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萊被魯伊茲抱著舉起來，他整個上半身都挺立在空中，正在向看台上的球迷們揮舞拳頭。</p>
而在他身下四周，則是馬德裏海盜的其他球員們，他們把胡萊簇擁著，在整個畫麵中，胡萊處於最高點，是所有視線自覺不自覺的焦點。</p>
“在今天淩晨結束的一場西甲焦點戰中，馬德裏海盜主場5:3大勝加泰聯。這場比賽的勝利讓海盜提前一輪贏得西甲聯賽冠軍……我國球員胡萊在比賽中獨中四元，上演了非常罕見的‘大四喜’……本場比賽的進球是他個人本賽季連續第三十三輪聯賽進球，他本賽季的聯賽進球也達到了五十七個……”</p>
“奪冠之後，馬德裏海盜全隊乘坐大巴車前往豐收女神廣場慶祝奪冠。現場聚集了大約有數千名海盜球迷，他們親眼見證了球隊隊長拉米雷斯把海盜隊旗係在豐收女神雕像上……不過這並不是一個正式的慶典儀式，海盜俱樂部官方宣布他們會在賽季全部結束之後在海盜公園球場進行一次正式的慶典，以紀念這個賽季。屆時無論球隊是否贏得歐冠冠軍，都不會改變這個計劃……隻不過或許會根據冠軍數量的多少，而對慶典儀式的規模做出調整，隻拿一個冠軍和贏得三冠王的規模肯定是不同的……”</p>
“……在成功衛冕聯賽冠軍之後，馬德裏海盜向他們‘三冠王’的目標又前進了一步。接下來，五月二十六日，他們將在國王杯決賽中對陣薩裏亞。屆時這也是一場國王杯上的‘中國德比’……而在國王杯決賽後，六月二日淩晨歐冠決賽將在意大利米蘭鳴哨開戰，馬德裏海盜的對手是同城死敵馬德裏國王……”</p>
電視機裏播放著和海盜、胡萊有關的體育節目。</p>
電視機前，謝蘭將三個碩大的旅行箱打開，平鋪在地板上，占據了客廳中很大一部分地方，看著礙眼，走路礙事。</p>
於是出來接水的胡立新皺著眉頭問：“你這是幹嘛？”</p>
“收拾行李啊！”</p>
“收拾什麽行李？”</p>
“去歐洲的行李！”</p>
妻子迴答的理直氣壯，胡立新卻哭笑不得：“距離歐冠決賽還有半個多月呢，你現在收拾什麽！”</p>
“嘖……要不說你不懂呢。”謝蘭還覺得自己有理。“我現在收拾一下是做預演。”</p>
“預演？”胡立新覺得自己要跟不上妻子的節奏了。</p>
“是啊，先把行李箱拿出來，然後把我們要帶去西班牙的東西裝一遍，看能不能裝得下。如果裝不下，就還得再準備箱子……你總不能臨到跟前發現裝不下，再臨時去找箱子吧？”謝蘭振振有詞。</p>
“所以你的意思是先把東西都收拾好裝一遍，然後再拿迴去重新放好？”</p>
“是呀！我又不傻，怎麽會這麽早提前裝箱子裏？萬一這半個多月要用，那多不方便！”</p>
“這還不傻？你不嫌累的嗎？”胡立新很無語。</p>
“生命在於運動！”謝蘭擺擺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p>
“行吧……反正是你搞。”胡立新不管了，端著剛剛接好開水的保溫杯踱步迴書房。</p>
客廳裏謝蘭則麵對地上的三個大箱子，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找到她列好的清單，開始一樣一樣把東西找來放進去。</p>
就像是螞蟻搬家一樣，一次拿一點，反複無數次，慢慢將一個箱子填滿。</p>
在箱子快填滿的時候，她似乎是覺得眼前的這套收納方案不太好，還有進一步優化的空間。於是又把東西取出來重新擺放……</p>
就這樣折騰的不亦樂乎。</p>
書房的胡立新聽見妻子在客廳裏折騰出來的動靜，很無奈地搖了搖頭。</p>
隻怕明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又要喊腰痛，讓自己給她揉腰了……</p>
不聽勸，莫法！</p>
但其實他多少理解自己的妻子為什麽如此積極。</p>
因為這可是她第一次出國，同時也是第一次去現場看歐冠決賽。</p>
就在馬德裏海盜淘汰藍白慕尼黑之後，兒子給他們打電話，告訴他們俱樂部每個球員都分到了歐冠決賽的門票，每個人二十張。</p>
除了給宋胖子那個經紀公司的合作夥伴一些門票之外，他打算邀請父母來現場看決賽。</p>
這可讓當媽的興奮不已。</p>
用安東方言說，現在謝蘭可“洋盤”了（注1）。</p>
除了去看胡萊的歐冠決賽之外，他們還打算去看李青青的歐冠決賽——是的，馬德裏國王女足像男足一樣，也連續兩年打進了歐冠決賽。</p>
本來李青青還叫了她爸爸的，但老李因為要去參加中國足協青少年足球事務部召開的一個會，時間衝突了，去不了。</p>
那他們倆就作為代表，幫老李去現場給李青青加油。</p>
中國國旗已經準備好了，給胡萊和李青青加油的橫幅標語也正在製作中，後天就去拿……</p>
另外他們還會提前去馬德裏，先在兒子和青青的家裏住幾天。</p>
最終會和兒子、青青一起迴國。</p>
因為絕對不僅僅隻是去看兩場球那麽簡單，所以帶的東西也比較多。</p>
“臘肉就別帶了，他們不能吃！”胡立新想起來，在書房裏喊了一嘴。</p>
外麵傳來謝蘭的抱怨聲：“我知道！我又不是不懂！”</p>
被懟迴來的胡立新隻好閉嘴不說話，忙自己的去了。</p>
※※ ※</p>
馬姐在護士站的辦公室裏，將門關著，然後很嚴肅地看著站在她麵前的孫娟：“娟兒，你老實說，辭職是不是想要去看國王杯決賽？”</p>
孫娟連連搖頭：“沒有沒有，馬姐，我不是為了國王杯決賽。”</p>
“如果你是想看國王杯決賽，你應該告訴我。我可以幫你給院裏打招唿，盡量幫你爭取假期。為了這個就辭職實在是太不明智了！”</p>
“真不是啊，馬姐，真不是！”</p>
看著孫娟認真解釋的樣子，馬姐沉默了大約十秒鍾，然後歎口氣：“是不是也無所謂了，你的辭職報告院裏已經批了……”</p>
語氣中透著濃濃的不舍和遺憾。</p>
看著護士長露出這樣的疲態，孫娟咬著牙低頭沉默不語。</p>
“行吧，辭職是你的個人自由。護士工作不好做，事多錢少，還受氣……我都理解。”</p>
馬姐自己把情緒調節過來了，她臉上原來的落寞表情也消失不見，換上了溫暖的笑容，就像電視劇裏的馬大姐一樣，甚至有些八卦地打聽起孫娟接下來的計劃：</p>
“辭職之後你打算幹嘛？”</p>
“還沒想好呢。我想先休息段時間……”</p>
馬姐指著她：“所以你娃還是要去看國王杯決賽？”</p>
這次孫娟沒否認，而是點頭：“確實要去。但辭職不是為了國王杯決賽。”</p>
馬姐感慨道：“年輕真好，為了喜歡的東西，說辭職就辭職。我就不行咯，上有老下有小的……”</p>
聽見馬姐的感慨，孫娟最終還是沒忍住，她說道：“馬姐，其實我辭職是因為……”</p>
※※ ※</p>
當孫娟在辦公室裏和馬姐告別時，護士站裏的護士們也在議論她。</p>
最近孫娟從醫院辭職這件事情，在她們站裏可是熱門話題。</p>
絕大多數人都不太理解孫娟的這個做法。</p>
錦城體育學院附屬醫院在整個西南片區都擁有很高的名氣，在運動損傷和骨科方麵特別有名，水平很高。除了安東省，其他幾個西南省份的病人也都會來這裏就醫。</p>
所以這家醫院病人多，工作忙，作為護士，收入也一般。</p>
要說辭職，也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p>
但這件事情放在孫娟身上，就讓人覺得很難理解了。</p>
在她們看來，孫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護士，沒什麽一技之長，性格也偏安靜，不熱衷於經營人際關係，安於現狀。</p>
</p>
這樣的人突然有一天要“裸辭”，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自然引起大家的高度關注和議論。</p>
“我說，娟兒辭職，不會是因為想去看國王杯決賽吧？”</p>
“哎呦你這麽一說，我覺得好有可能……”</p>
“我覺得娟兒雖然看起來笨笨的，可她腦子也沒問題啊。怎麽做出為了看國王杯決賽就辭職的事情？想看的話，請假不行嗎？”</p>
“恐怕就是請假不行，咱們多久沒休假了？”</p>
“呃……”對方無言以對。</p>
“娟姐是真勇啊！直接裸辭，下家都沒找就辭職……”</p>
“嗐，辭職容易，想要再迴來就難咯……孫娟現在一時衝動，以後有的是她哭的時候！”</p>
大家正在充分享受著背後議論人的“快感”，突然就聽見辦公室裏傳來一聲驚唿。</p>
聽起來好像是馬姐的聲音。</p>
大家麵麵相覷，然後有人擰開了門：“怎麽了，馬姐？”</p>
馬姐對她們擺手：“沒什麽，你們都出去吧，我還有事情要和孫娟說呢。”</p>
“哦……”</p>
大家看看馬姐，又看著孫娟，她依然木木地站在一邊，和平時一樣，並沒有什麽異樣。</p>
“嘖，還看什麽啊？把門關上。”馬姐不耐煩道。</p>
大家這才退出去，重新關上門。</p>
※※ ※</p>
等門被關上後，馬姐快步走到孫娟的旁邊，壓低聲音，語氣焦急地說道：“你真是昏頭了，孫娟！就因為和張清歡談戀愛，就要辭職？萬一他玩膩了把你踹了，怎麽辦？！”</p>
孫娟能夠聽出來馬姐是真的關心自己。</p>
她隻得耐心地把自己和張清歡從認識到走到一起的全過程都講給了馬姐聽。</p>
聽完那漫長的故事之後，馬姐還是沒有放鬆警惕，表情依然凝重：</p>
“我不是故意給你潑冷水啊，娟兒。但是女孩子，還是要多長個心眼兒……你說去西班牙開中醫理療的想法很好，不管怎麽樣，總得有一份事業才是正經的。不要變成誰的附屬品。”</p>
孫娟對馬姐微笑：“謝謝馬姐，我會的。”</p>
見她答應下來，馬姐最終歎息道：“別人說再多，路總還是要自己走。我隻能祝你好運了，娟兒，接下來我可幫不了你什麽……”</p>
孫娟突然上前抱住了這位可愛的大姐：“馬姐，如果我們結婚，我一定會請你的，你可一定要來啊。”</p>
馬姐在她後背輕輕拍了拍：“那我肯定要來。”</p>
※※ ※</p>
孫娟最終離開了。</p>
護士們還在議論孫娟的離去，馬姐卻已經迴到了辦公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呆。</p>
她到現在還是有些不真實感。</p>
沒想到當初那個在病房外探頭探腦怯生生的年輕實習生，竟然追到了一直喜歡的人。</p>
這不是那些粗製濫造的狗血偶像劇裏才會發生的劇情嗎？</p>
在馬姐發神的時候，有護士大膽敲門進來很好奇地問道：“馬姐，你們倆在辦公室裏聊了些什麽啊？”</p>
迴過神來的馬姐眼神重新恢複了領導的犀利：“聊了什麽？就問她打算辭職之後幹什麽，拉拉家常。”</p>
“那馬姐你剛才剛才……”</p>
“剛才什麽？”馬姐用犀利的眼神看著對方。</p>
對方就立刻退縮並且逃之夭夭了：“沒什麽！”</p>
等嘰嘰喳喳的女孩子們都從辦公室裏出去後，馬姐的表情重新變得柔和。</p>
她想起了孫娟對她發出的邀請。</p>
她竟然……真的有些開始期待那一刻了。</p>
※※ ※</p>
注1：洋盤，方言中表示“拉風”“洋氣”的意思。</p>
而在他身下四周，則是馬德裏海盜的其他球員們，他們把胡萊簇擁著，在整個畫麵中，胡萊處於最高點，是所有視線自覺不自覺的焦點。</p>
“在今天淩晨結束的一場西甲焦點戰中，馬德裏海盜主場5:3大勝加泰聯。這場比賽的勝利讓海盜提前一輪贏得西甲聯賽冠軍……我國球員胡萊在比賽中獨中四元，上演了非常罕見的‘大四喜’……本場比賽的進球是他個人本賽季連續第三十三輪聯賽進球，他本賽季的聯賽進球也達到了五十七個……”</p>
“奪冠之後，馬德裏海盜全隊乘坐大巴車前往豐收女神廣場慶祝奪冠。現場聚集了大約有數千名海盜球迷，他們親眼見證了球隊隊長拉米雷斯把海盜隊旗係在豐收女神雕像上……不過這並不是一個正式的慶典儀式，海盜俱樂部官方宣布他們會在賽季全部結束之後在海盜公園球場進行一次正式的慶典，以紀念這個賽季。屆時無論球隊是否贏得歐冠冠軍，都不會改變這個計劃……隻不過或許會根據冠軍數量的多少，而對慶典儀式的規模做出調整，隻拿一個冠軍和贏得三冠王的規模肯定是不同的……”</p>
“……在成功衛冕聯賽冠軍之後，馬德裏海盜向他們‘三冠王’的目標又前進了一步。接下來，五月二十六日，他們將在國王杯決賽中對陣薩裏亞。屆時這也是一場國王杯上的‘中國德比’……而在國王杯決賽後，六月二日淩晨歐冠決賽將在意大利米蘭鳴哨開戰，馬德裏海盜的對手是同城死敵馬德裏國王……”</p>
電視機裏播放著和海盜、胡萊有關的體育節目。</p>
電視機前，謝蘭將三個碩大的旅行箱打開，平鋪在地板上，占據了客廳中很大一部分地方，看著礙眼，走路礙事。</p>
於是出來接水的胡立新皺著眉頭問：“你這是幹嘛？”</p>
“收拾行李啊！”</p>
“收拾什麽行李？”</p>
“去歐洲的行李！”</p>
妻子迴答的理直氣壯，胡立新卻哭笑不得：“距離歐冠決賽還有半個多月呢，你現在收拾什麽！”</p>
“嘖……要不說你不懂呢。”謝蘭還覺得自己有理。“我現在收拾一下是做預演。”</p>
“預演？”胡立新覺得自己要跟不上妻子的節奏了。</p>
“是啊，先把行李箱拿出來，然後把我們要帶去西班牙的東西裝一遍，看能不能裝得下。如果裝不下，就還得再準備箱子……你總不能臨到跟前發現裝不下，再臨時去找箱子吧？”謝蘭振振有詞。</p>
“所以你的意思是先把東西都收拾好裝一遍，然後再拿迴去重新放好？”</p>
“是呀！我又不傻，怎麽會這麽早提前裝箱子裏？萬一這半個多月要用，那多不方便！”</p>
“這還不傻？你不嫌累的嗎？”胡立新很無語。</p>
“生命在於運動！”謝蘭擺擺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p>
“行吧……反正是你搞。”胡立新不管了，端著剛剛接好開水的保溫杯踱步迴書房。</p>
客廳裏謝蘭則麵對地上的三個大箱子，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找到她列好的清單，開始一樣一樣把東西找來放進去。</p>
就像是螞蟻搬家一樣，一次拿一點，反複無數次，慢慢將一個箱子填滿。</p>
在箱子快填滿的時候，她似乎是覺得眼前的這套收納方案不太好，還有進一步優化的空間。於是又把東西取出來重新擺放……</p>
就這樣折騰的不亦樂乎。</p>
書房的胡立新聽見妻子在客廳裏折騰出來的動靜，很無奈地搖了搖頭。</p>
隻怕明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又要喊腰痛，讓自己給她揉腰了……</p>
不聽勸，莫法！</p>
但其實他多少理解自己的妻子為什麽如此積極。</p>
因為這可是她第一次出國，同時也是第一次去現場看歐冠決賽。</p>
就在馬德裏海盜淘汰藍白慕尼黑之後，兒子給他們打電話，告訴他們俱樂部每個球員都分到了歐冠決賽的門票，每個人二十張。</p>
除了給宋胖子那個經紀公司的合作夥伴一些門票之外，他打算邀請父母來現場看決賽。</p>
這可讓當媽的興奮不已。</p>
用安東方言說，現在謝蘭可“洋盤”了（注1）。</p>
除了去看胡萊的歐冠決賽之外，他們還打算去看李青青的歐冠決賽——是的，馬德裏國王女足像男足一樣，也連續兩年打進了歐冠決賽。</p>
本來李青青還叫了她爸爸的，但老李因為要去參加中國足協青少年足球事務部召開的一個會，時間衝突了，去不了。</p>
那他們倆就作為代表，幫老李去現場給李青青加油。</p>
中國國旗已經準備好了，給胡萊和李青青加油的橫幅標語也正在製作中，後天就去拿……</p>
另外他們還會提前去馬德裏，先在兒子和青青的家裏住幾天。</p>
最終會和兒子、青青一起迴國。</p>
因為絕對不僅僅隻是去看兩場球那麽簡單，所以帶的東西也比較多。</p>
“臘肉就別帶了，他們不能吃！”胡立新想起來，在書房裏喊了一嘴。</p>
外麵傳來謝蘭的抱怨聲：“我知道！我又不是不懂！”</p>
被懟迴來的胡立新隻好閉嘴不說話，忙自己的去了。</p>
※※ ※</p>
馬姐在護士站的辦公室裏，將門關著，然後很嚴肅地看著站在她麵前的孫娟：“娟兒，你老實說，辭職是不是想要去看國王杯決賽？”</p>
孫娟連連搖頭：“沒有沒有，馬姐，我不是為了國王杯決賽。”</p>
“如果你是想看國王杯決賽，你應該告訴我。我可以幫你給院裏打招唿，盡量幫你爭取假期。為了這個就辭職實在是太不明智了！”</p>
“真不是啊，馬姐，真不是！”</p>
看著孫娟認真解釋的樣子，馬姐沉默了大約十秒鍾，然後歎口氣：“是不是也無所謂了，你的辭職報告院裏已經批了……”</p>
語氣中透著濃濃的不舍和遺憾。</p>
看著護士長露出這樣的疲態，孫娟咬著牙低頭沉默不語。</p>
“行吧，辭職是你的個人自由。護士工作不好做，事多錢少，還受氣……我都理解。”</p>
馬姐自己把情緒調節過來了，她臉上原來的落寞表情也消失不見，換上了溫暖的笑容，就像電視劇裏的馬大姐一樣，甚至有些八卦地打聽起孫娟接下來的計劃：</p>
“辭職之後你打算幹嘛？”</p>
“還沒想好呢。我想先休息段時間……”</p>
馬姐指著她：“所以你娃還是要去看國王杯決賽？”</p>
這次孫娟沒否認，而是點頭：“確實要去。但辭職不是為了國王杯決賽。”</p>
馬姐感慨道：“年輕真好，為了喜歡的東西，說辭職就辭職。我就不行咯，上有老下有小的……”</p>
聽見馬姐的感慨，孫娟最終還是沒忍住，她說道：“馬姐，其實我辭職是因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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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孫娟在辦公室裏和馬姐告別時，護士站裏的護士們也在議論她。</p>
最近孫娟從醫院辭職這件事情，在她們站裏可是熱門話題。</p>
絕大多數人都不太理解孫娟的這個做法。</p>
錦城體育學院附屬醫院在整個西南片區都擁有很高的名氣，在運動損傷和骨科方麵特別有名，水平很高。除了安東省，其他幾個西南省份的病人也都會來這裏就醫。</p>
所以這家醫院病人多，工作忙，作為護士，收入也一般。</p>
要說辭職，也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p>
但這件事情放在孫娟身上，就讓人覺得很難理解了。</p>
在她們看來，孫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護士，沒什麽一技之長，性格也偏安靜，不熱衷於經營人際關係，安於現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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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突然有一天要“裸辭”，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自然引起大家的高度關注和議論。</p>
“我說，娟兒辭職，不會是因為想去看國王杯決賽吧？”</p>
“哎呦你這麽一說，我覺得好有可能……”</p>
“我覺得娟兒雖然看起來笨笨的，可她腦子也沒問題啊。怎麽做出為了看國王杯決賽就辭職的事情？想看的話，請假不行嗎？”</p>
“恐怕就是請假不行，咱們多久沒休假了？”</p>
“呃……”對方無言以對。</p>
“娟姐是真勇啊！直接裸辭，下家都沒找就辭職……”</p>
“嗐，辭職容易，想要再迴來就難咯……孫娟現在一時衝動，以後有的是她哭的時候！”</p>
大家正在充分享受著背後議論人的“快感”，突然就聽見辦公室裏傳來一聲驚唿。</p>
聽起來好像是馬姐的聲音。</p>
大家麵麵相覷，然後有人擰開了門：“怎麽了，馬姐？”</p>
馬姐對她們擺手：“沒什麽，你們都出去吧，我還有事情要和孫娟說呢。”</p>
“哦……”</p>
大家看看馬姐，又看著孫娟，她依然木木地站在一邊，和平時一樣，並沒有什麽異樣。</p>
“嘖，還看什麽啊？把門關上。”馬姐不耐煩道。</p>
大家這才退出去，重新關上門。</p>
※※ ※</p>
等門被關上後，馬姐快步走到孫娟的旁邊，壓低聲音，語氣焦急地說道：“你真是昏頭了，孫娟！就因為和張清歡談戀愛，就要辭職？萬一他玩膩了把你踹了，怎麽辦？！”</p>
孫娟能夠聽出來馬姐是真的關心自己。</p>
她隻得耐心地把自己和張清歡從認識到走到一起的全過程都講給了馬姐聽。</p>
聽完那漫長的故事之後，馬姐還是沒有放鬆警惕，表情依然凝重：</p>
“我不是故意給你潑冷水啊，娟兒。但是女孩子，還是要多長個心眼兒……你說去西班牙開中醫理療的想法很好，不管怎麽樣，總得有一份事業才是正經的。不要變成誰的附屬品。”</p>
孫娟對馬姐微笑：“謝謝馬姐，我會的。”</p>
見她答應下來，馬姐最終歎息道：“別人說再多，路總還是要自己走。我隻能祝你好運了，娟兒，接下來我可幫不了你什麽……”</p>
孫娟突然上前抱住了這位可愛的大姐：“馬姐，如果我們結婚，我一定會請你的，你可一定要來啊。”</p>
馬姐在她後背輕輕拍了拍：“那我肯定要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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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娟最終離開了。</p>
護士們還在議論孫娟的離去，馬姐卻已經迴到了辦公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呆。</p>
她到現在還是有些不真實感。</p>
沒想到當初那個在病房外探頭探腦怯生生的年輕實習生，竟然追到了一直喜歡的人。</p>
這不是那些粗製濫造的狗血偶像劇裏才會發生的劇情嗎？</p>
在馬姐發神的時候，有護士大膽敲門進來很好奇地問道：“馬姐，你們倆在辦公室裏聊了些什麽啊？”</p>
迴過神來的馬姐眼神重新恢複了領導的犀利：“聊了什麽？就問她打算辭職之後幹什麽，拉拉家常。”</p>
“那馬姐你剛才剛才……”</p>
“剛才什麽？”馬姐用犀利的眼神看著對方。</p>
對方就立刻退縮並且逃之夭夭了：“沒什麽！”</p>
等嘰嘰喳喳的女孩子們都從辦公室裏出去後，馬姐的表情重新變得柔和。</p>
她想起了孫娟對她發出的邀請。</p>
她竟然……真的有些開始期待那一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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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洋盤，方言中表示“拉風”“洋氣”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