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行人心思各異的出發了。


    皇子出行,派頭自然不若其他人一樣,身後唿唿啦啦跟了一大群人侍衛,再加上沈祁和駱懷遠身邊的,人數明顯超標,柳淑怡見此,忙讓自家兩個小護衛迴去了。


    突然橫插了兩個人進來,氣氛自然不會好,沉靜得厲害。好在二皇子是個寬懷大度的,似乎看不出自己並不受歡迎,與三皇子說兩句,找沈祁聊兩句,倒也怡然合樂。


    剛走不遠,太子駱昭突然出現,浩浩蕩蕩又是一撥人加入,讓這本就臃腫的隊伍更顯龐大。


    沈祁的臉都笑得快僵掉了。


    這是搞什麽鬼?這麽大一群人去打獵,估計連根兔子毛都看不到!他怎麽想出去耍耍,也要這麽多災多難!


    幸好二皇子與太子一向相親相愛,兩人你來我往玩得甚是開心。嚴嫣幾個縮在這邊看著那邊打機鋒,倒也落得清靜。


    駱懷遠騎著小青青,不緊不慢的跟在黑玉身邊,在心裏將這幾個電燈泡打了無數次小人兒。


    三皇子突然脫離大群眾,往這邊靠過來,“那啥暴力女,我剛才跟你說話你幹甚不理我?”


    他什麽時候跟她說話了?


    嚴嫣一頭霧水。


    三皇子瞪著她,咬牙道:“就是剛才那會兒,我說你很有性格。”


    三皇子駱齊今年也不過十六的年紀,生得體格壯實,虎背熊腰的,皮膚微黑,方臉虎目,顯得很英氣逼人。渾身充斥著一股很咄咄逼人的氣勢,剛勁而威猛。


    他瞪人的時候,氣勢很駭人,離他稍近些的柳淑怡被駭得不由往後一退。


    三皇子不屑瞄她一眼,繼續看著嚴嫣,等待她的迴答。


    見他如此鍥而不舍,嚴嫣哦了一聲,點點頭。


    “你哦什麽,說話!”


    “說什麽?”


    “我說你很有性格。”


    “我哦了,還點頭了。”


    一旁傳來一聲小小的竊笑,三皇子眯眼瞄了過去,一看是個小男娃。唇紅齒白的,一見他瞪來,忍不住便往嚴嫣身後躲了躲。


    “阿姐——”


    嚴嫣抬手做安撫狀,扭頭瞪向三皇子,“你兇我弟弟作甚?”


    “我兇他?”三皇子指著自己,滿臉吃驚,“我沒有兇他,可能是我本身就長得英氣吧。這小兒因我的氣勢而產生懼怕之意,也屬正常。”


    駱齊從小就長得比其他人壯實,二皇子比他年長,幼年的時候卻是從來沒有比他個頭高的時候。等長到十歲以後更是一天一個樣,小小年紀即魁梧又健壯,天生一身怪力,性格暴烈,陰晴不定,宮裏頭很多宮人太監不怕二皇子,反倒怕這個三皇子的不少。


    說著,他挺挺胸膛,一副很自豪的模樣。


    看著這個傻唿唿的三皇子,嚴嫣火氣倒沒了,撇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怎麽?你不怕我?”


    駱懷遠還是第一次發現這個駱齊這麽傻包,一直以來駱齊給他的印象就是個無法無天的小霸王,小時候沒少欺負他。等長大後,唯駱晉馬首是瞻,是駱晉手底下有名的打手。給人的印象就是駱齊是條瘋狗,而駱晉就是抓著那條狗鏈子的人。


    嚴嫣懶得理他,緊緊了手裏的韁繩,驅著黑玉往邊上走了幾步,誰知三皇子也驅著馬靠了過來,橫衝直撞的,一點也不顧四周的其他人。


    他的馬和他本人一樣高大威猛,驚了旁邊好幾匹馬,幸好騎術都不差,倒也沒生出什麽亂子。


    “你看我的馬顏色跟你的一樣,我的叫黑雲,你的呢?”他指了指黑玉,嫌棄道:“你這馬個頭比黑雲小多了,不過也是匹好馬。”


    嚴嫣一個銳利的眼神斜了過去,渾身氣勢一漲,“你到底想幹什麽?”


    三皇子搔了搔腦袋,“我沒想幹什麽,找你說說話唄。”


    落後一些的駱懷遠眯著眼睛瞅那邊,怎麽看怎麽像一個愣頭青碰到喜歡的女孩兒,一個勁兒往上湊的蠢樣子。


    喜歡?


    他心一緊,輕夾馬腹,擠了過去,嘴裏磕磕巴巴說道:“那啥,三皇兄,你別欺負嚴姑娘。”


    一副想護著嚴嫣,卻有些力不從心的模樣。


    “我欺負她?”三皇子瞪大虎目,“她那麽兇!”


    “那、那你離遠些,男、男女授受不親!”


    離這裏不遠處,太子溫和一笑,“這三皇弟實在太不注意影響了,怎麽說那也是未來的四弟妹,哪能這麽就沒頭沒腦往上湊。”


    腔調及風範那叫一個寬和大度,但若讓二皇子來解讀就是,快管管你那個二貨弟弟,那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四皇子妃了,別吃相那麽難看。


    二皇子眼色一暗,迴以笑容,“三弟生性簡單,恐怕沒有皇兄想得那麽複雜。”


    換個意思解讀就是,別自己思想齟齬,就當世間的人同你一樣。


    其後幾個貼身侍衛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這兩位殿下到底累不累,想幹架就擼袖子幹一場得了,明明兩個都是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了,何必裝得如此斯文。每次碰見就要來這麽一出,他們不累,他們看得都累了好不好。


    “說男女授受不親,你幹甚靠得那麽近?”三皇子嚴重懷疑這死胖子就是來找茬的,他從小就看這囊貨不順眼,他將拳頭捏得嘎巴嘎巴響,“你想找茬是不是?”


    駱懷遠躲去嚴嫣身後,抖著胖指頭,一副受了驚嚇,卻又鼓起勇氣的模樣,“她是我的皇子妃。”


    這句話讓三皇子一愣,眼神怪異的瞅了嚴嫣一樣,哼了一聲,驅馬往二皇子那邊去了。


    駱懷遠壓著嗓門對嚴嫣道:“他心懷不軌,你離他遠些。”


    “什麽心懷不軌?”嚴嫣瞟了過去,“他可是有什麽陰謀?”


    駱懷遠簡直想扶額。


    罷了罷了,小王妃不懂就任她不懂吧,他看好便是。


    這輩子的事情與上輩子相差太遠,讓駱懷遠一點借鑒的機會也無,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過三皇子的舉動已經讓駱懷遠心生警惕了,剛才那會他還在想這兩人是不是陰謀,如今倒是有了別的想法。


    嚴嫣就見駱懷遠半眯著圓眼,眼睛珠子骨碌骨碌轉著。


    兩人太熟,這表情一看就是在想什麽陰謀詭計坑人。


    她好奇心起,“你又在想什麽?”


    “沒啥,我在想——”他頓了頓,往嚴嫣那邊靠了靠,“阿嫣妹妹今日好美啊!”


    美?


    嚴嫣一怔,清清嗓子看向前方,粉白的小臉兒很是嚴肅,耳根子卻是紅了起來。


    駱懷遠暗暗偷笑。


    ……


    往裏頭走深了,就見獵物越來越多了起來。


    三皇子帶了一隻獵犬,就見它鑽進草叢中左突右衝的,便驚起了幾隻兔子、獐子之類的小獸,一閃即逝入了叢林。


    沈祁來了興致,挽弓搭箭開射,隻聽得箭矢嗖嗖幾聲射了出去,便有侍衛策馬往前跑去,不一會兒手裏提著兩隻兔子與一隻獐子過來了。


    沈祁用的是兩石的強弓,三皇子一見眼睛便亮了。


    他也擅騎射,大熙軍隊弓手配置為一石的強弓,能用兩石的強弓寥寥無幾。這個用與拉滿是兩種不同的道理,僅作測試的話,像沈祁這樣日常可用兩石的強弓,可拉開三石的強弓。


    可弓箭最大的作用是拿來可做日常使用,而不是拉開以後或者射出幾箭便沒了力氣,當然也不乏拿著三石強弓射兩箭用來裝逼之人,不過見沈祁射箭的輕鬆模樣,一看便不是那種浮誇之輩。


    三皇子起了好強心,做了一個手勢,身後的侍衛便分散開來深入叢林。


    不一會兒便聽到叢林中動靜,遠遠還聽見三皇子那隻獵犬的吠聲,隻見許多大小不一的獸類似乎被人追似的竄了出來。


    三皇子叫了聲好,便挽弓開射,箭矢宛如流星似的飛了出去,將一頭雛鹿從腦袋射穿直接釘在了地上。


    也隻有皇子們打獵才有如此待遇,不用尋找獵物,一聲令下便有侍衛們呈包圍圈驅趕而來,隻是為了讓主子盡興。


    嚴嫣等都見過這種場麵,大熙崇武,倒沒有人覺得這種行徑血腥暴力,連素來講究風範的太子也不免興起挽弓射了幾箭。


    柳淑怡見到如此多的獵物,也是挺興奮的,可是看著手裏裝飾華麗的弓,再看看其他人手裏的,沮喪的垂下頭來。


    既然出來行獵,嚴嫣也是有帶弓箭的。


    她所使用的是一石二的強弓,與沈祁兩個自是不能比,但在女子中也算是極為罕見的了,太子與二皇子用的弓也不過才八鬥。


    本來興致勃勃的沈祁一見眼前這種雞飛狗跳的場麵,頓時興致大減,反而收迴了弓,嚴嫣也是,她根本沒將弓拿出來。


    駱懷遠看得直皺眉頭,心裏直叨叨牛嚼牡丹。


    狩獵,享受的本就是那種過程,如今過程完全被省略,還有甚樂趣可言?


    可那三位皇子俱是習慣了這種情況,將眼見的獵物一掃而空,等侍衛去驅馬撿來獵物,三皇子才轉頭去看沈祁等人,一看便愣住了。


    沈祁當然明白他為何驚訝,說了一句便不擾三位皇子的興致了。


    與此同時,嚴嫣哼了一聲,道了一句無聊!


    駱懷遠真想給自家王妃點個讚,他倆不愧是兩世夫妻,真是心有靈犀,這些人可不就是無聊麽。


    沈祁平時再怎麽表現出憨頭憨腦的模樣,他也是沈家的兒郎,是鎮國公府的人。一些簡單應對還是懂得,所以他選擇了迂迴的模式,而嚴嫣則是直衝衝便出口了。


    “暴力女,你居然敢說本皇子無聊?”


    “說你又怎麽?想打架?”


    本來是想出來好好的玩一趟,被這攪局的幾人擾了興致,嚴嫣早就是滿肚子火氣,這會兒又鬧了這麽一出來,說話格外嗆人。


    換平時三皇子早就捏著拳頭上了,這會兒倒哼了一句,“不跟婦人計較!”


    沈祁從中解活兒,“阿嫣不是在說三皇子的不是,她想表達的意思是,狩獵享受的本就是其間的過程,這麽一來反倒無趣了。”


    三皇子擰著眉,沉吟片刻:“說得倒也是,你們都消停些,別自作主張。”渾然忘記剛才那會兒,是他做手勢命一眾侍衛前去驅趕獵物的。


    留下幾名侍衛處理獵物,一眾人又往前行去。


    三皇子所帶那隻獵犬黑背黃腹,體格健壯,精力極其旺盛,一路上就見它衝進叢林左突右衝的,不時驚起幾隻山雞或者野兔啥的。


    沈祁和三皇子兩人拿著二石的強弓打這些東西,頗有些大材小用的,不過見兩人神色倒是非常高興的樣子,三皇子似乎也感覺到這種不一樣行獵中的樂趣。


    嚴嫣遠遠瞧見一道白影,一夾馬腹便追了上去。


    “阿嫣,看著什麽了?”


    沈祁追了過去。


    嚴嫣不答,左手持弓,右手摸了一隻箭出來。


    黑玉跑得極快,她纖瘦的身軀跟著馬的跳躍而起伏著,像一團燃燒的火。很快便追上那隻一閃即逝的白影,嚴嫣開弓搭箭,嗖的一聲箭矢射了出去。


    沈祁趕了上來:“射中沒?”


    丟下這句話,他便驅馬往前去了,似乎嚴嫣獵到什麽東西,他反而更激動。


    這一切僅發生在頃刻間,見嚴嫣突兀策馬狂奔,後麵的人俱是加快馬速趕了上來。等眾人到時,剛好見到的是美人兒開弓射箭的模樣。


    一身紅裳,熾烈如火,美人兒多嬌,卻又英姿勃發。尤其是神態專注、杏眼微眯瞄準之時,美得讓人心悸。


    這會兒能不能射中,已經不是太重要的事了,重要的是此人此景。


    二皇子神情微黯,三皇子眼睛發亮,太子滿臉的可惜之意,也不知在可惜什麽。


    這個時候,駱懷遠騎著小青青嘚嘚嘚顛了過去。


    一匹雜毛馬,小青青的賣相著實不太好,青白交雜的毛色,灰頭土臉的,似乎許久未被人打理了。除了頗為健壯,腿比其他馬長些,並未有什麽引人矚目的特質。


    馬背上那人,圓圓胖胖的,遠看過去就像一個鼓鼓囊囊的肉餡兒包子。尤其驅馬巴巴的跑過去那姿勢,頗為引人發笑。


    好白菜都被豬給拱了!


    不知為何,許多人心中俱是閃過這個念頭。


    就見那‘豬’笑得頗為得瑟,一副與榮有焉的模樣,仰著胖臉,一口一個嚴姑娘真是厲害,胖身子卻將嚴嫣擋了個嚴嚴實實。


    可不是厲害嗎?對比這個未來的四皇子妃,駱懷遠這個身為未來夫君的,卻是一箭未出。錯了,他是根本連家夥什都未帶。


    出來行獵,連弓箭也未來,真是讓人不恥!


    可那貨卻一點也不引以為恥,胖臉都笑開花了,一臉萌蠢樣。


    覺得此人一臉蠢樣的幾人,自然不知他此時心裏如何想。


    駱懷遠此時心中一麵翻著小白眼,一麵碎碎念低咒:叫你們肖想我媳婦!叫你們肖想我媳婦!這是我的,蓋了戳兒的!


    “阿嫣,運氣不錯,是隻銀狐,一點皮子都未損。”


    沈祁拎著一隻已經氣絕的白色狐狸,驅馬跑了過來。


    那狐狸一身白毛,流光溢彩,一點兒雜色都無,一隻箭矢從眼眶中射入,卻並未穿腦而過,真如沈祁所說那樣一點皮子都未損。


    “暴力女,你身手不錯!”


    三皇子自然明白這其間表現的意思,一個小姑娘能使得一石二的強弓,百步之外能將箭矢射入狐眼,卻未洞穿,皮子一點未損,即使是他也未必能做到。


    他自然能射中,可將力道控製的如此精確,卻是有些困難。


    “那是自然!”駱懷遠接腔道。


    素來給人膽小懦弱形象的四皇子,第一次在人前這麽鏗鏘有聲,似乎眼前這名少女讓他極其驕傲。


    好刺眼啊!


    好想將眼前這個胖子一巴掌拍飛!


    之後眾人各有獵獲,除了柳淑怡因弓箭不行隻能眼饞看著,還有一個異類,那就是不停在嚴嫣身邊搖旗呐喊的駱懷遠。這貨兒一點檢討自身的自覺都沒有,嚴嫣獵到個什麽,他都會樂顛顛跑上去大肆讚揚一番。


    被這根攪屎棍子這麽攪和著,二皇子等人頓時興致大減。將人惡心了駱懷遠一點都不自知,繼續在惡心、礙眼這條康莊大道上一去不複返。


    嚴嫣沒有感覺出其間的端倪,雖覺得他行為有些異常,但被人這麽誇獎著也是挺高興的,一路上俱是笑盈盈的。


    大家滿載而歸,又過了兩日,返迴京城的日子到了。


    ***


    這幾日嚴霆似乎一直未出現在人前。


    等返京那日嚴嫣見到他,形容頹廢得厲害,整個人很陰沉,與平日的他大相徑庭。


    不過如今已經沒有人願意去注意他了,啟程之前沈奕瑤一直與嚴嫣商量著要不要還迴溫泉莊子上住,嚴嫣倒是沒意見,沈奕瑤想了半日自己卻說還是算了。雖聖上已經下旨賜婚,但其間還有許多禮數要走,皇子妃出嫁自然不能輕忽,還是在自家府邸的好,免得惹人笑話。


    即是此,便隻能返迴威遠侯府了。


    因嚴霆從未覺得這是門好親事,便一直未命人傳信迴府,所以府中人大都不知曉嚴嫣已經定了親。


    歸府後,見過老夫人,大家才知曉府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嚴倩居然失蹤了,就在沈奕瑤等人歸府的前兩日。


    她是將身邊的丫頭打暈了,自己跑的。無人知道她跑到哪裏去了,府裏急瘋了似的派了人到處尋找。


    薛氏現在想生吞活剝了嚴倩的心都有,倒不是說她有多關心嚴倩的安危,而是嚴倩畢竟是嚴家的姑娘,自己私自跑出去兩日未歸。這事沒傳出去還好,傳出去了威遠侯府的姑娘一個都跑不掉,俱會被她牽連損了名聲。


    老夫人如今是對誰都不上心,早些年對嚴弘頗為寵愛,如今倒是比往常淡了幾分。嚴弘未開口,老夫人也就敷衍似的在一旁著急了一會兒,之後再不顯。反倒是薛氏與陳氏非常焦急,因為他們兩房都有未出嫁的姑娘。


    嚴霆迴府第一件麵臨的事,就是找女兒。


    還不能大張旗鼓的找,隻能消無聲息的。


    沈奕瑤也有些著急,女兒婚事剛定,便鬧出這麽一檔子事,所許男方又是皇子,真鬧出個什麽,才叫樂子大了。可見此事由嚴霆在辦,她倒也沒插什麽手。隻是私下裏將自己那隊護衛也撒網似的鋪了出去,主要目標放在清普庵周邊,還有裴家。


    嚴倩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從小養尊處優,能往哪處跑。左不過就是跑去找她姨娘,之所以會多個裴家,還是因之前她與裴嘉玉混在了一起的緣故。


    嚴霆找了兩日,一直未果,便不再親自出門尋找了,而是派了手下人出去暗訪。


    大家如今俱是對找到嚴倩的可能性期望不大,京中這處人流密集,人販子也多,嚴倩長得不差,莫不是被人販子給拐走了,賣到什麽醃臢的地方。


    當然這一切僅是猜想。


    其實讓薛氏與陳氏兩人來想,與其此時找到,還不如讓她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死在外麵算了。雖這種想法很自私,但總比爆出個流落在什麽煙花柳地的好,那時候嚴家可就丟人了。


    見家中長輩如此著急,有一人不禁顯出一絲異樣。


    這人就是嚴弘。


    嚴倩能從這偌大的威遠侯悄無聲息跑出去,必然有人幫襯。薛氏和陳氏早就懷疑嚴弘了,可嚴弘隻說不知,老夫人又護得厲害,隻能歇罷。如今事情都到了這種地步,薛氏便舊事重提,一定要讓嚴弘說個究竟出來。


    幾番盤問,才知曉事實真相。


    原來確實是嚴弘幫著嚴倩跑出去的,至於為什麽會如此,皆因嚴倩不知聽誰說家裏要將她不論好壞遠遠的發嫁出去。


    嚴倩雖平日裏心思甚多,但畢竟年紀不大,一聽聞此事便大驚失色。也不知自己想了多久,才拿此事去央了同母弟弟。嚴弘對父親發話此事也有耳聞,因裴姨娘被送走,他如今也多少知道顧念幾分同母情誼,雖心中擔憂,可家中長輩無一出麵管此事,他也曾悄悄的求過祖母,隻是老夫人說這次卻是保不了嚴倩,讓他不要再管。


    嚴倩巧舌如簧,又哭又求,心眼也比嚴弘多幾分,便哄著嚴弘幫她跑了出去。她對嚴弘的說法是去裴家,求裴家念著姨娘的情分救救她。


    可嚴霆迴來後,首先便派人去的是裴家,裴家那裏並未有人見過嚴倩。


    也就是說嚴倩其實是對嚴弘說了謊,如今嚴倩在哪裏,嚴弘也不知。


    其實嚴倩並未對嚴弘說謊,她確實去裴家了,可裴家如今身處流言漩渦,自顧尚且不暇,見到這罪魁禍首怎麽可能讓她入門。嚴倩隻在門房處呆了一會兒,便被人攆走了。之後嚴家派人上門來找,裴家人見出了事,為了遮掩索性說嚴倩並未來過裴家。


    嚴倩被裴家趕了出來,萬念俱灰,便想去清普庵找自己的姨娘。


    她也是個頗為機靈之人,出來前準備足了銀子,也帶了兩套衣裳。她換上一身看起來不那麽鮮亮、她身邊丫鬟的衣裳,便拿銀子雇車往京郊清普庵去。


    百疏一漏,她自認為喬裝得當,卻並未發現她本身長得即為不俗,細皮嫩肉的,又出手大方,一看便知可能是哪家閨秀偷跑了出來。


    那車夫見她付銀子的時候銀囊頗豐,便動了壞心思。不過畢竟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便隻搶了銀子,把嚴倩丟在了城外的荒郊野嶺之地。


    嚴倩又氣又怕暫且不提,在她預備用腳往迴走到有人煙的地方求救時,她遇見了一個車隊。


    這車隊護衛眾多,俱是高頭大馬,中間簇擁著十來輛馬車。見車前掛的標示上那個‘吳’字,嚴倩眼睛一亮,便撲上前求助。


    這個車隊裏確實坐的是吳家的女眷,那日吳瓊瓊再度在嚴嫣手底下吃了虧,迴去後吳家人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但對吳瓊瓊也是頗多埋怨。


    你說你這孩子怎麽不長記性呢?


    上次鬧了一出,至今流言還未消散,吳家人本預計的是借著這次來蒙山圍場鬆散一二,等迴去後,差不多也就消停了,誰竟想今日又鬧了這麽一出。


    自家的孩子被打了,長輩們自是心疼的。


    可先不說之前惹不惹得起那個嚴嫣,如今人家已經是聖上親自賜婚的四皇子妃,在陛下跟前也頗為得臉,連陛下都說此女坦率、心思單純,赤子之心頗為可貴,誰還敢說一句蠻橫無理不成?


    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吳家人決定提前返京。


    反正蒙山狩獵已至尾聲,有些府中有事的人家,已經陸陸續續開始收撿行囊準備出發,吳家人這會兒走,倒也不會顯得突兀。


    誰曾想,剛好便碰上了被車夫搶了財物,一個人丟在荒郊野外的嚴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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