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喬芷薇笑意吟吟的模樣,蘇澈唿吸一促,臉色有些發紅。


    “當有了這種心思的時候,想必會很猴急吧?”喬芷薇淺笑道。


    蘇澈幹咳一聲,飲了手邊杯中的酒。


    喬芷薇坐好,道:“所以,現在你還對我剛才出手殺那兩人,有什麽疑議嗎?”


    蘇澈總覺得對方是在繞自己,然後自己還入了套,可她說的,的確是有道理。


    “這都是你的猜想......”他猶豫道:“你不能將人想得這麽壞吧。”


    “呆子。”喬芷薇夾了片黃瓜,“這就是江湖,你不殺人,別人就害你,等你驚覺了,就晚了。”


    道理是如此,蘇澈認同,可依舊認為對方太過絕對。


    “你是將軍府的少將軍,武功修為又高。”喬芷薇念叨著,“下麵換個說法,咱倆還是現在身份,隻不過是夫妻,那剛才情景,你會如何做?”


    蘇澈翻了個白眼,不想說話。


    可忍不住地,心裏卻在循著對方所說去想,自己該如何做呢?


    罵,自然是不需要的,直接略過,那恐怕就是直接動手了。


    因為出言訓斥的話,對於那幾人來說,他們肯定會直接挑釁,甚至先動手,所以結果就是自己把他們都打趴下。


    “揍一頓了事?”喬芷薇輕輕一笑。


    蘇澈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我之前說過,咱倆是夫妻,但還是如今身份。”喬芷薇語氣微重,“如果隻是這麽教訓這些狗膽包天的人一頓,你讓別人怎麽看?”


    蘇澈想皺眉,可忍住了。


    “能怎麽看?”他有些不解。


    喬芷薇笑了笑,隻不過很冷,沒有絲毫溫度,“莫說是堂堂將軍府少夫人,就算是普通鄉紳員外的夫人,被無賴潑皮當街以目羞辱,也要派人挖掉他們的眼睛,剁了下麵的玩意兒,扔到城外讓他自己爬迴來。”


    蘇澈心底一寒。


    “你說,將軍府的少夫人被人如此羞辱,你隻打他們一頓,將軍府和蘇將軍的臉往哪擱?”喬芷薇語速微快,“我是桃花劍閣閣主嫡傳,入世行走,若你隻是如此,我與師尊顏麵何存,門派在江湖上如何立足?”


    “這,沒這麽嚴重吧?”蘇澈的聲音不自覺的有些低。


    喬芷薇輕哼一聲,也不用杯,一把抓了酒壺,仰麵而飲。


    酒線若銀河,蘇澈第一次見女子飲酒如此豪邁,而且還是打扮如大家閨秀,相貌更是絕美的女子。


    子衿姐是否也會有如此一麵?他心裏不由想到。


    而此時,他竟下意識忘卻了方才兩人可稱辯駁之事,如他被說服一樣。


    “你在想別的女人。”冷不防,眼前的人幽幽來了這麽一句。


    蘇澈心底一慌,“亂說什麽。”


    “在美若天仙的自家夫人麵前,你還能想到別的女人,男人果然都是這副臭德行。”喬芷薇似笑非笑地說道。


    蘇澈臉色一紅,“咱們又不是真的夫妻,那隻是你來舉例。”


    “那你想娶我嗎?”喬芷薇突然問道。


    蘇澈愣住了,可他沒從對方眼中看到醉意。


    “呆子,你還當真了。”喬芷薇忽然大笑,一拍酒壺,一道酒線入喉。


    蘇澈有些羞惱,“誰當真了。”


    他很少有失去淡定的時候,往常都是一副從容的模樣,少有什麽能驚動。


    可這個下午,他屢屢受製,在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子麵前,他永遠無法保持那份平靜。


    就好像,好像是脫韁的馬,不由地便開始撒歡兒。


    但蘇澈知道不是,非要說的話,大概便是一種輕鬆吧。


    他的背負從來沒有脫離,而平日裏所保持的姿態,已經成為了習慣。


    難得有人能讓他啞口無言。


    “是不是覺得,此時美人美酒,頗為賞心悅目?”喬芷薇有幾分醉眼惺忪之態。


    蘇澈失笑,倒了酒水來喝。


    喬芷薇搖頭,“你還真是個悶葫蘆,困在條條框框裏,累不累啊,真無趣。”


    蘇澈隻當她是喝醉了。


    可依喬芷薇的修為,不過兩壺酒,如何能醉?


    ……


    天色漸漸晚了下去。


    喬芷薇趴在酒桌上睡著了,一副恬靜的模樣,讓蘇澈心裏想知道的‘佳人美女是否也打鼾’這一問題有了答案。


    應該是不會打鼾的。


    旁邊地上的兩個人已經被處理了,而現場也被店小二打掃幹淨,是蘇澈讓他通知的官府來人。而官府來人後,一見蘇澈和喬芷薇的身份,話也不說,帶了屍體便走,連簡單的問詢都無。


    喬芷薇說的沒錯,過去有一段時間了,仍是沒人報官。


    店裏也沒有客人來,店掌櫃哭喪著臉,卻又不太敢表現出來,就在櫃台後邊翻看著賬本,也不做出聲響。


    蘇澈看著熟睡的喬芷薇,有些不明白對方為何會這麽放心自己。u看書 .ukanshu.om


    兩人在今天以前從未見過,他很確信這一點。可現在,在外城的此地,對方竟然在自己這個陌生人麵前,就這麽睡著了。


    換做是誰,誰能相信?


    這不是沒心沒肺,是有些傻了。


    可喬芷薇顯然不傻,蘇澈無聲笑笑,靜靜看著她。


    她的睫毛很長,五官精致,皮膚是健康的麥色,臉上也不見什麽脂粉,耳朵上還有細微的絨毛。


    在這個安靜時候,對方所呈現出來的沒有活潑時的那種魅惑,可依然如同一個果子一般,讓人有想采摘的衝動。


    蘇澈定了定心神,覺得這麽看一個人太失禮了,而且還是一個女子。


    他朝外看了眼天色,估摸著離內試也近了,等過了這一場,三日後便要放榜,擇選出三十人,拔頭籌者點為武解元。


    再就是半月後的殿試,蘇澈想著,收迴目光,在所有參加武舉的人裏,或許,隻有眼前之人才能充當自己的對手。


    不是對他人的小覷,而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和對喬芷薇的看重。


    殺伐果斷,很難做到,可在對方身上,蘇澈看到的是一顆冰冷而堅定的心,哪怕對方的外貌看起來跟這絲毫沾不上邊。


    但是,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蘇澈覺得蘇定遠與自己說過的這句話,簡直是看人尤其是看女人的至理名言。


    幸好子衿姐不會,哪怕她也很漂亮,蘇澈心裏笑了笑。


    然後,他就聽得眼前人揶揄道:“你在偷著傻樂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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