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應聲迴退,退到了杜常身邊。


    靳司晨看著這都沒被六畜之力搞死的魂傀,心中暴怒無比。


    這個魂修,命不錯,不知在哪方世界招到了這位劍符雙絕的仙人。


    倘若今天把他斬了,將其魂魄抽出煉化,帶迴去交給護法,應該也算是大功一件!


    想到這裏,靳司晨朝著杜常的位置快速閃身過來。


    在詭佛主的力量影響下,此時的他,怒火攻心戰意熾盛,根本不覺得世間會有敵手。


    然後,他就一頭紮進了泥人所布的陷阱之中。


    一道銀光從靳司晨路過之處衝天而起,然後便以地裂的方式飛快的向著周圍蔓延開去。


    靳司晨見勢止步,就是緩了這麽一下,周圍的銀光便快速編織成了一個倒扣的銀鍾,將他困在了其中。


    “從古至今仙佛論道從未停過,大道在天殊途同歸,所以仙佛功法也各有借鑒,這便是仙家高手從佛宗那護身法鍾裏偷靈感做出來的困陣——死壽鍾,佛門法鍾護身,死壽鍾困人,這陣一旦開啟,陣中之人若非境界高到可以直接莽破,就隻能被囚其中,被大陣吸食壽數,枯老而亡。”


    說話間,靳司晨已經在陣中衝了幾個來迴,但都無功而返。


    以六道神教行走的手段,同境的死壽鍾根本困不住他,可杜常為了能安穩教學,此時用的是八境修為的死壽鍾,這等威力,就算六道神教的護法來了,也隻能在陣裏等死。


    見弟子一個兩個瞪大了眼,杜常又指著靳司晨腳下繁密的陣紋解說道:“看,那裏便是陣紋,陣法一道不同於符篆,不能速成,所以並不適合即時作戰,但由於陣法接山引水,可算得上是巧借天地之力,所以,一旦陣成,效果卻遠高於符篆。”


    “今日這死壽鍾,乃是我布的,時間不多,就不給你們演示具體的布陣方法了,你們修為還低,這陣也用不上。”


    弟子們紛紛咽了一口口水,看向陣紋那火熱的眼神,卻比剛才的天火還要灼熱,因為這短短兩三句話的時間裏,陣中被困的靳司晨,頭發已經開始變白了。


    死壽死壽,壽命流失竟有如此威力!


    杜常早料到他們是如此反應,就繼續說道:“仙道萬千,遠不止今日展示之三道,但在宗門記載中,這三道卻是最容易修成,威力也最大的。”


    “你們剛才看到的,隻是淺顯的展示,於萬般術法中不過冰山一角,修仙一途,要靠自己探索體悟,才能走得更遠。”


    “好了,仙道一途大致如此,接下來,便是佛道!”


    杜常揮手散盡了死壽鍾的陣眼,將無能狂怒的靳司晨放了出來。


    靳司晨一得自由,便裹挾著無邊怒火朝著杜常衝了過來,而這時,杜常身邊的泥人向前一步,雙手胸前合十,口中輕念佛偈,周身金光四起,如同佛光於他身外描了個邊一樣,整個人泛著金光,同樣攜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衝向了靳司晨。


    兩邊佛力高熾,金光刺目,宛若兩團金山“轟”的對撞在了一起。


    緊接著,四人兩組便紛紛拳腳相加對轟起來。


    為什麽是四人兩組?


    這是因為,地麵之上,靳司晨和泥人裸身相搏拳拳到肉;天空之下,黑金雞首和明光法相佛光橫掃咒術皆出。


    泥人跟對麵的靳司晨一樣,召喚出了一尊助戰的金剛法相!


    “臥槽!法相吧!這是法相吧!!??”


    “這什麽佛?我靠兄弟們,起猛了,看到如來在殺雞......”


    “你看小拐管事這身體線條,這出拳速度,這抗擊打能力,泰森來了也得叫爺爺!”


    “這是修仙?你確定這不是拳擊?”


    “你家拳擊打在身上跟敲鐵筒似的?這身體強度也太誇張了,這就是佛門?武僧啊?”


    杜常看著目瞪口呆的弟子們,笑著說道:


    “佛分兩門,金剛與禪宗,金剛便是你們眼前所見,佛光加持橫煉肉身無堅不摧,到了高境,舉手投足便是毀天滅地,更有法相加身,橫行無忌。”


    “非常適合不想動腦子的有緣之人。”


    杜常到底是把莽夫這兩個字咽了下去,畢竟比金剛更莽的魔修,還在後麵。


    “至於禪宗......”杜常嘖了嘖嘴,換了一種頗為讚歎的語氣道,“以修心為主,倒是不太好演示,此流派修到妙諦花開時,惑人心魄又或淨人七情,皆在眨眼之間,頗為奇詭,與佛門肅正大相徑庭。”


    “禪宗路子野,今天我隻給你們看個大概。”


    說完,杜常伸出手來,在自己麵前畫了個圈。


    泥人沒有思維,所以攻心之術隻能杜常親自來,當這個圈畫完的時候,陣內與泥人酣暢對轟的靳司晨突然停滯了一瞬,那惡毒怒睜的雞眼也猛地潰散無光,猶如墜入了寂滅深淵般,放棄了一切現世遐想,直達六根清淨之境。


    泥人見機,一拳轟到了靳司晨的下巴上,將他狠狠的擊飛出去。


    待到靳司晨撞在一棵落魂樹上滾倒在地時,他的雙眼才重迴精明之色,神色凝重的看向泥人,謹慎無比的停住了手。


    “這招便是惑心,以佛宗密語蠱惑敵人心神,讓其做出與尋常舉止皆不同的行為,以得可趁之機。”


    “此道甚詭,不喜算計的,就不要深入研究了。”


    不少弟子聽了這話深以為然,這條路不太行,費腦子,不如金剛一途,上去就是幹,多舒暢啊。


    杜常此時對弟子們的想法不甚在意,現在人少,等基數大了,什麽路子都有人走,他現在更在意的是,靳司晨在剛才的惑心影響下,那被六畜之力啃掉的理智,似乎迴來了。


    他此時正掙紮著站起身,盯著泥人,臉色晦暗莫名。


    在杜常的幹預下,靳司晨難得從爆發六畜之力的代價中找迴了一絲清明,他此刻正竭力壓製腦中的無邊怒火,抵抗著來自六欲七情的心神挑撥,用這僅有的一絲清明,去思考當前的局勢。


    如果說一個人仙道三途同修,還能說他是個天才,但如若有人仙佛同修,那陣就不隻是天才的問題了,這人一定的是個妖孽!


    自古以來,靳司晨就沒聽說過有誰既修仙又修佛,還能同時走到五境之上的。


    天下之大,求道者的心思萬千,自然有人想要在道途上獨樹一幟,仙佛同修者不是沒有,甚至仙魔佛同修的都有,但人的精力有限,三綱靈力又互不相容,能同時修到二境,就算是萬年難遇的絕世天才。


    修到三境的,除了靈力互斥爆體而亡外,根本沒有其他下場。


    麵前這位魂傀,究竟是魂修從哪個世界招來的魂魄?


    難道這曾經是一位超脫了八境的陸地神仙殘魂?


    大道在天殊途同歸,當一個修士悟破了大道,達到了十方世界主宰那等境界,靈力互轉之下,仙佛同施也不是沒可能。


    不過,就憑麵前這身無寸法的魂修?能招來一個九境殘魂?魂宗怎麽可能有這命?


    雖然已經極力壓製體內的狂暴,但這時突然升起的一點嫉妒之心,還是再次點燃了靳司晨體內的六畜之力,他的雙眼,再次湧出怒火。


    “魍魎小道,豈有貴命!??”


    靳司晨怒吼著,再次朝著泥人衝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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