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呢,差不多一個月前,皇上吩咐我給宮裏人種)3t牛痘預防天花的結果還沒出來,太後和各位娘娘為著謹慎起見,就把這事往後推延。除了皇貴妃,就隻有靜妃娘娘響應了皇上的旨意……怎麽,這事都傳到宮外邊去了?”


    陳旭日臉上一派笑容可掬的模樣,眼角餘光卻是一刻不停,密切觀察布日固德的反應。


    布日固德麵上渾不在意,仿佛當做閑話似的問起這茬,但他放在身側的左手已經不自覺的緊握成拳。


    “前些天卓禮克圖親王進宮,迴來時提了提。”靜妃在宮裏地位尷尬,被廢掉的皇後,這事猶如一根刺,深深紮在科爾沁人的心上,尤其成了吳克善親王的一塊心病。


    這幾年,牽掛著宮裏的女兒,親王明顯有些老了,也變的沉默了許多,除了一些不得不親自過問的大事,大多事務漸漸放開手,交由孝惠皇後的父親多羅貝勒綽爾濟負責。


    親王很少向旁人主動提起靜妃娘娘,別人知道這事犯忌諱,向來也會刻意迴避著。


    那天從宮裏迴來,親王臉色嚴肅,心事重重的樣子,他擔心是不是靜妃娘娘有什麽不妥,以致親王這副表情,終於鼓起勇氣問起,親王隨口說了這事。


    布日固德端起茶杯,大口喝下茶水,喉結滑動幾下,“我和靜妃娘娘從小認識,草原上的孩子,小的時候沒那麽多規矩約束著,不僅僅是我,常在一起玩耍的還有幾個夥伴,那時候娘娘是草原上遠近聞名最璨燦的明珠。如今大家都長大了,自從娘娘遠嫁來京,一晃已經許多年不見,昔日的夥伴們私下裏偶爾提起,都很掛念老朋友,很想知道她現在過的好不好。”


    “靜妃娘娘很好啊,住在長春宮,身體健康,喜歡讀書,就是不大喜歡出來走動,尋別的娘娘說話聊天。


    ”


    “喜歡讀書?不喜歡走動?”布日固德喃喃重複道,有些失神。


    他記憶裏那個喜歡笑便笑。惱便惱地女孩子。最喜歡騎在馬背上。在風裏痛痛快地縱馬奔馳。連女紅都靜不下心來學習。惶論是讀書了。她曾經抱怨說。安安靜靜讀書習字。是種最折磨人地酷刑。


    陳旭日一邊為他添茶續水。一邊仿若無意般笑著道:“靜妃娘娘地漢語說地非常流利。比太後和皇後說地好多了。前幾天。我去書庫找書時。遇到靜妃娘娘身邊地恩和公公。手裏拿了幾本佛經。漢文版地。說是靜妃娘娘要看。”


    “娘娘從前不認識漢字。連漢語都不會說。想不到現在——”


    布日固德低低歎息道。這都是因為寂寞啊!他臉上滑過隱約地憤恨和無力。旋即警覺地看看陳旭日。正正臉色。


    自古。三從四德地壓迫下。“妒”就是女子地禁忌。更何況是母儀天下地皇後。千百年地傳統早為天下之母刻好了一生地軌跡。皇後必須是無私地、大度地、壓抑地、賢慧地……


    草原上。所有人都知道。靜妃之所以被廢。是因為皇帝嫌她生性好“妒”。奢侈不賢慧。所以照著與她相反地性格。挑了孝慧皇後送進宮。


    他忍了忍,終於還是問出口:“孝慧皇後和靜妃娘娘小時候都認識的,皇後她——對靜妃娘娘好嗎?我是說,她們倆都在宮裏,會不會經常坐一塊兒聊天呢?”


    陳旭日想了想,搖頭道:“我沒有聽人說過。”


    那就是沒有了。布日固德嘴角不自覺露出一個苦笑。


    時人都說皇貴妃董鄂氏寵慣後宮,是宮裏的異類,套句漢人的話: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其實宮裏邊,靜妃娘娘是比皇貴妃還乍眼的異類吧?蒙古後妃不得寵,本來是皇上自己的原因,可是人總是習慣找理由遷怒,宮裏的蒙古後妃,隻怕要把不得寵的原因歸咎到她身上,對她敬而遠之,甚至冷嘲熱諷吧?


    想當初在草原上,皇後和淑惠妃是靜妃娘娘二哥家的兩個女兒,每次見她必要畢恭畢敬,現在要她反過來對她們行禮,怎麽可能?她——生性有多驕傲多倔強,有誰會比自己更清楚呢?


    陳旭日仔細看他表情,黯然中透著沉重,亭子外邊,阿木爾和陳邦元轉了一圈,走走說說,方向慢慢往這邊來了。有意轉開話題,道:“我還沒去過草原呢,長這麽大,就在京城這塊地轉悠了。詩裏說‘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這麽美麗的草原風光,在那裏長大的孩子真是太幸福了。”


    “草原真的很美,那是個充滿自由與力量的地方,是與天空最接近的地方,草原上有狂嘶的奔馬


    順的羊群,有盤旋的蒼鷹……”


    “聽你這麽一說,我更想去了。”陳旭日向往著。


    “好啊,你要是去草原,我一定好好招待你,陪你看遍所以美麗的風景。”


    布日固德哈哈一笑,眼睛也看到阿木爾和陳邦元已經往亭子這邊走過來,握了握拳,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般快速道:“能幫我給靜妃娘娘帶句話嗎?就說,就說草原上的格桑花一年開的比一年燦爛,大家都很想她。她最喜歡的騰雲,前年做了母親,與草原上一匹威風凜凜的野馬王,生下了一匹漂亮的小馬駒,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做‘逍遙’。騰雲常常帶著逍遙跑到她當年進關的路上,遙遙望著關裏的方向思念她,也常跑去找逍遙的父親,一家三口在大草原上快樂的奔跑。逍遙越長越大了,她要是看到,肯定會特別特別喜歡……”


    陳旭日微微皺起眉頭,腦中快速思索著如何應答。


    宮裏的秩序,是由一條條嚴格的禮法給架起的。說話不知分寸與自作聰明幹涉自己權責以外的事,都是大大背格的逾矩行為。


    替人傳話這種事,往小了說,不值得一提,往大了說,真要被人深究,少不得要扣一個私相授受的大帽子。


    倘使布日固德要他帶送一封書信,或是某件禮物,托詞拒絕也還說得過去。現下隻是幾句無關緊要的話……


    猶豫間,阿木爾和陳邦元進來亭子,重新落座。


    對上布日固德隱隱透著幾分懇切的目光,陳旭日左右權衡完畢,拿定主意,笑嗬嗬道:“我也喜歡與人聊天,在宮裏邊要是不說話,實是悶的慌,哪天倒要找人好生掰扯掰扯關外和草原上的風光。”


    陳邦元冰雪聰明,豈不知剛剛阿木爾找理由拉他出外散步,不過是給這兩人私下裏說話的機會?


    他對這位縷次推掉朝廷指婚的布日固德可說是久仰大名了。


    布日固德的祖父、父親都是蒙古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勇士,旗下部眾既多且以多出勇士著稱。布日固德生於祖父大壽之日,名字是祖父當著來賀壽的滿堂賓客當場取就的,布日固德在蒙語中是“雄鷹”的意思。


    這隻雄鷹沒有辜負祖父的期望,長大後在草原上威名遠播。於去年繼承祖父一旗之主的位子,且在蒙古數旗中都有不小的影響。


    這樣一個人,朝廷當然要以指婚籠絡於他,可惜至今仍未成功。以他現在的年紀,仍然單身一人,實在是一件奇怪的事。


    他隻是奇怪,眼下來看,布日固德竟是有意與陳旭日結交。不由得更加好奇,這位年僅十歲的少年,日後該有何等樣的發展了。


    這時聽了陳旭日的話,接口笑道:“關外和草原上的風光自然是好的,我們江南的風光與北地不同,另有一種韻味,將來得便,當由我做東道主,招唿兩位遊遍江南,吃遍江南……”


    然而,不管是去草原也好,江南也罷,終歸都是日後的事。陳旭日自知,自己能得別人另眼相看,不過是別人覺得自己將來有發展前途,用個現代化的詞來解釋,他是支“潛力股”。


    潛力不潛力的,都要從眼下一點一滴的大小事做起。


    病情大好後,陸陸續續的,京城各家王府都派人送來請帖,道是牛痘原液已經備好,請他過府種痘。


    陳旭日遂在京城各家王府裏進進出出忙活起來。常常是從早時晨到晚上要跑數家王府,一天下來,也不是個輕省活兒。


    好在有太醫隨侍,基本上比較重要的家眷由他動手,其餘人便由太醫接手,互相搭配著一起工作。


    如此忙了七八天,比較重要的府第陳旭日都一一去過,其中自然結識了一些人,也收了一些東西和禮品,累是累了些,收獲亦不小。


    到了二十一號晚上,張九成來找,道是父親奉旨進京了。


    還是上月那件風波,吏部經研究,決定讓張懸錫自己到京師來吏部當麵質對。暫住京師聖安寺聽堪。


    二十三號晚上,距事發之日一個整月這天,陳旭日在張九成的安排下,見到張懸錫,也見到了張懸錫欲給順治上的折子。


    折子大意是他自稱向來潔身自好,不肯奉迎,在麻勒吉等人赴湖廣宣旨途經山東時沒有前去迎接而得罪了他們,所以使臣們在迴途時,刻意刁難,明索賄賂,而他在迎接孫可望的儀式中確實因為不熟儀典出現錯誤,考慮到麻勒吉等人是皇帝身邊的近臣,易進讒言,又對他存刁難之心,他認為必將有大難臨頭,一時惶急,作出自殺的糊塗事來,雲雲。


    第一卷 眼花繚亂的世界--第二卷 禁宮水深 第五十二章 意外來客


    旭日看過張懸錫的折子,實在有些,嗯,說不出話來


    自張九成拜托此事後,他多方打聽與之相類似的事體。茶館酒肆,談論者尤多,那些常年在外奔走的過路客商,知道的消息比較多。直隸總督到底是封疆大吏,事情傳揚開來,各地相關傳聞便也一一被人挖掘出來。


    陳旭日斷斷續續就聽得人說,京城所派高級官員每到一地,往往大肆勒索,地方官不但供應無術,還要遭受各種淩辱,在被逼無奈之下,有一些地方官憤而自殺。


    究其根本,卻是因為滿人大多擔任京官,漢人多任地方上的小官,尊卑本以有別,再加上滿人驕橫,京裏漢人高官者尚不放在眼裏,何況地方上區區屬官,舉止輕慢言語侮辱者實為家常便飯。而讀書人往往有種古老相傳深入骨子裏的清高氣,性情梗直些的受不得折辱,激憤之下吞藥抹脖子的時有所聞。


    不過,位高權重者如張懸錫,他做這種選擇,還是讓陳旭日覺得難以接受。


    張九成給父親做過引見,便悄沒聲的退到屋外,留兩人在屋裏交談。


    張懸錫年紀不足五十,人看上去顯得蒼白且削瘦,比實際年齡要大上幾歲。眉目疏朗,國字臉,濃眉,單就麵相而言,雖不是那種和藹可親的長者,但既不帶奸滑之相,也沒有淩人之盛氣,梗直倔強的性格,未及說話,已經露出三分。


    他目送小兒子出門,目光閃了閃,浮上一抹黯然,“九成打小跟在我身邊,這些日子,還是第一次獨自出門,他能認識你,也算是他的造化。你們年紀相仿,陳公子若不嫌棄,以後還望把他當做朋友,將來有暇,還望照拂一二。”


    “父親對我說過,人在年紀小的時候,沒有那麽多功利心,彼此坦誠以待,常常容易交到一些真正的朋友。我閱曆有限,見識也少,沒有多少交朋友的機會,所以很珍惜每一位把我當做朋友看的人。我跟九成認識的時間不長,加上今天,統共隻見了四次,可是覺得很投緣。”陳旭日站起身,突然對他鄭重施了一禮,道:“張大人真的把我看做九成的朋友,就不要跟我客氣,喚我均衡就好。”


    張懸錫受了他一禮,略一猶豫,也便點頭道:“好,均衡,好孩子——”他有些訥訥不能成言。現在不比往日,張家不複以往風光,甚至已經結罪於滿臣,將來結果如何,殊難預料,昔日同朝為臣的同僚亦不敢與他往來,惟恐牽連自身,這種情況下這少年願意與兒子做朋友,實在讓他有些感動。


    “均衡雖是晚輩,心裏有句話,卻是不吐不快。伯父,你之所為,設身處地想想,均衡能夠理解,卻實在不能芶同。”


    陳旭日見過張懸錫給順治地“遺疏”。疏中說“臣自蒞任以後。矢心願作忠良。喜怒不拂民欲。是非必告穹蒼。意欲平治天下。誰知直道難行。清白招眾之忌。憨直舉國如狂。


    是以滿腔愁鬱。因而儀節乖張。自右此身必死。何如引咎而亡……”


    寥寥數語。悲憤無奈之情。躍然紙上。


    陳旭日不熟悉官場。上輩子他畢竟隻是一個醫生。不過拜無所不在地新聞傳媒所賜。官場種種醜惡。悉數俱聞。不論是現代。還是當今時代。不願同流合汙、力圖潔身自好者。必然會遭受排擠、打擊。


    張懸錫自稱引咎自盡。根本原因。卻是不想因為自己與滿人交惡。將來因為滿人報複而為整個家族引來大禍。陳旭日自忖。換了自己是他。似乎也隻能鬱鬱終日。但是無論如何。自殺都有些說不過去。“伯父當年也是名重一時地少年才子。自前朝就涉足官場。為官幾十年。經驗總是有地。現在身居高位。雖一時受辱。當謀算將來。何必做出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少年才子?張懸錫微微出神。旋即化做唇邊苦笑。“當年我少年意氣。也心高氣傲過。立誌為國計民生做出讓人刮目相看地成績……乾坤巨變。改朝換代。百姓仍自掙紮於水火。不願此身與草木同朽。打算做點事。仍舊陷身官場……卻隻覺位愈高。心愈怯。戰戰兢兢。不敢有半步差池……人生在世。原不過如此。許多東西一旦背在身上。又豈能輕易放下……家國殷望。妻子兒女。一點一滴。也不能輕負……”


    他受先皇隆恩,原不該惜命偷生,可是……可是人生在世,什麽時候真的由自個兒做主了?妻子兒女,堂上父母,他若撒手不管,在這樣一個人吃人的世道,他們怎麽辦?“我惜命偷生,偶爾又想,做些事吧,盡已所能,給百姓做點事。可是真難啊……”


    張懸錫仿佛喃喃自語般說了一通,陷入自己的思緒,忽然迴過神,輕歎


    搖頭道:“均衡,你雖然是個聰明孩子,有些東西,t+現在能明白的。”


    “不,我明白,真的。”陳旭日能明白他的話。


    但凡有些天分才華的人,年少時總是心比天高,覺得天下之大,再沒人能比得上自己,自己生來就是要做一番大事業的,上帝造我的泥土都與別人不同。等到入世深了,經曆幾番沉浮掙紮,才知道這個世界如何紛繁複雜,如何藏龍臥虎,如何暗流洶湧,有多少事情不得已,有多少次力不從心,不要說建功立業,就連安身立命,保住自己一席之地,活得比旁人好些,就要盡最大努力……


    他的臉上突然之間褪去年少的青澀,掠過種種幾乎稱得上滄桑的神情,那種眼神——張懸錫抹了抹眼睛,再仔細去看,卻已經換上了鄭重和沉穩,“伯父,請相信我,不要再做糊塗事,好好保重自己,好好做官,麻勒吉是天子近臣,我也是,他沒有能力,也沒有機會一手遮天。伯父隻管在京裏住下,凡事寬心為上,等著這事了結之日。隻要伯父問心無愧,矢誌做個好官,我就一定會想辦法,盡己所能,保全張家,讓您沒有後顧之憂!”


    如果說剛開始結交張九成,答應插手張懸錫一事,是看在一千兩銀票的麵子上,是想趁機結交籠絡張家,從而在漢臣中慢慢形成自己的影響力,那麽現在開始,陳旭日是出自真心的想保下張懸錫。


    不上來原因,張懸錫覺得自己竟然相信他的話,很認真的相信他不是在說虛話,說大話。打量他半晌,腦中閃過關於這少年的種種傳聞,此時此刻,他終於確信:這個少年,得天神青睞的傳言、一定不假……


    陳旭日為了安張懸錫的心,在他麵前說的信誓旦旦,其實一時間,他還是想不出自己該如何插手這件事,能在這件事上做些什麽。


    不過,順治已經對張懸錫做出了處罰,降三級調用,最糟的結果也不過是如此。倘若事情繼續調查下去,最好的結果是麻勒吉等人也受到處罰,彼此各打五十大板。


    張懸錫一直以來擔心的,卻是家族因他受到麻勒吉等人的報複,這事一時半會兒不會發生。將來麽——陳旭日想,兵來將擋,他總不會旁觀就是。


    辭別張氏父子出門,因為時間有點晚,就趕上了“宵禁”時間。


    為了防火防盜防患於未然,京城裏的千百條胡同、街巷口統統安上了鐵柵欄,一到晚上,就把柵欄關起來,閑雜人等一律不許隨便進出,是謂“宵禁”。各個繁華路口都有。


    早些年執行的嚴一些,現在就鬆快多了。因為萬門鎖京師的主意雖然很天才,但實施過程卻異常艱難。首先,天子腳下,多的是文武百官,他們每天早上天還沒亮就得趕到金鑾殿麵見皇帝,那些防盜的鐵柵欄每天都得專門為了他們開開關關,開門的滿腹怨言不說,官員們自己也覺得累。


    而對於那些在茶樓、勾欄等娛樂場所工作的人來說,這也是一件相當要命的事,要是萬一迴來得稍微晚了一點,不知道要為一道門浪費多少口水。


    大家都覺得不方便,怨言者眾,是以這兩年慢慢就沒那嚴了,隻一些大路上還有鐵柵欄。不過最近這幾天,陳旭日為了給各家王府種痘,常常很晚迴家,於是拿到了一份特別的路條,可以一路暢通無阻。


    今晚情況卻不一樣,鐵柵欄設的格外多,而且負責查檢人也格外多。


    陳旭日把路條給守門的官員看,順口問道:“今天晚上怎麽迴事?”


    官員恭恭敬敬把路條遞迴給他,“昨晚義王府上來了刺客,刺傷了義王。今兒晚上上麵下了命令,要嚴查過往行人。”


    義王?陳旭日想了想,才反應過來是指孫可望。有人刺殺孫可望?他立刻想到了於桐和沈芸等人,一顆心忍不住跳了起來。“抓到人沒有?”


    “沒有,不過義王本領高強,有兩名刺客受了重傷。白天時大夥查了一天,沒什麽動靜,估摸著他們會在晚上出來買藥找醫生……今兒一晚上大夥都得打起精神來。”官員的聲音裏有著小小的抱怨。


    陳旭日放下心,沒有被抓到就好,憑心而言,他是真不希望那幾個人出事。


    “大少爺,你怎麽這會兒才迴來?”迴到家,桐月給開的門,“家裏有客人來……”


    “客人?誰啊?”都這會兒時間了還沒離開,遠客嗎?陳旭日往客廳裏走。


    剛跨進大門,他就怔住了,那個、那個站在母親身邊的女孩,分明就是沈芸!


    陳浩正在跟客人說話,看見他進來,指著坐在旁邊的於桐道:“來,見見於爺爺,他是你爺爺的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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