負擔不起。


    當然這些事隻是兩人心中有數,卻是沒有拿出來說過。


    按下不提。


    嚴玲的婚事定了以後,王姨娘放下一項心事之餘,不免又多了一分心事。


    那就是嚴玲嫁妝之事。


    王姨娘身為一個姨娘,每月也是額定的月例的,包括嚴玲也俱是如此。隻是以前薛氏待兩人苛責,王姨娘的月例是發在她手上的,嚴玲因與嚴茹一起吃用,卻是被扣了下來,直到近兩年才發放下去。


    而王姨娘本就是丫頭出身,日常要貼女兒,還要貼本不富裕的娘家,更是難得攢下一分一毫。平日裏在府裏吃用,手頭緊頂多是日子過得緊巴點,可如今到了要拿出真金白銀之時,才發現是難之又難。


    王姨娘連著幾日都夜不能寐,尤其見到薛氏這幾日風風火火給嚴茹辦嫁妝,更是讓她焦心不已。不止一次抱著嚴玲哭說自己對不起她,她出嫁之時可怎麽辦!


    嚴玲當然也明白自己的處境。


    庶女的日子本就難,好在嫡母不是個壞心腸的,對她的婚事也算頗為盡心,讓人無處可挑。如今婚事是定了,可婦人日後在夫家過得好不好,也是要看嫁妝的。


    慶安伯家的三房嫡次子,怎麽說嫁妝也得有個六十四抬,就算沒有六十四抬,三十二四十八也是得有了,可如今別說三十二了,她和她姨娘兩個連一抬都湊不出。


    她出嫁的時候,父親和嫡母那裏自然會給她辦嫁妝。可嚴玲這些年在正房那裏也是知道大房的家底的,辦了嫡姐的之後,她自然可能是沒什麽著落,尤其最近府裏出了那麽多事,原本庶女出嫁,公中是會出三千兩的,這會兒自然是也沒有了。


    難不成她要極為寒磣的嫁過去,恐怕到時候不光會讓夫家嫌棄,也是會被人笑掉大牙的,嚴玲簡直不敢想象那種情況。


    本就夠煩心了,王姨娘又是除了哭隻會哭,嚴玲更煩了。


    王姨娘實在沒有辦法,各種給嚴玲亂出主意,什麽偷偷去討好你父親,瞅著機會問問嫁妝的事之類等等。


    嚴玲可沒有那麽傻,她如今看似與嫡母那邊和諧相處,不過是她本分罷了,再加上在外頭偶爾幫襯下嫡姐,嫡母看在眼裏,對她也算和顏悅色。可人是不能得意忘形的,她可沒忘記之所以會和諧,不過是雙方都維持著一種如履薄冰的平衡,一旦她越了底線,她不知曉之後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畢竟可別忘了,她如今能有的一切,不過是別人心腸沒有爛掉,施舍下來的罷了,又怎麽好得寸進尺。


    嚴玲煩王姨娘除了哭隻會哭,又討厭她隻會亂給自己出餿主意。


    當然心中也是有怨的,若不是她,她的境況也不會如此難。若是她能為自己這個女兒打算一二,這麽些年也能為她攢下一份嫁妝。


    可王姨娘呢,她的銀子都拿去貼補娘家了。甚至這兩年嚴玲手裏有點錢,王姨娘手頭不寬裕卻要貼補娘家,還找她要過幾次銀兩。嚴玲不想給,可王姨娘哭哭啼啼的,又說那邊怎麽也有血緣關係,嚴玲耐不住她磨,也是給過幾次。


    各種複雜心緒交織下,嚴玲也就沒耐著性子跟王姨娘講這裏頭的關竅,而是訓了她兩句,讓她不要沒事瞎出主意。


    她不知道的是,因為她這一個疏忽,向來膽小的王姨娘居然鬧出了一件事。


    ……


    “嚴玲這幾日怎麽了?我看她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連著幾日都是嚴茹一人來凝香閣,不見嚴玲,嚴嫣不禁起了好奇心。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在屋裏繡嫁衣吧!”


    嚴茹這些日子忙得一個頭兩個大,自然沒有功夫關注嚴玲。嚴茹的婚期太近,薛氏實在不放心她,這些日子沒少借著機會鍛煉她,包括給嚴茹辦嫁妝,薛氏也有帶著她一起。另外嚴茹還要繡自己的嫁衣,並要給男方以及男方家人做幾套衣裳,到時候一起陪嫁過去,成日裏忙得腳跟兒不沾地。


    之所以有空來嚴嫣這裏,也是知曉一來嚴嫣很閑,二來到她這裏來,兩人可以一邊說話,她一邊做繡活兒,算是又解了悶,也幹了活兒。


    嚴嫣點了點頭,拿起一本書翻了幾頁。


    嚴茹直起脖子,晃動了兩下,望著嚴嫣羨慕道:“還是三妹妹省心,什麽都不用幹,連嫁衣都不用自己做。我最近繡花兒繡得手指頭都是疼的。”


    嚴嫣笑了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繡藝是出了名的差,縫個衣裳都極為困難,更不用說拿著繡花針繡花了。我娘也是知曉的,便能買的就用買的,不能買的就讓繡娘來。你若實在不想自己做,我讓我娘給你找個繡娘?”


    嚴茹有些意動,最後還是搖搖頭,“還是算了吧,我娘說女兒家的嫁衣還是自己繡的好,另外送給男方的這些衣裳,也得自己做才能表現出自己的心意與手藝,婆家才會敬重你。你就好了,四皇子開府獨居,宮裏那裏自然不需要像尋常人家那般。”


    嚴嫣笑笑,正欲想說什麽,依雲從門外走進來。


    她略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姑娘,王姨娘在大房那邊鬧了起來。”


    一時之間,嚴嫣實在沒想起王姨娘是誰,直到嚴茹露出驚訝之色,才想起嚴玲的姨娘似乎就是王姨娘?


    王姨娘素來膽小,在大房就是個隱形人,更不用說在府裏了。膽子這麽小的人,怎麽就鬧起來了呢?


    事情還是要從嚴玲的嫁妝之事說起。


    王姨娘見嚴玲對自己的說法不置可否,心中也是蠻多怨言的。甚至想這個女兒怎麽就這麽傻,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捧正房那邊的臭腳。可這個女兒向來有主見,王姨娘也不知曉該說什麽,隻能一日比一日焦慮。


    尤其日日見著薛氏為嚴茹各種置辦嫁妝,心裏便忍不住冒起酸泡兒了。相處同一屋簷下的女人本就是天敵,尤其兩人之間還是這樣一個身份。王姨娘在薛氏麵前表現的畏手畏腳,不過是她知曉自己惹不起對方罷了,厭惡忿恨卻是從未少過的。


    各種刺激之下,就讓她幹出了一件事兒,大著膽子找大爺提起了嚴玲嫁妝之事。


    也合該王姨娘倒黴,當然說她蠢也是可以,也可能是她見著大爺的機會實在太少。這日她見著嚴郅在廊下逗鳥,又見一旁無人,便壯著膽子上前了。


    一通哭訴下來,嚴郅的表情很怪異。


    正想說什麽,就見薛氏陰著臉出來了。


    王姨娘根本沒有想想,這大房院子裏,薛氏的眼皮子底下,她所謂的一旁無人,怎麽可能是無人。薛氏是大房的主母,自己的院子早就打造銅牆鐵壁,說是上下全是她的眼線也不為過。


    所以說王姨娘這人的腦子真的不夠使。


    王姨娘似乎真是為了女兒什麽都不顧了,也可能是見大爺在一旁,想必薛氏不敢怎麽她。見薛氏來了,甚至還做出一副滿是懼怕模樣的望了她一眼,然後又滿是可憐的去看嚴郅。


    薛氏當場就氣笑了,這是懂得上眼藥了?


    她倒也沒說其他,隻是讓王姨娘沒事呆在自己屋裏,不要在外麵亂逛。


    不管怎麽說,哪怕不看王姨娘,還要看嚴玲的麵子。前麵已經做到九十九步了,就差這最後一步,怎麽也不能讓之前的心力都打了水漂。尤其嚴茹和嚴玲最近相處不錯,感情也挺好,就當日後給女兒留條路呢!


    可王姨娘並不懂這份心思,她甚至以為薛氏的避讓是看著大爺在這裏。尤其自嚴玲定了親以後,見是定的慶安伯家,王姨娘不免就有些飄飄然。嚴玲與她沒有什麽共同語言,平日裏很少與她說自己的事,大房的下人都說薛氏仁義,給四姑娘找了這麽好一門親事,甚至比起大姑娘也不予多讓,慶安伯府可是有牌子的勳貴。


    換王姨娘可不這麽想,她想女兒之所以會有這麽好的親事,肯定是大爺還顧念著女兒。尤其嚴玲長得好,至少比嚴茹長得好,王姨娘便不免有些小心思,覺得大爺肯定更看重自己女兒一些。


    所以說人的眼界受製於其身份,這種話並沒有說錯。


    嚴郅是還有些顧念著這個女兒,但絕對沒有王姨娘想得這麽重。他原本隻是指著薛氏能不害嚴玲,找一門不算差的親事將人嫁出去算了。沒想到薛氏也是盡心為嚴玲打算了,因為此事嚴郅更是愛重薛氏自是不提。


    王姨娘見薛氏忌諱大爺在此處,想著這是一個好機會,便滿是委屈淒楚的將自己想說的都說了。大體意思就是四姑娘不久就要嫁到慶安伯家去了,慶安伯家比梁家高上一等還有餘,哪怕大姑娘是嫡出,怎麽著也不能不管四姑娘的事啊。


    說到最後,不免帶了一些埋怨之色,甚至還有一絲居高臨下。那個意思似乎在說,四姑娘可是定的慶安伯家,那可是勳貴,哪裏是一個梁家能比的!


    這直接讓薛氏氣炸了!


    正欲發火,徒然跑過來一人,撲通一聲跪在她麵前。


    “母親,您可千萬不要生氣,我姨娘她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麽意思?連一旁下人們都咋舌這王姨娘是腦殼被門夾了還是怎地,居然敢這麽當著夫人麵前鬧!沒人會誤會王姨娘的意思,因為她的意思實在太淺白。


    嚴玲也知曉此事無可辯駁,她也沒想到王姨娘會鬧這麽一出,要是知道,綁也會將她綁在屋裏。如今是說什麽都晚了,隻寄望嫡母看著自己也是定了親的人,能給自己和王姨娘留幾分顏麵。


    誰曾想王姨娘見嚴玲來了,更是覺得腰杆硬了不少,聲音也大了起來。


    “婢妾知曉婢妾和四姑娘人微言輕,可四姑娘怎麽也是定了親的人,夫人日日隻見忙著大姑娘的嫁妝,可曾想過四姑娘?四姑娘的夫家也是不差的,也是有牌子的勳貴!”


    所謂的豬隊友就是如此了,尤其這個豬隊友還是自己永遠也掙脫不掉的!


    嚴玲急得直掉眼淚,起身想去捂王姨娘的嘴,又急著想對薛氏解釋,簡直是頭尾都顧不住。


    這時,就聽見嚴茹的聲音響起,“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還不捂了王姨娘的嘴,將她拖下去!”


    一旁的下人本就是看薛氏眼色行事,突然鬧這麽一出,薛氏身在其中也是氣懵了,這會兒哪裏還想得到其他,隻想撕了王姨娘的嘴了事。


    見大姑娘如此說,一旁下人趕忙湧了上去,將王姨娘堵著嘴連拉帶拖的帶走了。


    “謝謝大姐。”嚴玲先對嚴茹致了謝,又趕忙對薛氏說:“母親您不要生氣,我姨娘她沒有見識,我、我……”


    薛氏哼了一聲,便扭頭走了。


    嚴郅趕忙跟了上去,嚴茹歎了一口氣,也匆忙跟上了。


    嚴玲一個人孤零零的跪在那裏,樣子極為可憐。


    “人都走了,還不起來。”


    原來嚴嫣是和嚴茹一起過來的,隻是當時的情形太亂,大家都沒有顧上還有個三姑娘。


    “三姐。”


    嚴玲羞憤欲死,拿著帕子捂臉嚶嚶哭了起來。


    “你那個姨娘也得好好管管,什麽事能說什麽事不能說,她那麽大一把年紀還不知曉?這事根本不用說,大伯母既然給你找了這門親事,定然不會讓你和家裏在外頭跌了臉麵。”


    “我知道……”


    嚴嫣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嚴玲這會兒說知道,但她心裏肯定是沒底兒的,要不然王姨娘也不會鬧這麽一出。舉凡她能淡定些,或者知曉拘著王姨娘,也不會發生此事。可嚴玲畢竟年紀不大,這種事又是攤在自己身上,這種事攤在誰的身上,想必都是沒辦法淡定的。


    嚴嫣隨著年紀的慢慢長大,也能明白‘已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所以她隻是讓梅香將嚴玲扶了起來,說了一句讓她好好求得原諒的話,便離開了。


    被堵嘴帶下去的王姨娘,迴到屋後還有些不忿,直到嚴玲迴來後狠狠的對她哭了一場。聽完女兒的訴說,王姨娘感覺自己腦袋都是懵的。


    怎麽就是這樣呢?她薛氏會那麽好心將好親事給了嚴玲,反而給嚴茹找了一門不是那麽好的?會不會是裏頭有什麽貓膩?


    嚴玲見王姨娘如此揣測,更是羞愧難當。


    可王姨娘就是魔怔了,一力認為薛氏是沒那麽好心的。似乎人壓抑了太久,一夕之間有了改變,便看所有東西都變了。而嚴玲的親事就是一個契機,王姨娘本以為自己可以揚眉吐氣了,誰知曉還是沒變,她還是要被薛氏壓著過日子。


    可這又能怪得了誰呢?


    其間的對錯與否真是無法說明!


    都有錯,似乎又都沒錯,不過是立場不同,做法與看法也不同罷了。


    嚴玲也是強勢的,交代王姨娘身邊的丫鬟一定要看好她,沒想通之前就不要讓她出門了。另一方麵,她也去薛氏跟前小心翼翼賠了不是。


    薛氏反應如何暫且不提,跟著又發生了一件讓嚴玲顏麵大失之事。


    原來王姨娘也算是威遠侯府的家生子,一家子老小都指著王姨娘一人過日子。王姨娘父母為人老實木訥,早早便不在府裏當差了,一家子在威遠侯府的勳田莊子裏,種了一些田維持生計。


    王姨娘還有個哥哥,本是年紀到了送到府裏打雜,可王姨娘的哥哥並不成器,沒做多久便被攆了迴來,然後便是到了年紀的王姨娘被送進府裏當粗使丫鬟。


    種田本就是靠天吃飯,王家的日子過得也窘迫,自王姨娘進府當差,多多少少家裏也是有了一些進項的。直到了王姨娘有了身子,抬了姨娘,王家更是仿若鹹魚大翻身,一夕之間便與其他家不同了。


    不但手頭寬裕了不少,因王姨娘的補貼,王家的日子過得也算不錯。王姨娘的哥哥也娶了妻生了子,小日子過得甚美。


    這次嚴玲定親之事,王家人自然知道,還是王姨娘對來打秋風的王家人說的,說如今要給四姑娘攢嫁妝,哪裏有閑錢。


    王家沒拿到錢,也沒說什麽,這他們王家出的姨娘養的姑娘要嫁去伯爺家,怎麽看都是一件邀天之幸的大事。王家是沒錢,有錢說不定還想貼補嚴玲一二,在外麵更是沒少當著人吹噓。吹噓自己的外甥女馬上就要當伯爺家的夫人了,這一類的話沒少說。


    這吹噓之人自然是王姨娘的哥哥,因為此事他身邊與他同樣是威遠侯府家生子的一眾人,沒少羨慕他。


    這話自然而然就傳到了府裏,尤其此時正是敏感的時刻。


    薛氏聽到之後,當著嚴郅發了一通火。


    說這可倒好,他王家都和你嚴大爺成親戚了,他王二狗都成你嚴郅的連襟,那我娘家算甚!


    嚴玲兢兢業業小心討好,好不容易有些融冰之色,一夕之間被毀於一旦!


    大房鬧得這一出出,在府裏也是傳得人盡皆知。


    陳氏被老夫人罰在屋裏抄女戒,本就是萬般忍耐、羞憤欲死,聽聞此事所有負麵情緒頓時消失,臉上甚至還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讓你薛氏精怪!這下可被打臉打得啪啪響!


    做好沒落好不說,還惹來了一身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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