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梭,縹緲峰上。


    自李羨魚登臨靈鷲宮,已有十年時光。


    這十年間,江湖上發生了許多事,各國間也發生了許多事。


    曾經聞名天下的‘北喬峰’、‘南慕容’似乎都已被遺忘在時間長河裏。


    至於曼陀山莊,更像是時間長河裏的沙粒一樣,早就沉於河底,世間忘其名。


    靈鷲宮在江湖上的存在感,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天山童姥巫行雲立誌於長生,並且已在靈泉的滋養下,初步找到了自身的長生之路。


    她很低調,高居於縹緲峰之巔,管束著靈鷲宮一眾弟子,幾乎跟整個江湖都隔絕開了。


    “酒。”


    “我的酒呢!”


    靈鷲宮內,一座巨大的密室裏,響起了一道醉醺醺的聲音。


    正盤坐在密室上層宮殿裏的巫行雲,明麗無雙的麵孔上浮現一抹黑線,轉瞬間便轉變為無奈。


    密室裏的人,自然便是李羨魚。


    如今整個江湖,都已徹底遺忘了李羨魚。


    就算是在靈鷲宮裏,也很少有人還記得李羨魚的存在。


    自從來到靈鷲宮之後,李羨魚便一直住在這間密室裏,整日酗酒,未曾再出去過。


    “這小混賬,是上天派來專門折磨姥姥我的嗎?”巫行雲歎了口氣,覺得不能再讓下麵的小混蛋繼續這樣下去了。


    主要是…李羨魚的酒量越來越大,並且對酒的要求越來越高。


    現如今靈鷲宮近乎一半弟子,都在為李羨魚從各地搜集美酒,甚至靈鷲宮內,還專門為此建立了釀酒坊。


    雙手各持一壇美酒,巫行雲來到了下方的密室裏。


    濃鬱的酒味瞬間入鼻,巫行雲臉上流露出一抹嫌棄,掃了眼李羨魚,更是直接翻了個白眼。


    此時的李羨魚,正躺坐在一張石椅上,已完全看不出年輕的模樣,滿臉絡腮胡,發絲、胡須都已經垂到了地上,就像是個久困牢獄的犯人一樣。


    身上的衣衫也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全是各色酒漬。


    李羨魚輕輕一招手,巫行雲手中的兩壇美酒瞬間飛了起來。


    “你多久沒照鏡子了?”巫行雲沒好氣地問道。


    李羨魚在灌酒,轉瞬間,一壇美酒便見了底,打了聲酒嗝,抬眼看向巫行雲,說道:“最近的酒,越來越難喝了。”


    巫行雲臉黑,瞪眼道:“有的喝就不錯了。”


    李羨魚笑了笑,倚在石椅上,瞧著絕色的巫行雲,悠悠歎道:“歲月如梭,沒能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巫行雲翻了個白眼,輕哼道:“老娘我這次來,是來通知你的,以後你的酒斷了。”


    “為何?”李羨魚問道,臉上滿滿皆是渾不在意。


    “不為什麽,老娘不想伺候了。”巫行雲淡淡說道。


    “哦。”李羨魚輕哦一聲,若有所悟,說道,“看來你的實力又有了新的進展。”


    每一次,巫行雲的實力有所提升後,都會來此,挑戰他一次。


    而每一次,巫行雲都會直接被丟出密室。


    巫行雲不置可否地哼了哼,她最近確實有所感悟,感覺自身實力又提高了一個層次。


    “不要自取其辱了。”李羨魚打開了另外一壇酒的壇口,輕聲道,“你的實力還沒發生質變,於我而言,此刻的你,和過去的你,沒有任何的區別。”


    “有沒有區別,要打過才知道!”巫行雲冷喝一聲,雙手齊推向前,手心前湧現出一團如同雲霧般的真氣,瞬間襲湧向李羨魚。


    李羨魚一動未動,發絲、胡須狂舞起來。


    身上衣衫也在飄動,衣衫上的酒漬四濺,轉瞬間恢複了原本的麵貌。


    “凝絲成霧…不錯的創意。”李羨魚點評道。


    “你沒事?”巫行雲皺眉,她揮出的這一掌,掌勁蘊含百般變化,每一縷都如刀鋒一般,這一掌足以摧山裂石。


    李羨魚笑道:“你希望我有什麽事?”


    巫行雲冷哼一聲,心裏鬱悶不已。


    十年了!


    她苦修十年,這混蛋酗酒十年,可兩人實力間的差距,似乎變得越來越大了。


    十年前,她還能隱約感受到李羨魚的恐怖氣息。


    現如今,她看到的李羨魚,就像是一個整日酗酒的酒鬼一樣,身上沒一點威勢。


    “你背著老娘偷偷修煉了?”巫行雲隻想到了這一點。


    李羨魚搖了搖頭,如實說道:“我已快忘記修煉的感覺了。”


    “那你怎麽會越來越強?”巫行雲悶聲道。


    李羨魚飲了口美酒,悠悠說道:“大概是醉酒之後,我在夢中修煉了吧。”


    “混蛋!”巫行雲罵了聲,心裏莫名的氣憤不已。


    李羨魚笑了笑,繼續飲酒。


    密室沉寂半晌…


    巫行雲走到了李羨魚近前,臉上浮現了幾分不自然。


    李羨魚掃了眼,便知巫行雲的意圖何在了。


    靈泉!


    兩人已有十年沒去泡靈泉了。


    “我還不想動。”李羨魚輕聲道。


    巫行雲撇了撇嘴,沒好氣地道:“你整天都不想動,接下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乃至一百年,你可能都不想動。”


    李羨魚默然無語。


    懶,是會上癮的…就像是酒一樣,以前的他,喝不喝酒無所謂;如今的他,沒有酒的話,似乎生命都失去了意義。


    “再等等吧,咱們選一個春暖花開的季節。”李羨魚溫聲說道。


    “春暖花開?”巫行雲眉梢輕挑,似笑非笑地道,“你猜猜現在是什麽季節?”


    李羨魚一怔,閉上雙眼,迴想一番。


    他已記不清這是什麽季節了,隻知道距離跟慧悟一戰,已經過了十年左右。


    “我不想動。”李羨魚仰躺著,呢喃出聲。


    巫行雲皺眉,想了想問道:“你還記得段譽嗎?”


    “段譽?”李羨魚睜開了雙眼,他自然記得段譽。


    “他當上了大理國的皇帝,即將成親。”巫行雲說道,“你和他好像是朋友吧,難道朋友的婚宴,也不想參加嗎?”


    “段譽要成親了…”李羨魚輕語,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另外……”巫行雲又道,“秦紅棉、阮星竹、甘寶寶等女,一直在尋找你和你的魚兒們。”


    李羨魚再次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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