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震庭忍不住讚一聲:“好硬的身子!”精氣爆發,就要迎上相鬥。


    呂先生幾乎同時喊了出來:“大公子,不可衝動,破敵法壇要緊!”


    黃震庭忍住上前拚殺的衝動,迴頭喊一聲:“劉司馬,你不是常恨壯誌難伸、英雄無用武之地嗎?今天我給你機會,纏住此人三刻,我算你大功一件!”


    慶雲嘀咕一句:“又不是傻子,誰能上啊?”


    誰知劉正伯竟鐵青著臉應了一聲:“得令!”


    大概他本來就不想殺人,臨去之前竟隨手將手中中年囚犯推向了黃坎忠,然後抽刀衝向了氣勢洶洶的程無憂,霎時間刀光縱橫、寒意沁人,望去好似生生將程無憂裹入了一團雪花之中。


    慶雲慘遭打臉,但絲毫不覺尷尬,反而極是吃驚:“這是……府兵哪裏來的這種高手,竟然真能……師弟,人家也不用遊鬥就頂住了,你這指點的丟人現眼了吧?”


    清源隻用了一聲冷哼迴應:“程咬金開頭三板斧而已!”


    慶雲:“程咬金誰啊?沒聽通名報姓嗎,挺大個子,起了個女孩名字,人家叫無憂!”


    黃坎忠眼珠一轉,立時揪住中年囚犯衣領,問道:“老賊,你行啊,竟然還真有人來救,這廝是你結義大哥?”


    中年囚犯不答,隻是眼神呆滯、嘴角歪斜,隻是翻來覆去的重複:“我是密蓮教北地分壇雲濟……我是密蓮教北地分壇雲濟……”


    黃坎忠搖頭:“這姓雲的莫不是個傻子?哎呦,不對,這倆人怎麽長得有點像?”又拍了下慶雲肩膀,“小兄弟,幫我看看,你說這倆人是不是有點像?難不成是同母異父?”


    慶雲無語:“黃老哥,這人瘦的跟猴一樣,那個程無憂壯的像頭熊,你說這倆有點像?你是不是老眼昏……哎呦,別說,這個要是胖起來,還真有那麽一點點像!”


    黃震庭上馬發令:“騎兵隊,兩翼。”帶著黑甲精騎繞開纏鬥的劉正伯與程無憂,逼近土廟,又再次下令:“連續射,覆蓋!”


    精騎隊長似是猶豫:“大公子,土廟裏可能還有未死的百姓……”


    黃震庭板著臉再次重複:“三段連續射,覆蓋!”


    廟內邪徒還沒找到封門的物事,箭雨就已傾瀉而進,但這批邪徒武功全部不弱,頗有幾個入品高手,仗著有木樁、祭壇、牆壁可以躲閃,隻有一少半人中箭傷、死,隻是箭雨覆蓋之下,隻能被動挨打,全無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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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正伯用的乃是軍中最常見的披風刀法,他真力悉足,刀法又擅長快猛結合,在身後諸多府兵打氣聲中連續搶攻數刀,可惜隻有一刀中的,在程無憂左臂割了道淺淺的血口,其餘皆被程無憂輕鬆架下,稍稍貪進猛了,被程無憂反手一斧差點將手中刀磕飛。


    由此攻守之勢逆轉,程無憂雙斧力量太足,劉正伯不敢硬接,連續防守不過幾下,就已大感不支,隻能繞著圈子在程無憂身後轉悠。


    程無憂見一連幾斧,都被劉正伯仗著靈活似蛇的步法加上快上一籌的速度閃轉騰挪躲開,幹脆舍了劉正伯,朝著黃坎忠手中的中年囚犯而來。


    一排府兵舉矛捅刺,略將程無憂阻了一阻,黃坎忠趁機指揮幾個府兵拖著中年囚犯遠遠跑開,程無憂幾斧掃開長矛,連殺數名府兵,卻再也救不得中年囚犯了。


    府兵有呂先生督戰,雖傷亡慘重卻也沒有崩潰,隻是圍成圈子長矛遠遠點刺程無憂。


    府兵中除劉正伯外,還有兩個入品的高手,也抽冷子用長矛捅了程無憂幾下,可惜這兩人都是精關破限,殺傷遠不如外力破關的劉正伯,矛尖點中程無憂後背、大腿,根本捅不進去,隻是將程無憂紮的悶哼幾下。


    慶雲撿了一柄長矛,也想上去捅兩下試試,卻被清源一把抓住:“腿短就別上去送死。”


    黃坎忠遠遠將佩刀架在中年囚犯脖子上,衝著程無憂大喊:“姓程的,速速扔斧投降,否則我就剁了這賊寇!”


    程無憂一邊奮戰一邊大罵迴應:“老小子,你要敢動我二弟,老子生吃了你!”


    黃坎忠有些泄氣:“這是個犯渾的,人質要挾不頂用啊,”又問左右府兵,“你們有什麽好辦法,夠狠的夠陰的,都說出來聽聽……”


    左右一起把頭搖的好似大風中的撥浪鼓一般。


    黃坎忠無奈大罵:“都是些蠢貨,還得你家忠爺想辦法!姓程的,這姓雲的又跟你不是一個爹,你這麽拚命幹什麽?明白了,莫不是你們名雖兄弟,實有奸情?”


    程無憂火冒三丈:“放你娘的狗臭屁!無用是我親二弟,你等著老子剁你小……”


    他氣怒之下大露破綻,無數長矛刀劍盡數落於身上,好似打鐵一般,不知叮叮咚咚響了多少下,差點將他從生鐵鑄成了熟鐵,更有一矛正中門牙,生生將他罵人的話憋了迴去。


    呂先生聽到無用二字時眼睛一亮,自語道:“原來這人才是程無用,那送去臨曲的程無用是?”


    未及細想,看到落於程無憂周身的兵刃反應似有不同,立時明白過來,大吼:“此人咽喉、後腦有罩門,諸君可主攻此處。”


    府兵幾位高手聯手連續攻擊程無憂咽喉、後腦,果然程無憂不得不用手斧招架,但這下反而讓程無憂瞧出呂先生是關鍵人物,欲拿下呂先生交換其弟,便朝著呂先生方向連衝幾次,竟有一次殺透重圍,到得呂先生身前。


    但呂先生雖是文官,身手竟也不弱,激鬥之中,呂先生刺向程無憂咽喉的一劍被其輕輕歪頭用肩鎖接住,劍尖才入肉數厘便難以寸進,佩劍反而因為力量衝擊太足,直接折斷。


    呂先生一時險象環生,幸虧有錄功參事督促數十名被征召的世家武者正好趕到,以連傷數人的代價才擋住他前衝勢頭。


    這些武者都是來自平州四大世家的精銳好手,何家多用槍、刀,擅正麵強攻,李家多執鉤、拐,擅鎖纏、防禦,寧家多使劍、刺,擅長偷襲、追擊,沐家則多是暗器名家。


    本來攻防兼備,遠近皆宜,搭配極好,可惜碰上程無憂這種怪胎,什麽暗器、鎖拿全然無效,防也防不住,攻也攻不上,人又圍成一團,使劍的不利陣戰,進都進不去,隻在外圍幹著急,竟是狗咬刺蝟,無從下嘴。


    錄功參事陳轍也是毫不客氣,遠遠站著嘲諷:“李家畏縮怯戰、何家魯莽無功、沐家、寧家難堪大用,以百倍之人力,難耐賊寇一人,怎可與我州兵相提並論也?記下了嗎?”


    身旁年輕文書在錄功簿上碳筆一揮而就:李家穩重耐戰,何家勇猛精進,沐家、寧家精誠協作,以不足五十之血軀,硬撼十倍之賊寇,猶死戰不退!


    寫完躬身迴應:“參事放心,屬下已然記下,一字不差!”


    這時張誌、趙平疏散奔逃百姓已畢,領著幾隊府兵迴來增援,在呂先生身前足足站了數排。


    張誌這人頗有能力,看到府兵多畏懼程無憂神勇無敵不敢上前,立時破口大罵:“你們這幹廢物,一百個打一個都慫成這樣,平時耀武揚威的勁頭哪兒去了?這時不上,待小將軍拿下土廟,爾等再想立功哪還有機會?”


    府兵果然士氣大震,紛紛上前勠力奮戰。


    有了組織得力的新銳府兵矛盾牽製,世家武者傷亡大減,猶如有了支點的杠杆,終於開始發威,每每程無憂一斧才起,早有數般兵刃半途截擊,致其難以發力,漸漸將程無憂拖入泥濘之中。


    我長敵消,程無憂竟然被府兵與武者聯手壓的氣勢大衰、連連後退,但或許是程無憂先前發昏充血的腦袋終於冷靜下來,又迴頭看到黑甲精騎開始施放火箭淩虐土廟中邪徒,這才意識到誤了大事,遂賣個空子,讓前方眾人稍退,又爆發神力轉身連揮數斧。


    這時大部府兵、世家武者都頂在他前方,後麵人數較少,被他連殺數人,一名原在他背後偷襲的府兵入品高手於軍侯,也被他一斧掃中就此了賬。


    後方人數頓時一片混亂,程無憂趁機殺出,發力朝土廟奔去,呂先生急喊:“圍住他,圍住他!”


    但眾人被程無憂發力這幾下殺的膽寒,一時竟無人敢追。


    陳參事氣結:“世家果如豬狗,賊寇潰逃,竟不敢稍前!”


    年輕文書奮筆:賊眾稍卻,世家智者窺破關竅,懸崖勒馬,果未中陷。


    幸虧劉正伯歇息已畢,又奮起真力,追上催刀連砍他後腦後頸,程無憂橫練再是厲害,竅門脆弱之處也不敢任真力高手隨便砍,隻能揮斧驅趕劉正伯,兩人再次恢複到遊鬥狀態。


    慶雲:“遊龍戲鳳步法?原來這就是劉三的大哥?”


    清源:“你才看出來?劉大郎力、速雙破限,外家真力二重,已是八品,不過他這樣刀刀蘊含真力,耗不過對手,撐不了多久。”


    慶雲:“那到底能撐多久?”


    清源:“十、九、八……”


    慶雲:“……”


    清源:“七,還有七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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