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婠雖然知道他風流成性,卻不想他竟然色膽包天,將主意打到了後宮妃嬪的頭上!


    沈青桑還沒有迴來,在事情可能鬧大之前,她必須盡快離開,而且不能落人口實。


    陳婠轉身便往另一道上走去,蕭奕見四下無人,膽子愈發大了起來,竟是將身兒一橫,攔在她麵前去。


    一伸手,便去碰陳婠的手,被她警覺地躲了過去。


    蕭奕撚撚手指,雖然隻碰到了一方袖角,但已然嗅到了佳人清幽的氣息。


    “駙馬爺還請注意身份,別離開廣陽殿太遠,宮中不是你能走動的地方。”陳婠麵有厲色,對於這般登徒子,自然不能給好臉色,否則便會更加縱容他。


    豈止蕭奕就喜好這一口,見陳婠秀眉微蹙也可愛的緊,那風情是無可比擬的嬌,心頭躁動不已。


    蕭奕雖然色心已起,但還不算蠢笨,轉念一想,此事不能心急,要徐徐圖之。


    遂沒再進一步動作,擺起了要和婉貴妃花前月下談天說地的架勢,隻是攔著不讓她走。


    似乎是料定了陳婠不敢聲張,怕引人過來。再退一萬步,即便被人發現,還能將責任都推給婉貴妃,自己有個驕縱的夫人倚仗,事情便好辦多了。


    可他這如意算盤打得好,陳婠又豈是好拿捏的?


    隻見她往另一側抬首望了望,蕭奕便道,“娘娘不必等了,你那婢子是不會來的。”


    陳婠張著無辜的眸子,水水嫩嫩的,“誰告訴駙馬本宮是在等婢子的?皇上方才和本宮約好了在此地賞月,這地方駙馬爺初到還不知的,可是本宮和陛下最喜歡來的地方兒。若駙馬爺想湊個熱鬧,和你的皇兄敘敘一敘舊,本宮不介意咱們三人同行。”


    言罷,還不忘送上一個清淺的笑容,蕭奕一聽此話,登時氣焰消了大半,再加上陳婠說話時沉穩的氣度,絲毫不像是說謊。


    若是皇上來了,自己便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得。


    思忖片刻,他終歸是退了一步,“既然娘娘和陛下有約,微臣怎好壞人美事?隻盼日後還有機會能與娘娘親近一番。”


    自己圓了個場,蕭奕雖不甘心,可到底還是被陳婠急中生計給打發走了。


    蕭駙馬一走,陳婠不由地鬆了口氣,此地是不能留了,而且溧陽在宮中期間,定要離此人遠遠的,否則若被溫淑妃她們鑽了空子,當真是大麻煩。


    --


    溧陽長公主迴宮歸寧,可謂是近來宮中的大事件。


    廣陽殿,流觴曲水,宴樂升平,紅袖綠影,盛大地設下了接風宴。


    正值殿外桂花開得正好,幽香作伴,也好來一出賞花對詩宴。


    蕭駙馬是文人出身,最喜愛這般風雅之事,興致頗高。


    夫君歡喜,溧陽便也滿意。


    隻見皇兄上座,而一旁婉貴妃一身靛青色羅衫廣袖,氣韻清婉,即便是非常簡單的裝扮,甫一入場,在滿堂紅豔中,竟有種豔壓群芳的錯覺。


    她顯然是一同隨駕而來,心道果真是纏的緊,遂更不加掩飾地表現出對她的厭惡之色。


    皇上就坐,就在陳婠準備落座的一瞬間,溧陽忽然將她止住,“溧陽千裏迢迢迴京,貴妃娘娘不介意將皇兄讓給我一次吧?”


    陳婠收迴步子,“那是自然。”


    不與她爭辯,遂轉身往左麵去。


    誰知她還沒繞過去,溧陽又發了話,“我與溫妹妹多年未見,今日想坐在一處,不知貴妃娘娘能否成人之美?”


    皇上對於妹妹的小性子已然微微不悅,但嗔責中仍是有一絲寵溺,“溧陽,休要任性。”


    溧陽將嘴兒一嘟,“貴妃娘娘整日能陪著皇兄,我就這麽些日子迴宮住著,皇兄倒是一刻也不舍得了!”


    封禛的確有些左右為難,一邊是小妹,一邊是心頭好,但權衡之下,隻好先遷就妹妹,畢竟是她的接風宴,不能駁了客人的興致。


    “如此,婉貴妃便…”他的話還未說完,隻見佳人已然毫不在意地往下麵走去。


    她刻意走的遠了一些,挨著洛賢妃坐下,悠悠然一笑,十分有氣度地點點頭,“公主的要求實屬人之常情,坐在何處,本宮並不計較。”


    不論是神情或是語氣,都沒有絲毫在在意。


    封禛一腔為難遷就,在她那裏仿佛什麽也沒落下,就連一個夫唱婦隨的默契也不願予他。


    不禁心下冷然,興致減了七分。


    可麵兒上仍是要談笑風生,掩蓋心頭的微微失落。


    溧陽達成心願,拉著溫淑妃一同落座,將皇上夾在中央,自是親昵尤嘉。


    歌舞奏樂,水袖長衫,溧陽時不時拉著皇上指點品評,溫淑妃自然也是會來事的,時時斟酒布菜,兩人似要搶盡了風頭。


    溫淑妃高坐主位,原來俯瞰的角度果然是非比尋常,再看陳婠坐在十分靠外的位置,再沒有去注意她分毫,不禁一陣暗自出氣。


    溧陽的話,的確在皇上心中有所分量。


    這頭殷勤熱鬧,但封禛卻覺得耳邊鶯聲燕語,都聽不進心裏,目光總是不經意地往下麵掃去。


    左右顧盼,最終都是落在那一抹靛青色的身影之上。


    而她細細用膳,輕輕飲酒,悠然賞樂,一派怡然自得,倒比坐在自己身旁時自在多了。


    目光隨著她遊移,不一會兒就見沈青桑摘了桂花過來,陳婠捧在手心裏,拿起一顆細細嗅著,而後舒淡一笑,那唇形是在說好聞的緊,眉眼彎彎如新月。


    一時看的入神,卻不知在場還有一個人,亦是心懷不軌。


    坐在長公主一旁的蕭駙馬,那雙桃花眼中滿是她的身影,尤其這酒一杯一杯下肚,心下越發燥熱難耐。


    “溧陽的要求皇兄到底答不答應啊…”溧陽撒嬌地晃著封禛的手臂。


    收迴目光,封禛清清落落地問,“答應什麽?”


    溧陽瞟了一眼溫淑妃,“宴會雖好,但人多並不盡興,一會兒宴會散了,皇兄單獨陪溧陽迴宮去。”


    溫淑妃遞來酒樽,被他淡淡推開,“朕還有政務在身,改日再陪你去,先讓駙馬好好陪陪你。”


    溧陽如何肯依?撒嬌纏人是她最拿手的本領,遂搬出各種理由,後來見皇兄不為所動,更是拿出自家兒子徵兒做幌子,說什麽自出生以來,皇兄還不曾好生瞧過他的。


    如此雲雲,封禛終於被她鬧得無法,應了下來。


    恰此時下座陳婠清淺的目光投來,他卻猛然有種不自在的情緒,十分心虛,如坐針氈。


    一席接風宴隆重華美,賓客盡歡,但在座眾人,卻是各懷心思。


    宴會散場,封禛抽出身子便走下座去,將原本準備離開的陳婠截了下來。


    “今日筵席可還用的習慣?”他刻意以一種輕鬆淡然的語氣來問。


    陳婠福身,語氣清淺,眉眼婉約,“膳食很好,歌舞亦好,隻是臣妾乏了,這廂告退。”


    封禛微微一攔,心中算著時辰,打算匆匆應付一下溧陽便會正陽宮去,一來的確還有許多折子沒有批閱,二來好不容易轉圜的關係,不想因為溧陽的事情再次陷入僵局。


    “婠婠不必迴毓秀宮,一會兒事畢,朕還要聽你念折子。”他輕輕將陳婠柔夷握在掌心裏,揉捏了一下。


    這一幕,恰好被站在不遠處的蕭駙馬窺見,美人便是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美,隻看一雙手就能讓他綺思萬千。


    陳婠一路往迴走,此次她吸取了上迴的教訓,不再單獨行事,時時讓沈青桑陪在身旁。


    行至人煙稀少的地方,果然聽見背後樹叢裏有窸窸窣窣的響動。


    陳婠忽而計上心頭,刻意轉了個方向,往湖邊走去。


    湖邊濕滑,皆是鋪就的鵝卵石子兒,上麵有青苔長滿了一層。


    沈青桑想要問,陳婠卻隻是示意她噤聲。


    左穿右拐,如何難行陳婠便如何來走。


    她忽然身形一頓,猛地停住。


    而此時,身後不遠處卻是噗通一聲,再迴頭,那人已經失足跌入池水中去了。


    略是促狹地笑了笑,“咱們走吧,好戲看完了。”


    --


    廣陽殿暖香融融,這香料是溧陽從徽州帶迴來的,氣味獨特。


    皇上一入殿,就去內室探看徵兒,乳娘抱著地給他,望著懷中的小家夥,封禛忽然十分思念麟兒。


    探看完畢,封禛這便要走,溧陽搖著他手臂硬生生拖到了寢室中去,按在高榻上坐定。


    “方才的奏樂不好聽,皇兄陪溧陽聽聽妙曲。”


    果然,一襲嫋娜身影從珠簾後走來,溫淑妃已然換了裝,胸前抹胸微低,露出一片雪白。


    隻見她臻首輕垂,素手纖纖,撫上了琵琶弦。


    一曲輕音悠揚而起,如珠如玉。


    溧陽趁機遞來了清酒,封禛來者不拒,一口接一口地飲下。


    溧陽一旁瞧著,暗自道皇兄已然正中下懷。


    殊不知這香配這酒,能有催發人欲望的功效。


    從前為了享樂,她和蕭駙馬偷偷試過一迴,的確是無法抗拒的。


    不一會兒,就見皇兄額頭微微發熱,不禁散了散襟口。


    溧陽推辭說是去房內看徵兒,便將兩人獨自留在此地,從外麵闔上了門。


    琵琶樂止,溫淑妃款款近前,見皇上已然春心萌動,兩頰微紅。


    她連忙掏出帕子去擦拭,卻不料被男人一把攥住手腕,甩到了榻上。


    溫淑妃心如擂鼓,眼見他越發靠近的容顏。


    可那麽一瞬間,她腦海裏劃過的,卻是另一張英俊不凡的臉孔。


    那個男人,竟然是陳棠。就連手中觸到的滾燙肌膚,都如此地恍惚。


    然後,預想中的動作並未進一步加深。


    她迷茫地張開眼,卻對上一雙冷靜的深眸。


    封禛雙臂撐在榻上,俯瞰下來,“休要太低估朕的酒量和耐力,收起那些小心思,朕會原諒溧陽,並不代表著也能原諒其他人。”


    聲音冰冷無情,卷起衣衫猛地下了榻,大步離開。


    溫淑妃靜靜躺在床上,滿心羞愧難當,可她更恨得竟然是自己,為何還會想起陳棠!


    分明已經過去了…


    這廂皇上離開,溧陽正在氣頭上,卻見駙馬從殿外迴來,渾身濕漉漉的。


    “你這又是去了哪裏?”


    蕭駙馬一副頹喪之色,心下卻是已經恨不得將那人生吃入腹。


    最好永遠小心,千萬莫要有朝一日教自己上了手去!


    --


    陳婠正在禦書房整理書冊,聽見門有響動,迴頭便見皇上大步而來。


    她端了最緊要的幾封遞過去,不料皇上卻是一眼也不看,揮手掃落在地,攔腰便將她抱上了藤椅中去。


    微紅的臉頰,粗喘的唿吸,陳婠不是未經人事的,見狀便能猜到幾分。


    封禛方才強行壓住心頭的邪火,此時卻是已然有些失控。


    就連去寢殿都一刻也不想等。


    陳婠一個字來不及說,就被男人全部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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