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陳觀禮的原因,與此無關,也不勞兩位費心。”


    商容魚小指蹭去唇角的料汁,然後道:“而且這件事也不是非做不可,你們也不要以為會是多麽重要,最起碼,隻是跟你們所謂的魔教有關。”


    蘇澈和玉沁聽著,然後竟下意識相視一眼,仿佛巧合。之後,便又馬上移開目光。


    “你要是去墨家,有沒有想過墨家的立場?”蘇澈斟酌道。


    “你是想說,會影響墨家的名聲?”商容魚笑了,“隻要你們不說,誰會知道?”


    看到蘇澈似乎尚有擔憂的樣子,她又道:“有我之前的話,盜帥未嚐不會考慮。”


    蘇澈聽後,便不再說什麽了。


    如果盜帥真的容易,而他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看住商容魚便是。而這,身邊之人想必也是這麽想的。


    畢竟,最了解《無生玉錄》的,還是無生教的人。想到這,蘇澈忍不住想要問清楚,對方是不是真的打算修煉這門魔功。


    “有話想說?”玉沁問道。


    蘇澈點頭,目光直視過來,道:“如果打開秘鑰,裏麵真是《無生玉錄》,你會怎麽做?”


    聽到他問這個,商容魚也是一下看過來,眼裏,同樣帶著探究和好奇。


    她也是想知道這個答案的,就算對方行事狠辣,仿佛與魔道無異,但離真正的魔道中人還差得遠。


    這一點,商容魚很確信,因為連她自己,都離那些魔道中人的肆無忌憚差很遠。


    甚至,商容魚覺得自己和對麵那人,還有相似的地方。隻不過這些,她自是不會說出來的。


    此時,玉沁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開口,“你覺得我會怎麽做?”


    蘇澈不免皺眉。


    “你覺得我會修煉魔功?”玉沁問道。


    兩人目光交匯,一個探究,一個平淡。


    可蘇澈一下便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結果,一個讓他放心的結果。


    “不會。”他說。


    玉沁一笑,“有些東西可能隻是欺騙和偽裝的表象,你不再確認確認?”


    蘇澈輕吸口氣,然後道:“我會在你身邊,如此確認。”


    “那你可要盯仔細了。”玉沁笑道。


    蘇澈被她笑容感染,一時微怔。


    商容魚卻是覺得吃的肉也沒那麽香了。


    玉沁移開視線,道:“先吃吧,等傍晚便走。”


    “這麽急?”商容魚看過來。


    “你還有事?”玉沁問道。


    商容魚搖頭,“這倒沒有,我隻是想說,你的一個手下不是被燕廷玉殺了麽,你不打算報仇了?”


    “此事不用你管。”玉沁淡淡道。


    商容魚撇嘴,“行行行,都聽你的。”


    蘇澈忍不住道:“那米陌蕁她們?”


    “一起。”玉沁說道:“等她們的事情辦完,自會與我們匯合。”


    多餘的話,顯然不需要在這個時候再說了。


    而沒過多久,盜帥也迴來了,他手上端的是肉片,可按理來說自然不用去這麽久。


    “我們打算今晚出城。”蘇澈說道。


    “好。”盜帥應道:“墨家的弟兄,就在城外。”


    “不必。”玉沁道:“此次去墨家,我們不與他們同行。”


    盜帥聞言,眉頭一皺,“為什麽?你不信他們?”


    “人多,目標太大。”玉沁道。


    “追兵無非便是桃花劍閣。”盜帥說道。


    他覺得如今桃花劍閣因為燕廷玉的關係,對城中大小掌握不如以前,又有米陌蕁易容康義仁,他們出城根本沒什麽難度,桃花劍閣也來不及反應。而就算會被對方追殺,他們離梁州城也遠了。


    如今因燕國介入,江湖混雜,想必桃花劍閣在梁州地界,也不會如從前那般肆無忌憚。


    “現在是這樣,但不代表總會是這樣。”玉沁說道。


    盜帥聞言,不免皺眉,但他很快想到其中一個關鍵人物,當下不由脫口而出。


    “燕廷玉?!”


    他是知道甄晴死在這人手上的,而依著對方性子,絕不會放任不管。此前他還覺得對方離開府衙時過於輕易,現在聯想方才之言,才覺得此事絕非這麽簡單就結束了。


    難道是讓米陌蕁等人借助桃花劍閣,還是另有什麽後手?盜帥心裏想著,卻難以明朗。


    玉沁並未明言,隻是無聲一笑,“盡管看著就是,總會等到的。”


    蘇澈心中浮現今早自府衙分別時的場景,他仍是記得燕廷玉朝自己等人揮手,但冥冥之中竟有所覺,仿佛那便是彼此見的最後一麵。


    這種感覺,在此時更為強烈。


    ……


    “羅網的人圍了顏玉書和商容魚,最後因桃花劍閣介入而退去。目前,他們兩人不知去向,咱們底下的人正在城中打聽。”


    臨近傍晚,梁州府衙裏,公孫懿將今日發生之事悉數匯報。


    堂上的人在聽,可似乎另有心事,顯得心不在焉。


    事實上,燕廷玉覺得有些難受。不是心情,而是身體。


    他忍不住抓撓傷處,可隔著衣衫,如何都不能止癢,而且,瘙癢之中伴隨著時有時無的刺痛,逐漸蔓延到半邊的身子。


    公孫懿自是發現了堂上那人的不對,當下不由問道:“將軍可是傷發了?”


    燕廷玉搖頭,緊皺著眉,他也不清楚是怎麽迴事,明明內服外敷的藥都用了,在驅毒之後,隻是不嚴重的皮肉傷,自是沒有大礙。


    可是,從早晨便有間斷性的胸悶發生,就好像是隔一段時間就有人朝自己心口打一拳一樣。


    但對此,燕廷玉並非沒有請過郎中,可都未看出端倪,隻說許是用藥太急,內息不穩所致。因此,隻是開了些清熱及調和元氣的方子。u看書 .uasu


    燕廷玉久在軍中,懂得也隻是皮外傷,根本不懂這等用毒和內傷的藥理,自是難明具體。


    可他忍受了大半天,卻發現胸悶之狀不僅沒有緩解,甚至還略有加重,且現在竟有瘙癢難耐之感。


    這一下,無論如何燕廷玉也不會認為真是什麽‘用藥太急’所致了。


    “金瘡醫!”他強忍著吩咐。


    公孫懿被他這壓抑低沉的聲音嚇了一跳,此時再看,堂上那人臉色竟呈詭異粉狀,且有肉眼可見的紅點。


    當下,他眼中也是一急,不顧施禮,便推門去尋衙門裏的郎中了。


    “啊!”燕廷玉喉間發出悶吼,一下從座上跌下。


    他的臉上粉色更重,紅點漸多如滴血,青筋賁張,雙眼更是通紅一片。而手是緊繃著,血管和筋骨看得分明,哪怕在盡力克製,卻仍是忍不住往臉上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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