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孩子,付新本來想讓他們教育幾下就可以了,沒必要把這件事情搞大,可是人家都提出來了,付新也隻好好奇地問道:“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周磊解釋道:“這個熊孩子,不是我們廠裏麵的人,但卻是我們廠子周圍居住的居民。也算是一個可憐人了吧,他父親當兵去了,音訊全無,他母親,前年的時候,也病死了,現在跟著他奶奶過活,他奶奶年紀大了,也做不了什麽,就靠接上撿一些食物,以及周圍鄰居給點,祖孫二人就這麽過活。


    這樣下去,必然是吃不好穿不暖的,所以,餓極了,這個熊孩子不知哪裏學來了一招,偷,以前是在我們廠裏的食堂偷點吃的,我們知道了情況,看他是個孩子,也很可憐,他父親又是當兵去了,估計犧牲了吧,也就讓他偷了,有時候廚子還會送點吃的給他。


    令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這熊孩子,因為我們讓他偷吃食物,可能覺得偷也沒什麽了吧,於是開始變本加厲,有時候在這菜園子裏偷點菜,有時候上人家家裏,把人家晾在家門口的衣服偷走。


    這樣我們就不能了,抓了他幾次,批評教育了一頓,然後就不準他進來了,但是這樣一來,仿佛是報複,這熊孩子開始爬牆進來偷值錢的東西了,我估計他是從哪知道您這車裏麵的油值錢,才跑進來偷吧,然後被工人們抓住了。


    唉,悔不當初啊,當初要是不讓他偷吃的,而是采取接濟他們祖孫倆一下或許這孩子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吧!”


    周磊說完,這熊孩子還扭動著身體。朝他吐了一口口水,還好周磊有防備,沒有被他吐到。


    “您看吧,這熊孩子唉,需要教育啊!”周磊無奈地說道。


    沒想到。這熊孩子卻是大叫起來,罵道:“我不叫熊孩子,你才熊孩子,你全家都是熊孩子,我呸,記住。我叫胡友軍,我爹可是解.放.軍”


    “等等,孩子,你是說,你叫胡友軍”付新有些顫抖地說道。


    也許是付新之前的態度,讓這熊孩子看付新順眼吧。這迴熊孩子沒有發狠,而是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胡友軍,這個名字在付新心底很重啊,想到這裏,付新的眼珠都紅了,強忍住眼睛上麵的水汽,付新顫抖地問道:“孩子。你爹是不是叫胡虎臣?”


    “你怎麽知道我爹爹叫胡虎臣,你認識我爹爹嗎?我爹爹可是解.放.軍!”胡友軍認真地問道。


    “轟!”


    一個榴彈,朝付新衝來,一個身軀,立即撲了過來,把他也在身下。


    “連長,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麽辦啊?連長”


    “付新,你是男子漢。不要哭,這是命令,不要哭”


    “連長,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傻孩子,我們當兵。死在戰場上,是榮耀,懂嗎,是榮耀!”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了,時間不多了,長話短說,我還有一個牽掛,那就是我還有一個七歲大的兒子,和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以及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娘,付新小子,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替我好好活下去,他們我不相信,我隻相信你,將來,幫我照顧好我的家人,幫我好好活”


    “連長!”


    想到這裏,付新再也不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一把衝了過去,蹲下,把胡友軍擁在懷裏,哽咽著說道:“友軍,叔叔可算是找到你了,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說完,付新的眼淚,奪眶而出,所有人,都傻了!


    胡友軍還有些天真,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看著付新紅透了的眼睛,問道:“叔叔,你認識我爹爹嗎?我爹爹是大英雄,我爹爹是解.放.軍,你見過他嗎?”


    付新摸著胡友軍的腦袋,認真地說道:“我認識你爹爹,你爹爹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當年叔叔的命,還是你爹爹救下來的。”


    付新說到這裏,周圍人恍然,難怪


    胡友軍顯然還沒有想到他爹到底怎麽了,滴溜溜的大眼睛,認真地看著付新,問道:“叔叔,你知道我爹爹現在在哪裏嗎?他怎麽不迴來看我們,娘親病了,奶奶告訴了,娘親睡著了,可是我知道,我娘親死了。奶奶也老了,走不動了,天天躺在床上,奶奶肚子好餓,隻能去偷東西給奶奶吃了。


    叔叔,你知道我爹爹在哪裏嗎?他怎麽不迴來看我們,娘親死的時候,是奶奶拿了一床被子包住她,不讓娘親在地底下受寒,奶奶和我肚子都好餓,叔叔,你告訴我,我的爹爹在哪裏啊,他不是大英雄嗎?”


    說到這裏,胡友軍的大哭了起來,周圍猜到了他付新犧牲的人,有比較感性的,也眼淚奪眶而出。


    付新說道:“友軍,你爹爹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可能不會迴來了,你是男子漢,你要堅強,走,帶叔叔去找你奶奶,我帶你們去吃飯?”


    胡友軍用髒兮兮的小手抹了一把眼淚,堅強地說道:“叔叔,你不用騙了,我也知道,我爹爹死了,別人都說我們爹爹犧牲了,我爹爹是大英雄!我是男子漢,我不哭。”


    付新一把抱起胡友軍,忍不住痛哭起來,過了一會兒,付新強忍住自己的眼淚,一把抱住胡友軍,說道:“走,帶我去你家,我帶你和你奶奶去吃飯。”


    胡友軍眼神明亮地看著付新,問道:“叔叔,我們可以吃肉嗎?肉很香,我想吃。”


    聽到這裏,付新又強忍住自己奪眶而出的淚水,撫摸著胡友軍的小腦袋,堅定地說道:“友軍,你放心,有叔叔在,以後你天天可以吃肉,叔叔保證你天天可以吃肉?”


    “那我還可以吃魚嗎?”胡友軍又問道。


    付新重重地點頭,說道:“可以,友軍,以後不管你想吃什麽,隻要叔叔辦得到,叔叔就一定給你買來。叔叔說到做到。”


    “那我想吃我想吃”想了半天,胡友軍愣是沒有想出什麽來,突然,胡友軍一拍腦門,大聲說道:“哦,我想起來了,奶奶說,她想吃絲瓜!”


    “走,好,就吃絲瓜!”說完,付新抱著胡友軍,站了起來,朝他家走去。


    走進胡友軍的家,付新愧疚了,看著這四處漏風的牆壁,以及隨便可見縫隙的屋頂,還有搖搖欲墜的床鋪,付新的眼淚,又差點奪眶而出。


    他愧疚了,當初退役之後,他來洪城找了兩遍,沒有找到,就放棄了,可是這種情況,付新覺得,她真該死!


    第一次,付新對自己產生了痛恨,痛恨自己太大意,太隨便了。


    看到有不少人前來,老太太起身,語氣虛弱地對周磊說道:“周廠長,真是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友軍這混小子又跑去你們廠裏偷東西了吧,您放心,我一定會教訓這小子一遍的。”


    周磊連忙搖了搖頭,急忙說道:“不是的,友軍這孩子很乖,沒有偷東西。”


    在進這個家門的時候,胡友軍就知要求下來,付新隨了他的意,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老太太一定可以看出是有人來看她了,可是付新沒有抱著胡友軍,所以她隻注意到了經常上門來告狀的周磊。


    付新再也忍不住了,一把衝過去,跪在老太太床頭,喊道:“娘,是我對不起你,我迴來了。”


    老太太雖然餓的很虛弱,身子骨也很弱,可是她的眼睛還沒有花,認出了這並不是自己的兒子胡虎臣,所以老太太疑惑地問道:“這位貴人,您找錯人了吧,我這輩子隻生了一個兒子,叫胡虎臣,現在在部隊當兵呢,您不可能是我的兒子,您肯定認錯人了。”


    一旁搞不清楚情況的胡友軍也疑惑地看著付新問道:“叔叔,你怎麽對我奶奶叫娘啊,你不是我爹爹啊,你剛剛告訴我,我爹爹是大英雄,犧牲了啊,所以,沒有人可以對我奶奶叫娘了吧?”


    胡友軍把胡虎臣犧牲的事情說出來,付新很擔心,跪在地上,眼睛盯著老太太,如果老太太有事,他立馬會施以急救,跟這李老道學藝,也不是白學了的。


    可是老太太,異常地冷靜,仿佛知道了胡虎臣已經犧牲的消息,眼睛看著付新,問道:“這位貴人,你是我兒子的戰友吧,地上涼,快起來,老婆子我受不起,別跪了,我身體虛弱,手腳不便,扶不動你了,唉”


    越是冷靜,付新越感覺到害怕,磕了三個響頭,喊道:“娘,磕了三個響頭,您以後就我娘了!”付新的語氣,非常堅定。


    “唉好吧,我既然受了你的大禮,我也幹脆做你的幹娘吧,臨死前,能有一個幹兒子,也不錯,至少,我這孫兒,有人照顧了”


    “不妙!”付新知道要壞,趕緊喊道:“娘,您不會這麽快去的,友軍還需要你看著長大呢!您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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