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修文人在半空,霎那間縮手縮腳,嘴中發出“咕”的一聲,左掌便已迎上了老道右掌。


    “砰!”


    雙掌相交,二人均自飛退。


    武修文不願暴露身份,不便施展最佳應對之法,倉促下以尚不純熟的蛤蟆功應對。


    武修文內力本就稍遜。


    老道雙腳站地一心對敵。


    武修文卻無處著力又心懷顧忌。


    如此自是高下立判。


    那老道連退三步便已止住身形。


    武修文卻是倒翻出丈餘方才落地,渾身更是氣血翻湧。


    那老道不知其中究竟,卻已麵色凝重無比。


    “蛤蟆功!你是西毒傳人!”


    武修文強行壓下翻湧的氣血,聽這老道說自己是西毒傳人,不由心中竊喜。


    環目四顧,就見四周已圍滿了全真教道士。


    所幸除了先前照過麵的三個老道,卻未見其他老道出現。


    武修文道:“不知道長是全真六子中的哪一位?”


    老道道:“貧道長春子丘處機,尊駕潛入重陽宮,莫非要效乃師六年前之舉嗎?”


    武修文一怔。


    聽其話中之意,六年前歐陽鋒也曾潛入過重陽宮。


    此事原著中並未提及,是以武修文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他念頭一轉,忽的想起。


    六年前,他為了支走歐陽鋒,也是為了避免神雕第一意難平的發生。


    他請歐陽鋒來重陽宮找尋楊過。


    想必丘處機所說的,便是歐陽鋒來找楊過之事。


    隻是卻不知為何,歐陽鋒與全真教發生了衝突。


    此時丘處機眼見自己施展蛤蟆功,立時便以為自己是來給歐陽鋒複仇的。


    武修文也不點破,反而順勢出言相譏道:“全真六子偌大名頭,對付我一個晚輩尚且以多欺少,果然見麵不如聞名。”


    他此言卻是欲逼迫全真六子不出手,至不濟也讓他們不得聯手。


    郝大通果然上當,喝道:“休得胡言,我等豈是……”


    不待郝大通將話說完,丘處機卻是插口道:“尊駕乃西毒傳人,西毒與我師同輩,何來晚輩一說?”


    武修文不由大感詫異,依原著看,丘處機應該是最受不得激的,怎麽現在遇見的會動腦子了?


    丘處機接著道:“更何況,尊駕藏頭露尾潛入我教,實乃鼠輩行徑。不過我教乃正道大教,自不會跟鼠輩計較。便請閣下領教一下小輩本領。”


    說罷,他朗聲喝道:“誌平,你選六位師弟一同向前輩請教罷。”


    武修文聞言大喜,心知他雖嘴上反駁,其實仍自恃身份,這才令弟子出手。


    全真教中,除了全真六子,其餘人等皆不被武修文瞧在眼中。


    眼見尹誌平招唿一聲,便另有六名中年道人躍將出來。


    七人齊齊持劍撲出,卻是左四右三,站位瞧來便宛若北鬥七星形狀。


    武修文不由心頭一跳。


    他猛然想起,全真教中還有一門天罡北鬥陣。


    憑此陣,全真七子可以跟五絕不相上下。


    神雕中,若非郭靖亦熟知此陣訣竅,想要破陣亦是艱難。


    現下以尹誌平為首的七人組成此陣,隻怕自己還真難討到好。


    尹誌平道一聲“小心了”,帶動六道向左轉將上來,霎時將武修文圍在當中。


    武修文不願暴露身份,順手將竹蕭斜插迴腰間,身子猛然彈起。


    七道均覺他欲淩空躍起,均將長劍上舉,欲要攔住其去路。


    卻不想武修文並不逃離。


    彈起之際雙手雙腳盡皆彎曲,落地時便已爬伏在地,宛若一隻大蛤蟆一般。


    這姿勢極怪,換了尋常人見到,定然哈哈大笑,嘲笑武修文姿勢可笑。


    七道卻均沒有笑,他們皆知其是西毒傳人,眼見如此,神情更是嚴峻。


    尹誌平低嘯一聲,七柄利劍朝武修文周身要害刺擊而來。


    武修文嘴裏發出“咕”的一聲叫,身子彈起,雙掌直朝尹誌平拍擊而去。


    可不待他雙掌拍到,尹誌平卻已消失,迎上他雙掌的換成了兩柄利劍。


    武修文不由大驚,忙撤掌後退。


    可他才退一步,便覺腦後生風,同一時間竟有七柄利劍襲擊而來。


    武修文當即展開踏月逐花身法,霎時間劃出道道殘影,隻是無論他如何衝突,始終無法衝破七人組成的陣勢。


    但覺擊首則尾應,擊尾則首應,擊腰則首尾皆應,牢牢被困於陣中。


    若非踏月逐花身法精妙,隻怕早已敗下陣來。


    武修文左衝右突,始終不得破陣,正自焦急,驀然見到尹誌平踏出方位極為眼熟。


    他心頭一動,沉下心留意七人腳步,更覺熟悉異常。


    忽的,武修文眼睛一亮,已然認出這七人所踏步法,竟與九陰真經中所載的北鬥大法極為相似。


    他所學皆是頂尖武學,因此九陰真經隻深研內功心法,對其中所載武功都隻是初學大略便罷。


    九陰真經中多次提到說是修習上乘功夫的根基法門,經中所載的“北鬥大法”微妙深奧,難以明白。


    現下見尹誌平七人行功布“天罡北鬥陣”,以道家武功印證九陰真經中的道家武學,處處若合符節,獲得不少進益。


    北鬥七星中以天權光度最暗,卻是居魁柄相接之處,最是衝要。


    武修文凝神觀瞧,已看出尹誌平所處便是天權位。


    當下趁著七人變陣之際,他以踏月逐花身法迅速搶占方位。


    七人見他在陣中焦頭爛額,正自暗暗自得,卻不想他忽然有所領悟。


    仗著身法迅捷無倫,竟先尹誌平一步搶占了天權位。


    圍觀諸道不由均是色變。


    蓋因天罡北鬥陣之奧妙,便在搶占北極星位。


    一旦搶占此位,便能以主驅奴,製得北鬥陣縛手縛腳,不得自由施展。


    尹誌平隻道事有湊巧,低嘯一聲,帶動六道向左轉將上來,要將武修文圍在中間。


    哪知七人剛一移動,武修文製敵機先,向右踏了兩步,仍是站穩“北極星位”。


    尹誌平本擬由鬥柄三人發動側攻,但見武修文所處方位古怪,三人長劍都攻他不到。


    不僅如此,反而七人都是門戶洞開,互相不能聯防,每人都暴於他攻勢之下。


    當下左手一揮,帶動陣勢後轉。


    豈知搖光道人剛移動腳步,武修文走前兩步,又已站穩北極星位,待得北鬥陣法布妥,七人仍是處於難攻難守的尷尬形勢。


    此時八人連變幾次方位,武修文穩持先手,可是始終不動聲色,隻是氣定神閑的占住了樞紐要位。


    尹誌平已瞧出不妥,叫道:“變陣!”


    七道倏地散開,左衝右突,東西狂奔,料想這番倒亂陣法,必能迷惑敵人目光。


    突然之間,七道又已組成陣勢。


    隻是鬥柄鬥魁互易其位,陣勢也已從正西轉到了東南。


    陣勢一成,天璿、玉衡二道挺劍上衝,猛見武修文站在鬥柄正北,雙掌相錯,勁氣鼓蕩。


    二道猛地驚覺:“我二人若是衝上,開陽、天璿二位非受重傷不可!”


    隻一呆間,尹誌平已大聲叫道:“攻不得,快退下!”


    他又驚又怒,大聲唿哨,帶動六道連連變陣。


    七人環繞狂奔,武修文卻隻是或東或西、或南或北的移動幾步,七道始終不敢向武修文發出一招半式。


    武修文已被圍得煩了,叫道:“得罪!”


    突然向左疾衝兩步。


    此時北鬥陣已全在他控製之下,他向左疾衝,七道若是不跟著向左,人人後心暴露,無可防禦,那是武學中兇險萬分之事,當下隻得跟著向左。


    這麽一來,七道已陷於不能自拔之境。


    武修文快跑則七道跟著快跑,他緩步則七道跟著緩步。


    武修文身懷踏月逐花這等奇功,江湖中少有人能及。


    此時左奔右突,上躥下跳,不過盞茶功夫,七道便已均覺力不從心,唿唿喘著粗氣。


    隻是均心知北鬥陣倘若少了一人,全陣立時潰滅,隻得咬緊牙關,勉力撐持。


    如此勉力支撐又如何能持久,武修文又連變幾處方位,雙手連連探出,眨眼間便將七道手中利劍盡皆奪下!


    “嗆啷啷”連串聲響中,武修文將七劍拋在地上,笑道:“得罪了。”


    此時全真六子中其餘三人皆已趕到,六人相視一眼,盡皆臉上鬱鬱。


    掌教馬鈺道:“閣下不僅武功奇高,竟連陣法亦是如此精通,貧道佩服。”


    武修文道:“道長過譽了,不知在下能否離開?”


    馬鈺道:“閣下既破了陣法,自是可以離去。隻是有一事需向閣下說明。”


    武修文道:“請道長指教。”


    馬鈺道:“若再有下次,休怪我等老道以多欺寡。”


    武修文肅然道:“晚輩謹記。”


    言罷,展開身法便朝重陽宮外急掠而去。


    全真教諸道果然守信,也不阻攔,放任其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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