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實告訴嚴霆,這世界上沒有什麽舍不舍得之事,關鍵要看別人願不願意舍得。


    剛才那去通報的下人,很快便迴來了,躬身稟報:“公爺不願見大姑奶奶。”


    嚴霆臉色一僵。


    沈奕瑤急急問道:“那我娘呢?”


    “夫人、夫人也不見。”


    “你胡說,你騙我!”


    沈奕瑤有些不能接受,眼圈泛紅,“爹娘不會這般狠心的,我可是他們親生的女兒……”


    那下人麵色為難,望了嚴霆一眼,又垂下頭。


    “公爺和夫人確實如此吩咐,大姑奶奶。”


    “你再去問……”此時已經完全是哭腔了。


    “這——”


    “你快去呀!”


    那下人躊躇未動,沈奕瑤已是淚流滿麵,她手指無措的抓著自己衣擺,忐忑去望嚴霆。見此,嚴霆將她攬入懷裏,輕拍安撫著。


    沈奕瑤緊緊抓住嚴霆的衣襟,倉皇失措:“夫君,爹娘他們還在生我的氣……怎麽辦?這可怎麽辦?”


    良久,嚴霆歎了一口氣:“要不,咱們先迴去吧,嶽父和嶽母不會真生你氣的。”


    “真的嗎?”沈奕瑤仿佛抓到救命稻草繩。


    嚴霆眼神晦暗莫名,點點頭,“他們這會兒也隻是餘怒未消,咱們先迴去,過兩日再來。”


    也不知這話到底在說服誰。


    他細心的給沈奕瑤擦了眼淚,又整理了下儀容,才攙扶著她往外走去。沈奕瑤惶惶不安,魂不守舍。


    迴去的時候,嚴霆棄馬坐車,抱著傷心欲絕的妻子不停安撫著。


    從沈奕瑤的嘴裏,他也得知當日妻子迴娘家說合所發生的事。


    嚴霆知道沈奕瑤不是個聰明的人,可當日鬧成那樣,她居然也能沉得住氣,就能仿若無事?是篤定一向疼愛她的鎮國公隻是一時之氣?


    可現實森森的打了她一巴掌,嚴霆也想扇她一巴掌!如若早知道這些事情,他還能事前補救,可如今這樣……


    “那日爹罵我糊塗,說我是非不分,不配當他的女兒……”沈奕瑤嘴裏喃喃道,不住淌著淚。


    千嬌百寵長大,她已經習慣了爹娘的寵愛,哪怕是發生在她人生中最激烈的那件大事,爹當時不樂意她嫁給夫君,也是發了很大的火,還禁了她足,可過了一陣子,還是依了她並疼她如昔。


    嚴霆閉了閉眼,強壓住心頭的怒火,親親她的額頭,溫言安撫,“別哭,嶽父定然是火氣還未消,等過些日子,氣消便好。”


    對於今日之結果,嚴霆並不意外,他甚至已經做好接受鎮國公的暴雨雷霆,可如今鎮國公見都未見他們,如此冷冰冰的將他們仍在那裏置之不理。想著妻子口中,鎮國公所說的話,他心中有些冷,是不是他們知曉了什麽?


    嚴霆有些後悔縱容家中人有意無意的輕慢,可誰能想到一件小事居然會引發如此大的風波。他本來隻是想著,鎮國公是為了給外孫女出氣,此時看來他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可已經過去了好久,期間還接阿嫣去了兩次,我以為爹已經消氣了。”


    “沒事,過兩日我們再來。老人家脾氣大,也是正常,我們做晚輩的多體諒也是應該。”


    如今也隻能這麽著,在沒摸清楚真正情況,嚴霆暫時不敢妄動。


    希望他所猜測的,僅僅隻是他的猜測。


    沈奕瑤抽抽鼻子,“夫君你真好。”


    ……


    正用午膳的點兒,侯爺和夫人迴來了。下人們隻是覺得奇怪,各處收到消息的,卻是感覺出了異樣。


    老夫人按捺不住,想叫兒子過來詢問,誰知嚴霆忙著安撫沈奕瑤,說等會兒再過來。


    嚴嫣並不意外這個結果,正在陪嚴陌吃午膳的她,繼續吃著碗裏飯。


    她習武曆來食量大,旁的女孩吃一碗,她要吃兩碗,所以她吃完一碗,又讓梅香給盛了一碗。嚴陌最近飯量見長,從一開始吃一兩口米飯,到之後吃小半碗,及至現在已經能吃一平碗了。


    中午的菜式都是小廚房針對兩人最愛吃的菜所做,嚴陌吃得很滿意,吃完後又喝了一點湯。


    膳罷,他問了一句,“要不要去看看娘?”


    嚴嫣問道:“你覺得呢?”


    他沉吟一小會兒,搖搖小腦袋,“那還是不要了吧。”


    “坐一刻鍾,然後起來散步消食,才能午睡。”


    小阿陌乖巧的點點頭。


    ……


    聽完嚴霆的講訴,老夫人忍不住怒拍一下矮幾,罵道一聲‘蠢婦’。


    這母子二人有相同之處,都覺得沈奕瑤這人蠢不可言,卻從來不會檢討自身,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那你預計怎麽辦?”老夫人眼神複雜看了兒子一眼,有些心疼。


    嚴霆坐在那裏,神情淡然,“還能怎麽辦?當爹娘的不可能永遠和兒女置氣。”


    老夫人心疼得直哆嗦嘴唇,頹然道:“也就是說一切要重新開始了?這鎮國公也忒不是東西了!我當初就不讚同你娶她,瞧瞧……”她手遙指錦瑟院的方向,“隻會哭,還勞我兒子去安慰她。攤了那樣一個爹,如此難纏!當初就不該聽你爹的,讓你直接娶了玉瑾多好!”


    嚴霆沒有出聲。


    他爹身為嫡子,卻生來體弱。公侯之家傳承先嫡,再長。他爹雖身子不好,但占了個嫡長,於是得了這威遠侯之位。按理說,一個當家人身體不好是不宜繼承爵位的,可他祖母性子剛強,又隻生了這麽一個兒子,不願讓旁人摘桃。


    從個人來講,自然是自己繼承了爵位比較好,但站在威遠侯府這塊牌匾之下,從傳承上講,卻應該是能者居之為宜。


    他爹身子不好,所以沒辦法領差事,他祖母不容人,祖父去世,便將所有庶子全部分家了出去。府裏倒是清淨了,可是一點助力都無,連個臂膀都沒有。他祖母不會做人,處事刻薄,幾十年來將一些親戚、姻親什麽的都得罪了個遍。


    而他爹,限於身子骨,隻能扛著這威遠侯府的牌匾,卻一點功績也無。


    爵位隻是爵位,真是有實力者還得看權勢、官職、亦或是陛下的另眼相看。威遠侯府什麽也沒有,截止到嚴霆出生長大,這威遠侯府經曆幾代本就沒落,又因當代威遠侯無能,已至最末流的勳貴。


    最末流的勳貴其實還不如一個官宦之家,最起碼別人可以進步,可以科舉,有很多條路可以走。而勳貴限於朝廷限製,除了光吃俸祿,便隻能領閑差或者從軍。


    他不否認他是刻意接近沈奕瑤,博得她的青睞,那是他和威遠侯府當時唯一的一條捷徑,他不會放過。


    老夫人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的抱怨也僅是抱怨。抱怨是每個人都會有的情緒,她也不例外。


    “都是那個小東西作妖作的,你也迴來了,可得好好管管!”老夫人還沒忘記‘始作俑者’,如果不是嚴嫣挑事兒,也不會發生這麽多事。


    管?管了再去告一狀?然後再讓他的辛苦付之東流?


    嚴霆嘴角噙出一抹不顯的苦笑,“娘,這些你都不要管,我會處理。至於那邊,你就當他們不存在,現在兒子的事最為重要。”


    十多年前嚴霆信心滿滿,十多年後的嚴霆仍就信心滿滿,可時間不等人,他已經年過而立了,就不知這次他是否還有當年的那個耐心。


    老夫人點點頭,抹了下老淚,拍拍兒子的手。


    “好兒子,娘懂。娘不委屈,娘為了你,什麽都可以做。”


    他有個好娘!


    ~~o(>_<)o ~~這種表情,嚴霆是不會有的。


    出了榮安堂大門,他心中喃喃一句,你們讓我枉為人子,我到時候該怎麽報答你們?!


    ***


    轉眼已入初秋,秋天的天畢竟和夏日不一樣,一早一晚也是有些涼的。


    嚴陌身子骨不好,早早的他身邊的燕兒鶯兒便開始在給他裁製秋裳。嚴嫣見下麵幾個丫鬟閑暇都在做針線,想著自己還沒給弟弟做過針線的,便舀來針線布料也想湊個熱鬧。


    可她曆來針線極差,平日裏衣衫用物之類的針線活,下麵丫鬟都包了,是從來不會自己動手的。她將東西拿到手裏便後悔了,可看著嚴陌期待的小眼神,隻得奮發圖強。


    第一次做時,她被針紮了手,自己沒慌,下麵丫鬟忙給奪了。第二次倒沒紮手,線絞成一團,怎麽也拆不開,然後她便煩了,認真對弟弟坦白自己不是幹這套的料。


    小阿陌表示可以理解,他安慰的拍拍了姐姐的手。


    她的姐姐人長得漂亮,武功又好,這些雜活可以交給下人來做,不會做也沒什麽。這是小阿陌當時安慰嚴嫣的話,當時非常沮喪的嚴嫣表示她聽了心裏很妥帖。


    這期間,嚴霆又‘陪’著沈奕瑤去了幾趟鎮國公府,根據他們的臉色與表現,嚴嫣猜測外公還是沒有見他們。其實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隻是她忍不住便去關注。


    沈奕瑤情緒不好,嚴霆心情不好,自然沒空管二房裏其他人。嚴嫣帶著嚴陌在凝香閣裏呆著,每日練武上課吃飯睡覺倒也輕鬆。裴姨娘最近老實的厲害,也不見她上躥下跳了,連嚴倩和嚴弘都被他拘著很老實。


    二房這裏空前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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