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青蘿那出來後,李羨魚走在山茶花叢間,默默思量著明日的婚宴。


    出了阿朱這檔子事,他的重心關注點,已經不再是跟王語嫣的那點複雜朦朧的情情愛愛了。


    “慕容博應該也沒對阿朱抱有多大希望。”李羨魚暗道,猜測婚宴上,慕容博肯定會再次出招。


    “我可從來不喜歡被動。”


    李羨魚眼裏閃過一抹冷意,邁步走迴羨魚閣。


    以防萬一,還是應該哄好天山童姥這一老女人。


    …


    傍晚,姑蘇城。


    趙氏酒樓外。


    “先在這住下,明早再去曼陀山莊。”段正淳邁步走進酒樓,四大家將裏的朱丹臣、傅思歸分左右兩側跟著。


    至於另外四大家將裏的兩人,則一前一後,處在暗中,守護著段正淳。


    走進大堂,段正淳眸光隨意一掃,眼皮子頓時跳了跳。


    在大堂西側角落的飯桌上,坐著兩個黑衣女人。


    一個身材極為成熟妖嬈,另外一個亭亭玉立,曲線亦顯誘人。


    僅是看了眼這兩女的側麵,段正淳便確定了這兩女的身份。


    秦紅棉…他的情婦。


    木婉清…他的私生女。


    “誒……”段正淳暗自歎息一聲,看了眼櫃台方向,猶豫一瞬,轉身走向了臨近一飯桌,背對著兩女坐下,同時給朱丹臣、傅思歸使了個‘你們先離開’的眼神。


    若是這時候去櫃台租訂房間,極有會被秦紅棉、木婉清發現。


    一旦跟秦紅棉相認,段正淳很擔心自己可能會把持不住。


    萬一動了情,那下半輩子可就沒什麽性福可言了。


    “客官,您要吃點什麽?”酒樓小二來到段正淳所在的桌前,笑嗬嗬地問道。


    段正淳故意收了收腹,整個腰肢筆直如線,右手似是隨意地捏了捏喉嚨,說道:“一壺酒,外加三道招牌菜。”


    “好嘞,您稍等。”酒樓小二笑嗬嗬地退迴廚房。


    木婉清隨意看了眼,便將目光放在了飯菜上。


    至於秦紅棉,則正背對著段正淳,壓根就聽出段正淳的‘變音’。


    東側臨窗位置。


    一童顏鶴發的老者輕輕飲著酒,目光狀似無意地看了眼段正淳。


    段正淳坐在桌前,靜靜傾聽著後側的聲音,沒聽到秦紅棉、木婉清的異動,心裏稍稍鬆了口氣。


    沒一會。


    酒樓小二先是為段正淳送來了一壺酒,隨後又端來了三道招牌菜。


    “客官,您請慢用。”酒樓小二笑嗬嗬地說了句,便欲轉身離去,就在這時,酒樓外傳來了一道沙啞難聽的聲音:


    “再加一個酒杯,一雙筷子。”


    聽到聲音,酒樓小二抬頭看向酒樓大門外。


    段正淳整個人頓時一僵。


    木婉清臉色大變,直接伸手握住了擺放在飯桌上的佩劍。


    秦紅棉迴頭看了眼,第一眼目光放在了酒樓大門前的那道人影,麵色頓時一變;隨後目光不受控製地移向了段正淳,臉色變了又變。


    “他是……”


    坐在東側臨窗位置的童顏鶴發老者雙眼微眯,若有所思。


    來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四大惡人之首,段延慶。


    自從跟李羨魚密談過後,他如約去了趟西夏國,查清了李延宗、慕容複所做的一些事,隨後便火速趕迴姑蘇城。


    原本,他想直接去曼陀山莊找李羨魚;後來轉念一想,若是段正淳去曼陀山莊,必然會經過姑蘇城。


    故而,從西夏迴來的這兩天裏,他一直都待在姑蘇城,等著段正淳的到來。


    段延慶拄著雙拐,緩慢地進入酒樓大堂,來到了段正淳對麵坐下。


    飯桌上有酒杯和筷子。


    酒樓小二隱隱感覺這個雙腿殘疾的中年醜漢很不好惹,便悄悄退迴了廚房。


    最近這些天裏,他招待了不少江湖人,已算是很有眼力勁了。


    段延慶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飲了一口。


    隨後,他開始盯著段正淳看。


    一張國字臉,頗具威儀。


    段正淳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好一陣後,眼見段延慶一直在盯著他看,不禁心裏微微發毛,忍不住低喝一聲:“你看什麽?”


    段延慶臉上罕見的流露出了笑容。


    他笑的很開懷。


    但在段正淳、木婉清、秦紅棉,甚至是在童顏鶴發老者眼裏,都顯得極為滲人。


    “我很好奇,你長得一般,怎麽會有那麽多女人為你爭風吃醋?”段延慶腹部發出一道沙啞的聲音,臉上笑意仍在,隱隱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


    段正淳有點懵了,若非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對麵傳來的那種強大壓迫感,他都要懷疑,眼前這位大惡人可能是自家星竹易容假扮的。


    坐在大堂深處的秦紅棉麵頰上泛起了幾分紅暈,心裏忍不住想到,自家段郎的模樣確實算不得多英俊。


    “關你屁事?”段正淳冷冷道,他心知在這遇到段延慶,自己的命算是到頭了,自不會跟段延慶客氣。


    這本是很難聽的一句話,聽在段延慶耳中,卻像極了某種‘惱羞成怒’。


    他不僅沒生氣,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多了些。


    “幸好你長得一般。”段延慶感慨道,要是段正淳長得如他年輕時一般俊朗,那他還真沒辦法完全相信…段譽是他親兒子。


    而現在,他越看段正淳的臉,便越發確信,段譽就是他兒子。


    段正淳眉頭皺的很深,冷笑道:“閣下這副尊容,連一般都算不上吧。”


    段延慶又笑了,腹語道:“我年輕時,比你英俊多了。”


    段正淳:“……”


    “醜人多作怪。”木婉清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段延慶淡淡看了眼,忽然心中一動。


    “段譽既然是我兒子,自然可以迎娶木婉清…”


    想到這裏,段延慶又搖了搖頭,暗道,“木婉清長得還算可以,但野性難馴,將來譽兒登基為帝,可以勉強納她為妃,皇後一定要娶一位貴女才行。”


    嗖!


    突兀地,秦紅棉猛揮衣袖,三根毒箭自袖口射出,直襲段延慶。


    “還不快跑。”


    秦紅棉大喝一聲。


    鏘!


    段延慶雙手齊動,左手鐵拐輕而易舉的便打下了三根毒箭,發出一道‘鏘’鳴。


    右手舉起鐵拐,拐尖抵在了段正淳的喉嚨處。


    段正淳臉色一白,僵住了身子,一動不敢動。


    秦紅棉、木婉清臉色都變了,兩人同時站起身,緊張地看著段正淳。


    “有趣~。”


    坐在東側臨窗位置的童顏鶴發老者輕輕飲了口酒。


    “別逼我立刻殺了你。”段延慶收迴鐵拐,為自己倒了一杯新酒。


    段正淳暗暗鬆了口氣,沉聲道:“你我之間的恩怨,是段家內部之事,不要牽連無辜。”


    “段家?”


    童顏鶴發老者心中一動,隱隱猜出段正淳的身份了。


    “隻要你如實迴答我一個問題,我便放過她們母女倆。”段延慶盯著段正淳,緩緩說道。


    “什麽問題?”段正淳暗暗警惕。


    段延慶道:“你一共有幾個兒子?”


    “什麽?”段正淳一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段延慶重複道:“你一共有幾個兒子?”


    這一點,很重要。


    他必須要確保,自家兒子段譽是大理國唯一的皇位繼承人。


    “我有幾個兒子~你會不知道?”段正淳冷笑,感覺眼前這大惡人是在故意戲弄他。


    段延慶沉默,說道:“你生性風流,連曼陀山莊大小姐王語嫣都是你的私生女,我怎麽能確定,你在外麵有沒有其他私生子?”


    段正淳、木婉清、秦紅棉臉色都還算平靜,她們都知道王語嫣親爹是誰。


    童顏鶴發老者整張臉都僵住了。


    “你在擔心這個?”段正淳笑了,悠悠道,“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迴答,正如你所說,段某生性風流,或許真有某位佳人為我生了兒子也說不定。”


    段延慶臉色沉了下去。


    “就算你殺了我,殺了譽兒,大理的皇位也絕對輪不到你。”段正淳看著段延慶,似笑非笑道,“畢竟,我可能還真有私生子。”


    “混蛋。”秦紅棉忍不住罵了句,一臉清冷。


    段正淳一頓,臉上笑了笑,沒去理會秦紅棉。


    他很清楚,這種時候,對待秦紅棉、木婉清越是冷淡,這母女倆活下去的可能性就越大。


    “原本我還想留你一命,現在看來,留不得了。”段延慶聲音發獰,殺心大起。


    隻要殺了段正淳,就算以後真有私生子冒出來,必然要打上‘來曆不明’的標簽,根本沒資格跟自家譽兒爭奪皇位!


    段正淳臉色變了,深切地感受到了段延慶身上流露出的冷冽殺機。


    “嗬嗬~。”


    忽然間,一道溫和的輕笑聲自東側窗口位置響起。


    段延慶皺眉,冷冷掃了眼童顏鶴發老者。


    段正淳、秦紅棉、木婉清齊齊看向了東側窗口位置。


    “閣下要多管閑事?”段延慶冷厲道。


    童顏鶴發老者微笑道:“老朽一大把年紀了,自然不會多管閑事。隻不過,涉及到家事,那就不能不管了。”


    “家事?”眾人皆是一愣。


    “閣下……姓段?”段延慶眯眼問道。


    段正淳心中一動,想著難道這位老者是大理段氏的前輩高人?


    童顏鶴發老者搖了搖頭。


    “不姓段?”段正淳剛升起的幾分希望,又落了迴去。


    “那閣下剛剛說…家事,是何意?”段延慶皺眉問道。


    童顏鶴發老者拿起飯桌上的鵝毛扇,指了指段正淳,忽而一笑道:“家事,便是指……”


    “老朽是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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