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左彎身,將高夫子放入了黑棺之中。


    這一隻黑棺,便是高夫子的“床”!


    “汪!”狸花貓又輕輕地叫了聲,隨即踩動四肢,做出驅趕眾人的動作。


    這是要大家離開這間屋子,不要打擾高夫子睡覺呢。


    宋辭晚目光掃動,又仔細記憶了一遍屋中的情景,尤其是擺放在屋子正中間的那隻黑棺。黑棺上有些花紋,宋辭晚看著十分眼熟。


    她都認真記在心裏,而後便隨著眾人一起離開了這間屋子。


    走出東間的臥室,眾人又重新到了堂屋。


    狸花貓仍然驅趕,大家隻好繼續往外走。


    當然,就算狸花貓不驅趕,其實也沒人會喜歡呆在這間滿是靈位的屋子裏。


    最後,學生們被狸花貓趕到了外頭的小院中,它又衝著大家“嗚嗚汪汪”地叫了一陣。


    眾人不懂貓言,也不懂狗語,很難明白狸花貓這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倒是謝雲祥,他小心地、試探著問:“狗子,你這是……要我們在院中等待,等候夫子醒來嗎?”


    狸花貓又“嗚嗚嗚”地叫了一陣,貓臉上似乎是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它好像真的是這個意思!


    叫完後,它甩著尾巴,昂著頭,隨即將身一縱,這貓兒又趴開了院門的門栓。


    它跳過門檻,將身軀臥在院門外,看起來就像是每一隻忠心耿耿的看門狗那般,自顧地繼續守起了門。


    一時間,院門內的眾學生又相顧無言起來。


    不是大家不想說話,實在是這經曆的一切都太過於奇詭怪誕了,以至於大家雖有滿腹心事,可這一時之間,竟又都無法言語。


    此外,高夫子雖然睡著了,可那門外的狸花貓卻似乎是能夠聽懂人言。


    詭境裏的東西,甭管是什麽物種,多防著幾分總歸是沒錯。


    眾人各懷心事,麵麵相覷,如此安靜了好一會兒,謝雲崇忽然道:“夫子向來勞累,如今好不容易熟睡片刻,我等做學生的是該好生守候。不過……”


    他話語一轉,又道:“我等是否應該要為夫子準備些飯食,以免夫子醒來後饑餓?”


    謝雲崇的話一出,有些人臉上還露出了茫然不解的表情,可有些人卻是立刻就領悟了他的意思。


    虞淼淼瞬間迴應,她眼睛一亮道:“是該如此,我等雖是要等候夫子醒來,卻不能單在此處幹等著。我會做飯,謝師兄,我們立刻去找找廚房在何處。”


    兩人一唱一答,說話間一邊留意著院門外狸花貓的動靜。


    狸花貓沒有動靜。


    而事實是,在此時此刻,沒有動靜就算是好的動靜。


    畢竟眾人護送高夫子迴家,可不是當真隻為送他迴家的。


    一方麵,按照這個詭境的規則,高夫子是師長,學生們是弟子,眾人要尊師敬師,送他迴家便是應有之意。


    而另一方麵,大家其實也是想要在村子裏,或是在高夫子家中尋找到一些破除詭境的線索。


    一個成型的詭境,甭管有多奇怪,其底層邏輯都必須是存在的。


    如果沒有一定的邏輯,那詭境便極有可能自行崩潰。


    而破除詭境的關鍵,往往便是要尋找到這個邏輯的漏洞,又或者是尋找到這個邏輯的弱點,再或者是要破解這個邏輯的謎題……


    總之,方法有多種,而每一種都必然無法脫離邏輯的約束。


    在場的眾人其實都不傻,道理大家都懂,隻不過有些人反應快,有些人反應慢。有些人喜歡出頭,有些人喜歡主導,又有些人喜歡渾水摸魚……


    十來個人,便有數十種姿態。


    宋辭晚恰當地退居了二線,她沉默地站在一旁,眾人眼神對視,而後又四下分散開——


    眼下去不了堂屋,也去不了高夫子的房間,大家便以尋找食材為借口,將小院內的其它房屋給整個兒好好轉了一遍。


    這個院子共有青磚瓦房五間,其餘三間房則分別是西間起居室、廚房,以及東邊一個書房。


    東邊的書房是眾人重點觀察之地,而奇怪的是,這間書房的布置竟顯得十分正常。


    裏頭有三排通頂的書架,一張雕花的書桌,書桌上擺放著筆墨紙硯,攤在正中間的一張紙上則書寫著一篇尚未被寫完的“千字文”。


    書架上的書大家也都仔細看過了,裏頭大多是啟蒙書籍,這些啟蒙書的紙張都被翻得起毛邊了,看得出來書主人是經常閱讀它們的。


    比較引人注意的一點是,在這些書架的頂端,還擺放著少少幾本兵書。


    一個在小鄉村教書的夫子書房裏,居然還有兵書存在!


    這到底是無邏輯的混亂,還是另有玄機?


    這些兵書被每一個學生都仔細翻了幾遍,一時間卻又並未找出大家想象中的玄機所在。


    後來大家又仔細翻找了西間起居室。


    西間的起居室擺設也很“正常”,裏頭有架子床,有羅漢榻,還有雕花的箱籠,桌椅錦凳等物,皆是齊全。


    宋辭晚盯著箱籠的雕花仔細看了幾眼,焦左走在她身邊悄聲問她:“辛兄,你看出什麽了嗎?”


    宋辭晚輕聲道:“這些箱籠上的花紋與那邊黑棺上的花紋有八分相似,並且我看在眼中都覺眼熟。可是,我卻又想不起來從前在何處見過這些花紋。”


    不是她記性不好,而是眼前總好似是有重重迷霧,要將她的感知與記憶都一並蒙蔽。


    焦左頓時一怔,喃喃道:“辛兄覺得這些花紋眼熟?奇怪,我竟也覺得眼熟……”


    焦左也覺得眼熟?


    宋辭晚看向他,二人便同時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種相似的凝重與疑惑。


    就在這個時候,虞淼淼在廚房找到了米麵與蔬菜。


    隻聽虞淼淼的聲音歡喜道:“太好了,我給夫子做個蔬菜粥!”


    外頭,狸花貓卻忽然叫了起來。


    正在眾人心驚時,那院外頭又響起了一道蒼老粗獷的女聲。


    這聲音是大家都熟悉的,似乎正是原先在河邊遇到的那位白發婦人的聲音。


    她老遠便歡歡喜喜地唿喊:“喲,狗子,看門呢!真是好狗!來來來,快看看我給你帶什麽了?這可是肉餡兒餅呢!快吃,快吃!”


    狸花貓:“汪汪!”


    它喊叫了數聲,白發婦人又勸道:“好狗子,你也該餓了,快些吃,吃好了才有力氣守著你家主人不是?”


    勸著勸著,狸花貓沒有再叫了,白發婦人了聲音裏帶了笑:“好,真好。哎,不急不急,好狗子,這些餅都給你吃,吃,快吃吧!”


    狸花貓竟真吃了白發婦人帶來的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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