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啦……”這火花稍瞬即逝,謙子亞站在了小五小六的跟前,抬起雙手,摸了一下他們的頭,說道:“你們且告訴我,為何要殺人?”


    “我們……”小五小六看著眼前的天亥旗尊,隻見他笑如晨曦,哪裏還有半分高高在上的樣子,不禁雙腿一軟,便跪倒在地,不停地哭道:“對不起!尊上大人!對不起!……”


    錢小五邊哭,邊說道:“我們的老家,是一個叫紅菱村的地方,那本來是一個非常非常窮的地方,因為村子外麵,除了那些猴子臀部,什麽莊稼都種不了,每年都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


    而我爹爹看到那滿山的猴子臀部,便想到了做染坊的生意。果然,用猴子臀部染出來的紅布,色澤亮麗,而且還極難掉色,引起了很多人的搶購。後來,我們紅菱村的紅布也就出名了,爹爹的染坊也賺了很多錢。


    陳江和馮滿本來就是我們村的,他們和其他大哥哥一樣,都在我們家染坊做工。我爹爹發現他們的力氣特別大,那些裝滿染料的大染缸,他們都可以輕輕鬆鬆地提起來。細問之下,發現他們兩個都是修道的,而且還天賦異稟,來我們家染坊打工隻是為了賺足盤纏,好上天亥山學藝。


    我爹爹對紅菱村感情特別深,他覺得陳江和馮滿是我們村百年一遇的天才。假如他們能上天亥山學藝,那麽便是我們紅菱村之福。


    於是,我爹爹也不用他們工作了,想說直接借點工錢給他們上路。不過,他們兩人卻說,天亥山路途遙遠,而且還要考核,需要花錢疏通,前後起碼需要五兩黃金。


    五兩黃金對於我爹爹來說,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可幾乎是我們家一半的家產了。最後,我爹思慮再三,還是借了給他們……”


    “一半?!”眾人聽到,都感到詫異,無親無故的情況下,能以一半家產去助人,這小五小六的爹爹也確實是樂善好施。


    “沒想到,陳江他拿了錢,過了一個月,就去娶了鄰村的一個姑娘,而且還是風光大娶,特意訂造了一張絲綢地毯,從鄰村一直鋪到我們村,整整十裏!”錢小五說著,眼神中悲傷過去,夾雜著絲絲憤怒:“他把我爹借給他的錢,用個精光了……”


    “這陳江也是過分,出遠門之前還特意去成親,用的還是借迴來的錢……”洛淩淩聽完這裏,憤憤然地說道。


    “然後……他又迴來找我爹要錢。”錢小五繼續說道:“我們家裏有六個孩子,我爹爹當初借給五兩黃金,已經是全力相借了,如果再借,不說染坊難以運作,連我們幾個,都要露宿街頭了,於是,我爹隻好拒絕了他,沒想到,沒想到……”


    錢小五哽咽著,一直在哭,此刻錢小六大聲說道:“他們這兩個禽獸!把我們全家都綁了起來,逼我爹爹給錢,還要求要二十兩黃金!我爹爹哪裏還有那麽多錢,他們都不信,說我爹爹這麽大的染坊,總會有幾百兩黃金。於是,他們便在我爹爹麵前,一個一個地殺,從我大哥開始,一個一個殺!!!”這一句話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唿喊,說道後麵,已然聲沙力竭。


    “禽獸不如!”在場的眾人不約而同地喊出了一句話。


    “在我四姐死了之後,我爹爹和娘親掙脫了繩索,衝了上去和他們兩人拚命,可是爹娘哪裏是他們的對手,不一會兒,連爹爹和娘親都死在他們手下了!而我,便趁機帶著小六躲在了枯井裏……”錢小五接著說道,說完,兄弟兩人也不再說話,隻是放聲大哭。


    “你們是很慘……”廉至英從人群裏走了出來,淡淡地說道:“可是,既然你們已經手刃了仇人,又為何要刺殺伊心?伊心與你,又是何怨何仇?”


    “沒有!我們沒有殺她!”錢小五大喊道:“我們殺完馮滿,大仇已報,即使馬上伏法,也無怨無悔,又怎麽會繼續殺人?更何況伊心師姐對我們如同親生弟弟一般!”


    “不是你們殺的?!”廉至英震驚,連忙迴頭看著繾芍沂。


    繾芍沂聳了一下肩,說道:“伊心的死,可能性太多,作案方法也簡單,直接進入她房間殺人,然後直接出來,誰都有可能是兇手……”


    “這……”廉至英愣著,喃喃說道:“那究竟是誰殺死了伊心……”


    “不過……”小五看著遠方,幽幽說道:“伊心師姐死的時候,有人把一條盡是糞水的褲子扔到我們身上,我們連忙轉身一看,卻見不到人影,隻見到背後的幾個腳印,仿佛有人把髒褲子扔給我們,然後便憑空消失了一般。”


    “嗯。”小六也接著說道:“所以,我們才去河邊洗衣服了,迴來的時候,發現伊心師姐的房門前聚了一大堆人,當時才知道,伊心師姐居然死了。”


    “關超……”謙子亞聽完小五小六的供詞,輕輕地說道:“先把他們關起來吧,雖然情有可原,但罪無可赦,陳江和馮滿始終是我們天亥門生……”


    “不用了,尊上大人……”小五小六此刻相擁在一起,哽咽地說道:“謝謝你能聽我們說完,請你務必找出殺死伊心的兇手……”


    “你們難道?!”謙子亞踏前一步,拉起了他們的衣袖,隻見他們的手上一起握著一顆石頭,這石頭裏麵爬出了數十隻蟲子,在他們的手上不停地撕咬,有些甚至還鑽到了他們的皮肉裏麵,而另外一隻手上,那一朵淡紫色的花朵是如此的詭異。


    “小五小六!”廉至英連忙上前,把他們手上的蟲石和九葉紅菱搶過,但是此刻小五小六的嘴上已經開始不停地噴流出唾液。


    他們露出了半截舌頭,眼珠也不斷外突,似乎隨時都要要掉出來,痛苦地掙紮著,顫抖地說道:“原來是這麽痛苦……爹娘,我們……”


    一句話都沒有說完,口中滲出了絲絲鮮血,便倒地不起了。


    看著二人死狀如此恐怖,眾人也不敢靠近,隻有廉至英幫他們收了遺體。


    而謙子亞也散了眾人,把入門儀式改到了七日之後。


    待到眾人散去,謙子亞走到繾芍沂麵前,說道:“繾姑娘,你上山多日,可有去過永春城?”


    “沒有……”繾芍沂搖了搖頭,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太多了,無緣無故成為了謙子亞的弟子,而伊心的死如今還是不明不白的。


    “謙哥哥,我們也沒去過,也帶我們一起去吧?”洛霄霄看到案件也算暫時告一段落,心情放鬆了很多。


    “不,我有事情想跟繾姑娘說,下次再帶你們去吧……”謙子亞微笑著迴絕道,說完,便帶著繾芍沂下山了。


    “誒!過分!你們每天晚上還沒聊夠嗎?下山都不帶我!”洛霄霄在旁邊拚命大喊,但看到二人頭也不迴,隻得不停地跺腳。


    更生氣的莫過於一直在旁邊站著的丹霞了,任憑她如何說話,謙子亞都把她當做透明一般。看著謙子亞和繾芍沂雙雙離去,她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一則是怒火中燒,二則便是傷心至極,此刻若是周圍無人,她早已癱軟在地了。她看了一眼洛霄霄和洛淩淩,沒有說話,也黯然離去了。


    謙子亞和繾芍沂離開了迴心院,看到四周無人,謙子亞便說道:“繾姑娘,沒有事先問你,便把你收作了弟子,失禮之處,十分抱歉。”


    繾芍沂愣了一下,這謙子亞雖然穿著天亥旗尊的衣服,談話語氣,言行舉止都恢複了之前書生的模樣,便下意識地迴答道:“謙哥哥也是為了我好……”


    說道一半,她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師傅您也是為了徒兒的名聲……”


    “在沒人的時候,還是叫我謙哥哥吧”謙子亞看到繾芍沂如此拘謹,便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他,是你的情郎嗎?”言語似乎有絲絲落寞。


    “不是……”繾芍沂看了一下謙子亞,笑道:“你剛剛都不問我緣由,便先為我脫困,甚至為了我的名聲,還把我收為徒弟,謙哥哥,謝謝你。”說罷,輕輕一揖。


    謙子亞也還了一揖,笑道:“在下自然是知道姑娘並非不堪之人。”


    繾芍沂站直,輕輕說道:“不過,謙哥哥你是何時成家的?也沒聽你提及你的夫人。”


    “夫人?”謙子亞皺了一下眉頭,說道:“謙某孑然一身,又何來夫人。”


    “但剛剛那個小男孩,他不是叫你爹爹麽?”繾芍沂也皺了一下眉頭。


    “原來繾姑娘你說這個”謙子亞輕輕一笑,說道:“他便是穆陌砂,他服用了靈心草之後,總喜歡叫我爹爹。”


    “他是穆陌砂?”繾芍沂一驚,想起那個滿目蒼涼,一身盔甲的,英勇霸氣的藍衣甲士,疑惑地說道:“他原來是個小孩子?”


    謙子亞歎了一口氣,說道:“在與嗜狂二聖戰鬥的時候,他真氣耗盡,傷了真元,便維持不了道體了,如今,他就是一個普通孩童。”


    “那他以後都是這個模樣麽?”繾芍沂應道,她知道穆陌砂是謙子亞的貼身近衛,如今居然變成了小孩子,自然也會關心一點。


    “不是,四七之日後,便能恢複功力。”


    說完,兩人繼續前行,雖然就在天亥山下,但是人們似乎都不識得謙子亞的真容。隻是,在旁人看來,這一個錦衣男子與一道姑一路邊走邊聊,談笑風生,也是頗為怪異。


    差不多到了日落時分,兩人才走到了山下的醉春樓。


    謙子亞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與繾芍沂坐下,說道:“繾姑娘,這醉春樓便是永春第一樓,你待會大可品嚐品嚐。”


    “嗯,醉春樓……”繾芍沂看到這三個字,便想起了尤一昨晚還為她買過醉春樓的翡翠百合糕。


    不一會兒,小二便上來寫菜:“兩位想要些什麽?”


    “翡翠百合糕……”繾芍沂心中所念,應聲而答。


    謙子亞一愣,笑道:“姑娘還道沒有來過,卻知道這醉春樓的招牌點心。”


    “哎呀公子,這知道有什麽奇怪的,我們醉春樓的翡翠百合糕可是遠近馳名的,不過姑娘,這糕點一天我們隻供應十份,現在都天黑了,早就賣光了,明天請早吧。”小二陪著笑應道,他看到繾芍沂的道袍,知道是天亥山上的人,也不敢怠慢。


    “小二,價格不是問題,可否讓後廚再辛勞一下?”謙子亞說著,拿出了一個大銀碇。


    “不不不……客官,每天十分是因為材料難得,並不是我們特意不賣,客官不必如此……”小二說著,連忙揮著雙手。


    “算了謙哥哥,我們還是要些別的吧……”繾芍沂也連忙應道。


    “也好”謙子亞應著,便寫了些別的菜品。


    就在謙子亞點菜的時候,繾芍沂聽到樓下人聲嘈雜,便從窗口往下看去,看了一眼,便開口問道:“謙哥哥,這橙色道袍的是我們天亥山的嗎?這個貓咪好大呀!”


    “橙色道袍?大貓?”謙子亞眉頭一皺,喃喃說道:“六卯山的人,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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