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蓉菇!?”繾芍沂一聽到雪蓉菇,拔腿便向驛夫跑去……


    驛夫騎著馬,跑的飛快,轉了個彎就看不到了。繾芍沂從來沒有來過這個鎮,慌不識路,而這個醫廬又在鎮郊,四野無人,難以問路。看著馬蹄遠去,她隻得著急得跺腳。


    這時謙子亞走到她身旁,輕聲問道:“姑娘,你也想買雪蓉菇?”


    “有了這個雪蓉菇,我也許就能看到我父母了!”繾芍沂心思一轉,馬上跪倒,對著謙子亞連連磕著頭:“求求你,尊上大人,求求你,能不能送我迴雪蓉鎮……”


    繾芍沂雖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但她本來從來就不敢奢望謙子亞能送她迴家。因為謙子亞貴為天亥旗尊,是這天亥旗裏最高無上的存在,怎麽可能會閑得無聊帶她迴家。


    但是她知道這雪蓉菇自采摘下來之後,三天後自會枯萎。所以每逢采摘到了雪蓉菇,就會由驛夫通報各鎮,然後各路商人就會趕到雪蓉鎮,參加第二天的雪蓉大會,競拍這個采得的雪蓉菇。這個雪蓉菇聽說是極其稀有的良藥,一顆便是價值連城,傳言隻要吃上一口,便能青春永駐,更能百病驅散。不過雪蓉菇極其稀有,雪蓉鎮上一次舉行雪蓉大會,便要追溯到十七年前,她出生的那天晚上了。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本來覺得自己慢慢上路,總能迴到雪蓉鎮。但是,這雪蓉大會明天就要舉行了,她這一人地孤身上路,肯定就趕不及這明日的雪蓉大會,那麽她就不能見到她的親生父母了!上一次大會是十七年前,下一次大會,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所以,她希望能跟通報各鎮的驛夫一同迴去,這樣也許她就可以趕上明天的雪蓉大會了,不過現在驛夫已經遠去了,而且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帶自己上路,自己身無長物,連一枚銅錢都沒有,眼前最大的希望,便是這位天亥旗尊——謙子亞了。


    看著繾芍沂在跪伏在地,謙子亞微微一笑,上前半步,輕托著繾芍沂那柔弱的細肩,說道:“姑娘不必如此,謙某自當送你迴家,隻是你必須要答應我三個條件”


    “三個條件?”繾芍沂愣了半秒,馬上哭著又叩下去:“謝謝尊上大人!謝謝尊上大人!別說三個條件,即使是一千個,一萬個,隻要民女能做到……不不,即使我做不到,我都會去做的!”


    謙子亞連忙蹲下,另一隻手輕輕托著繾芍沂那剛要扣下去的頭,笑道:“千萬個條件倒是不用,三個即可,第一個,就是不準叫我尊上大人,也不得向旁人透漏我的身份。你要是願意,你叫我一聲謙哥哥就好了。”


    “謙……哥哥”,繾芍沂輕輕抬頭,看到謙子亞半蹲在自己麵前,一手扶著自己肩膀,一手托著自己發鬢,臉不禁一紅,聲音越來越小,幾不可聞。


    謙子亞還道她不願意,:“你不願意叫謙哥哥也行,叫我本名吧,謙子亞”


    “不不……我怎麽敢直唿尊上……謙哥哥的名諱……”繾芍沂的臉更紅了。


    謙子亞雖然貴為天亥旗尊,但是自小醉心修行,未明男女之事,更不懂少女心思,見她扭扭捏捏,隻道她答應了,便繼續說道:“第二個條件,就是你之後要跟我到天亥山修行,如果你願意入我門下,我便親自教你,不過我想你可能需要跟其他的師傅修行……”


    “入你門下?”繾芍沂一驚,這天亥旗尊的門下是多少人夢寐以求想要拜入的,如今居然是作為了條件?她受寵若驚,呆呆地點了一下頭。


    看到她答應了,謙子亞靠近一步,正色說道:“第三個條件,我需要你給我一個特別禮物。”


    “禮物?可是我並沒有……”繾芍沂更加震驚了,她就是一個普通村女,有什麽禮物可以送予尊上大人呀……


    “嗯,一個禮物,還是一個特別的禮物,放心,不是現在就要,到了合適的時候,我會問你要的”,說道,謙子亞雙眼微眯,又露出那個暖心的笑容。


    繾芍沂隻覺得周身舒暖,謙子亞在她眼裏就是光明與春天的存在,她也沒有多想,當場就堅定地點頭:“好的,尊……謙哥哥你想要什麽,我到時候給你便是。”


    說完,她似乎覺得有所失禮,小臉又刷一下地泛起一陣紅暈。


    謙子亞見她都答應了,輕輕把她扶起,說道:“姑娘貴姓芳名,不知在下是否能有幸得知?”說著,輕輕一揖。


    看著謙子亞那秀氣的裝扮,那躬謙的作揖,哪裏還有半分尊主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文雅的書生,繾芍沂嫣然一笑,也還了一揖:“民女繾芍沂,謙哥哥有禮了。”


    本來還怕繾芍沂會很敬畏他,不小心暴露了他的身份,但現在看到她這麽快進入了狀態,謙子亞也還以一笑,手中已經多了一把折扇,輕輕一開,悠然念到:“繾綣情濃意更純,芍花含苞待郎君。沂水潺綿終入海,豔蕊獨開曰殿春。”好一個殿春姑娘,難怪如此美豔。


    繾芍沂臉上又是一紅,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天亥旗尊居然會調戲她,但她卻不甚縝怒,反而內心有一絲甜意。


    就這樣,兩人結伴而行,從他們所在的濟山鎮到雪蓉鎮走大路本來需要三天的路程,不過在濟山的山峽處,有一條小路,從這條小路走,隻需半天就能到達雪蓉鎮了。


    因此,他們兩人也不甚匆忙,悠悠然地在鎮裏的小店吃了點東西,再雇了兩匹馬,慢慢向濟山山峽騎去。


    繾芍沂從來沒有騎過馬,還要走顛簸的小路,本來想跟謙子亞共乘一馬,但又想到兩人在河裏早已赤誠相對,如今若共乘以馬,那就實在太不矜持了。


    所以,她一言未發,硬著頭皮,爬上了馬背。不過神奇的是,本來以為會十分艱難,實際上卻極其輕鬆,不管這馬如何顛簸,她總能穩穩地坐在馬背之上,如同精通馬術一般。


    謙子亞看到繾芍沂如此遊刃有餘,笑道:“沒想到殿春姑娘禦馬有術,莫非姑娘是禦駕使世家?”


    “不是,我從來就沒有騎過馬,家裏人就隻有姥姥,她……算是一個大夫吧!”其實她姥姥醫術不好,很一般,特別是這一年見識到了司馬衡的醫術,她更是覺得她姥姥不能以大夫自居,所以言語中有點吞吐。


    謙子亞卻以為她對身世略有隱瞞,微微一笑,說道:“那姑娘你的天賦很好呀,天亥第一禦駕使就是天亥山的婁玉書,將來到天亥山上,或者你可以入他門下。”


    之前謙子亞說讓她進天亥山修行,不過最好找別的師傅,她本來還覺得奇怪,為什麽不能直接拜入他的門下,不過後來心念想到,師徒二人是不能相愛的,難道這天亥尊主鍾情於己?


    奈何少女心性,繾芍沂心中甜蜜,也不敢問他。隻能在心裏認定自己要拜其他人為師,謙子亞口中的禦駕使婁玉書應該就是自己將來的師傅,便好奇地問道:“禦駕使?是做什麽的?”


    “禦駕使擁有駕馭一切的能力,隻要能力夠強,天地間所有動物、猛禽、甚至魔獸、靈寵都能被他們駕馭,他們能和坐騎合二為一,衝鋒陷陣,戰力非凡,是我們元素使最好的戰友,也是算是最大的天敵吧。”


    “元素使?”


    “嗯,天下萬物皆是五行所生,而我們元素使就是有掌控元素的能力”說罷,又舉起他左手的黑色手鐲,晃動了一下,那顆黑色靈珠又漂浮在了他手背之上。“嗯,元素使一旦修行到一定程度,就能結出靈珠,有了靈珠,便可掌控五行元素,不過,每個元素使能掌控的元素也不一樣,也有些人,無論如何修行,也無法結出靈珠……”說罷,謙子亞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繾芍沂。


    繾芍沂聽完,半懂不懂,正要細問,忽然聽到前麵人聲嘈雜,便不再搭話,驅馬往人群靠近。


    前麵正是通往雪蓉鎮的必經之路——濟山山峽,隻要通過這個山峽再走兩個時辰,便可到達雪蓉鎮了。兩人驅馬靠近,看到一隊一隊的商隊在往迴走,謙子亞心覺奇怪,這些商隊明顯就是去雪蓉大會的,為什麽去而折返呢?


    迎麵剛好又有一個商隊走來,謙子亞在馬上作揖,問道:“這位大哥,請問你們是去參加雪蓉大會的嗎,為何去而複返?”


    那商隊為首的是一個健碩壯漢,騎著一匹黑棕馬,腰上掛著一柄環刀,他打量了一下謙子亞,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哼了一聲:“小子,你湊啥熱鬧啊?哪裏涼快哪裏呆去,前麵走不通了!”


    走不通?這裏是通往雪蓉鎮的要道,如果不走這裏,從大路繞去,起碼需要3天時間,那肯定是趕不及明日的雪蓉大會了。


    這濟山山峽平日來往甚多,一直都通行無阻,這兩日也沒有大雨,為何忽然就走不通了?


    謙子亞眉頭一皺,匆匆道謝一聲,然後便帶著繾芍沂繼續往山峽走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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