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李莫愁離去,武修文這才上前躬身行禮道:“弟子武修文,見過師祖。”


    程英亦是行了一禮,喚了一聲“師父”。


    陸無雙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黃藥師寒聲道:“你們還有臉稱我師父師祖?”


    說著他目光死死盯著武修文,道:“你可知英兒是你師叔?”


    程英侍奉黃藥師多年,深知其喜怒無常,一言不合動輒殺人也是尋常。


    她唯恐黃藥師責怪武修文,忙上前一步就欲解釋。


    武修文一把握住她手,直視黃藥師道:“知道。”


    相比起程英的惶恐,武修文卻絲毫不慌。


    原著中,黃藥師可是連楊過與小龍女都不反對的,更遑論現在隻是師叔侄。


    是以武修文能夠斷定,黃藥師如此嚴厲,不過是為了試探而已。


    既如此,索性順勢而為。


    一來可以給黃藥師留下好印象,二來也能將與程英的關係確定下來。


    經曆過生死後,他已不再抗拒與神雕中的女子產生感情。


    既已確定對程英有意,那便大大方方的昭告天下。


    黃藥師不知他所想,依然嚴肅道:“既知道,你勾引師叔,該當何罪?”


    武修文道:“我與師叔情投意合,何來勾引之說?”


    黃藥師道:“即便不是勾引,可英兒是你師叔,便是你尊長,那便不能與你有男女私情!”


    武修文昂然道:“莫說隻是師叔侄,便是師徒,若真心相愛,又礙著旁人什麽事了?”


    黃藥師道:“你這是悖逆人倫!”


    武修文道:“我隻道師祖號東邪,定有了不起的高見,卻不想也如那些凡夫俗子般愚昧。師祖既看不慣,那便一掌斃了我罷!”


    程英聞言神色一變,忙道:“師父,你別生氣,要……”


    黃藥師卻是擺手打斷,聲色俱厲的對武修文喝道:“你當真不後悔?”


    武修文道:“師祖要殺便殺,弟子但凡皺一下眉頭,便不是男人!”


    黃藥師惡狠狠的盯著武修文,良久,卻仰天大笑起來。


    程英與陸無雙見他忽然從狠厲轉為大笑,盡皆愕然。


    武修文早有所料,卻故作不解道:“師祖笑什麽?”


    黃藥師笑道:“我聽蓉兒和靖兒說,他們有個天賦驚人的弟子,兼且為人大仁大義。我隻道也是如靖兒那般頑固不化的小頑固,不曾想行事竟比我這東邪還要邪性幾分!”


    原來黃藥師聽說愛女與女婿在襄陽抗敵,心中放心不下,便也趕到了襄陽。


    他到襄陽時,蒙古軍已然退軍。


    郭靖有傷在身,黃蓉卻有了身孕,二人均不良於行。


    見了黃藥師,二人便將武修文為救郭靖而獨自引走蒙古兵之事說了,請黃藥師務必要尋到武修文,將其帶迴。


    黃藥師四處尋找,後聽人說起蒙古國師金輪法王死於荒野。


    他聽郭靖說過,金輪法王極有可能去追武修文了,是以馬上趕到金輪法王身死之地。


    到了那處荒山,他竟發現離程英所在的山穀不遠,便順便過來看看這個弟子,結果正巧遇見李莫愁對三人動手。


    武修文自是不知其中曲折,聽他如此說,急忙自謙道:“師父師娘偏愛,弟子當不得大仁大義四字。”


    說著又問道:“師祖,我師父可還安好?”


    黃藥師道:“小腹上的一刀並不算深,隻是有些脫力,我到襄陽時他便已大好了,隻是不易奔波。”


    武修文鬆了口氣,道:“那便好。”


    黃藥師又道:“說起來,還多虧了你,老夫才能再次見到默風!”


    說話間,他神情很是感慨。


    武修文道:“師祖說的哪裏話,若非馮師伯忽然殺出,我們未必便能脫身。”


    黃藥師不置可否,轉向程英道:“英兒。”


    程英恭敬道:“師父有何吩咐?”


    黃藥師道:“在你之前,我曾收了曲陳梅陸武馮六名弟子,隻因我一時意氣用事,致使六人皆淒苦。當初憐你孤苦,加之我門下人才凋零,這才收你入門。”


    程英聽至此,已隱隱覺得不妙,忙道:“師父,弟子……”


    黃藥師拍拍她肩頭,道:“如今我既找到了默風,門下便不再需要你啦。今日我便逐你出門牆,往後不再是桃花島傳人!”


    程英心頭一震,忙跪伏在地,泣聲道:“師父,弟子自知有辱師門,隻是還望師父……”


    不待程英將話說完,武修文已扶住她身子,輕聲道:“程姑娘,你該謝過師祖才是。”


    程英聞言一怔。


    她畢竟也是聰慧之人,方才不過是一時情切失了分寸,此時經武修文一提醒,便立即醒悟。


    黃藥師這是擔心江湖中人說他們閑話,這才故意將其逐出門牆。


    如此一來,二人也能少些顧慮。


    黃藥師含笑點頭,道:“所幸江湖中人並不知曉我有個女弟子,以後隻要你自己不說,也無人知曉。”


    程英磕了個頭道:“弟子多謝師父成全。”


    黃藥師點點頭,道:“不過終究師徒一場,我會讓蓉兒收你做弟子,將來你依舊是我桃花島門人。”


    程英欣然應允。


    黃藥師又看向武修文,肅然道:“你以後若敢對她不起,休怪我手狠!”


    武修文忙道:“弟子必會一心一意對程姑娘!”


    黃藥師蹙眉道:“還叫程姑娘?”


    武修文大是尷尬,與程英對視一眼,輕聲道:“英妹!”


    程英頓時羞紅了臉。


    黃藥師欣然道:“既如此,你二人不若便在此成親,由老夫來做主婚人!”


    武修文聞言不由頭皮發麻。


    射雕中,黃藥師便是如此要求陸冠英與程瑤迦成親。


    不曾想,他這毛病竟還未改。


    程英深知黃藥師脾性,雖覺不妥,卻不敢反駁。


    陸無雙在一旁瞧著,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臉上帶著笑,眼中卻有淚光盈盈。


    黃藥師見二人不答,不禁蹙眉道:“怎麽?你們不願?”


    武修文心中歎了口氣,道:“弟子不願。”


    黃藥師道:“為何?”


    武修文道:“婚姻大事。人這一生便隻有一次,若如此草率完婚,未免太過輕賤了英妹。”


    見黃藥師還待再說,武修文斷然道:“弟子要給英妹一個難忘且盛大的婚禮,絕不會如此草率的成親,還望師祖成全!”


    黃藥師定定的瞧著他,隻覺武修文不卑不亢,實乃一流人物,不禁暗自點頭。


    “也罷。你們二人之事,便由你們自行商議。”


    黃藥師說著,話題一轉道:“不過李莫愁說我桃花島無人,三日後,你若不能擊斃此獠,我便斃了你!”


    武修文苦笑道:“不瞞師祖,若弟子未受傷,李莫愁之流還不放在眼裏。可弟子之傷實在太重……”


    黃藥師一擺手,斷然道:“有老夫在,區區小傷,何足掛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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