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遙在季棉看來就是一個積極進取並且不畏困難的人。


    果然如此。


    餐廳在徐遙的加入之後做得越來越好,也越來越正規。


    徐遙去工商局注冊了商標。


    許芳香都沒想到這個。


    忙完商標之後,又各人忙著各人的事情。


    很快半年就過去了。


    在九月份的時候,季棉被送到了幼兒園。


    餐廳的事情越來越多。季爺季奶也被抽了過來。


    許芳香眼看著季爺季奶忙餐飲的事,也沒時間看孩子。季清華的米鋪子又接了大單,平時還雇了人下鄉去收糧食。徐遙就提議讓季棉去上學。


    季本上二年級,季傑上一年級,許芳香就給季棉報了小班。報完名的第二天,季爺將季棉送到了學校。季棉直接走進了大班的教室。


    季棉是故意走錯的。等老師發現的時候季棉已經上了一個月的課程。大班的老師看著季棉小小一個人就有些懷疑季棉走錯了班。但見每次教什麽季棉都能夠跟上,遂沒有告訴園長。加上季棉乖巧聽話愛幹淨又不鬧騰。大班的老師都很喜歡她,等小班的老師找來,大班已經收留季棉一個月了。大班的老師就問了季棉想不想留在大班。季棉表示很想留在大班。於是大班老師找來園長,園長聽季棉說很想跟大班的哥哥姐姐們一個班,又考校了季棉一翻。見季棉迴答得都好,於是同意季棉繼續留在大班。小班老師見了園長做的決定也沒有意見。於是大家都忽略了家長,直接將孩子留在大班。


    其實當時大班也有兩個像季棉這樣年齡小些的女孩。


    季棉有了老師的有意成全和季棉的堅決不換班。季棉就留在了大班。班上一些跟季棉玩得好的小朋友都很開心。


    等許芳香他們發現季棉上的是大班時,季棉已經在幼兒園大班快一個學期了。


    為什麽那麽遲許芳香才發現呢?


    因為許芳香每次都是最早一個送季棉來,然後是最後一個接季棉走。而且第一個來學校的和最後一個離開幼兒園的老師都是年紀最小的文老師。偶爾的一兩次隨大流,也因為餐廳裏的事情多而來去匆匆,季棉被一個不認識的老師帶走,許芳香也沒放在心上。


    許芳香發現是因為學期末幼兒園要開家長會。許芳香見季棉的名字赫然出現在大班的花名冊裏。


    然後才問了園長。這才知道原來季棉改讀大班了。


    而這個學期還有一個星期就結束了。許芳香隻能無奈的開完家長會,然後迴了家跟大家說。當眾人聽說季棉上的是大班的時候,眾人都愣住了。


    季棉看著他們驚訝的表情,嗬嗬的笑。


    許芳香也笑,道:“肯定是這小妮子起得太早,迷糊走錯了課室。”


    在他們看來這是季棉走錯了班級的原故。


    但他們都不知道這是季棉故意的。


    這樣又過了兩天。天氣越來越冷了。季棉還有一個星期就開始放寒假了。


    這兩天徐爸卻來得頻繁。


    季棉每天中午都能看到徐遷的爸爸徐石。


    徐石每次吃飯都很拘謹。半坐著椅子,還不敢夾菜。


    徐遙每次看著都不好意思。


    徐石每天早上五六點就拉了菜幹梅幹筍幹這三樣東西出來賣。到了下午四五點才迴家。


    徐遙說徐爸賣的那些都是徐遷搞出來的。徐遷從年初就開始曬了筍幹,剛入秋就開始大量收購菜葉開始曬菜幹。到冬天就堆了三十袋筍幹和四百多袋菜幹。每個袋子都是兩三百斤的大袋子裝著,整整一個廂房都堆滿了。而梅幹則是徐爸每年領著徐家人做出來的。


    每天徐爸都拉了菜幹和筍幹梅幹去賣。每次菜幹筍幹都能賣完。梅幹卻會留下很多拉迴家。徐爸見梅幹賣不出去,索性把梅幹留在季清華的鋪子裏,第二天再賣。


    季清華也同意。


    季棉上了大班後的第三天。徐石一大早就賣完了一大半的菜幹。到了快中午,他決定先來季家坐坐休息休息,等到了下午再接著賣。


    平時跟季清華有合作的糧食商老板見徐石拉著菜幹停在了季清華的門前,遂上前問了價錢。徐石隻知道徐遷交代筍幹十塊錢一斤,菜幹六塊錢一斤。概不還價。因為菜葉子曬幹了會很輕。一斤有五斤那麽多。這樣的價格還說得過去。


    那糧食商問能不能便宜些。


    問來問去,徐石都隻說是這個價錢。


    季清華一看,心想這清捷的親家真的比自己還要不懂做生意。季清華就主動上前幫徐石談價錢。


    不想徐石不答應,季清華就感覺有點臉上無光,可更多的覺得這親家有點軸,多追問幾句,徐石才告知原因。


    原來這幹貨是徐石的兒子徐遷的。徐石不過是幫他拉去賣,要是徐爸不答應徐遷就不上學,把徐石氣得很想打死徐遷。可讓徐石沒想到那些菜幹筍幹都賣得好。就他千辛萬苦曬出來的梅幹無人問津。徐石就改了價錢。徐遷見錢少了,問了原因。徐石說他改了價錢。徐遷一聽又不幹了,徐石無法,徐遷又不允,說他不遵照徐遷定的價錢去做買賣,徐遷就不上學。徐石又被徐遷氣到了。所以這價格的牌子都是徐遷寫的,徐石做不得主。


    那糧食商一聽。能把自個親爹氣得要死,親爹還得乖乖聽話的小孩還真少見。


    心裏對徐遷很是好奇。


    季清華聽了也好奇,他找來徐遙問了問,沒想成徐遙也說這些幹貨徐爸做不得主。說這些幹貨都是徐遷的。


    季清華聽了就努力的迴想起徐遷的樣貌來。看不出來那孩子會做買賣呀?第一次見他隻覺得他憨厚老實,還有笑起來臉都揉在了一起。


    那糧食商更好奇了。就讓人給徐遷打電話,徐石不願意,說孩子還在讀書。糧食商的老板就說,跟你說不成生意,那你這生意想不想做。於是徐石無法,讓人打了電話讓徐遷過來。


    徐遷這才匆匆趕來,到時已到了下午兩點多。季棉又去上學了。


    徐遷餓的饑腸轆轆。徐遷先是禮貌地對季清華問好。


    然後才問徐爸那談生意的人在哪裏。


    徐爸指了那糧食商。


    徐遷看向那人,見他穿了件半新不舊的皮大衣。西裝上衣長,下衣短。有點起球的棕色毛衣,最新的是領帶,但是那種鮮豔的紅。徐遷一看就知道這人不是做大生意的。於是皺了皺眉,點了點頭。表示知曉了。前世穿著講究的徐遷肯定看不上眼前這人的。


    糧食商普江見徐遷真的隻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孩。遂走到徐遷跟前,問:“你多大了?你有多少菜幹?”


    徐遷一見他靠近,目光就變得銳利起來。心裏很是不悅。他看了看那糧商的驚訝的樣子。徐遷更不喜了。


    要不是有外人在,他真想吼自己親爹一句:“爸,這人真能做買賣?”


    徐遷一看就知道這人大概能賣下多少菜幹。


    知道他不能買下全部的菜幹,於是徐遷敷衍起來。他道:


    “您不像是全要得起菜幹的人。”


    那糧商聽了倒吸一口冷氣。道:“全要?”


    “那你有多少?”


    “二三萬斤吧!”


    “那麽多?你就不怕自己虧了?”糧商說。


    “怕什麽?不就是兩百個袋子嗎?”


    糧食商聽了豎起了大拇指,心道,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徐石看著與有榮焉。心想看看這語氣,這氣勢!真是我的好兒子。


    徐遷前世是商人,什麽人能做生意,什麽人虛張聲勢,他一看就知道。眼前這個人不過虛有其表,兩百來袋菜幹加上三十多袋筍幹,這家夥肯定吃不下。


    所以徐遷隻看一眼就失望極了,然後跟季清華和徐爸說一聲自己餓了,就頭也不迴的走進了季清華的後廚。徐遷現在要找姐姐徐遙要飯吃。然後還不忘了囑咐徐爸賣完了先迴家。徐遷還想在季家住一晚上。他許久沒見季棉了。


    糧食商沒想到徐遷沒說完就要找吃的。


    他更好奇了,他拉著季清華,追著徐遷的腳步,亦步亦趨地問道:“小子,你就這樣的有自信?”


    徐遷邊走邊笑道:“不勞您費心。我的客人還在後麵呢?”


    話音剛落徐遷就走到了後門。後門的小巷裏北風吹得唿嘯作響,地上的積雪變得泥濘起來。徐遷看著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來。


    “其實我最討厭這種不南不北的地方,冬天嫌少下雪,要麽下了隻下薄薄的一層。像今年這樣多的雪都是少見的。”普江說著。還踢了那深一腳淺一腳的雪泥。


    徐遷迴頭看了他腳下的雪泥,笑容又燦爛了幾分。然後從餐廳的後門走了進去。


    普江拉著不情願的季清華尾隨徐遷。季清華就道:“你去就好了嘛。拉我作什麽?”


    “清華,那小孩一看就很好玩的樣子。你也跟著來嘛。”


    季清華是極不情願的。


    因為普江最喜歡調侃他們夫妻。待他看了阿香要調侃,阿香又要臉紅了。


    看著徐遷從狹窄的走廊上走到餐廳。普江果然揶揄的看了季清華一眼,才拉著季清華跟上。徐石看著驚呆半晌,原來這餐廳另有門道。害他這幾天都拐了個大彎。


    普江拉著季清華來了餐廳。


    徐石也跟著自個的兒子徐遷到了餐廳。因為普江明顯想買下徐遷手上的菜幹。所以徐石要盯著些,免得遷哥被人騙了去。


    於是三個成年男人,一個身子往前拉著,一個不情願地後仰著,被動向前走著。一個躬了身子笑嘻嘻地落後幾跟著。他們都追著那小男孩來到了餐廳。


    徐遙正應酬客人,她道:“這種天氣不知道什麽結束。”


    徐遷聽了笑道


    “還會持續到明年的三四月吧!”


    徐遙聽了轉過身來。驚喜地道:“遷哥兒,你怎麽也來了?”


    那客人見了說話的人是個小孩,就道:“這位小兄弟說得不錯,我看今年會有大寒潮。”


    “姐,是爸讓我來的。我沒吃午飯,姐您給我下碗麵吧?”


    徐遷對徐遙說完,繼續對對桌的客人道:“是啊,一個甲子一個輪迴,上一次大寒潮在六十年前。今年正好一個甲子。去年不冷,如果今年也不冷,那明年必冷。不過我看今年就會冷起來。你看這些雪就知道了。”


    “真的?那麽冷要怎麽過呀?”


    身後的普江聽了也快步上前,他一手拉過徐遷的手,道:“真的?”眼睛裏的驚喜難以掩飾。這普江顯然嗅到了商機。徐遷瞥了他一眼。對著對麵桌的客人又道


    “這冷不冷的,您還不是照樣過?”徐遷並不理會普江,對著那人就繼續說。


    “不過也是,瑞雪兆豐年。一個寒冬一個豐收。明年的稻穀肯定比今年好。去年這個時候都不下雪。今年卻早早下了雪。”那人也是來這裏做買賣的糧食商。對農作物知之甚詳。


    徐遷心想,寒冷的冬天本就是很難吃得上新鮮的蔬菜。到時候我的菜幹一定能大賣。


    還有他建了大棚蔬菜。可成本太高,工藝技術又落後,徐遷隻建了一些粗糙的大棚蔬菜房。


    這些徐遷都沒告訴普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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