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牛默不作聲,隻是眼神冷冷地盯著李格非。


    來福急忙上前拉住李格非勸道:“老爺,不如我們先去尋姑爺吧?”


    李格非一把甩開來福,怒喝道:“我呸!我堂堂朝廷三品大員的女兒,聖旨賜婚給一個山賊頭子,已是其祖宗幾輩修來的福氣,他竟然還不滿足?”


    越說越氣,李格非上前伸手推倒一個龍鳳花燭的燭台。


    不解恨,又是一腳將花燭踩得粉碎。


    李二牛此刻已是麵沉如水,大廳內其他眾人皆是怒目而視。


    來福見狀,急忙上前去勸道:“老爺說笑了,小姐估計也有許久未曾見過老爺,不如我們先去看望小姐吧?”


    “不用你管!他是山賊了不起嗎?就可以如此羞辱我李文叔的女兒嗎?”李格非大怒道。


    說著,一把從袖管兒中掏出拿到聖旨扔在地上,一腳狠狠踩在上麵。


    黃綢做的聖旨,自不會輕易被踩爛。


    但聖旨攤在地上,上麵的文字顯露出來,其中兩個字正好是李二牛認識的。


    是他專門請教了教書識字的先生才記下的。


    那兩個字,正是其莊主的名諱,‘張道’。


    見到這兩個字上正有一個大大的腳印,李二牛頓時兩眼通紅,再也控製不住情緒,猛地怒喝一聲。


    “來人!”


    一聲令下,先前還在大廳內布置的一眾男女以及守衛在門口的護衛,皆是掏出兵刃圍了過來,將李格非兩人團團圍在中間。


    一時間‘噌蹭’的兵刃出鞘聲不絕於耳。


    李格非看著眼前這一幕,不但不怕,反倒指著自己冷哼道:“怎麽?用刀劍來嚇唬我麽?我就站在這裏,看看你小小的一個大隊長能耐我何?”


    換做一般人,這話怕早被李二牛撕成兩截了。


    可他是照兒夫人的父親,李二牛終是忍住了。


    “抓起來!莊主怪罪下來有我擔著!”


    李二牛冷眼看了李格非,轉身對著廳內其他人道。


    “且慢,且慢!容我與二牛大哥說說!”來福急忙對著四下拱手。


    眾人聞言皆是目光看向李二牛。


    來福急忙小步跑到李二牛身邊,急切道:“二牛大哥,我家老爺隻是一時氣急,您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啊!”


    李二牛還未說話,哪知李格非卻是喊了起來,“山賊就是山賊!有什麽了不起的?有了我的女兒還不知足,先前那麽多來路不明的女子,我且看在照兒的麵子上不提說,可現在,竟然又要娶親?”


    越說越氣,李格非繼續怒罵道:“你們那狗屁莊主,簡直就是野豬吃不了細糠!待會兒我就把我的女兒帶走!”


    來福痛苦地一拍額頭,完了!


    他在青雲山勞改過幾日,自然知道他們的莊主對於山莊這些人來說,那絕對就是無上的天啊。


    果然,李格非此言一出,不隻是李二牛,廳中其他人皆是兵刃‘刷刷’抽出,眼眸中盡是殺意怒視著李格非。


    不待來福再次開口,李二牛猛地迴頭一聲冷喝,眼中射出滲人的寒光。


    “抓!”


    廳中一眾男女頓時一擁而上。


    就在這時,議事大廳外傳來一道焦急的清喝聲。


    “住手!”


    眾人扭頭一看,發現正是莊主夫人李清照。


    此刻的李清照俏臉緊繃,眼睛緊盯著李格非。


    眾人皆是放下兵刃躬身行禮,“見過夫人!”


    “都起來吧!各自忙活去吧,這裏有我!”


    李清照微微點頭,隨後蓮步輕移,緩緩走進議事大廳。


    李二牛微微揮手,眾人散去,各自忙活起來。


    李格非見狀還欲阻止,卻見李清照紅著眼眸,“父親近來可好?”


    “哼!萬幸還沒被你這不孝逆女氣死!”李格非一仰頭冷哼道。


    李清照微微咬著紅唇,眼淚直在眼眶中打著轉兒。


    “父親……”


    “閉嘴!我沒有你這樣自甘墮落的女兒!”李格非怒喝道。


    “你貪玩被山賊搶了,可曾想過我?”


    “你私自與一個山賊私定終身,可曾想過我?”


    “你在青雲山與那山賊逍遙快活,朝中處處逼迫為難,你可曾想過我?”


    李清照紅著眼睛道:“父親,我與夫君真的是兩情相……”


    “閉嘴!”李格非直接打斷道:“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占哪條?”


    不待李清照開口,李格非繼續指著她怒罵起來。


    “你,自己不知廉恥,與一個山賊無媒苟合!而今竟還要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你,簡直把我李家祖宗八輩的臉麵,都丟光丟盡了!”


    說著說著,李格非‘咳咳’劇烈地咳嗽起來!


    “父親!”


    李清照見狀,顧不得難過,急忙上前欲攙扶著他。


    卻被李格非一把打開,指著李清照怒斥道:“滾!你給我滾!我沒有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


    李清照再也控製不住,兩行清淚落下,哽咽出聲,捂著臉悲泣著轉身跑了出去。


    察覺李清照離去,李格非猛地抬頭看向自己女兒離去的背影。


    眼眶竟也是微微泛紅,眼中滿是愛憐和不舍。


    來福急忙上前扶住李格非,“老爺,您這又是何必?”


    李格非微微搖頭沒有說話,而是抬頭看向佇立原地冷顏看著自己的李二牛。


    道冷聲:“安排人送我下山!我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賊窩裏了!”


    李二牛聞言怒火中燒,這老頭好不知趣,不僅罵莊主,還把照兒夫人都罵哭了。


    雖他有心為她和莊主出一口氣,卻是想到照兒夫人平日裏對他照拂,終是強行忍了下來。


    強忍著怒氣,李二牛對門外喝了一聲,“來人,送,這兩人下山!”


    立馬便有先前帶守衛上前。


    不待他開口,李格非已是轉身拂袖而去。


    卻是,將那道被他踩滿了腳印的聖旨,留在原地。


    來福麵露無奈地對著李二牛抱了抱拳,而後急忙跟上自家老爺。


    待兩人走後,李二牛沉默著上前,將地上那被踩髒的聖旨撿起,先是吹了吹,再拍打了一陣。


    直到看不出聖旨上的痕跡後,李二牛這才將聖旨卷起,小心翼翼地放在懷中。


    嘴角強行上揚,自顧自組織著語言,“莊主!好消息!朝廷為您和照兒夫人賜婚了!”


    此話一出,李二牛皺著眉頭想了想,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又咧開嘴道:“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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