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雪了嗎?許知念聽著朱四言語,順勢轉過頭向車窗外望去。


    車窗上又上了一層薄薄的霧,她看不太清,尤其天色大暗。隻是感悟在心,她也能夠體會到頭頂上烏雲再次密布,遮擋住了那輪將圓的明月。


    也無所謂,她輕輕笑著,一邊告訴駕駛位上的文塗:“你到後邊來,接下來,西德尼你去駕駛。”


    文塗應了一聲,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然後他蜷著身體,從中間爬了過來。


    在沒等西德尼爬過去之前,文塗已經到了車後座,所以使得車後排稍有些擠。


    西德尼忽然被許知念這樣一提,他本來還在跟一旁的伊利亞德說著悄悄話,忽然聽見這麽一句,急得愣神:“啊?我?接下來……我去開車?”


    「他怎麽還愣神呢?許姐叫他,他沒聽見嗎難道?按理來說,他這性子最急,應該第一個反問才對啊!」


    「是啊,我還納悶呢!這西德尼平常急性子,一點兒按捺不住,怎麽這迴好半天不說不問呢?」


    「對啊對啊,我也愁悶來著!還是許姐再提一嘴,他才聽見的?」


    「許姐:怎麽迴事?是我說話聲音太小了?沒聽見?還是故意裝作聽不見啊?」


    「不過我想,應該不是因為許姐吧?許姐聲音夠大了,就是西德尼以為不是自己,而且他也不想開車」


    「切!要不是許姐不會開車,你們以為,這開車的事情還輪得到他們?許姐要是會開車,早就自己上了」


    「誒?奇怪,我記得資料顯示許姐會開車啊?她應該是有駕照的才對啊,怎麽可能不會開車呢?」


    「哥哥,有駕照和會開車是兩迴事……呃呃呃,我也有駕照,可我,那馬路殺手的水平,還是別說自己會開車了~」


    ……


    許知念瞥他一眼,很冷靜地迴答道:“對,你,西德尼。怎麽?難道這車上還有另外一個人叫西德尼嗎?還是說,讓你開車怎麽你了?”


    西德尼急忙搖頭:“沒,沒怎麽。我隻是,隻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是文塗一直在開車嗎?我尋思,要換人也不能換這麽早啊!”


    許知念卻絲毫不留情麵,直接迴絕了西德尼的一番臆測:“那你想錯了,換人就是換這麽早。不過你既這樣說了,那你多駕駛一段時間,我們晚點兒換人。”


    西德尼自知自己再說下去隻會更吃虧,索性一句也不迴答了。他朝前走著,蹭過了文塗之後,同他鑽過來時一樣,也爬到了駕駛位上。


    而文塗等他過去後,自己走到車後排,坐到了剛才西德尼的位置上。


    旋即,他打了個哈欠,用手遮著自己大張開的嘴。一是不想讓自己的醜態叫他人看見,二是遮住了那張口就是想告訴別人自己不想說。


    伊利亞德也是個明白人,他瞧見文塗坐過來時,本來是想同他說說話,串串氣的。


    後來見他那樣行動,自己深知文塗不願意交流,索性連提都沒提。因為他心裏明鏡兒似的,即使提了這些話,文塗也不會跟他說上一兩句。


    正在勸慰自己怎麽不聯係他才是上策時,文塗卻直接兩眼一閉,手一叉腰睡著了。


    這給伊利亞德氣笑了。


    “我……你……這怎麽睡得著?”


    許知念耳朵靈巧,她聽見伊利亞德在一旁嘀咕這句話,於是側過頭瞧過去。頭剛側過去,她就瞧見了閉目入睡的文塗以及正喃喃自語的伊利亞德。


    許知念伸手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別擾他。他也開車開了半夜,幾個小時下來,本來就沒睡多久夠累了。你要是困的話,也睡上一會兒。反正現在距離天明還早。”


    伊利亞德拱了拱手,迴答許知念道:“好,我……我休息。”


    許知念又朝他一笑,發自內心的溫柔一笑。


    這會兒,西德尼已經坐到駕駛位上了。他係好了安全帶,轉頭問許知念:“許姐,我這都準備好了,可我們的目的地應該設在哪裏啊?”


    一直在注意文塗和伊利亞德之間的瑣事,許知念竟然忘了這還有正事沒說。眼下炎城中也不會有什麽他們現在需要的,加滿了油就該朝向下個城市了。


    許知念先同西德尼說了句“你等下,我看看地圖冊”,旋即又推了推一旁的朱四,和他討論起來。兩人討論了一下接下來要經過的幾座城市,最後確定了下一個目的地——夢關。


    確定了目的地之後,許知念這次直接拿著地圖冊到前麵,和西德尼一路一路地解釋起來要怎麽走,才能走到下一個目的地——夢關。


    西德尼雖然是聽著許知念說,看著許知念的手指在地圖冊上劃過,但他還是聽得一知半解。不過,他也沒有表現出來不知道。


    反正就那麽幾種選擇,要麽直行,要麽左轉,要麽右轉。


    許知念見他如此,也沒有再細說什麽。將那本地圖冊重新拿了迴來,放迴到懷中。


    管他如何呢?總之,許知念很清楚,去夢關的路怎麽走都是萬變不離其宗——一直向南。


    現在還是在夜裏,但再行駛個幾個小時,天就該蒙蒙亮了。她瞧著車窗的霧氣,隨手一揮撤去了車窗的霧。


    夜,是那樣的黑。


    除了越野車車前燈照到的地方,其他地方幾乎什麽也瞧不見。


    許知念也什麽都看不見,除了地麵上那相交的兩條魔力痕跡。一條藍色的,一條紅色的。


    這或許,就是常言道的水至清則無魚。


    光有藍色魔力代表生機,沒有紅色魔力代表危險的話,那人們又為何會感到懼怕呢?


    正是因為有危險,生機才會成為重要的力量。不然,連危險都沒有,正常活著就好,誰又沒事閑的要去招惹生機呢?


    西德尼了解路之後,腳踩油門,將越野車向前方駕駛起來。


    漫長的夜,漫天大雪紛飛下,越野車前窗的雨刮器也開了起來。他開的速度不慢,但也說不上快。


    沿著這條唯一能見到的路,越野車迅速駛離炎城,朝向夢關開去。


    雪下得大了,很快,將身後的車轍印都覆蓋上了。似從未來過,悄無聲息地,毫無痕跡地。


    許知念坐在車裏想:夢關,應該是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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